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合法性問題是政治學研究中的一個核心命題。合法性是一個政府存在的合理性及適應性的依據(jù)，政府的行為和運營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它自身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以及民眾對它的態(tài)度。所以政府必須重視自身的合法性。政府要想獲得合法性，必須依靠合法性資源。政府的合法性資源包括意識形態(tài)、政治制度、有效政績、政治民主、個人魅力。

關鍵詞：合法性；政府合法性；合法性資源

中圖分類號：D03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07-0054-02

一般來說，當人類社會進入政治社會之后，伴隨著統(tǒng)治階級與被統(tǒng)治階級的分化，以及國家和政治權力的產生，人類社會也就不可避免地面臨著一個合法性的問題。也就是說，合法性的邏輯是建立在政治分化的基礎之上的，政治分化必然要求維持既定政治秩序的格局，“只有政治秩序才擁有著或喪失著合法性，只有它們才需要合法化?？鐕净蚴澜缡袌霾粫泻戏ɑ瘑栴}。這一點對于前國家型社會即所謂原始社會同樣是正確的”[1]184。合法性是一個政權得以存在的基礎和前提，但是政府合法性不會自動實現(xiàn)，它的實現(xiàn)需要以合法性資源為手段和途徑。要獲得合法性資源，必須對政府合法性及其合法性資源有一個了解。

一、政府合法性的內涵

在現(xiàn)代政治中，政府作為民意的代表，既是國家行政職能的承載者，也是社會治理的最重要的主體，它能否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直接關涉到其自身的存在。因此，政府也必將面臨合法性的問題，合法性是一個政府存在的合理性及適應性的依據(jù)。政府是一個具體的執(zhí)行組織，黨的大政方針政策的最終落實是由政府來承擔的，那么政府的行為和運營的好壞，直接關系到它自身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以及民眾對它的態(tài)度。所以，政府的合法性就是指擁有一定公共權力的政府組織根據(jù)政府職能規(guī)定的目標與任務，通過有效地進行自我治理和社會治理，滿足社會與公眾的需求，從而贏得民眾的自覺認可與擁護。具體地講，評判一個政府的合法性的標準，主要看它能否積極有效地履行其職能，以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實現(xiàn)國家的長治久安。

然而政府的行政行為的有效性不是永恒的，政府也會存在“失靈”的時候，當政府“失靈”時，其合法性也會被削弱。那政府在這個時候如何才能維護自己的合法性呢？從這個意義來說，政府合法性的重要意義不僅在于因為它給人民帶來了他們應得的利益而贏得人民的支持與擁護，而更重要的是在于當它的作為不能實現(xiàn)人民的利益，甚至還帶來負面影響的時候，人民能夠與之達成諒解，而不起來推翻其政權。因此，政府合法性的內涵關涉到一個政府有效運行的能力，以及當它的能力缺失時，能夠積極地采取措施，提升自身的能力，而不至于引起民眾的集體“失望”。

二、合法性資源的內涵

正如人體的存在需要攝入營養(yǎng)一樣，組織的存在與發(fā)展也必然以組織資源的獲取和使用為前提。在一定程度上，我們說人體是一個自然生命體，而組織則是一個社會性的生命體，一切生命體的存在，都需要從外部獲取物質的以及精神的資源。政府作為一個最重要的公共組織更是如此。資源的概念被引入到政治學中形成了政治資源、權力資源、執(zhí)政資源、合法性資源等許多衍生概念，成為政治學分析的一種重要方法。

所謂合法性資源，即是指那些可以證明政治系統(tǒng)統(tǒng)治合法性的有形的物質利益或無形的價值符號，它是有利于提高和鞏固政治系統(tǒng)已經獲得的社會尊重和信任的能量、信息和物質的總和。合法性資源的特征除了有效性和稀缺性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特征就是損耗性，即一個政治系統(tǒng)的合法性資源在系統(tǒng)的運行中是不斷消耗的，需要不斷地追加與維護。任何一個既定的政治系統(tǒng)都必須擁有一定的合法性資源，這是它長治久安的重要政治文化條件和政治心理基礎。政治合法性的鞏固和合法性資源的獲得密不可分，合法性資源的獲得是鞏固合法性的主要路徑，歷史和現(xiàn)實都表明，一個政黨或政府如果不能有效地追加新的合法性資源，就將不可避免地產生合法性危機，進而失去政治合法性基礎。

