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祎祎
本來早就該寫的東西,拖拖拉拉過了近半年才提筆。很多細節(jié)記的不如之前清晰了,但那種感覺,依然是很明了的。
知道若木書院是很偶然的。我一直很想做義工,這也是自己高中時候規(guī)劃在大學計劃書里的一些事情。因為雜七雜八的原因,2012年暑假我留在了鄭州,發(fā)現(xiàn)自己離若木書院很近。原本是計劃去參觀一下,人家如果不嫌棄我這種什么才華都沒有的人,也許我還能夠幫個什么忙。
書院是九點鐘開門,我八點多就到了。我當時到的是后門,一個人也沒有,問別人也說不知道。我還在想,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正打算離開,看見另一條路上有一些孩子走過來,我過去問他們才得知書院還沒有開門。在門口遇見的小姑娘也很靦腆,說話輕輕的,很不好意思,她比我早來一天,是堂哥領(lǐng)著來的。我盡情發(fā)揮自己的親和力,孩子很快就跟我不太生分了。她領(lǐng)著我上了樓。那是一個深長的樓道,一旁掛著些畫冊,燈光略微昏暗。
小姑娘悄悄告訴我桌旁坐著的就是書院的負責人。我抬眼望去,那是一個瘦小的男人,正在做一些登記之類的事情。有小男孩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話,他在回話。我走過去微笑著表明來意,然后詢問他們是否還需要志愿者,并告訴他我大概可以做些什么。他笑了笑,像個孩子一樣,很爽快地說,需要呀,特別需要你這樣的,好呀,好。我瞬間就覺得我和這個地方一定會相處得很好的。那個看似瘦小的男人,據(jù)我后來的了解卻是個心懷大宇宙的人。
他就是胡圣年老師。
按照我之前做出的計劃和課程安排,我主要是上美術(shù)和舞蹈課程。我盡力嘗試著讓孩子們學會表達——用心表達。比如說舞蹈課,我會先表述音樂背后的故事,然后讓孩子們用自己的動作來表達這段音樂。孩子們是很懵懂的,他們大聲抗議說不知道要怎么用動作表達沒有學過,同時他們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覺得我要求苛刻。我示范給她們看,告訴他們這是可以做到的。課后我回去反思,我想這些孩子其實對自身是有懷疑的,那些不確定的不自信因素正是阻礙他們學習用身體來表達自己情緒的關(guān)鍵所在。后來我又做過類似一些課程,比如說聽音樂讓大家來表述他們所聽到的背后的故事,或者讓他們來聯(lián)想他們從音樂中感受到的顏色。孩子們覺得這些很新鮮,也很容易就接受了,但他們至今都認為這些根本就不能夠叫作舞蹈課嘛。當然,我也上過一些比較傳統(tǒng)的舞蹈課程,做做拉伸運動然后教他們一些基礎(chǔ)簡單的印度舞、朝鮮舞以及華爾茲的基本動作。孩子們的學習和領(lǐng)悟能力大大超出我的想象,他們學得很快,而且勤于練習,很快就能掌握要領(lǐng),不多久就運用自如了。
美術(shù)課其實我上得很吃力。我首先嘗試著讓孩子們認識顏色,明白顏色的一些含義。比如說紅色給人的感覺是喜慶、熱烈、充滿激情……然后給出他們命題和要求讓孩子們自由發(fā)揮。命題大多是關(guān)于美好家園之類的,而要求呢,是只能使用紅色和綠色畫筆。最后的結(jié)果是很有意思的。因為有顏色的限定,所以孩子們用了不同的綠色來表達樹枝和樹葉,還有一個孩子畫了方形的綠太陽。我始終相信一些限制在無形之中也是對孩子們想象力的一種激發(fā)。后來我還嘗試過給孩子們上審美課。我和孩子們坐在一起探討如何搭配衣服才會穿得漂亮,壓箱底不知道如何搭配的顏色怪異的衣服要如何穿出來,還嘗試著用絲帶和夾子在對方身上塑形成漂亮的裙子……
在給孩子們上課的過程當中,我看得到他們的進步,也對自我有了新的認知。我始終認為我給他們帶來的只是很有限的很皮毛的一些東西。我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正如我第一次踏進書院時所預(yù)感的那樣,我從那里得到的,孩子們無形中帶給我的教會我的,是計量不完的。我懷著一顆要去幫助別人的心走進這里,最終又受惠于這里。
每次上完課,心星姐(胡圣年的愛人—編者注)總是會說,辛苦你了。我想這句話應(yīng)該由我來說,對渴求成長的孩子們默默付出的胡圣年夫婦,對那些為孩子們奉獻出自己寶貴經(jīng)驗和時間的志愿者,說一聲,辛苦你們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