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群

(山西運城師范高等專科學(xué)校中文系，山西運城 044000)

托馬斯·哈代是19世紀英國最杰出的鄉(xiāng)土小說家和詩人，“性格與環(huán)境小說”是他維塞克斯系列最重要的作品類別，代表了其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的最高成就。哈代曾在《德伯家的苔絲》(以下簡稱《苔絲》)的序言中說，一部小說，只是一種印象，而不是一篇辯論。［1］4這句話對讀者閱讀其作品也非常適合。讀他的小說，留給讀者一個普遍而強烈的印象是作為小說“環(huán)境”重要因素之一的“路”頻頻出現(xiàn)，作品中的人物似乎總是奔走在路上，人的命運與“路”密切相關(guān)。這即是說，“路”意象具有深層次的隱喻意義。據(jù)筆者粗略統(tǒng)計，“路”這一詞匯在《苔絲》中使用了140余次，在《無名的裘德》中使用了100次以上，其它小說中大體也如此，涉及到各種各樣的“路”:山路、古道、岔道、大路、小徑、籬路、街道、十字路口、鐵路等等。本文僅以《苔絲》為例，對“路”及與之相關(guān)的因素試作簡要解析。

一、路的特點及其隱喻意義

漫長的路。在哈代看來，茫茫宇宙之中，人類十分渺小，因此，在強大的自然面前，人只能聽從擺布。在《苔絲》中，作者寫到路，經(jīng)常用“漫漫無邊”、“空曠”之類的字眼加以修飾，把路上的行人對比得十分渺小，小至蒼蠅大小，甚至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點”。如苔絲第二次外出打工途中，在愛敦荒原的兩個山谷間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就站在那一片四面環(huán)山的平野上，“好象一個蒼蠅，落到一個大得沒有限度的臺球臺子上似的;并且也和那個蒼蠅一樣，對于四圍的景物，絲毫無足輕重”［1］160。苔絲在寒冷的棱窟槐修蘿卜時，可惡的亞雷跟蹤而來，作者這樣寫道“等到后來，在耕田的人馬那一面，才老遠看見有一個小黑點兒，從樹籬犄角上一個空隙出現(xiàn)，好象朝著坡上那兩個修蘿卜的工人走動”［1］460。又如，安璣在沙埠尋找苔絲失望返回，獨自在空曠的道路上行走，沒想到苔絲殺死亞雷后緊隨其后，“那條好像帶子的大道，在他身后越來越細，一直到他目力望不到的地方;他回頭看時，只見一個小斑點，闖上了空曠灰白的大路，往前移動”［1］556。小說的最后，潛逃的苔絲和安璣在懸石壇的石柱間，被追捕的警察包圍，“同時，東方斜坡的邊兒上，好象有一件東西——一個小點兒，慢慢蠕動起來”［1］573。路的漫長無邊與行人的渺小，顯露出作者的悲觀主義自然觀。

寂靜的路。作者筆下的路，多是寂靜無聲，似乎只有人物在獨自行走的微弱聲音。如德北趕集歸來的路，“那條路上許久沒有一個人影”［1］20。一家人給苔絲送行時“在順著山坡蜿蜒而上、高懸半空的路上，一個人影兒都沒有”［1］78。苔絲失身后從純?nèi)鸺狗祷赝局小耙恢表樦锕諒澋幕h路……四圍一個人影都沒有。在那條籬路上出現(xiàn)的有生之物和無聲之物，只有凄楚的十月和凄楚的她”［1］120。又如，苔絲尋求婆家的幫助未果，卻在路過愛夫亥的一個倉房時，冤家路窄，遇上了禍害自己的仇人亞雷。這個偽君子正道貌岸然地給聽眾講教義。她隨即便走上大路，想擺脫這個惡棍。“這條越走越高的路，要人費力使勁的樣子，在前面伸展，干燥灰白，路上連一個人、一輛車、一丁點什么都沒有?！保?］450路的寂靜反襯出小說人物的孤獨，更能讓讀者體味到苔絲復(fù)雜而悲哀的內(nèi)心世界?！八灰姷?，她前面是一條崎嶇的綿綿遠道，得自己單人獨行，顛躓跋涉，沒人同情，更沒人幫助?！保?］128正如我國著名學(xué)者季羨林先生所說，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一個人都是孤獨的旅客。

