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西方經濟思想史中對于政府經濟職能的爭論始終存在，而事實上政府對經濟的干預直接影響了經濟發(fā)展的狀態(tài)和結果。在發(fā)達市場經濟國家，政府對其經濟職能的探索也從未停止。在新自由主義思潮中，聲望最高、影響最大的就是芝加哥學派。文章立足芝加哥學派的基本理論觀點，通過對美國、日本政府的經濟職能的比較，為我國政府經濟職能轉變和 “服務型”政府建設提供有益的嘗試和思考。

關鍵詞：芝加哥學派；政府職能；理論研究

隨著20世紀90年代“華盛頓共識”的普遍傳播，新自由主義成為美、英等資本主義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芝加哥學派的理論觀點也得到了廣泛的支持。我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fā)展中國家，在世界經濟一體化進程不斷加快的今天，難免會受到這類思想的影響。通過對芝加哥學派理論觀點的分析研究，有助于正確理解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中存在的問題，同時，吸取國外政府在經濟管理工作中的經驗教訓，為我國政府經濟職能轉變提供有益的參考，從而更好地發(fā)揮市場主導性作用。

一、芝加哥學派與政府經濟職能理論 （一）芝加哥學派理論的起源及其觀點

芝加哥學派形成于20世紀20年代，主要是指與芝加哥大學聯(lián)系密切且信奉新自由主義經濟哲學、強調市場機制的調節(jié)作用的經濟學家組成的經濟學流派。1946年米爾頓·弗里德曼成為芝加哥大學的一名教員，他和他的同事喬治·斯蒂格勒一起堅定地確立了這一學派的獨有特征。此外，加里·貝格爾、羅伯特·盧卡斯、羅納·德科斯等眾多知名經濟學家和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獲得者都是芝加哥學派的代表人物。

芝加哥學派的研究領域非常廣泛，其視角和觀點也并不完全一致。芝加哥學派普遍認為：經濟是自我調節(jié)和管制的，伴隨著自我限制的微小波動。嚴重的衰退和蕭條是由不適當?shù)呢泿耪邔е碌?，而不是來自于支出的自動變化。貨幣存量的變化會引起名義國內生產總值的直接變化，而不僅僅是通過利率來發(fā)揮作用。不帶有貨幣供給變化的單純的財政政策通常是無效的，而成本推進型的通貨膨脹理論是錯誤的。此外，芝加哥學派的經濟學家們特別推崇“有限政府”的理論，他們認為政府作為一個代理人本質上是無效率的，政府在經濟管理中所追求的目標可以通過私人交換來滿足。政府官員有他們自己需求利益最大化的目標，因此不可避免的會將一部分歸屬于他們處置的資源轉移到并非為納稅人帶來經濟利益的目標上。

（二）政府經濟職能理論

早在1776年，亞當·斯密出版的《國富論》就首次系統(tǒng)地論述了經濟自由發(fā)展的思想，首次創(chuàng)立了比較完備的古典政治經濟學體系，標志著經濟學史上的首次革命。斯密認為，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指導著資本主義經濟的發(fā)展，在市場內個體對自身利益的追求就會造成整體國民財富的增長，所以斯密主張政府應該少干預經濟，只需要扮演“守夜人”的角色。在亞當·斯密之后，西尼爾、詹姆斯·穆勒、李嘉圖等人也都在反對國家直接干預經濟。以門格爾、杰文斯、瓦爾拉斯等為代表的邊際主義革命的興起，再到馬歇爾和“新古典主義”學派的形成直到以芝加哥學派為代表的“新興古典主義”經濟理論。因此，政府的最主要經濟職能就是維護市場秩序，提供公共產品及國防建設等，而沒有必要對經濟進行直接干預。

與經濟自由發(fā)展思想相對應的是政府干預主義，他們認為政府角色應該是“能動的管理者型”，而非“守夜人”。其實，早在18世紀重商主義就在經濟思想史上首次提出了政府應該積極干預經濟的主張。后來的西斯蒙第認為，調節(jié)經濟個體的行為使得經濟成一定比例地均衡發(fā)展是政府的重要職能，而這恰恰是市場機制的自動調節(jié)所不能完全實現(xiàn)的。馬爾薩斯也對制約經濟發(fā)展的因素進行了深入分析，認為政府應進行一定的宏觀需求管理，以刺激社會總需求來適應社會總供給。此后，約翰·穆勒也提出了政府適度干預理論，主張將經濟自由主義和國家干預主義進行調和。凱恩斯主義者堅決反對政府實行“放任自由”的經濟政策，主張用有效需求不足的原理來論證市場不能自動實現(xiàn)充分就業(yè)狀態(tài)，因而，他們積極主張政府干預和調節(jié)微觀經濟。

