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9月11日,星期二, 大約上午8點左右,我開始聽取《總統(tǒng)每日簡報》,內(nèi)容包含高度機密的情報以及對地緣政治深入的分析。之后,我們動身去訪問埃瑪布克小學,以強調(diào)教育改革的重要性。
下車后,羅夫告訴我一架飛機撞上了世貿(mào)中心。這聽起來很奇怪,我當時以為是一架小型的螺旋槳飛機由于突然失控而撞上大樓。隨后賴斯給我打來電話。她說,撞上世貿(mào)中心大樓的飛機不是一架小型飛機,而是一架商用的噴氣式大型飛機。
我當時震驚了,心想那架飛機上的飛行員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飛行員。他怎么可能在一個大晴天把飛機撞上一座摩天大樓呢?或許是他突發(fā)心臟病吧。我告訴賴斯要對事態(tài)保持高度關注。
通話之后,?,敳伎诵W的校長里熱爾把我介紹給那個班級的老師丹尼爾斯,以及教室中二年級的學生們。之后,丹尼爾斯帶領學生們做閱讀練習。這時,卡德湊近我,悄悄對我說:“又一架飛機撞上了世貿(mào)中心雙子塔中的另一座大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故意帶著他那馬薩諸塞州的口音,“美國正遭受襲擊?!?/p>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竟然有人膽敢襲擊美國。他們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之后,我看著面前的孩子們那一張張無辜的面孔,他們與那些殘忍的襲擊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數(shù)百萬像這些孩子一樣的人們需要依靠我來保護他們。那時,我下定決心絕不會讓他們失望。
我看到教室后邊有一些記者正在通過手機和尋呼機查看新聞。本能告訴我,我的一切反應都會被記錄下來,并傳播到世界各個角落。整個國家可以陷入震驚,但總統(tǒng)不能。如果我暴跳如雷的話,使得整個國家陷入恐慌。
我的思緒早已飛離教室。誰會干出這樣惡毒的行徑?造成的損失有多嚴重?政府需要做些什么呢?新聞秘書弗萊徹站在了我和記者中間,他舉起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先什么都不要說。我也沒打算說什么,當時我已經(jīng)想好接下來要怎么做。課程結束后,我會平靜地離開,去了解事實真相,之后向全國人民發(fā)表講話。
7分鐘后我回到之前的房間,有人在那里放了一臺電視機。當電視機用慢動作重放第二架飛機沖撞世貿(mào)中心南側大樓的片段時,我看得心驚肉跳?,F(xiàn)場出現(xiàn)了巨大的火球和滾滾的濃煙,情況比我預想更加糟糕。美國人震驚了,我需要立即發(fā)表電視演講。我迅速地寫出了我的演講稿。我要向美國人民保證,政府正在采取應對措施,并且我們一定會把襲擊者繩之以法。之后,我希望自己盡快返回華盛頓。
“女士們、先生們,此刻對于美國是一個艱難的時刻”,我開始說道,“兩架飛機撞上了世貿(mào)中心,這很明顯是一起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襲擊?!蹦切╇娨暻暗募议L們和社區(qū)成員們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他們本以為這是一次關于教育問題的講話。“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行徑是不會得逞的。”我接著說道。
特勤局希望把我送往空軍一號,越快越好。我坐車行駛在佛羅里達41號公路時,賴斯電話告訴我實際上還有第三架飛機,這架是預謀撞向五角大樓的。我坐在座位上,仔細思忖著她的話。我的思緒逐漸變得清晰:如果只是一架飛機的話,這可能是一次事故,兩架的話就絕對是一次襲擊,要是三架的話無異于向我們宣戰(zhàn)。
我全身的血液沸騰了。我們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決不能放過他們。在機場,大家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戰(zhàn)時的狀態(tài)。特工們佩戴著突擊步槍,在空軍一號周圍巡視。兩名空乘站在懸梯的頂端,他們的臉上流露出恐懼與悲傷的神情。我知道此時此刻數(shù)百萬的美國民眾也有著同樣的心情。我走上懸梯,擁抱了空乘人員,告訴他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進入了總統(tǒng)艙,要求單獨待一會兒。我想到遇難飛機上的乘客面臨的恐懼,以及喪失親人的家屬心中的悲痛。那么多人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失去了自己至親的人。我向上帝祈禱,希望上天能夠緩解人們的傷痛,指引美國渡過這一難關。我還想起了最喜愛的一首圣歌中的歌詞:“在此危難時刻,賜予我智慧,賜予我勇氣。”我的心情可能和大多美國人是一樣的,但我的責任是不同的。之后會有時間哀悼,會有機會將襲擊者繩之以法,但首先我要應對這一危機。自珍珠港事件后,這是我們遭遇的最為慘痛的一次突然襲擊。
在那個上午,我總統(tǒng)任期的目標變得清晰起來:在國家自由受到威脅的時候,保護人民,維護自由。要想成功應對危機,第一步是安定民心。而這也是我在佛羅里達州就試圖去做的事情。接下來,我們還需要理清事實,采取行動以保衛(wèi)國家,并幫助遭受襲擊的區(qū)域盡快恢復。隨著這些工作的進展,我們也需想出策略,以將這些恐怖主義者繩之以法,遏止他們再次襲擊。
我很快做出了兩大決策。軍隊派出了空中戰(zhàn)斗巡邏機組到華盛頓和紐約巡視,被指派攔截無響應飛機。我們需要明確攔截方式。我告訴切尼,我們的飛行員要首先聯(lián)系可疑飛機,并試圖讓他們安全著陸。如果可疑飛機拒絕安全著陸,則飛行員有權將其擊落,因為被劫持的飛機就是戰(zhàn)爭武器。盡管擊落飛機代價慘重,但能夠拯救地面上無數(shù)的生命。我,作為戰(zhàn)時總司令,就這樣做出了第一個決策。
幾分鐘后,切尼撥通了我的電話,賴斯、博爾滕得到消息,稱一架無響應飛機正在駛向華盛頓。切尼與我確認是否下達可擊落無響應飛機的命令。答案是肯定的。這讓我想起了我做飛行員的日子。“我無法想象接到這樣的命令會是什么樣子。”我和卡德說道。當然,我希望沒有人要去執(zhí)行這一命令。
第二個決策是空軍一號在何處著陸的問題。我的強烈感覺是應當返回華盛頓,以在白宮帶領美國應對這一危機。在首都受到攻擊之時,美國人民看到總統(tǒng)身在首都,也會感到更加安心。在我們離開薩拉索塔市不久,安迪和馬林塞爾就開始對這個想法潑冷水。他們說華盛頓現(xiàn)在情況非常不穩(wěn)定,遭受襲擊的可能性極高。聯(lián)邦航空管理局發(fā)現(xiàn)總共有6架飛機被劫持,這也就意味著還有3架被劫飛機仍在空中飛行。
我告訴他們,我是不會被恐怖分子嚇退的,“我是美國總統(tǒng),”我堅定地說,“我們要返回華盛頓?!彼麄?nèi)詧猿炙麄兊挠^點,但恐怖分子逼我逃離的景象令我生厭。盡管我非常想返回華盛頓,我也意識到我有責任保證政府能夠順利地延續(xù)下去。如果敵人成功殺掉總統(tǒng),對于他們將是標志性的勝利。軍隊和特勤人員建議我們轉向位于路易斯安那州的巴克斯代爾空軍基地,并在那里為飛機加油。我勉強同意了。幾分鐘后,我感覺到空軍一號開始向西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