三、合法性資源的類別

關于合法性資源的類型劃分，最早實際上可以追溯至馬克斯·韋伯對三種理想型統(tǒng)治類型的概括。在學術界，這個問題也是學者們探討得比較多的問題?？傮w來說，合法性資源的類型主要有以下幾種：

1.意識形態(tài)

意識形態(tài)，是指系統(tǒng)地、自覺地反映社會經濟形態(tài)和政治制度的思想體系，它構成社會意識形態(tài)中思想上層建筑的部分，表現(xiàn)在政治、法律、道德、哲學、藝術、宗教等形式中。一定的社會意識形態(tài)對社會存在具有能動的反作用。這種能動作用，包含著意識形態(tài)的合法化功能，即政治系統(tǒng)可以借助于各種政治動員手段，來塑造與影響廣大民眾的價值觀念，從而使他們認可現(xiàn)存的政治和社會秩序，并自覺自愿地服從國家政權的控制和管理。人們對政治權力的認同、信仰和價值判斷，是合法性資源的最深層次因素，它是鞏固執(zhí)政合法性的核心因素，是人們從心理和信仰對政權的價值認同，它是對政治和經濟層面認同的提升。所以歷代統(tǒng)治者非常看重意識形態(tài)資源的獲取。意識形態(tài)對于公共權威合法性的鞏固來說，是一種重要的資源。正如美國著名政治學家羅伯特·A.達爾所說:“意識形態(tài)能夠賦予政治權力以合法性，并把政治權力轉換為政治權威，而這種政治權威不僅比赤裸裸的暴力和強制來得可靠和持久，而且還能使統(tǒng)治階級用最少的政治資源進行統(tǒng)治。與用強制手段相比，用權威手段進行統(tǒng)治要經濟得多?！盵2]78因此，任何一種類型的政權都離不開意識形態(tài)及其所提供的合法性支持。

2.政治制度

政治制度是政治生活中人類政治行為的基本規(guī)則，是政治生活的健康發(fā)展所不可或缺的。在政治生活中，人們之間普遍存在著利益和矛盾沖突，這就需要制度化的規(guī)則來進行約束和引導，否則就會導致政治行為的無序，甚至引發(fā)政治秩序的混亂與動蕩。一個政治系統(tǒng)的政治制度化水平越高，那么該政治系統(tǒng)被民眾認可與擁護的程度也就越高，其政治合法性也就越穩(wěn)固。此外，一套政治制度的正義性、參與性與民主性也是它贏得民眾認可的一個重要基礎。如果一套政治制度是正義的，能夠實現(xiàn)社會的公平與正義，它就會被民眾所認可；如果一套政治制度能夠廣納民意，為民眾的政治參與提供一個暢通的渠道，從而在政治當局與社會公眾之間打開一個有效溝通的“話語頻道”，并在制度化的體制內積極回應民眾的利益訴求，那么它就會得到民眾的自覺認同。而對政治制度的認同，能夠轉化為對政治系統(tǒng)的認同，從而獲得合法性?？傊惶子行У恼沃贫仁且环N重要的合法性資源。