夜色籠罩的路。行路難，夜行更難。根據(jù)一般人的生活體驗，夜里行路似乎總是危險四伏，與恐怖相連。小說中，影響苔絲命運的重大事件，幾乎都與夜行路有關(guān)，黑沉沉的夜色增添了小說濃重的悲劇氛圍。在第一章，苔絲姐弟夜里趕路賣蜂窩遭遇車禍，老馬“王子”喪命，苔絲的命運也出現(xiàn)悲劇性轉(zhuǎn)折——到純?nèi)鸺顾^的本家司托德伯家打工認親。在打工期間的某天夜里趕集歸來的途中，在月黑林深的圍場，苔絲被蓄謀已久、借口尋路的亞雷奸污，這成為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之后，苔絲不僅沒有獲得同情，反而遭到鄉(xiāng)鄰的歧視。就連安璣知曉苔絲屈辱的往事后，對待苔絲的態(tài)度竟也判若兩人，冰冷如霜。然而，一天夜里，在夢游之路盲目亂走的安璣抱著苔絲，展現(xiàn)了他內(nèi)心真實的一面?？墒牵鲇趯Π箔^的愛，苔絲事后不動聲色，失去了一次改變彼此關(guān)系的機會，讓人惋嘆。全書的最后，苔絲與安璣為了躲避追捕，提心吊膽地趁著夜色趕路，在懸石壇度過漫漫長夜后，當(dāng)曙色微微露出時，追捕者出現(xiàn)，苔絲被逮捕了。

岔道或十字路口。岔道或十字路口是具有人生哲理寓意的意象?！短z》里的主要人物，當(dāng)其命運或態(tài)度發(fā)生轉(zhuǎn)變時，多與岔道或十字路口有關(guān)。如第一章寫苔絲在夜里趕集的歸途中同幾個女人發(fā)生爭吵，情急之下，跳上了亞雷騎的那匹馬，“他們早走過了往純?nèi)鸺谷サ牟淼懒?，她的護送人并沒去往純?nèi)鸺谷サ哪菞l路”［1］107。隨后，在霧氣籠罩、昏黑寂靜的林子里，純潔的苔絲遭到亞雷的蹂躪。在第五章，安璣準備跟苔絲長期分離，在把她送往娘家的路上，“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他要求她，沿著一條小岔道，和他往前走幾步”［1］375。在這個岔道苔絲被安璣無情地遺棄了。此后，苔絲的生存處境日益惡化，內(nèi)心備受感情的煎熬。跟苔絲分手不久，沮喪的安璣計劃上車站去倫敦，沒想到苔絲在塔布籬牛奶場的同伴伊茨來探望。二人同車而行，“走了不久，就走到一個通到村中的岔道……他又趕著車往前，越過了十字路口”［1］397－398。此時，安璣竟移情伊茨，不料，伊茨對苔絲一番真誠的評價，感動了安璣?！斑B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么!我現(xiàn)在把你再送到你回家的岔道那兒去吧”［1］399。在這條岔道，安璣內(nèi)心深處的那根感情之弦被輕輕地撥動了，沒有走向更大的錯誤。在第六章，苔絲去愛姆寺見公婆未果，卻在返回的路上由于“拐到一條岔路”，意外地碰上幾年未見的惡棍亞雷，并再次受到他的糾纏。這看似偶然的安排，其實也是命運的必然。