（三）芝加哥學派的政府經濟職能理論

芝加哥學派的領袖人物米爾頓·弗里德曼認為資本主義體系本身是穩(wěn)定的，造成不穩(wěn)定的主要因素并不是凱恩斯所說的三大基本心理規(guī)律（即流動偏好規(guī)律、資本邊際效率規(guī)律和消費傾向規(guī)律）所決定的總有效需求的不足，而將其歸咎于貨幣受到干擾。弗里德曼主張只有自由放任才能實現(xiàn)人的本性，進而提高效率，是斯密的自由市場經濟理論的追隨者。羅伯特·盧卡斯將貨幣主義模型和理性預期概念結合起來，提出了穩(wěn)定性經濟政策。根據理性預期的假設，由于微觀個體存在著理性預期，主體的經濟行為會根據政策的變化而作出相應調整，因而政府在制定政策時就必須要考慮微觀層面的反應。新古典宏觀經濟學的主要理論基礎是“理性預期”和“市場持續(xù)出清”，他們堅持認為凱恩斯的需求管理政策是無效的。

芝加哥學派一再極力倡導經濟自由主義，反對公有制和中央集權的計劃經濟。結果是由于相信凱恩斯理論，使得政府部門干預經濟過多而造成。他們的政策主張是放任自由，反對國家對經濟的多度干預。

二、政府經濟職能轉型的國際比較

（一）美國政府的經濟職能

美國是世界上經濟最為發(fā)達的國家，也是市場經濟最為成熟的國家。現(xiàn)如今，美國仍然認為政府在市場經濟發(fā)展中只能起到次要的輔助作用，市場配置資源的作用是決定性的。而事實上，美國政府對經濟的適度干預是客觀存在的，而不是完全的放任自流。

早在1789年美國憲法就規(guī)定了聯(lián)邦政府有權制造貨幣、管理通貨，以及制定稅法、管理稅收。起初，政府經濟管理的職能中心在財政金融領域，從南北戰(zhàn)爭到羅斯福新政，國家干預經濟的程度不斷增加，特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聯(lián)邦政府對幾乎控制著所有的經濟部門，對經濟的掌控能力空前擴大。直到20世紀20年代，美國政府開始大規(guī)模削減經濟管理部門，并以經濟放任的理念作為指導，這也被認為是造成上世紀30年代美國經濟大蕭條的主要原因之一。此后，美國政府不得不放棄放任自由的理念，對經濟的調節(jié)不斷增強，開始提供各種社會福利包括失業(yè)者保險等，同時還利用財政支出對經濟進行干預。到70年代末，里根總統(tǒng)上臺后，面對“滯漲”的局面，芝加哥學派的觀點漸漸受到人們關注，宏觀調控的重點開始從需求轉移到供給，政府的干預開始減少。

總之，美國政府在行使經濟職能時，更多地遵循現(xiàn)實主義，而不再拘泥于某一種經濟理論：只要有助于達到經濟管理目標，能夠解決現(xiàn)實問題，任何學派的觀點和政策工具都有可能在其行使政府經濟職能時被使用。

（二）日本政府的經濟職能

日本與中國有著較為相似的文化社會背景，在地理位置上是與中國是一衣帶水的近鄰，在文化上也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日本從戰(zhàn)時統(tǒng)治模式向自由市場經濟轉換。但日本新的經濟體制與傳統(tǒng)的自由市場經濟有著根本的區(qū)別，20世紀5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政府的經濟職能得到空前強化，國家宏觀調控力度迅速增強，范圍也迅速擴大。形成了“政府主導型”經濟模式，這在當今各發(fā)達國家中是獨一無二的。實踐證明，這種模式取得了巨大成功，日本的經濟實力迅速增強。在1950年到1990年的四十年間，日本政府的財政收入從7168億日元增長到662368億日元，增長92.4倍。與此同時，日本政府負責經濟管理的職能機構也迅速增加，在日本全部25個省廳中，負責經濟職能的就有14個之多，各級經濟行政人員更是占到了全體公務員總數(shù)的72.5%。日本政府在行使其經濟職能的過程中，以下特點格外引人注目。

