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風(fēng)

(1.廈門大學(xué) 外文學(xué)院， 福建 廈門 361005； 2.鹽城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 江蘇 鹽城 224002)

《愛藥》的女性主義解讀

李東風(fēng)1,2

(1.廈門大學(xué) 外文學(xué)院， 福建 廈門 361005； 2.鹽城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 江蘇 鹽城 224002)

當代著名印第安女作家路易斯·厄德里克的小說《愛藥》對男性人物和女性人物作了二元對立的刻畫。男性多無視印第安文化傳統(tǒng)，性格暴戾，結(jié)果全都成了生活的失敗者；而女性人物對待生活的態(tài)度更為積極，對印第安傳統(tǒng)也更為敬畏。從小說中的四位男性和三位女性人物身上，反映出作者的女性主義創(chuàng)作傾向。

女性主義；失聲；印第安傳統(tǒng)

自從1984年出版之后，當代印第安女作家路易斯·厄德里克的小說《愛藥》已經(jīng)多次再版，經(jīng)過三十年的時間，這本書仍然不斷吸引著新的讀者。盡管該書是路易斯·厄德里克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我們卻可以從中看出作者的創(chuàng)作天賦。該書主要描寫了當代印第安人在居留地上的生活。作者以一雙頗具洞察力的眼睛為我們描繪了近年來印第安社會的發(fā)展與變化。

小說采用了多視角和倒敘的敘事方法(全書十四章中有六個第一人稱敘述者)，圍繞著尼科特·喀什帕﹑瑪麗·喀什帕一家和露露·拉馬丁及其子女之間的關(guān)系展開。整部小說的時間跨度長達五十年，描寫了喀什帕和拉馬丁兩大家族成員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錯綜復(fù)雜的恩怨情仇。

作為一位女性作家，性別問題一直是厄德里克在其創(chuàng)作中關(guān)注的重點問題。筆者將通過分析《愛藥》中刻畫的印第安男性和女性代表人物，探尋其中的女性主義傾向。

一、集體“失聲”的當代印第安男性

這部小說描繪的印第安男性集體“失聲”。他們或外強中干﹑不思進取，或性格暴戾﹑唯利是圖，或命運不濟﹑一事無成，總之，都是生活的失敗者。

尼科特·喀什帕是小說提到最多的男性人物。他蒙祖上蔭蔽當上了對居留地行使管理權(quán)的部落酋長。由于身材高大健壯，酷似傳統(tǒng)的印第安武士，他曾被好萊塢星探選中，拍了不少西部電影。后來，又被一位老畫家選中，成為名畫《縱身一躍》的模特。在許多人眼中，他是成功的印第安人的代表。然而，尼科特似乎對這些機遇并不珍惜。“我沒有索求多少，我需要的甚至更少，但實際上我用不著費什么心，別人會為我安排好?！盵1](P125)從他的話語中，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對生活喪失了希望，不思進取﹑得過且過的普通印第安男人。他為人自私﹑懶散﹑軟弱，耽于享樂且不負責(zé)任，凡事都采取一種消極被動的態(tài)度。盡管在頭人的位置上撈到不少好處，他卻宣稱自己不愿意擔(dān)任這一職務(wù)?！拔覐奈匆髶?dān)任酋長或是其他類似職務(wù)，卻卷入了政治的水深火熱之中。為此我去了一趟華盛頓。我跟州長理論?！盵1](P139)他沒有主見，無論在家庭還是在部族事務(wù)上，妻子瑪麗都牢牢地控制著他，替他做決定。情人露露對他的表現(xiàn)很是失望：“他很聰明，感情也很豐富，但從來沒用到自己身上。他從不抗爭，因此當他的感覺開始衰退時，他任由它們慢慢消失?！盵1](P291)露露曾經(jīng)深愛過他，但卻由于他的這種性格沒有與他結(jié)婚。在追求露露的那段時間，尼科特在路邊偶然遇到了從修道院慌慌張張?zhí)映鰜淼哪陜H十四歲的瑪麗，以為她偷了里面的東西并試圖阻止她。兩人在扭打的過程中莫名其妙地發(fā)生了關(guān)系。最終尼科特送給瑪麗兩只野鵝作為定情物，稀里糊涂就定了婚。尼科特似乎不愿意為他的沖動的行為負責(zé)。在講述當時的情況時，他將責(zé)任都推到了瑪麗身上，認為是瑪麗勾引了他：“我屈服了。我無法自已?，旣愴標浦郏瑑?yōu)雅地移動著身體，引誘我撫摸她裙下光滑﹑溫暖﹑如絲般光滑的地方。我撫摸著她，就在撫摸時我再也控制不住了?！盵1](P68)