此外，《苔絲》描寫路還經(jīng)常用“灰白”、“白漫漫”和“白色”這類修飾詞，如“空曠灰白的大路”，“那條白色的長路”，“那條由低而高，一直連到高原的大路白茫茫地伸展在面前”［1］450。這樣寫，一方面固然是路本身給人的直觀感覺，但另一方面也是作者刻意經(jīng)營所致。一般說來，白色具有無瑕、明快的特點，常用來比喻莊重、純潔的事物。不過，白色易遭污染，又喻示著蒼白無力而不堪一擊。哈代對色彩頗有研究，他善于用不同的色彩描繪自然、刻畫人物。以白色為主的道路顏色，與苔絲的膚色、著裝和心境相一致，構(gòu)成了全書的悲劇主色調(diào)，如老馬“王子”被撞死后“天空泛出灰白，……籬路露出了白色，苔絲的臉也是白色的，甚至更白”［1］53。有學(xué)者指出白色是苔絲的象征色之一，這是很有見地的［2］。

二、行走方式及其隱喻意義

徒步者苔絲。小說中，苔絲在路上多是徒步行走。從馬勒村到塔布籬，再到棱窟槐;從棱窟槐到愛姆寺;最后和心上人安璣奔波于逃亡之路。她不停地走，完全是一個苦命的朝圣者形象。她心中的“圣”是什么?就是對安璣的一片癡情，至死不渝。這份情懷在小說第一章就萌生了。青年過客安璣臨時充當(dāng)了一會兒男舞伴后，為了趕路，便匆匆奔跑于前面的山坡路上。此時，被他無意冷落的苔絲“這個白色的形體，離開了人群，獨自站在樹籬旁邊”［1］31，目光隨安璣遠去的的背影走上了那條漫漫朝圣路。此后，她不停地在路上行走。從淺層說，是為生活所迫而四處流浪;從深層看，則是為了追尋心儀之人——安璣，正如第四章所敘述的“她對安璣·克萊的愛，幾乎連一丁點兒塵俗的成份都不摻雜。她五體投地地崇拜他，認為他只有優(yōu)點，沒有缺點，覺得凡是哲人、導(dǎo)師、朋友所應(yīng)有的學(xué)問知識，他沒有一樣不完備的。她看他的全身，到處都是十全的男性美。他的靈魂就是圣徒的靈魂，他的智慧就是先知的智慧”［1］290。在苔絲眼里，安璣完美猶如圣人。在這條朝圣的路上，她飽經(jīng)磨難，有無賴亞雷的蹂躪，有棱窟槐難以忍受的寒冷和地主的苛酷虐待。但奔波途中也有希望之光照耀的時候，當(dāng)她走在塔布籬即安璣所在的那家奶牛場的路上時，心情就無比快樂，簡直罩上了一輪神圣的暈圈:“她迎著柔和的南風(fēng)，往前跳著走去，那時候她的希望之心和太陽射出之光，兩相融合，仿佛幻化出一團光輝的氛圍，把她環(huán)繞。”［1］158苔絲朝圣路的最后一段是她和安璣的逃亡路，在那條夜路她終于追上了心中的“上帝”。在帶有古老傳說意味的“懸石壇”，苔絲完成了莊嚴的朝圣儀式，她躺在壇石上休憩，意味著甘愿以自己的生命獻祭神靈。隨后，苔絲被處死。在這個意義上，苔絲又成為一個殉道者，充滿了悲劇色彩。

騎行者亞雷。和苔絲對立的亞雷則是以一個馭馬者的形象多次行走在路上。馬是亞雷貴族身份的象征，同時也暗示著他強烈的征服欲以及苔絲的命運。如小說第一章亞雷騎馬在山路狂奔，讓苔絲膽戰(zhàn)心驚，輕佻放蕩的亞雷卻說“你不知道，我下山坡，老是打馬叫它使勁飛跑，我覺得那樣最能叫人提神”［1］81?！疤岵呀?jīng)踢死一個人了，我剛把她買到手的時候，她也差一點兒沒把我踢死?？墒?，我也差一點兒沒把她打死?！保?］82這幾句話表面是說那匹叫提伯的母馬性情暴烈，另一層意思則是要苔絲乖乖就范。在圍場夜歸的路上，善于偽裝的亞雷表演了一次“英雄救美人”的舉動，騎著快馬將苔絲帶進樹林，使她暫時擺脫了困境，卻陷入更深的泥淖，“從鍋里掉到火里去了”［1］105。小說這里寫到亞雷騎的馬不再是暴烈之馬，而是“在他所騎的馬中，是頂老實的”，暗示著苔絲后來放棄反抗，成為一個安靜的順從者，成了亞雷的情婦。如果不是安璣的歸來，苔絲也就此終其一生。這位浪蕩公子騎著馬在路上跑來跑去，利用他的門第與富有，脅迫苔絲，到她家獻殷勤，最終實現(xiàn)了其罪惡的陰謀。

