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永別了，武器》中的女主人公凱瑟琳·巴克萊作為海明威筆下重要的女性角色之一，具有獨特的人格魅力，作品中塑造了她特殊的“天使”形象。本文從多個角度對凱瑟琳的“天使”形象進行剖析，探究了這位人物的

《永別了，武器》是美國著名“迷惘一代”作家歐內(nèi)斯特·海明威的經(jīng)典代表作品之一，作為以戰(zhàn)爭和為題材和背景的文學作品，海明威在《永別了，武器》中塑造了兩個非常典型的主人公形象，無論是“迷惘”的男主人公弗雷德里克·亨利還是他的愛人美麗溫柔的凱瑟琳·巴克萊，都代表了這位作家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于戰(zhàn)爭、世界以及命運的諸多看法。海明威這部作品中女主人公的典型形象對于研究海明威這位“迷惘一代”典型作家所處的時代及其精神有著重要的參考意義。下面對凱瑟琳·巴克萊在《永別了，武器》中典型的“天使”形象略作分析。

一 《永別了，武器》簡介

《永別了，武器》這部文學著作以戰(zhàn)爭為背景，通過對男女主人公所處的戰(zhàn)爭時代以及他們愛情的描寫，表達了海明威所塑造的“迷惘”精神特色。故事中，男女主人公在戰(zhàn)爭中相遇，亨利是一位自愿參加戰(zhàn)爭的士兵，凱瑟琳是一名自愿為傷兵服務的護士，兩人為了理想加入了戰(zhàn)爭，但是在冷酷殘忍的戰(zhàn)爭中，兩個人都經(jīng)歷了理想的破滅。在這種迷茫的背景下，兩個年輕人迸發(fā)出熾熱的愛情。在目睹了戰(zhàn)爭的殘酷以及卑劣之后，兩個人為了追求美好的新生活，開始了逃離戰(zhàn)爭的旅程。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歷盡艱難險阻，經(jīng)歷了理想的破滅以及迷惘，以建立幸福的家庭為目標而努力，但是當兩人實現(xiàn)理想，獲得了寧靜安穩(wěn)的家庭生活之時，凱瑟琳卻因為難產(chǎn)而死，留下了“迷惘”的亨利獨自存活于世。在這個故事中，男主人公亨利身上帶有濃厚的戰(zhàn)爭色彩，與海明威作品的反戰(zhàn)意味相配合，而女主人公凱瑟琳，作為引導亨利脫離戰(zhàn)爭泥潭，尋回人生理想與幸福的重要女性而存在，從故事的開頭到結(jié)尾，她一直是位溫柔而美麗的女性，通過自己的生命力，對生活的認知與感知，賦予亨利新的生活動力，可以說是作品中救贖一般的存在。

二 凱瑟琳的“天使”形象分析

在《永別了，武器》中，凱瑟琳作為海明威創(chuàng)造出的經(jīng)典女性形象，擁有諸多特殊的性格特質(zhì)與魅力。她美麗、善良，細心照顧著戰(zhàn)爭中受傷的人，但是同時也不乏勇氣，敢于直面戰(zhàn)爭殘酷，從她身上可以看到許多傳統(tǒng)女性的優(yōu)秀特質(zhì)，如堅忍不拔、充滿毅力，但是同時也具有同時代女性的反叛意識，在以戰(zhàn)爭為背景的這個特殊環(huán)境中，她展現(xiàn)出了多個方面的人格魅力。她將對理想失望的亨利從迷惘中拯救出來，將一個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改造成了一個對愛情堅貞不渝的男人，同時也引導著亨利追求了自己新的幸福和理想，成為他人生路途上的重要燈塔，可以說，凱瑟琳才是海明威筆下隱藏在男性背后的“無名斗士”，是海明威心目中真正歌頌的英雄。下面，我們從多個角度對凱瑟琳的“天使”形象進行分析。

1 “叛離天使”

凱瑟琳作為同時代女性中的佼佼者，身上有著極為濃厚的背叛傳統(tǒng)道德觀、價值觀的意識。她美麗溫柔，擁有令人欣羨的職業(yè)——護士，但是她卻與其他女性不同，為了自己的理想，身處戰(zhàn)場，面對殘酷的戰(zhàn)爭，依舊能夠?qū)⒆约旱臏厝崤c愛傳達給傷者。在與亨利的愛情交鋒中，她溫柔、忠貞，認為家和婚姻只是形式，真正重要的是兩個人相通的內(nèi)心。不管是未婚同居還是未婚先孕，可以說都極大背離了傳統(tǒng)的道德觀與價值觀。在文中，她的好友費格遜小姐曾這樣說：“哦，凱瑟琳·巴克萊，我真替你害臊，你背棄了你的名譽，毫不知恥……”在這些恪守傳統(tǒng)道德觀的女性看來，凱瑟琳的行為是不知廉恥、驚世駭俗的，根本不符合傳統(tǒng)道德價值觀對于女性的要求，但是她卻是那個時代中獨特的“叛離天使”，是一位充滿愛心、勇敢溫柔的愛人。