1. 引導經濟發(fā)展。日本政府的經濟發(fā)展計劃往往沒有強制的效力。主要是向微觀經濟經濟個體提供決策參考：指出政策總體趨向，表明政策主張和意圖，確定經濟發(fā)展的中長期目標等。

2. 產業(yè)政策為中心。日本政府往往綜合運用各種經濟政策來調節(jié)經濟，尤其重視產業(yè)政策，并且在不同時期對不同產業(yè)實行政策傾斜，以保證產業(yè)結構的不斷升級和對外競爭能力的迅速提高，以此實現(xiàn)經濟計劃和產業(yè)政策的目標。可以說，產業(yè)政策是日本快速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核心。

3. 調節(jié)微觀經濟個體。日本政府的行政性“勸告”往往有著很強的效力，通過對經濟個體的行為進行“行政指導”是政府干預經濟時使用的主要方式，通常也被成為“官商協(xié)調”。

三、芝加哥學派理論與中國政府經濟管理職能

（一）芝加哥學派理論在中國的傳播

從20世紀80年末開始，芝加哥學派理論開始在中國較大規(guī)模地傳播。當時的中國正處于改革開放初期，剛剛提出要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因而需要大規(guī)模地吸收和借鑒西方的發(fā)展成果， 而國有企業(yè)產權制度改革也成為了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隨著新自由主義思潮傳入受到了中國理論界的普遍關注。通過學術論壇、文獻出版物等渠道，新自由主義思想開始在中國傳播， 后來大量關于新自由主義譯著的出版以及新自由主義思潮和新制度經濟學的課程在各大高校經濟類專業(yè)中開設， 芝加哥學派理論在中國傳播的范圍越來越廣。

隨著產權理論在中國的影響不斷深入， 關于新自由主義對經濟體制改革影響利弊的爭論也越來越多。不少專家和學者接受并支持以張五常為代表的學者們所宣傳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和新制度經濟學， 同時反對的呼聲也日漸高漲， 認為張五常所主張的私有化是否定馬克思主義，動搖了社會主義的主流價值觀念和意識形態(tài)。在關于國企產權制度改革的問題上， 有學者主張， “明晰產權”的最好方式就是產權交易和股份制改造。也有學者認為， “明晰產權”的最好方式可以是低估賤賣甚至賠錢出賣國有企業(yè)；同時，很多學者認為中國政府也應該遵循“放任自由”的思想，逐步減少政府對經濟的直接干預，從而實現(xiàn)市場的自動調節(jié)。

（二）中國政府經濟職能轉型的思考

基于芝加哥學派理論以及美日兩國政府在經濟管理中職能的分析，結合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現(xiàn)狀，對我國政府經濟職能的轉變有以下幾點思考。

第一，減少政府過度干預。我國政府對經濟存在著明顯過度干預的現(xiàn)象，地方政府以鄰為壑，地方保護主義現(xiàn)象嚴重。此外政府過多地干預經濟正常運行和自身調節(jié)，從而經濟增長并沒有實現(xiàn)高附加值的知識性創(chuàng)新型增長，而是過多地依賴于固定資產投資。因此，首先要改變的就是要減少政府的干預，增加市場機制的作用。

第二，用合適的方式適度彌補市場缺陷?！笆袌鍪ъ`”是經濟發(fā)展中不可避免的現(xiàn)象，但是政府不能因為存在這種現(xiàn)象而大肆進行經濟干預甚至利用國有壟斷資源與民眾爭利。而是應該運用靈活的手段進行適度引導和調節(jié)。以解決市場中公共產品供給不足、公共資源使用過度、收入分配和地區(qū)發(fā)展不協(xié)調等問題。

第三，維護良好的市場秩序，保證市場公平有序運行。政府行使保護市場競爭的職能，反對各種形式的壟斷。引導而非強制微觀經濟個體的行為、提供公共物品、維護收入分配公平和地區(qū)間協(xié)調發(fā)展等也是政府應履行的職責。

總之，我們應該積極借鑒發(fā)達國家的經驗和教訓，同時結合我國經濟社會的實際情況，加快“服務型”政府建設，為新形勢下建設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提供有力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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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上海理工大學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