三、其它

“路”顯示了作者嚴謹高超的小說結(jié)構(gòu)藝術(shù)。鄉(xiāng)間道路是哈代采用的一種獨特的敘事視角［3］。首先，“路”是小說主要人物出場的背景?！短z》一開始那段苔絲的父親德北在趕集歸來的路上與崇干牧師的一番關(guān)于顯赫家世的對話的描寫，預(yù)示著苔絲的悲劇人生。同一天，女主人公苔絲在五朔節(jié)游行的路上出現(xiàn)。“在青山環(huán)繞的山谷里，那清渺的銅管樂聲，就是唯一能聽到的人籟?！保?］20作者對美麗的布蕾谷一番詩情畫意的描繪，襯托出苔絲的美麗與純潔。而男主人公安璣·克萊也是在徒步游歷布蕾谷的路上與苔絲擦肩而過。雙方由此在心中引起朦朧的戀情，為二人日后催人淚下的愛情埋下了伏筆?？梢哉f，作者巧妙地以“在路上”揭開了小說的序幕，使主要人物邁上了曲折的“命運之路”，小說情節(jié)由此展開。其次，以“路”結(jié)束小說，首尾呼應(yīng)。小說的第七章，苔絲在漫長的逃亡路上疲倦至極停下歇息，最終被逮捕，走向不歸路。小說的最后幾行文字寫安璣和苔絲的妹妹行走在古城溫屯寨外圍的山路上，當(dāng)聽到城里行刑的鐘聲，看到“高桿上慢慢升起一樣?xùn)|西，在風(fēng)里展開，原來是一面黑旗，”［1］577兩人“好象祈禱似的，把身子低俯到地上，一動不動地停了許久;同時黑旗仍舊默默地招展，他們剛一有力氣，就站了起來，又手拉手往前走去”［1］577。在這條路上，他倆將走向何處?令人深思，余味無窮。

從上路開始，經(jīng)路上反復(fù)奔波，到潛逃末路結(jié)束。小說中的路，既是有形之路，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小說的背景之地維塞克斯的地理特征，又暗示了苔絲等主要人物的心路歷程，充分體現(xiàn)了“性格和環(huán)境”小說的特色。

“路”是作者諳熟的象征手法的集中體現(xiàn)。哈代的小說在遵循寫實的基礎(chǔ)上，大量運用象征手法隱喻現(xiàn)實生活，使得作品含蓄雋永。例如，在《苔絲》中，具有象征意味的意象俯拾即是，如小鳥、馬車、十字架等。而全書不斷出現(xiàn)的“路”，與苔絲的行走緊密相關(guān)，象征著運動，同時也意味著靜止。苔絲不停的行走是運動，這種運動似乎總是迫不得已而進行的，有悖于苔絲恬靜的氣質(zhì)。如與弟弟趕夜路賣蜂窩，是迫于父親的醉酒;走上去純?nèi)鸺沟穆?，是迫于家境的貧?去愛姆寺安璣父母家，是為棱窟槐惡劣的生活環(huán)境及無望的精神寄托所迫等等。至于行走的速度，更是由不得她自己。亞雷在山坡上驅(qū)馬狂奔，讓苔絲膽戰(zhàn)心驚而無可奈何;在林深月黑的圍場路，她完全被亞雷操縱以至于失身。讀完小說，能深切地感受到四處奔波的苔絲極其厭惡被迫的運動，渴望內(nèi)心的寧靜。她最后放棄了運動，選擇了靜止，寧愿讓警察帶走。當(dāng)她停止奔波，獲得暫時的寧靜，死神降臨了，苔絲永久寧靜的愿望只有在天國實現(xiàn)了?！奥贰必灤┨z的一生，象征著她不同時期的命運，在整部小說中占有重要地位。