2 “救贖天使”

凱瑟琳與亨利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戰(zhàn)地醫(yī)院，亨利在戰(zhàn)場上腿部和頭部受傷，輾轉(zhuǎn)被送往到位于米蘭后方的野戰(zhàn)醫(yī)院。在身心都較為脆弱的這段時間，凱瑟琳這位讓亨利一見鐘情的女性給了他巨大的安慰。她像母親一般溫柔寬厚，又像妻子一般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和照料，讓亨利獲得了巨大的安慰。亨利在凱瑟琳的溫柔和愛中慢慢康復，直到他即將離開醫(yī)院回到前線時，凱瑟琳才開口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懷孕三個月的事實，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世界中，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獨自背負著這個秘密長達三個月之久，不僅女性最重要的名聲受損，同時還要擔心著孩子的父親重新回到戰(zhàn)場，甚至有可能從此一去不回，對于在戰(zhàn)爭中孤苦無依的凱瑟琳來說，這些是多么巨大的壓力！但是這些壓力并未壓垮獨立自主的凱瑟琳，她鎮(zhèn)靜、樂觀，仍舊悉心照顧著亨利，直到愛人將要離去之前，才告訴他這個秘密，并且承諾會找個安全的地方生下這個孩子，為亨利創(chuàng)造一個家。她這種永遠將亨利放在第一位的愛不僅改變了原本是花花公子的亨利，收獲了他忠貞不渝的愛情，同時，也為在戰(zhàn)爭中理想破滅人生迷惘的亨利創(chuàng)造了精神上的庇護之所。

在諸多女性看來，婚姻和家庭是愛情的保障，只有婚姻為愛情保駕護航，才能真正讓女性獲得安全感。在亨利與凱瑟琳有了愛的結(jié)晶之后，亨利想要給凱瑟琳正式的婚姻名分，萬一自己出了意外，可以保全她的名聲和體面。但是凱瑟琳告訴亨利：“你就是我的宗教，你就是我的一切?！睂λ齺碚f，只要兩個人心意相通，世俗的名分完全都是虛妄，即使沒有婚姻的保障，凱瑟琳依舊向亨利奉獻著自己的愛情，為亨利創(chuàng)造了一個真正意義上溫暖的“家”。凱瑟琳對亨利的愛情宣言并未停留在語言的層面，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去實踐著這句宣言，不管是車站前的小旅館還是在醫(yī)院，有凱瑟琳在的地方，就是亨利內(nèi)心真正的歸宿，是他人生中對幸福和美好的最大追求，是他能夠從重重險阻掙脫而出的最大動力。

3 “戰(zhàn)斗天使”

在故事中，相較于亨利，凱瑟琳是一位真正勇敢的不斷戰(zhàn)斗著的“斗士”。在遇到亨利之前，她正面臨著失去未婚夫的切膚之痛。凱瑟琳與未婚夫相愛八年，正是基于對愛情的這種浪漫幻想，她才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醫(yī)療隊，希望能夠在醫(yī)院中遇到早已上了戰(zhàn)場的未婚夫。關(guān)于這種相遇，她做過多次想象，在女孩兒的想象中，他或許飄渺，但是仍然讓她心生神往。但是戰(zhàn)爭是殘酷的，這種想象在接到未婚夫的死訊時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如果是一般女性，很可能早已一蹶不振，但是凱瑟琳并沒有，即使她內(nèi)心充滿了傷痛、無奈，卻并未就此倒下，而是憑借著自身的堅強與忍耐一路走了過來，這個女孩與命運作斗爭的堅強與堅韌會讓任何人贊嘆她的勇敢。在命運的殘酷中，凱瑟琳尋找了生活的真義，她開始尋求積極的生活方式。在最初，亨利不過是以游戲的心態(tài)來對待凱瑟琳，在看清事實之后，凱瑟琳提醒他，“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要撒謊”，亨利深受震動，并且從這個充滿了人格魅力的女孩子身上尋找到了真愛的意義。殘酷的戰(zhàn)爭中，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凱瑟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與命運做斗爭，抗衡命運的不公，尋找自己的幸福。

