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梅

【摘要】作為小說中展示人物性格和表現(xiàn)人物之間權利控制關系的重要手段，敘事的視角和聲音在調節(jié)讀者對小說中不同人物的態(tài)度立場方面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稅郜敗愤@部由簡-奧斯汀所著的小說無疑是一部敘事文佳作?！稅郜敗分胁粌H僅只是單獨從女主人公愛瑪?shù)囊暯菍Ω鞣N人物和事件進行觀察，同時還讓一些敘述者們出來對故事中的人物或事件加以解釋說明。而恰恰是這種視角變換的敘事技巧將讀者與小說中人物的距離消除，其中自由間接引語的語言模式又令讀者不知不覺間代入了人物的立場，正是因為這種視角和敘述聲音的不一致性，給《愛瑪》的反諷效果的產生提供了空間。

【關鍵詞】《愛瑪》 敘事學角度 反諷 簡·奧斯汀

在《愛瑪》這部小說中，奧斯汀采取自由間接引語的對話模式，這種比較特殊的敘述技巧使得讀者與人物之間的距離被時刻控制著。對敘述者和人物的包容，是自由間接引語在敘述上的最基本特征，它在敘述上是以第三人稱人物的視角，但所呈現(xiàn)出的缺失一種客觀的敘事形式，能夠將人物的聲音、動作和心境從讀者的心中喚起。在《愛瑪》中，愛瑪自己室內無法從她的性格中看到自己的缺點的。而一旦故事中出現(xiàn)與愛瑪?shù)钠姰a生爭執(zhí)的人物或觀點，作者便會沉默下去，直接用大段不加任何評論的直接引語。正是通過各類的對比，給小說帶來了反諷的效果。

一、《愛瑪》的敘事角度和敘事聲音

通常情況下，敘事文中人物語言的表達方式有直接引語、自由間接引語、間接引語和自由間接引語四種。在奧斯汀的《愛瑪》中所采取的的敘述方式為自由間接引語，該話語模式是以第三人稱從人物的角度對人物的語言、感受和思想加以敘述，這種話語模式比較特殊，主要是對客觀敘述的一種呈現(xiàn)形式。自由間接引語是敘事者的一種描述，然而卻將人物的聲音、動作以及心境等從讀者的心中喚起。在《愛瑪》這部小說中，情節(jié)原本算不上曲折離奇，場面也談不上波瀾壯闊，它只是對一個小天地中的普通男女進行描繪。然而就是這樣一部作品，卻使得作者躋身為世界一流作家。作為一個年輕、美麗、富有而又樂于助人的女孩，《愛瑪》的女主角愛瑪同時又常常自命不凡和富于幻想。她的優(yōu)點和缺點同樣存在，很難讓讀者完全地對她進行肯定或者否定。在簡-奧斯汀創(chuàng)作《愛瑪》時，她預計自己塑造的女主角除她之外無人喜歡。而如何在不講愛瑪?shù)娜秉c加以掩蓋的情況下，讓這個渾身都是缺點的愛瑪受讀者們所歡迎，就是簡-奧斯汀所要思考的重點。于是她便巧妙地借助自由間接引語的模式，令這個不為人愛的女主人引發(fā)讀者的同情，并令讀者們開始接納她的缺點和喜歡她。當沒有在故事中設置適當?shù)膮⒄瘴飦韺郜數(shù)钠娂右苑从硶r，敘述者甚至直接形容愛瑪說，她有權和隨心所欲，甚至還有點自恃過高，這些均會給她盡情享多樂趣帶來負面影響。當然，對于自己的性格，愛瑪時看不到任何缺陷的，甚至也不可能對由此產生的后果有什么預見的能力。于是，一旦小說情節(jié)中出現(xiàn)與愛瑪?shù)钠姲l(fā)生爭執(zhí)的人物或者觀點時，敘述者便會自動保持緘默寡言，然后利用大段大段沒有經過任何評論修飾的直接引語。也正是因為這各類的對比，從而《愛瑪》的反諷效果的產生提供了空間[1]。

