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語庭
注:本文為“2013年上海高校青年教師培養(yǎng)資助計劃”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科研項目號為:YQ13CYT01
摘 要:本文從共時語言學(xué)角度入手,通過地域分布、基本概況、轉(zhuǎn)寫形式、國際音標、發(fā)音部位以及發(fā)音方法等角度,分析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各自音位特征。其次,從語音學(xué)的社會屬性角度,擬出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研究意義。
關(guān)鍵詞:漢語七大方言;輔音;研究意義
[中圖分類號]:H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6--02
引言
語音學(xué)(Phonetics)是對人類語言發(fā)音進行的研究,包括建立一套描述語音的方法、體系以及與之相關(guān)的理論建構(gòu),還包括語音研究成果的一系列社會應(yīng)用。語音分為元音和輔音兩大類,本文將輔音作為語音分析的基礎(chǔ),首先分析漢語七大方言概況及其輔音音位特征,其次再進一步探討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研究意義。
一、漢語七大方言概況及其輔音音位特征
漢語屬于漢藏語系的漢語族,有聲調(diào),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行政語言,也是新加坡、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泰國、越南、柬埔寨、緬甸等國家以及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華人所廣泛使用的語言,目前使用人口約14億。漢語是一種表意文字,回顧漢語語音學(xué)歷史,古代漢字記音大致經(jīng)歷了“譬況”、“讀若”、“直音”、“反切”四個階段 。1956年9月,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確定漢語拼音方案,并采用以拉丁字母作為符號系統(tǒng),有意識地將漢字國際化,以促進國際間的交流與合作?,F(xiàn)代標準漢語 拼音共有22個輔音,其中ng[?]只出現(xiàn)在音節(jié)末,與單元音結(jié)合成后鼻韻母 ,n[n]既能做聲母也能與單元音結(jié)合成前鼻韻母。
官話方言:74.7% 吳方言:6.9% 閩方言:6% 粵方言:5.2% 湘方言:3% 客家方言:2.5% 贛方言:1.7%
1.官話方言
官話方言(Mandarin),亦稱北方方言,是現(xiàn)代漢民族共同語的基礎(chǔ)語言及其衍生語言,通行的地區(qū)包括東北、華北及西北地區(qū)、湖北大部分地區(qū)、四川、云南、貴州、湖南北部和西南、江西沿江地區(qū)、安徽中北部、江蘇中北部。官話方言大致分為:東北-北京官話、北方官話、中原官話、蘭銀官話、西南官話、江淮官話。北京話包含22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屬于漢語方言里的中等水平;2)塞音、塞擦音失去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只保留送氣/不送氣音位對立特征,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q[t?h]-j[t?]、ch[t?h]-zh[t?];3)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占其發(fā)音方法的大多數(shù)比例,尤其是塞音和塞擦音較為豐富;4)具有獨特的卷舌音(zh[t?]、ch[t?h]、sh[?]、r[?]);5)無齒間音、硬腭音、小舌音、咽音和聲門音。
2.吳方言
吳方言(Wu),亦稱江浙話、江南話,分布于江蘇省江南地區(qū)、上海、浙江省大部分以及江西東北角。吳語內(nèi)部分為北部吳語和南部吳語。北部吳語亦稱太湖片,分布在江蘇省南部(除南京、鎮(zhèn)江以外)的大部分地區(qū)、江蘇省中部南通的海門、啟東、通州小部及泰州的靖江大部、上海市及浙江省湖州、嘉興、杭州、紹興、寧波一帶,以蘇州話或上海話為代表;南部吳語分為:臺州片(臺州地區(qū))、金衢片(浙江金華、衢州一帶)、上麗片(浙江麗水一帶以及毗鄰的江西、福建小部分地區(qū))、甌江片(浙江溫州一帶)、宣州片(安徽南部部分地區(qū)以及江蘇的高淳、溧水兩縣)。
上海話包含30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是漢語方言中最多的;2)塞音、塞擦音、擦音存在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如:bh[b]-b[p]、dh[d]-d[t]、gh[g]-g[k]、fh[v]-f[f]、sh[z]-s[s]、jh[d?]-j[t?]、xh[?]-x[?]、hh[?]-h[h];3)塞音、塞擦音存在送氣/不送氣音位對立特征,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q[t?h]-j[t?];4)鼻音比較豐富,除了常見的m[m]、n[n],還有? [?]和ng[?];5)無齒間音、小舌音和咽音。
3.閩方言
閩方言(Min),亦稱閩語、“福佬話”,是漢語方言中內(nèi)部分歧最大、語言現(xiàn)象最復(fù)雜的一種方言,分布在福建、臺灣、廣東東部及西南部、海南、廣西東南部、浙江南部的溫州部分地區(qū)、舟山群島的普陀、嵊泗地區(qū),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海外華僑、華裔也使用閩方言。廈門話包含18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是漢語方言中最少的 ;2)塞音存在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如:bh[b]-b[p]、gh[g]-g[k];3)塞音、塞擦音存在送氣/不送氣輔音音位對立特征,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4)沒有唇齒音、齒間音、硬腭音、小舌音和咽音。
4.粵方言
