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點賞析

這篇小說以歷史教師鄭錢為中心，圍繞其授課待人、評選先進、教育學生諸多事件，講述了這一類知識分子群體，在急劇的時代變遷中艱難而必然地發(fā)生蛻變的過程。

小說的美點正是具有典型象征意義的人物形象。主人公“鄭錢”，諧音于拜金主義時代多數(shù)人所熱衷的“掙錢”，然而，作為一名異于常人的教師，哪怕最終不可避免屈從流俗，鄭錢自始至終也未汲汲于名利。名與實的反差，正凸顯了主人公所固守的理想主義情懷。“從俗浮沉，與時俯仰”的生活態(tài)度，被精明圓滑者奉為圭臬，深諳社會，最終適應社會，似乎必須以泯滅個性、盲目從眾為代價。但是，理想主義者卻捍衛(wèi)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本真與善良，他們率意任性，天真罄露，寧可被視為異類，甘愿忍受形格勢禁的現(xiàn)實處境。鄭錢最初教授歷史，講求生動有趣的課堂氛圍；他疏于和同事應酬，卻把時間花在與學生溝通上；對于年終評優(yōu)，也報以一笑置之的不屑態(tài)度——這樣的教師顯然不可能在僵化、世故的體制中脫穎而出。所以，當卷入學生李曉奇的家庭糾紛后，鄭錢表現(xiàn)出的罕見而特別的舉動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李曉奇為“回報師恩”，贈送鄭錢一瓶油，由此牽扯出鄭錢發(fā)現(xiàn)李父母非法熬煉地溝油，李為明心跡喝油生病，李父母向鄭錢索賠，李向警方舉報父母，李父母誤向鄭錢施暴并入獄，李不堪壓力登樓“輕生”，鄭錢勸阻李曉奇，“示范”著“像鳥兒一樣”跳到樓下的救護墊上……一系列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情節(jié)，顯現(xiàn)出鄭錢的寬厚品質(zhì)、真誠本色、擔當精神。然而，故事的結尾急轉(zhuǎn)直下，李曉奇失去家庭，輟學失蹤，鄭錢開始中規(guī)中矩、毫無生趣地上課，不再親近學生，終于獲得獎項和好評。

小說中鄭錢的形象，對應在現(xiàn)實社會中，就是理想主義破滅后，猝然向體制靠攏的那一類知識分子群體。這類群體，雖然難以固守理想，但內(nèi)心深處的人性美依舊隱秘存在，小說中的鄭錢在聽聞好評后，沒有歡呼雀躍，“眼睛卻望著窗外的小鳥”，小鳥般的自由雖已難再，但向往自由的心仍然潛藏。這就讓小說在淡淡的悵惘中，留下略帶憂傷的余韻，并保留著理想回歸的一線可能。

難點指津

這篇小說在理解上的難點，一是“鳥兒”的象征意義，二是主人公鄭錢發(fā)生變化的原因。

讓學生“像鳥兒一樣成長”，是鄭錢最初的教育追求和教育實踐，因此，他的講課風格輕松活潑，貼近生活，取得了學生“沒一個不精神”的良好效果。從課堂延展到課外，“像鳥兒一樣”自由無拘，也是鄭錢的生活態(tài)度。所以，在領導眼中，鄭錢“玩性大，跟學生們鬧成一片，卻不見得能跟老師們打成一片”。受到鄭錢熏陶的李曉奇，篤行著快樂生活、真誠待人的教誨，他用極端方式證明清白，舉報非法牟利的父母，在眾人目光鼓動下試圖跳樓，看似孩子氣的不可理喻的舉動，實際上可能是少年鄭錢人生軌跡的再現(xiàn)?！傍B兒”的寓意是豐富的，它寄托著一種理想化的、非成人的、反功利的價值取向，同時，也象征著一種灑脫、率性、坦誠的生活方式。鄭錢勸阻李曉奇“輕生”，鼓勵他“像鳥兒一樣成長”，樂觀面對生活，看到李曉奇不信任的神情后，鄭錢張開雙臂，以“鳥兒”的姿態(tài)飛落到樓下的氣墊上。鄭錢的率真在跳下樓的那一刻，得到了最充分的釋放，另一層面，也宣告著這種詩意人生的必然終結。

在小說的結尾，沒有必要的鋪墊，鄭錢驟然間就轉(zhuǎn)換了處事方式，迥異于故事開頭的那個自己。鄭錢的轉(zhuǎn)變，正是理想主義者在遭遇現(xiàn)實磨難后做出的必然選擇。在鄭錢這類人眼中，名利并非生活的動力，更不是快樂的源泉。然而，當追名逐利成為時代的風潮，當從眾隨流成為牟取名利的手段時，理想主義者在體制內(nèi)就將顯得格格不入，他們的人生道路也注定充滿艱險?，F(xiàn)實的磨難，名利的誘導，也許并不足以成為鄭錢改弦易轍的理由，踐行理想主義附帶的道德窘境，或許才是鄭錢“泯然眾人”的原因。繼承鄭錢做人理念的李曉奇，正是在實踐道德理想的過程中，一步步失去了安穩(wěn)的家庭、平靜的生活、美好的童真。也許只有現(xiàn)實主義者的生活才是安全無虞的，出于對學生未來的保護，鄭錢最終負責而無奈地發(fā)生了自我蛻變。

考點訓練

1.什么原因促使鄭錢最后“開始中規(guī)中矩地講課”？

2.你是怎樣理解“像鳥兒一樣成長”這句話的？

3.你對文中的鄭錢有著怎樣的評價？

附：參考答案（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