二、《愛瑪》中的反諷

1.由直接沖突體現(xiàn)的反諷。從小說中不難看到，各種愚蠢自負、客觀真實、樸素善良以及庸俗等沖突要素在讀者面前直接或明或暗地擺了出來。并且在沖突和相互對照中又將這些價值取向和性格可笑的一面折射了出來。當敘述者保持緘默，文中獨留下人物對白的時候，這些由各個人物觀點所產生的沖突現(xiàn)象就更為直觀地表現(xiàn)了出來。例如在談及泰勒小姐婚事時，通過奈特利先生清晰的反駁，愛瑪那荒謬的自我崇拜便鮮明地展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同時通過愛瑪在戲劇性場景中對事物的判斷，讓我們感受到愛瑪那過分的主觀使得她的智慧遭到扭曲，并與敘述者向我們提供的女主角那被人稱道的聰慧產生大量的出入[2]。

愛瑪在泰勒小姐結婚之后急需一個能夠替代泰勒的親密好友。于是哈麗特便就進入到了她的視線當中。作者在描述哈麗特時用了一句“她的美又恰好是愛瑪特別欣羨的那種”一個詞“恰好”將敘述者那調侃的口吻表現(xiàn)了出來，同時還讓讀者們下意識產生了一個心理，不知道哈麗特這個姑娘被愛瑪選中做朋友到底是福還是禍。而對于這位新選擇的朋友，愛瑪?shù)膽B(tài)度則是需要給她以鼓勵，并且哈麗特也應該受到她愛瑪?shù)墓膭?，愛瑪要將她的狀況改善，讓她從那些不體面的人群中脫離出來，并將她引入上流社會之中，同時還要對她的思想和舉止進行培養(yǎng)。盡管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愛瑪是出于要將她朋友的身份抬高的目的，然而經敘述者的口氣一說，則就將這位女主人公的深層動機充分暴露了出來——她其實是想成為他人的保護人來使得她自負的需求得到滿足。愛瑪自認為哈麗特需要她給予鼓勵，其實便體現(xiàn)出了她自認高人一等。愛瑪?shù)倪@些想法與我們認識中的“朋友”概念極不吻合。因此，就通過敘述者的聲音和愛瑪視角之間的不一致達到對女主人公反諷的效果[3]。

出了將敘述者的聲音與文中人物的視角加以對比達到反諷作用，同時，在小說中同一事物在不同視角下的不同反應同樣將女主人公那偏執(zhí)的觀念揭示了出來。在小說中，愛瑪一直將將埃爾頓先生和哈麗特撮合在一起，可惜埃爾頓心儀的目標則是愛瑪。所以關于誰是埃爾頓先生情書的收信人便存在了多層意思[4]。埃爾頓先生在將一張紙條遞給愛瑪時說那是他朋友的謎語，他沒有權利交給他人過目，但是卻可以讓愛瑪看看。他這句話完全是說給愛瑪聽的，并且間接表達了他對愛瑪?shù)膼垡?。然而在埃爾頓走之后，愛瑪卻臉上帶著笑，將那張紙條向哈麗特面前推過去，并對后者說“這是給你的，拿去吧?！?/p>

埃爾頓所寫的這封情書很明顯是留給愛瑪?shù)模脑捳Z中委婉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同時，敘述者還強調對于哈麗特，埃爾頓有一種很不自在的情緒，他在面對愛瑪時要自然了許多。然而愛瑪卻在對埃爾頓所說的話能夠領會的情況之下，依然將紙條向哈麗特推過去，并且認為這是埃爾頓給哈麗特的。愛瑪即便發(fā)現(xiàn)文中的贊美其實與哈麗特并不相符，卻也主觀地認為艾爾特之所以如此恭維她，只是因為他陷入了情網(wǎng)而已。愛瑪?shù)闹饔^愿望已經將其聰明才智覆蓋，所以她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判斷[5]。

