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好像更習慣把所有非人類劃入食物的行列,是跑的就是能吃的,這是我們生來就受到的教育。
公元980年,圣伯納犬因為救護那些穿越危險的阿爾卑斯山山道的游客而聞名。18世紀,教士們飼養(yǎng)這種溫馴的大狗做山中的向?qū)?,尋找迷路失蹤的人并使之蘇醒。3個世紀的史料表明,從事山難救險的圣伯納犬已經(jīng)救援了2500人,而最有名的一只名叫“巴里”的圣伯納犬,曾經(jīng)救了40人的生命,于1814年在修道院終老。而到了21世紀,中國鄉(xiāng)村的農(nóng)民卻引進了這種大狗做肉狗,因為它“肉質(zhì)好,脾氣溫和不咬人,容易飼養(yǎng)”。
憤怒的瑞士人為了他們的國犬,專門成立了抗議吃圣伯納犬的組織,并做了網(wǎng)站,那種心碎和心疼在言語和照片中可以一覽無遺。可是在這里,有多少靠賣狗肉為生的人啊,“養(yǎng)了圣伯納,一年一輛桑塔納”的口號不是白喊的。狗從來都不是中國人的朋友,在這之前,人們一樣把松獅犬和藏獒當成盆中菜來養(yǎng),甚至有人在狗肉店門口解救過一只即將被做成火鍋的尋血獵犬,只有當觸怒到了海外的愛犬者時,這些原本應該養(yǎng)在家中的寵物犬的命運才昭示天下。
憨厚善良的中國老百姓不知道這次他們又誤會了什么,狗就是狗啊,從貴州到江蘇沛縣,這街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條條朝外的狗腿就是這么賣的,這地里的老黃牛,干了一輩子也要拉去當菜牛。
生活是殘酷的,觀念是固有的,是朋友還是食物,我們好像更習慣把所有非人類劃入食物的行列,是跑的就是能吃的,這是我們生來就受到的教育。
而西方人呢,也不要一味地抗議和嘲笑。鴉片戰(zhàn)爭時中國人不也曾有過“護狗運動”嗎,作為宮廷的神圣動物,北京犬一向被崇拜為神,平民要向它行禮,皇帝駕崩時要用它陪葬,如果有誰膽敢偷盜北京犬做狗肉火鍋吃,一樣要處以極刑。
可英國人來的時候也照樣把北京犬分給饑餓的將士吃,更有甚者把北京犬的皮毛帶到英國,作為珍貴的衣服料子在店鋪里高價出售。吃是中國人的習慣,穿仿佛就是西方人的習慣,無怪乎一直到如今,歐洲動物保護組織最時興的活動還是用裸奔抗議穿動物毛皮。是衣服還是朋友,這是另外一個困惑。
這世界永遠是你吃我的衣服,我穿你的食物,真正的非人類朋友,在這個飲食男女的社會中仿佛太難區(qū)分了,除非不吃不穿,對自己進行強烈的節(jié)制。
朋友是靠節(jié)制自己得來的,真的有人愿意這樣做嗎?
摘自《青年博覽》2014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