“路”是作者不懈寫作，努力探索人生悲劇的思想傾向的形象反映。小說中的路既是主人公命運之路的隱喻象征，也昭示著作者的寫作經(jīng)歷及對人生悲劇的不斷探索。自1868年的第一部小說《窮漢與貴婦》開始，在60年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哈代共計創(chuàng)作14部長篇小說、44部中短篇小說。因《無名的裘德》遭詆毀，哈代轉(zhuǎn)而從事詩歌寫作，出版詩集8部，大約1000首詩歌?？梢哉f，哈代“一輩子在生命之途尋求探索，始終按捺不住怦然躁動的創(chuàng)作欲火，先以詩歌敲擊文學(xué)之門而不得入，繼以小說頻頻試探，終于打開通路;于是他奮筆急進，經(jīng)歷三十載寒暑，建造出一座座賞心景點，曲徑深處，他又嘎然轉(zhuǎn)向，重振宿志，邁向坦蕩蕩詩歌之路，奮進不停，直至最后一息”［4］。

另一方面，在包括《苔絲》在內(nèi)的哈代的諸多作品中，都頻頻出現(xiàn)“路”這個意象。作者利用路的特點，展示人物的悲劇命運，如《還鄉(xiāng)》中，游臺莎絕望出走，在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失足跌落水塘被淹死;《無名的裘德》中，裘德艱難地跋涉在“越遠越高，越高越細”的人生之路;《卡斯特橋市長》中，亨查德也死在路上。即使是路上的動物，也隱喻著主人公的處境。如《苔絲》中，老馬“王子”被撞死在路上，意味著苔絲悲劇命運的開始。特別是苔絲行走時遇到的鳥，總是和她的心境相連。小說第五章寫苔絲在路上被騷擾，躲進一片樹林，突然發(fā)現(xiàn)幾只鳥兒華麗的羽毛上染著血跡，無力地撲動著翅膀，痛苦地抽搐著。她便“把這些鳥兒的痛苦看成是自己的痛苦”，“看到你們受了這么多罪，我還能說我是世上最痛苦的生命嗎?”［1］412作者通過對鳥類悲慘命運的描寫烘托了人類命運的悲哀。

哈代曾寫過一首題為《路》的詩:

一片平原在我的面前，/正中間是一條道。/多寬，這一片平原，/多寬，這一條道!/過了一坡又是一坡，/綿綿的往前爬著，/這條路也許前途/再沒有坡，再沒有道?/啊，這坡過了一坡又到，/還得往前，往前，/爬著這一條道——/瘦瘦的白白的一線。/看來天已經(jīng)到了邊:/可是不，這條道/又從那石背往下蜒，/這道永遠完不了!［5］

哈代用最簡潔的語言詮釋了自己小說中情所獨鐘的路，揭示了人生之路。行文至此，忽然又想起詩人徐志摩1926年對這首詩的另一種翻譯:《疲倦了的行路人》，這個題目或許更切合哈代筆下“路”的意蘊。

［1］ ［英］哈代.德伯家的苔絲［M］.張谷若，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4.

［2］ 謝勁秋.白色和紅色——苔絲的象征色［J］.四川外語學(xué)院學(xué)報，2001(2):50－52.

［3］ 劉瓊.《德伯家的苔絲》鄉(xiāng)間道路的敘事視角［J］.科學(xué)時代·上半月，2013(21).

［4］ 轉(zhuǎn)引自丁世忠.哈代小說倫理思想研究［M］.成都:巴蜀書社，2008:3.

［5］ 梁仁.徐志摩詩全編［M］.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1990: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