2.認識出現(xiàn)的錯覺和清醒的反諷。這種反諷是在通過對比個人因為一廂情愿的幻想以及事后清醒的認識后產生的。在《愛瑪》中，我們是從愛瑪?shù)囊暯莵砜锤ヌm克-丘吉爾與簡·費爾法克斯之間的關系的。因為特別在意簡在公共場合談話時的拘謹，于是愛瑪很輕易就相信佛蘭克認為簡愛上有婦之夫的謠言。尤其是在文字游戲中當簡看到狄克遜這個名字后突然勃然大怒，就更加堅定了愛瑪對弗蘭克的說法。到了這里，我們卻也沒有對弗蘭克和簡的特殊關系產生懷疑。甚至在愛瑪在接受弗蘭克的恭維后非常興奮，我們卻也對佛蘭克一直重復不合乎其身份的反常沒有產生懷疑。直到最終，從弗蘭克的信中我們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6]。

此外，關于愛瑪想要保持單身和嫁為人婦的強烈對比，同樣也構成了一種反諷效果。當哈麗特問起向愛瑪這樣出色的女人為何仍然不出嫁時，愛瑪則回答說她不僅不想現(xiàn)在結婚，甚至也不打算在以后結婚。她這樣說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因為她不需財產也不愁無事可做更不怕被人看不起。在愛瑪?shù)恼J識里，結婚是為了通往財富、地位和權力而已，因而有關感情這個方面在文中一直未曾被提起。因而當驕傲自滿的愛瑪笑著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那對感情需求無知和遲鈍的表現(xiàn)同樣令我們感覺可笑。尤其是當她在對失去奈特利先生的擔心時，這種感覺尤為突出。盡管也有些評論家說結局愛瑪仍然沒有放棄追逐權力，因而算不上是完美。不過其卻暗示了她對結婚態(tài)度的悄然改變[7]。

3.自我反諷。在《愛瑪》中，像貝茨小姐一類的扁平人物，盡管一開口就是一大堆贊嘆，表現(xiàn)的很滑稽可笑，然而他們卻沒有歹意和危害。而對于那些處世看似明智實際上性情卻讓人厭惡的圓形人物，則是簡-奧斯汀特別要反諷的對象，愛瑪恰恰就是這類人。例如愛瑪認為埃爾頓因為霍金斯小姐擁有豐厚的財產因而才迷上后者，所以看不起他。但是埃爾頓這匯總在愛瑪嚴重的勢利和庸俗恰恰也是愛瑪自身的體現(xiàn)，在愛瑪嚴重，婚姻同樣是桐鄉(xiāng)財富和地位的階梯。當看到埃爾頓取回來的霍金斯小姐后，愛瑪便認為她是一個愛慕虛榮、沾沾自喜和自以為了不起的人，然而這卻讓我們意識到，若非是愛瑪用她那優(yōu)雅的言行舉止掩飾住自己的內心世界，其實她所形容的霍金斯小姐完全與她是同一類型的人。知識霍金斯小姐將愛瑪身上的確點進一步放大了而已。

當然，這些表現(xiàn)在小說中的反諷效果并非是分別在作用，他們是相互交織在一起的。這部小說是在講述成長過程中愛瑪持續(xù)所犯的錯誤，并能從錯誤中不斷吸取教訓，然后走向成熟[8]。

結束語：《愛瑪》通過對人物性格和心理的細致入微的刻畫，利用她那高超的手段，通過自由間接引語的敘述模式，巧妙地達到了直接沖突的反諷、錯覺和清醒的反諷以及自我反諷等藝術效果，令讀者在啞然失笑中卻又欣然接受教育。作者通過《愛瑪》在教育愛瑪和讀者，生活并非是我們從表面所見到的那么簡單，它是復雜的，人應該盡量將自己與現(xiàn)實生活的距離縮短，學會認識自己，從而真正讓自己戰(zhàn)勝生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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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韓彥枝.從敘事學的角度探析《愛瑪》的反諷效果[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0，37（3）：202-205.

[4]張聞琦.《愛瑪》中的自由間接引語和情景反諷分析[J].山西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8（4）：128-130.

[5]駱謀貝.論反諷在《愛瑪》中的運用[J].運城學院學報， 2012，30（1）：61-63.

[6]權莉，章禮霞.小議《愛瑪》中的反諷[J].科技信息（學術版）， 2008，（34）：137-140.

[7]劉艷.從言語行為理論角度分析《愛瑪》中的反諷[D].哈爾濱工程大學，2009.

[8]黃蓉.簡·奧斯汀作品語用原則的考察[D].南昌大學，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