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燁給了我最大的自由度
此前,某娛樂周刊廣邀26位業(yè)界評審,對一批在演藝圈默默積蓄能量的男演員們,進行了一次優(yōu)中選優(yōu)的評選。剛剛與伊能靜公布戀情的秦昊,幾乎囊獲了所有評審票,當仁不讓成為冠軍,被認為是繼梁朝偉之后,最有可能拿到戛納影帝的中國男星。
見秦昊以前,以為他是那種酷酷的文藝青年,沒想到他煙火味十足,給人松弛、溫和又坦率的印象。尤其攝像機撤去之后,面對記者他目光柔和了許多,話也多了起來,期間還自然地點了一根煙。我們見到了一個不太一樣的秦昊,而他對感情狀態(tài)的描述,尤為動人。
在進入采訪間之前,秦昊在北師大禮堂外的一角不由得駐足,此時禮堂正在放映他參演的一部中法合拍片《夜鶯》,該片由曾導演著名影片《蝴蝶》的菲利普·穆伊爾執(zhí)導,是講述親子家庭的都市喜劇,傳達了“倦鳥歸巢”的中國式文化。“接地氣兒?!鼻仃辉诙Y堂門外,默默吐出一句對電影的評價——如果不是還有通告,他此時很想進去看看。
我們的話題就從《夜鶯》開始。秦昊在片中飾演了一個遭遇中年危機的建筑師,“婚姻上、與跟父親的關系都出現了一些狀況”。秦昊坦言,這個角色離自己的生活很遠,所以更多靠想象去完成,他回憶起與飾演父親的李保田對戲的片段,還是覺得很過癮,“有點像高手過招”。
在很多導演眼中,秦昊是那種夢寐以求的好演員,因為他的獨特氣質和表演質感。秦昊是那種進入角色之后能完全抽離自身的演員,所以他演同性戀,你以為他自己真是同性戀,演盲人,你以為他就是個盲人。
他特別享受在片場即興創(chuàng)作的狀態(tài),“那個瞬間在創(chuàng)作中我們管它叫閃光點,但不是每次都有的”。而給他制造最多“閃光點”的導演是婁燁。從《春風沉醉的夜晚》、《浮城謎事》到最新的《推拿》,他與婁燁在一起,總是碰撞出不一樣的火花。
“為什么總是跟婁燁導演合作呢?”
“因為他每次都找我?!鼻仃还恍Α?/p>
其實,跟婁燁合作最大的動力,是婁導給他創(chuàng)作上無可比擬的自由度,于是他不僅是作為一個演員去完成一個角色,而是跟編劇、導演一起去創(chuàng)造一個東西,“特別有成就感”。在片場,他們有時候并不完全依照劇本的規(guī)定動作來走,但卻賦予劇本更深刻的表達,“那個東西是很寶貴的”。
他比較合作過的婁燁和王小帥導演,“王小帥規(guī)范性很強,每一個鏡頭都按照他的想象來完成,所以在電影開拍之前就知道這部電影是什么樣了。婁燁是有很多驚喜的人,那種自由發(fā)揮的空間是無法想象的,你也許會覺得這場戲就到這兒了,但是剪出來之后,怎么會出來這樣一個東西”。
我要是拿了影帝,后面該做什么呢?