在被通緝之后，亨利慌亂不知所措，而凱瑟琳卻展現(xiàn)出了比身為男性的亨利更加勇敢、鎮(zhèn)定與機智的一面。例如，在兩人離開旅館時，她沉著地向旅店老板道別，并說了這樣一句話：“這樣美好的夜晚用來散步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睆倪@句話中，我們既可以感受到這位女性的睿智，也可以看到她的鎮(zhèn)定與幽默。在逃亡瑞士的途中，亨利抓住空傘柄的模樣讓她忍不住發(fā)笑，就這樣，凱瑟琳用她的鎮(zhèn)靜、沉著與溫柔感染著亨利，幫助他放松，減輕身心的壓力。在瑞士，凱瑟琳實踐了自己的諾言，她為亨利營造了一個真正的充滿了溫暖的家庭。但是命運是殘酷的，凱瑟琳在生下兩人愛的結(jié)晶時，遭遇難產(chǎn)。在生產(chǎn)陣痛的侵襲下，凱瑟琳依舊不改自己的戰(zhàn)士本色，即使痛苦來臨時讓她幾乎無法忍受，但是過后她仍舊給了亨利一個安撫的笑容，并且建議亨利去吃些東西。在一個女人最辛苦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她為什么這么做？無非是因為她不想愛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摸樣，帶給他壓力，更不想讓生產(chǎn)的場景與血淋淋的畫面勾起亨利心底對于戰(zhàn)場廝殺的痛苦回憶，因此，她堅強地選擇了獨自承擔。即使最終不可避免地面臨死亡，她也仍舊勇敢、堅強。這也是為何當凱瑟琳逝去之后，亨利徹底地陷入了人生的迷惘之中，因為帶給他生活動力，讓他看到生活美好前景的精神支柱已經(jīng)失去。

三 “天使”的宿命

從故事的開頭到結(jié)尾，凱瑟琳始終是一位堅強、勇敢、溫柔、美麗的杰出女性，然而命運卻并不眷顧她。亨利曾經(jīng)說過一段話，用來形容凱瑟琳娜的命運非常合適：“世界要打碎每一個人，于是許多人被打碎過的地方變得堅強，但是世界對于打碎不了的人就會加以殺下，它殺害最善良的人，最溫和的人，最勇敢的人，不偏不倚，一律看待?！笨梢哉f，這句話很好地寓意了凱瑟琳的命運。凱瑟琳并非死于戰(zhàn)爭中，而是死于難產(chǎn)，在這場與命運的拉鋸戰(zhàn)中，她輸了。在死之前，她與亨利度過了各自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但是在這些美好的幸福背后，卻隱藏著巨大的災難。凱瑟琳這位美麗的天使失去了翅膀，這雙翅膀毀于戰(zhàn)爭，毀于命運，所有的美好都被這些殘酷破壞殆盡。在小說開頭，作者就通過寓意的方式昭示了后來發(fā)生的許多事。凱瑟琳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說過自己討厭雨天，在小說開頭，就是連綿的陰雨以及雨水帶來的霍亂，充滿了不安，預示著整個故事最后的灰色結(jié)局。在這年冬天，樹葉落得也很好，到處都充滿了一種凋零的破壞，與后文凱瑟琳未婚夫的早亡相互輝映。尤其是在結(jié)局，凱瑟琳即將逝去之時，卻正好是她最討厭的雨天，這是多么的諷刺。而亨利，就在這樣的雨天，送別了自己最愛的人，送別了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道曙光，徹底地陷入了人生的迷惘之中，小說就此終結(jié)。“天使”凱瑟琳最終在殘酷的命運中隕落。

《永別了，武器》中美麗善良的“天使”凱瑟琳，用自己獨特的魅力征服了亨利，成為他重要的人生支柱，但是最終卻逃不過隕落的命運，她是海明威小說中極其出色的一位悲劇女性。這位女性兼具傳統(tǒng)道德與新時代的多種特質(zhì)，勇敢、堅強、智慧、充滿愛心，不僅僅是一位讓人動容的“天使”，同時也是海明威筆下重要的隱形“英雄”。

參考文獻：

[1] 鞠秀梅：《〈太陽照常升起〉與“迷惘的一代”》，《遼寧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6期。

[2] 顧玲：《他們何以成了飄零的靈魂——〈太陽照常升起〉中的“迷惘的一代”透視》，《許昌學院學報》，2003年第3期。

[3] 高虹、李學術(shù)：《論“迷惘的一代”的實質(zhì)和意義——以海明威為個案》，《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6期。

[4] 王曉雁：《“迷惘的一代”的心聲——淺析海明威的小說〈永別了，武器〉》，《沈陽教育學院學報》，2006年第2期。

[5] 胡小禮：《生命死了，愛情還活著——試論〈太陽照常升起〉中的愛情悲劇》，《湖北函授大學學報》，2009年第1期。

[6] 張英利、韓久全：《在無意義的世界中尋求意義——論〈太陽照常升起〉的存在主義主題》，《河北建筑科技學院學報》（社科版），2006年第4期。

[7] 虞建華：《“迷惘的一代”作家自我流放原因再探》，《外國文學研究》，2004年第1期。

[8] 劉艷：《迷惘的心靈硬漢的性格——看〈太陽照常升起〉中的杰克·巴恩斯》，《時代文學》（下半月），2009年第24期。

（劉燕方，鄭州旅游職業(yè)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