3.有效政績

一個政黨或政府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它在社會治理尤其是經濟建設中所取得的效果或成績體現(xiàn)出來的，這也是政治合法性最直接的一個來源。因此政治績效的有效性與其自身的合法性有著內在的關聯(lián)，對于任何一個政治體系來說，它的合法性的建立、維護和鞏固，都離不開統(tǒng)治有效性的支持。正如美國著名政治學家S.M.利普塞特指出的，如果“一再地或長時期地缺乏有效性，將危及合法制度的穩(wěn)定”。而“延續(xù)幾個世代，長期保持效率的政治制度可以得到合法性”[3]56-57，因此，對于一個政治體系來說，保持一定的統(tǒng)治績效是必要的，這是維護和鞏固統(tǒng)治合法性的重要來源。當然，政績的有效性與合法性之間并不是必然的呈正相關性。經濟的發(fā)展是充滿著不確定性的，它更多地體現(xiàn)為一種波動的、周期性的螺旋上升，任何政府都無法保證本國經濟的永遠進步，無論是有多長的發(fā)展周期，最終都要面臨一定的衰退期。經濟的發(fā)展對普通大眾來說具有雙重作用，它可以在一定時期內提升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改變國家貧窮落后的面貌，但在一段時間以后，它又會不斷提升民眾追求物質需求的欲望，而且還會開發(fā)出他們對新的需求的欲望，比如對社會公平與政治權利的需求。如果經濟發(fā)展的速度跟不上民眾欲望增長的速度，通過政績贏得的合法性便會逐漸喪失。在政績成為合法性主要來源的威權國家，政績不佳則極有可能將統(tǒng)治者的“在職”合法性危機引向更深層次的制度合法性危機。因此，有效政績作為一種合法性資源帶來的合法性是不穩(wěn)定的，必須和其他合法性資源結合使用。

4.政治民主

在當今時代，民主已經被作為一種政治價值得到普遍承認，事實上已經成為獲得政治合法性的最好資源。對于一個政府來講，它的民主性程度如何，也直接關系到民眾對它支持與認可的持續(xù)性與持久性。尤其是在社會主義國家，政治民主通過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政治權利的實現(xiàn)，確保人民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的主人翁地位，最大限度地實現(xiàn)和協(xié)調人民的共同利益要求和利益矛盾，從而實現(xiàn)人民內部的團結和社會政治秩序的穩(wěn)定發(fā)展，使無產階級政治統(tǒng)治的合法性基礎得到相應的維護與鞏固。

5.個人魅力

根據(jù)馬克斯·韋伯對統(tǒng)治類型的劃分，魅力型統(tǒng)治的合法性是依賴于人們對具有超凡品質和獨特個人魅力的領袖人物的尊敬?！瓣P于魅力的適用是由被統(tǒng)治者承認決定的，這種承認是由實際的考驗——原先總是由奇跡——保障的，自由的，產生于獻身于默示、對英雄的崇拜和對領袖的信賴……從心理學上講，這種‘承認’是一種產生于激情或者困頓和希望的信仰上的、純屬個人的獻身精神[4]269-270。韋伯甚至認為，魅力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革命力量，“魅力在其最高的表現(xiàn)中，從根本上突破規(guī)則和傳統(tǒng)，干脆推翻所有神圣的概念。它不是讓人孝敬歷來就習以為常的、因此是神圣的東西，而是強制服從，還未曾存在過的，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因此是神圣的東西。它在這種純經驗的和無價值偏見的意義上，當然是歷史的特別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革命力量”[5]452。在歷史上，曾出現(xiàn)過許多這樣的領袖人物，如丘吉爾、毛澤東、鄧小平等，由于他們受到人民的崇拜與尊敬而使得他們領導的政權也獲得一定程度的認可與擁護。但是個人魅力作為獲取合法性的一種資源是有限度的，因而也是不穩(wěn)固的。因為魅力型領袖的生命是有限的，終有離去的那一天，再者領袖人物的個人魅力是不具有可再生性的，隨著領袖人物的離去，作為一種合法性資源的個人魅力也就不復存在了。一般來說個人魅力在一個新政權剛剛建立之初對于鞏固其合法性有一定的作用，隨著法制的完善，它會漸漸失去其合法化的功能?！疤热赭攘π偷慕y(tǒng)治想把自己改造為一種持久性的機構……不可避免地要開始轉入章程和傳統(tǒng)的軌道上?！盵5]460因此，在一個民主與法制日趨完善的國家，要維護與鞏固其政治合法性的基礎，應該把側重點放在經濟建設與制度完善上面。

參考文獻：

[1][德]哈貝馬斯.交往與社會進化[M].張博樹，譯.重慶：重慶出版社，1989.

[2][美]羅伯特·A.達爾.現(xiàn)代政治分析[M].上海：譯文出版社，1987.

[3][美]利普塞特.政治人——政治的社會基礎[M].劉鋼敏，聶蓉，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3.

[4][德]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上卷[M].林榮遠，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

[5][德]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下卷[M].林榮遠，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