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豐

1976年夏季的一個傍晚，家住美國加州索爾萬小鎮(zhèn)的杰克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撞到了一條流浪狗。杰克下車后迅速將那條受傷的狗抱到車上，并且在第一時間送往就近的一家寵物醫(yī)院進行救治，無奈那條狗因失血過多不治身亡。

這件事情的發(fā)生讓杰克很懊悔，他把所有的罪責都歸于自己醉駕。眾所周知，關于機動車撞傷或撞死狗的案例，即使在法律制度越來越健全的今天，世界上也鮮有國家出臺相關的法律。也就是說，在30多年前的美國加州，杰克根本就無需為撞死一條流浪狗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讓杰克的家人包括所有熟識他的同事、親戚和朋友們都感到詫異的是，杰克做出了一個十分荒唐甚至近乎愚蠢的舉動。他先是買了一塊上好的墓地，安葬了那條狗，接著把自己關在家中，自我監(jiān)禁3個月。3個月后，杰克辭去了工作并且賣掉了自己的別墅，然后在郊區(qū)買了一大塊地，修建了上百間狗舍，狗舍邊樹立起一塊醒目的大標牌，寫著“杰克流浪狗收容所”。如果說杰克是因自己親自創(chuàng)辦了這家流浪狗收容所，而以自己的名字親自為收容所命名，杰克的妻子還能接受。但那條死去的狗墓碑上居然也刻著杰克的名字，就讓她感到費解了。

杰克語重心長地對妻子說：一條流浪狗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應該和人一樣享有生存的權利，而我剝奪了它的生存權，為了表示對生命的尊重，為了讓人們知道這條狗曾經(jīng)和人一樣存活于這個世界，所以它必須要有一個名字。但它是一條流浪狗，我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亦或它根本就沒有名字，雖然名字只是一個符號，但我要讓它也享受擁有這個符號的尊嚴。

杰克的妻子徹底理解了丈夫，在杰克看來，道德的譴責更勝于法律的懲戒。尤其是杰克懲罰自己終身禁駕，從郊區(qū)到市區(qū)去拉運修建狗舍的木材，都是杰克的妻子駕車。

沒多久，杰克的流浪狗收容所就收容了上百條流浪狗。杰克每天虔誠地喂養(yǎng)著它們，像是在上帝面前為自己罪惡的靈魂超度。

突然有一天夜里，杰克昏倒在狗舍旁不醒人事，而杰克的妻子恰巧回了娘家，一條狗迅速沖出柵欄，向市區(qū)瘋狂地跑去。那條狗認識杰克的岳母家，杰克的妻子帶著醫(yī)院的救護車很快就將杰克送進醫(yī)院。

真是有驚無險，不僅杰克的妻子和醫(yī)生們，就連杰克自己也感到十分震驚，狗怎么這么通人性。杰克的妻子對他說：與其說是那條狗救了你，倒不如說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因為你對生命的尊重，你的生命也受到了尊重。

醫(yī)生告訴杰克他患有嚴重的糖尿病，這次昏倒是因為酮癥酸中毒引發(fā)低血糖所致。并且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并發(fā)癥，他的眼睛患有白內(nèi)障，需要盡快做手術。也就是說，杰克撞死那條流浪狗一方面與他醉駕有關；另一方面也不排除源自眼睛患有白內(nèi)障，視力模糊。

到杰克去世時他的流浪狗收容所已經(jīng)收容了上千條流浪狗，經(jīng)濟入不敷出。加州一家報紙的記者聞訊后立刻撰文發(fā)表了一系列有關杰克生前從事善行的報道。不久，加州眾議院正式對酒駕進行立法，規(guī)定酒駕情節(jié)輕微者第一次判處一周監(jiān)禁；第二次判處三個月監(jiān)禁；致人死亡者除了判處三個月以上的監(jiān)禁，還要終身禁駕。另外，杰克的流浪狗收容所將由政府財政撥款，維持日常的開支。

此后，加州的酒駕事件幾乎絕跡，街上也很少能看到流浪狗。茶余飯后，人們時常把一個叫杰克的人掛在嘴邊，因為他對生命的尊重。他的善行有力地促進了酒駕法律的出臺，街上常年瘋跑的流浪狗也有了溫暖的歸宿。

王容摘自《思維與智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