粵方言(Cantonese),亦稱廣東話、廣府話、廣州話,廣東和廣西人慣稱“白話”(意為兩廣地區(qū)的“普通話”),海外華人則稱之為“唐話”。主要通行于廣東、香港、澳門及廣西、海南等地。粵方言是除了現(xiàn)代標準漢語外,唯一在外國大學(xué)開設(shè)獨立研究學(xué)科的漢語方言,通常分為:廣府片(以廣州話為代表)、四邑片(以臺山話為代表)、香山片(以中山石岐話為代表)、莞寶片(以東莞市的莞城話為代表)、高陽片 、桂南片(以南寧話為代表)六個方言片。廣州話包含20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屬于漢語方言的中等水平;2)塞音、塞擦音基本失去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只保留送氣/非送氣音位對立特征,如:p[ph]-b[p]、t[th]-d[t]、k[kh]-g[k]、kw[kwh]-gw[kw]、c[tsh]-z[ts];3)具有獨特的唇化軟腭塞音(kw[kwh]-gw[kw]);4)無齒間音、齒齦腭音、小舌音和咽音。
5.湘方言
湘方言(Xiang),亦稱湖南話、老湖廣話,主要使用范圍在湖南,廣西、四川、貴州境內(nèi)也有少量分布。由于歷史、地理條件等多方面的因素,湘方言長期以來不斷受到毗鄰的贛方言和官話方言的影響,加上語言自身的發(fā)展,湘方言內(nèi)部的分歧日益增加,出現(xiàn)了兩種既有差別又并存并用的老湘語 和新湘語 。
長沙話包含20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屬于漢語方言里的中等水平;2)塞音、塞擦音基本失去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只保留一對擦音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sh[z]-s[s]。受官話方言影響,塞音、塞擦音大多為送氣/非送氣音位對立,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q[t?h]-j[t?];3)鼻音比較豐富。由于齒齦鼻音n[n]不作聲母,只作鼻音韻尾,因此會以齒齦邊音l[l]代替n[n],發(fā)生兩者音位混讀現(xiàn)象;4)無齒間音、小舌音、咽音和聲門音。
6.客家方言
客家方言(Hakka),亦稱客家話、客語、“麻介話”、“土廣東話”、“新民話”,是漢語方言中分布地域較廣的一種,主要通行于長江以南地區(qū),集中于廣東東北部、福建西部、江西南部、廣西東南部和臺灣。此外,東南亞等地華僑、華裔中也有不少是說客家方言的?!翱图摇钡拿Q源自“先入為主,后來為客”,是相對“本地、本土”而言的。廣東梅縣話包含18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是漢語方言中最少的;2)塞音、塞擦音基本失去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只保留一對擦音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fh[v]-f[f]。受官話方言影響,輔音大多為送氣/非送氣音位對立,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3)鼻音比較豐富,除了常見的m[m]、n[n],還有? [?]和ng[?];4)無齒間音、齒齦腭音、小舌音和咽音。
7.贛方言
贛方言(Gan),亦稱江西話,但是通行地域并不局限于江西,除了江西境內(nèi),還包括湖南東部、湖北東南部、安徽西南部、福建西部。與湘方言一樣,贛方言也屬于漢語七大方言中通行面積較小、使用人口較少的一種方言。通常分為:昌靖片(以南昌話為代表)、宜萍片(以宜春話為代表)、吉蓮片(以吉安話為代表)、撫廣片(以撫州話為代表)、鷹弋片(以鷹潭話為代表)。
南昌話包含19個輔音,比較明顯的輔音音位特征是:1)輔音數(shù)量屬于漢語方言里中等偏下水平;2)塞音、塞擦音失去帶聲/不帶聲音位對立特征,只保留送氣/不送氣音位對立特征,如:p[ph]-b[p]、t[th]-d[t]、k[kh]-g[k]、c[tsh]-z[ts]、q[t?h]-j[t?];3)由于缺失齒齦鼻音n[n],因此會以齒齦邊音l[l]代替n[n],發(fā)生兩者音位混讀現(xiàn)象;4)無齒間音、小舌音和咽音。
二、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研究意義
1、促進對比語音學(xué)的發(fā)展
著名漢學(xué)家高本漢 在《中國音韻學(xué)研究》中曾說道:“中國語言學(xué)的三個主要問題顯然是下面所列的:1)考證中國語言的祖先跟來源;2)考清楚這個語言的歷史;3)考明白現(xiàn)代中國語言的各方面。”
2、加強漢語方言在外語教學(xué)領(lǐng)域的應(yīng)用研究
目前來看,漢語和阿拉伯語的語音對比研究對象多以現(xiàn)代標準漢語作為標準。但是事實上,就讀阿拉伯語專業(yè)的生源范圍覆蓋了中國各個省份地區(qū),學(xué)生說普通話和方言的現(xiàn)象同時并存,甚至有時方言影響的因素大于普通話 。本文選取漢語七大方言(官話方言、吳方言、閩方言、粵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贛方言)作為主要研究對象和基本數(shù)據(jù),旨在將它們與阿拉伯語輔音音位作進一步對比分析,來研究漢語七大方言的輔音體系在阿拉伯語語音教學(xué)中各自產(chǎn)生的正、負遷移現(xiàn)象,并由此假設(shè)分析出以漢語七大方言為母語的學(xué)習(xí)者在學(xué)習(xí)阿拉伯語語音的各自過程中產(chǎn)生的正、負遷移現(xiàn)象,最后歸納出富有針對性的教學(xué)建議和方案。
結(jié)語
本課題從共時語言學(xué)角度入手,通過地域分布、基本概況、轉(zhuǎn)寫形式、國際音標、發(fā)音部位以及發(fā)音方法等角度,分析了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各自音位特征。其次,從語音學(xué)的社會屬性入手,提出漢語七大方言輔音體系的研究意義,并聯(lián)想到一些相關(guān)的研究課題,以及如何將這些影響運用到外語語音教學(xué)領(lǐng)域仍尚待解決,這些有待于筆者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1] 高本漢. 中國音韻學(xué)研究[M]. 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48.
[2] 桂燦昆. 美國英語應(yīng)用語音學(xué)[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2.
[3] Lewis, M. Paul, Gary F. Simons, and Charles D. Fennig (eds.). Ethnologu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Seventeenth edition. Dallas, Texas: SIL International,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