在與露露做了多年露水夫妻后，尼科特最終決定與她結(jié)婚，離開瑪麗和一群尚未長大成人的孩子，這也是他一生中做過的唯一一次決斷?！盎畹浆F(xiàn)在，我好像還從未必須做決定。我總是順其自然。我從沒說過不。現(xiàn)在必須在二者之間做出選擇，我還是想不明白?！盵1](P145)但他卻晚了一步，露露已看透了他貪婪﹑自私﹑貪圖享樂的本性，答應(yīng)嫁給前夫的弟弟貝弗利·拉馬丁。“他一向如此，不管怎樣都要得到糖果，就算毀了露露或瑪麗，也要拿到才甘心。所有的關(guān)鍵在于他貪婪成性?！盵1](P293)沮喪之中，尼科特抽了一支煙，煙頭引起大火，將露露家的房子燒掉。這本是一件意外，他卻一如既往地推卸責(zé)任：“我發(fā)誓我沒有做出任何舉動讓火勢蔓延……我什么都沒干?！盵1](P148)

金·喀什帕和利普夏·納娜普什是小說中年輕一代印第安男性的代表。他們與尼科特一樣自私和不負責(zé)任，并且對印第安部族文化﹑價值觀和習(xí)俗表現(xiàn)出一定程度的疏離感。

金是瓊和高迪的兒子，娶了白人女子萊內(nèi)特之后離開居留地到彌尼阿波利斯居住。瓊死后，他領(lǐng)走了全部的死亡保險金。萊內(nèi)特為他辯解時宣稱：“他媽媽給了他這筆錢，因為她希望他承擔(dān)責(zé)任。他以前從不承擔(dān)什么責(zé)任。她希望他照顧好他自己的家?！盵1](P37)事實上，金用這筆錢買了一部昂貴的跑車。他繼承了母親狂放不羈﹑我行我素的性格，行事魯莽，喜好爭勇斗狠，連家人都不放過。跟同母異父的弟弟利普夏一起打獵時，因一語不合，他對利普夏亂射一通，差點造成誤傷。返回居留地參加瓊的葬禮時他喝得酩酊大醉，與萊內(nèi)特吵得天翻地覆，打斗中差點將她淹死，還將外婆辛辛苦苦做的餡餅摔得粉碎。在整理餡餅時艾伯丁悻悻地說：“餡餅一旦被弄破，就沒法恢復(fù)原樣了?！盵1](P44)自私和狂躁將他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像這些餡餅一樣支離破碎。他有抱負，但僅停留在口頭上。他自稱是世上最偉大的漁夫，在和利普夏交談時吹噓：“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的……他們誰都無法壓制像我這樣的印第安人。”[1](P298)他將所有的失敗都歸咎于其他人：“那些小有成就的印第安人都只顧著自己。他們一旦掙到兩萬五﹑三萬的，就搬到城市的某個旮旯里，將自己的老相識全都忘掉。他們甚至還瞧不起人。”[1](P349)顯然，他忘記了自己曾為了獲取賞金而將舊友蓋瑞·納娜普什出賣給當局的往事。

利普夏是瓊和蓋瑞的私生子，他繼承了父親神奇的觸摸能力，能通過手的觸摸給人治病。但他卻不像蓋瑞那樣真誠率直，做事也不如父親那樣認真。傳說中愛藥是一種齊佩瓦印第安人的巫師才會使用的效力強大的魔藥，它能使變心的愛人回心轉(zhuǎn)意。小說中獨居小島的神秘印第安老人皮拉杰是制作這種藥的高手。作為皮拉杰的直系親屬，利夏普和父親蓋瑞一樣都具有同樣的“神奇能力”，不過他在運用這種能力時已沒有了老一輩人的虔誠。在《愛藥》一章中，利普夏的外公尼科特雖精神失常，卻對舊情人露露仍然念念不忘。為了安慰外婆瑪麗，利普夏告訴她說準備制作愛藥給外公吃。然而他對這種藥的功效持懷疑態(tài)度，斷言愛藥神奇的魔力并不在于藥的本身，而是來自于人們對奇跡發(fā)生的希望。“最后我說服自己：愛藥真正的力量并非來自黑雁的心臟，而是對治療的信仰?！盵1](P248)由于找不到黑雁心臟，他就敷衍了事地用從商店里買來冷凍死火雞的心臟來代替。這種看似聰明的做法卻產(chǎn)生了災(zāi)難性后果：外公吃的時候心存疑慮，遲遲不肯下咽，外婆一氣之下在他的肩胛骨處重擊一拳，結(jié)果外公給噎死了。在這一插曲中有一個細節(jié)頗為引人注目，為了獲取黑雁的心臟，利普夏埋伏在沼澤地，等到一對黑雁降落時他開了槍，但是卻沒有打中。結(jié)合小說第一章高迪說的那句“伊萊叔叔是居留地上唯一會下套捕鹿的人”，我們不難得出結(jié)論：過去以漁獵為生的印第安人現(xiàn)在已不會打獵。