2005 年,王小帥的《青紅》在戛納影展上反復播放著片花,秦昊在片中模仿“貓王”,帶有諷刺意味的黑色幽默獲得不俗的反響,法國電影雜志將他的表演與約翰·屈伏塔在《低俗小說》中經典的舞蹈片段相媲美——這便是秦昊“文藝”之路的開端。此后,他參與王小帥的《日照重慶》,以及婁燁的《春風沉醉的夜晚》和《浮城謎事》的拍攝,總共三次被提名戛納影帝。
作為電影節(jié)的常客,運氣不佳的秦昊卻總是跟影帝桂冠擦肩而過?,F在他形容參加國際電影節(jié),心態(tài)很平常,“就跟買彩票一樣,今天吃飽了買兩塊錢回家,第二天看到了,再買兩塊錢,該干嘛干嘛”。
雖然很多媒體在采訪時依然會揪著說:你現在就差一個影帝了。他自己卻顯得相當平靜,“得失心人人都會有,但是最后都會調節(jié)到一個比較好的狀態(tài)。我要是拿了影帝,后面該做什么呢?我應該還是做跟現在一樣的事情呀”。
有人說一直以來相對小眾的文藝路線,限制了他的發(fā)展。秦昊挑戲不太在意角色所能展現的個人魅力,通俗來說,就是對能否“吸粉”不大介意,反而對有爭議性的角色情有獨鐘?!洞猴L沉醉的夜晚》中壓抑、陰郁的“愛人同志”姜城;《日照重慶》中大跳鋼管舞的80后彷徨男昊子;《浮城謎事》中陷入“雙重生活”的出軌男喬永照,似乎只有《金陵十三釵》中的國軍將士稍稍有些商業(yè)的痕跡。秦昊自己也說,我希望將秦昊永遠藏在角色后面。
秦昊坦言,自己是一個“買單性格”的人,“你選擇了這種電影,你怎么能讓看《變形金剛》的人來看呢?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啊,所以我覺得我沒有什么心態(tài)上的不平衡。我喜歡文藝片,這樣拍沒有很多人來看,這不怨他們,我就選擇這樣的生活,所以這樣的結果是對的”。
隨緣、隨性,是秦昊在采訪過程中反復透露出的態(tài)度。他選角色,不關心票房,可能只是對方的一句話打動了他,可能只是他為了學習一個新技能,可能就是單純對這個電影的愛。他接拍王超導演的《長江圖》,雖說是他演員生涯中拍得最苦的,“在長江上待了兩個多月沒下過船,吃喝拉撒都在船上”,但他卻覺得值。他接演了兩部搖滾題材電影《怒放》、《搖滾英雄》,只是因為自己喜歡搖滾樂,雖然拍完電影后琴技還是“不能彈的程度”,但偶爾他會抱著吉他自娛自樂一下。他也拍過不怎么好的《十二星座離奇事件》,只因為導演跟他說,想讓人物在里面吃生螃蟹。
“但電影出來之后口碑不好,沒關系嗎?”
“我當然會介意,會希望它好,但是不好的話,我也買單,我不會有什么怨天尤人啊,因為這是我的選擇?!?/p>
積蓄了足夠能量的秦昊,如今事業(yè)向好,開始接演更多的商業(yè)片。但無論藝術片還是商業(yè)片,對他而言都是塑造一個新角色,他所為之著迷的永遠是那個角色的世界。比如他正在拍的新電影《上海王》(胡雪樺導演,根據虹影同名小說改編),他就過了一把上海黑幫老大的癮,使上了真槍,體驗了教父般的權謀世界(助理旁白:他就是一個殺人不見血,談笑間就把人咔咔咔弄死了的那種……),讓他挺開心的,“很多嘗試都很有意思”。
我選擇敞開自己
在演戲以外,一直以來秦昊不太會在事業(yè)上經營自己,所以也失去了很多所謂的機會,在采訪中,他除了表示以后在這一點上會更上心,更分享了他理解的“經營”是什么——不僅指事業(yè)經營,更包括在工作之外不停地吸收,“你要一直很努力,其實包括夫妻之間吵架,家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很多東西都是值得學習的對象,不管是跟生活學習,跟音樂學習,還是跟文藝作品學習,包括對信仰的學習,你要一直吸收這些東西”。
不工作的時候,秦昊的生活很簡單,讓他說一個類似于“滑雪”、“高爾夫”之類的嗜好,他是說不出來的,“我的閑暇時間無非是睡覺、看電影、看書、聽音樂這些生活常態(tài)”。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閱讀習慣,他會讀有關哲學、信仰的書。昨天晚上睡不著覺,他就躺在床上讀蔣勛的《孤獨六講》,“它在里面講信仰孤獨,包括他對弗洛伊德時期哲學的探討,對中國儒家學說的探討,我覺得他說的都特別對,我都特別有感觸,都挺有趣的,但你說具體能幫助到什么,我真的說不上”。
正是這些看似“無用”的愛好,讓秦昊在演員這一職業(yè)身份之外,變成一個更豐富的人。而這或許也是他與戀人伊能靜氣質相投的一個點吧。
以前的秦昊,在工作之外,不愿意向外界袒露自己。所以人們看了他的電影,往往將現實中的秦昊與電影中那些個糾結擰巴的角色混為一談。但秦昊告訴我們,“沒有任何角色跟自己很像”。記者跟秦昊聊天,覺得他不糾結不擰巴,反而給人一種通透感,這根植于家庭的影響,“我的爸爸媽媽都特別樸實,婚姻幸?!?。
至于外界對他個性的誤解,他歸咎于自己“不夠敞開,缺少交流”。但他不覺得這給自己的生活帶來了什么困擾,在這一點上,他依然顯得隨性,“你接觸到我,認識我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你接觸不到我,想象我是什么樣那就是什么樣”。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秦昊坦言自己正慢慢打開這扇門,“他們(影迷)給了你信心,你也應該給他們一些東西,所以在這方面我想把自己的有些東西打得更開一些”。于是,他更博勤快了,經常與粉絲互動。他向記者描述這種奇妙的感覺,那些影迷跟他素不相識,甚至從未謀面,卻跟生活中的人一樣關心他,這讓他從心底感動,會很愿意和他們做朋友。
秦昊所說的“打開”,也包括感情話題的打開?,F在的秦昊,事業(yè)愛情雙豐收,憑借《推拿》走上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紅毯時,與伊能靜戴著對戒的十指相扣,也向大眾宣告了他們的愛情。對于這段相差10歲的姐弟戀,有人大贊是“文藝女”與“文藝男”的激情碰撞,也有人因為年齡和名氣的相差,表示不夠相配。但是,無論如何,這段雙方都珍而重之的感情,將秦昊的知名度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以前接受采訪,秦昊往往會特別認真嚴肅地跟記者聊電影,聊角色,一說到私人話題就會不太適應。然而這次,他卻主動說起,“我現在想要一個家了”。
秦昊談戀人伊能靜:懂比愛更重要
Q:伊能靜一直給人才女的印象,你交女朋友看重才華嗎?
