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嗨,我在尋找一個人
是的,我在找一個人,他叫卓不群,卓爾不群的卓不群,他是我初一時一整年的同桌。差點忘了介紹,我姓路名青兒,是個女生。我把卓不群弄丟了。路青兒找不到卓不群了。
卓不群的脾氣是極好的,相反,我倒是個無理取鬧的主,鬧騰得——咳,不像個女的。嗯,卓不群每次這樣感慨都是作扶額狀。
剛和卓不群同桌的時候,少兒頻道正在重溫《虹貓藍兔七俠傳》,我把書包扔課桌上捶胸頓足地咆哮,當(dāng)年因為補習(xí)沒看成的動畫片,現(xiàn)在又要因為補習(xí)看不成!卓不群極力克制還是沒掩飾住鄙視的神色。
“路青兒,那是小孩子看的好嗎!小爺我小學(xué)看的,幼稚?!?/p>
“所以你是有童年的人啊,我是沒有童年的人啊嗚嗚嗚,沒得看啊嚶嚶嚶!”
……
許是我哭訴的表情太悲壯,一開始對那動畫片還嫌棄不已的卓不群,后來居然在每節(jié)課間主動給我講述劇情——都是因為我表弟吵著要我陪他看,所以才順便講給你這個幼稚鬼聽。我不動聲色地諾諾稱是,心里早就笑開了花,傲嬌嘛,人艱不拆嘛,我懂的。
卓不群把《虹貓藍兔七俠傳》講完后,我手繪了一幅虹貓送他,他不知道的是,我還畫了藍兔,虔誠地貼在自家床頭。
好像那能和月老的紅線一樣牽姻緣似的。
NO.2 我們都是習(xí)慣了燙到手指才去摸耳垂
其實我對卓不群不好。他說課桌要畫三八線,我就全天候嚴陣以待,他手肘一過線,我手中的水筆立馬就扎下去。那叫一個快、準、狠,有時扎得血珠直冒。
我現(xiàn)在想起他手臂上那些針孔就心慌,琢磨不透那時的自己怎么那么狠呀,生氣的時候還扎他出氣。他也不哭不鬧不生氣,只淺淺地說句:“丫頭,會疼的呀。”可我缺根筋的腦袋呀,看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竟一直以為就算疼也不過爾爾。
后來前桌看了《還珠格格》氣勢洶洶地來指責(zé)我:“路青兒,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卓不群對你那么好 ,你生日他還特地爬樹摘李子送你呢!你倒好,整天扎他,你就是容嬤嬤轉(zhuǎn)世!路嬤嬤!”
我終于有所醒悟,愧疚地轉(zhuǎn)頭囁嚅著跟卓不群道歉。他哈哈大笑著:“我是心胸寬闊的大俠好嗎?不跟你這小女子計較!”溫?zé)岬氖终迫鄟y了我的劉海兒也揉亂了我的心。
如果說在此之前醫(yī)生一直是我的理想職業(yè),那么,經(jīng)過此事,我看見針頭便有滿懷的懊悔,再不提“長大后要當(dāng)醫(yī)生”之類的話了。
NO.3 美人魚見到王子不會開口說話
班級組織春游,我的自行車半路破胎。我以為路途遙遠,沒有同學(xué)肯帶我一程,我的春游將就此泡湯,只有回家看電視的份了。
一直騎在隊伍最前面的卓不群卻掉轉(zhuǎn)車頭折回來載我,他說:“我知道你有多期待,也知道失望會有多難受,所以路青兒你少給我磨嘰,趕緊上車。順便把你那副感激涕零的嘴臉收起來。”
于是我自個兒坐在車后座上傻樂,時不時給卓不群喊幾聲口號加油。后來不知誰提議要唱歌,卓不群興致高昂地和大部隊唱《義勇軍進行曲》,完了側(cè)頭向我嘚瑟:“爺肺活量不是一般的強大?!?/p>
大家合唱的時候我還小聲跟著哼哼,后來變成獨唱,我就徹底不吱聲了。卓不群勸了我好幾次,諸如:不用唱很大聲啊我聽見就好,唱唄我又不會嫌你跑調(diào),沒人會笑你好嗎,試一下嘛,自信一點好不好……可直到目的地,我還是沒有勇氣開口。五音不全音律不通,所以寧愿拒絕也不愿在他記憶中留下“路青兒唱歌很難聽”的印象。
莫名地想起安徒生童話里的小美人魚,也許把魚尾變成了雙腿的代價只是和巫婆交換嗓音,可是要她用粗噶的聲音和王子對話,她寧愿當(dāng)啞巴。
在喜歡的人面前總希望自己最美好。
NO.4我在南國,我不難過
我以為我和卓不群是落花有情,流水有意的,直到他口中許一晴的名字出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高,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么后知后覺。
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喜歡是一件藏不住的事,就算你閉口不言,它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卓不群看許一晴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
他們牽手的那天,我把自己熬了許多個夜晚錄了刪刪了錄好不容易覺得滿意的歌再次刪掉了,他想聽歌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許一晴是全校有名的百靈鳥呢。一直牽掛著未曾唱歌給他聽,不過是我自己想多了。他清澈的笑容再不是為我,那個生了氣就煽動前后桌不和我說話,又每次率先俯首示弱的孩子氣的大男生,已經(jīng)成為了許一晴的私有財產(chǎn)。
南方七月的天空萬里無云,我大踏步走在街上,隨手接過的保護動物的宣傳冊里,長頸鹿有純真的大眼睛和羞澀的神情,它跟我一樣,唱不出動人的曲音,甚至說話都很困難??蛇@又怎樣呢?我們依舊是這個星球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所以我一點也不難過,就算有難過,也不多。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