陳綬祥
前些年在上??赐麆⒑K谙壬?,他聽說我是廣西桂林人時,便要向我推薦一個年青有為的桂林畫家謝天成,并把他為謝天成寫的寄言拿給我看,當我看到其中有“吾弟潑墨山水氣勢不凡,其中有廣闊的美學空間,逸氣橫流”這樣的評價時,我不但為海老那褒揚后學的胸懷所感動,更從心底替天成弟高興。
其實,海老并不知道,早在他偶然發(fā)現(xiàn)謝天成畫作并予以鼓勵之前的許多年,我已結(jié)識了那位自謙為“瞎搞”的青年畫家。
謝天成是科班出身的畫家,他有扎實的西方古典繪畫技巧。我欣賞他天賦的藝術(shù)敏感與熱情,我更欣賞他不斷搏擊進取的精神與活力。天成并不受到畫種與題材的局限,他更喜愛自由地寫書法與作各種藝術(shù)創(chuàng)作。
他曾經(jīng)畫過水墨淋漓的桂林山水,也以能表現(xiàn)空間層次的高難度潑彩方法,作過天地山川的宏幅巨制。
他能以蒼勁的筆法寫出松濤云海,以大潑墨的技法與全新的視角描繪古代東方仕女與帝王;他還以彩墨暈染加上構(gòu)成,來組合成極獨特的抽象性繪畫。有些人說他的風格多變,而劉海粟先生卻對這個跟隨他十幾年的弟子更多了一層理解,指出他“畫業(yè)日進”、“立定精神,自張一軍”。
一些青年畫家,過早寄希望于某種“樣式”的“定格”,以小巧的制作或局部點滴的精煉討巧干時事,沉迷于小圈中的自我完善以求成功。誠然,這種作法有一定的合理性與實用性,但我欣賞的是那種敢于打破各種桎梏的全面探索,那種“大器晚成”式的自覺及自信,我更佩服的是那種勇于自我否定的“折騰”精神與堅韌不拔的努力。實際上,在這種做法的后面,已孕育著一種厚積薄發(fā)的必然。也許謝天成早已把自己置身于這種境界之中。
不久前,天成弟從大洋彼岸打來電話,得知他在紐約國際藝術(shù)博覽會上的那些《遠古的神秘》《陳舊的盛裝》《雨季的情思》與《山月 山花》等作品贏得與會藝術(shù)家的贊賞。
二十多幅作品以夢幻般的色彩與全新的技法,構(gòu)成了具有東方情調(diào)的班駁肌理的一幅幅抽象畫面。隱約的形象滲入其中,仿佛人文精神充滿于天地混沌之中。
他希望我對這些作品提意見,我曾看過他從前的作品,他的山水畫作品如《江山煙雨》、《雷雨傾山鄉(xiāng)》、《日出之印象》,善于用墨和色交織成一個整體,不著眼于局部山川草木之刻畫,而著意于整體氣韻的造就與磅礴氣象的表述。他以大潑墨寫意法畫的人物作品,如《敦煌女史》、《帝王圖》等有豐富的層次與生動的筆法,大處得氣魄,小處見精妙,賦予特有的傳統(tǒng)水墨法以一種泱泱大國之氣概。
如今,我又面對這些新作,我感受到的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那種追求,那是一種希望對藝術(shù)精神本質(zhì)感受的把握和一種對宇宙永恒精神的追求,那是一種希望對萬物動與靜、生與死的律動的理解與自身血肉靈性思索的揭示。許多看過他作品的老一輩畫家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到了這一點。王個簃先生曾評曰:“氣勢很旺,大有可為,”白雪石先生也曾為他題“潑墨淋漓寫千秋”之句。
其實,正是這種追求,使謝天成的作品能在變化中顯統(tǒng)一,于探求中見恢弘。也正是這種精神,才使他的作品能真正包含有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那種天人合一的宏觀境界以及于發(fā)展中得以升華的時代精神。
我只能對天成弟說:“你應該更加地放開手眼,追求心靈上至高的覺悟真境界,那才是世界寄于中華民族的厚望,也是中華民族應該給世界的貢獻?!蔽易T杆谇斑M中獲得不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