A:我覺得都會加分,但是這些都不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還是感覺吧,感覺對了。比如說我太太以后沒才華,我就會說她沒才華?我覺得這種事情在愛情中是不會存在的。對于我來說,我覺得我不是看中才華。
Q:我之前看一個采訪說,你們倆在二人世界中不是那種瘋狂熱戀的狀態(tài),你能描述一下具體是什么樣的嗎?聽說你們倆會經常各自拿一本書看,特別平靜的那種?
A:這個很正常啊,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要有自己的空間,就比如她喜歡看怎樣幾本書,我喜歡看怎樣幾本書,再比如她在聽音樂,我在旁邊看電影,我覺得這些東西對每個情侶都是生活常態(tài)的一個東西,所以沒有什么特別的,該出去散步出去散步,或者去吃路邊攤,回來說有好電影互相聊一聊,所以我覺得沒什么,就是很常態(tài)。
Q:你跟伊能靜會交流到一些形而上的東西嗎?比如說看了某本書,會討論下?
A:會交流的。你看過《春風沉醉的夜晚》嗎?(記者:看過。)可能說起來會比較矯情,我覺得如果我現在想我們兩個的生活有閃電的瞬間,讓我覺得特別美好的話,其實就有一個橋段和《春風》是一樣的,你就躺在床上跟我讀書,我聽,可能別人聽著覺得太事兒逼了,但這就是我們的生活。(記者:這個應該是很多人會羨慕的感情狀態(tài),屬于心靈伴侶,是這樣嗎?)具體怎樣定位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印象里,留下的就是很多這樣的片段。
Q: 我有看一部電影叫《愛在午夜降臨前》,就是一對夫妻,一直叨叨叨叨在說,過了半輩子,你們的狀態(tài)跟這個像嗎?
A:其實我爸爸媽媽也是這樣的,就是吃晚飯,散散步,聊聊天,聊天聊地什么都聊,這個就是生活啊。
Q:你們倆現在一個忙拍戲,一個忙導戲,都是事業(yè)型的,是不是不能經常聚在一塊?
A:我覺得這都不是什么問題,其實我也不是事業(yè)型的,她也不是事業(yè)型的。
Q:最近伊能靜要拍攝自己的電影《我是女王》了,她會邀請你出演角色嗎?
A:那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只要有需要我都會去做,主要還是看她電影的需要吧。
Q:看你以前的采訪,好像沒有說過想要組建一個家,那現在有了嗎?這個想法是怎么到來的呢?
A:到了就是到了,我覺得我碰到了對的,那我覺得你想要個家就得先給對方一個家,我只能說我現在在為這個目標而努力。不可能說,我在家里很頹廢的什么都頹,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到現在這個階段覺得這是不現實的,包括你說的經營也好,工作上的很多東西也好,都是在反思,慢慢地在學習。
Q:那對方呢?有這個意思嗎?
A:那得問對方。
Q:有沒有今年或明年的打算?
A: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像我兩天前還不知道能不能來這兒,所以只能說一切都在努力的路上。
Q:如果你有了這個家,你想象你的家應該是什么樣的,你應該過一種什么樣的生活?
A:我最想過的生活是錢鐘書和楊絳那樣的生活,我覺得那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一個靈魂伴侶的生活方式。兩個人在相處過程中,其實懂比愛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