蓋瑞·納娜普什曾被當局貼上“慣犯”的標簽而遭到通緝，但他卻事實上繼承了印第安人誠實、熱情、幽默、富有愛心與正義感的優(yōu)良品質(zhì)，即納娜普什家族所謂的“心靈之神力”。蓋瑞是厄德里克在小說中唯一以同情的筆觸刻畫的男性人物。他命運多舛，小說結(jié)尾時不得不逃離居留地，遠赴加拿大避禍。與金·喀什帕不同，蓋瑞雖然背負著謀殺等諸多罪名，卻得到了族人和家人的敬畏。他因性格暴躁，屢次與人發(fā)生沖突而成為白人監(jiān)獄的?？?，然而每次他都能神奇地逃出來。他的兒子利普夏描述他時說：“蓋瑞·納娜普什,著名的政治英雄，攜帶武器的危險罪犯，擅長柔道和逃跑，還是美國印第安人運動組織的領(lǐng)袖，和眾多極端團體的成員一樣用煙斗吸食煙草代用品。那就是……我的父親?！盵1](P343)蓋瑞蔑視白人的法律體系，崇尚個人英雄主義式的行俠仗義，年輕時曾與一個牛仔在酒吧里發(fā)生沖突并將對方踢成重傷，自己也鋃鐺入獄。此后他又多次入獄。多年的牢獄生涯使他練就了一身越獄的本領(lǐng)：“盡管他也承認，年輕時，當他還不知道如何成為罪犯時，待在監(jiān)獄里對他還是有好處的，慣犯讓他長見識。既然該會的都會了，他不知道在監(jiān)獄里待下去﹑重復(fù)學(xué)習(xí)相同的東西還有什么意義。”[1](P203)露露子女眾多，最欣賞的是他：“居留地上的人都嫉妒蓋瑞·納娜普什……他從監(jiān)獄里進進出出，激勵著印第安人，這就是他的生活。家圈不住他的野性?！盵1](P320)在兒子利普夏眼中，他是一個高大威猛卻彬彬有禮的紳士。與金的性情不同，他不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他犯下的罪行或是出于義憤﹑一時沖動，或是遭人陷害﹑替人受過。他從不因自己的命運而怨天尤人。相反，他將命運看成打撲克時事先發(fā)好的牌：“我們的命運在出生之前就決定了，就像發(fā)牌之前已經(jīng)洗過牌。我們在長大的過程中就該把牌打好?！盵1](P359)白人的法律體系將他定為罪犯。為了獲得與家人和朋友在一起的自由和一種有尊嚴的生活，他通過不斷逃跑的方式進行抗爭。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美國這個所謂的法治國家，這樣一個率性而質(zhì)樸的人被迫整日過著逃亡生活，而像金那樣崇尚暴力的人卻得以逍遙法外。

二、自強不屈﹑恪守傳統(tǒng)的當代印第安女性

與男性人物相比，《愛藥》中的女性對居留地的生活則采取了更為積極﹑超然和豁達的態(tài)度。顯然是受到了女權(quán)主義的影響，厄德里克在小說里刻畫了瑪麗·拉扎雷和露露·納娜普什兩個齊佩瓦女強人形象。

瑪麗出身低微，曾因家貧被迫去做修女，但她心地善良﹑精明能干，嫁給喀什帕后，她相夫教子、苦心經(jīng)營，使喀什帕一家成為居留地上首屈一指的顯貴之家。露露雖然風(fēng)流韻事不斷，在部族內(nèi)的名聲不佳，但她在逆境中獨自默默地養(yǎng)育了一個龐大的家庭，子女長大后也各有所成。兩位女性都深愛著作為部落頭人的喀什帕，并因此而反目成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處于冷戰(zhàn)狀態(tài)。在喀什帕死后，兩位女強人握手言和，為了共同的目標又走到了一起，在居留地上為爭取女性權(quán)利而奔走?；厥淄拢齻兏械胶苄牢?，覺得自己雖然受了很多苦，但在缺乏男性、政府和神靈幫助的情況下取得的成績卻是有目共睹的。

小說中的露露因其性感與風(fēng)流而遭到許多人的非議，但事實上她卻是一個內(nèi)心中充滿愛的人?！拔覑壅麄€世界，熱愛它用雨露滋養(yǎng)的所有生靈?！盵1](P277)她敢作敢為，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捍衛(wèi)了印第安部族的切身利益。在喀什帕去世后成為部落頭人的尼科特與白人政府簽訂協(xié)議，要在居留地建立制造玩具戰(zhàn)斧的工廠時，露露敏銳地認識到這只是政府分化、控制印第安人的手段。在部落會議上，她帶頭反對這一計劃?！懊绹恿藥讉€小錢在地上，你們就迫不及待地跪下，把錢撿起來，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同胞從自己的土地上趕走……這個印第安戰(zhàn)斧工廠對我們是莫大的嘲弄?！盵1](P285)盡管作為印第安女性，她的影響力有限，沒能最終阻止工廠的建立，但其勇于抗爭的精神卻凸顯了當代印第安女性敢作敢為的性格品質(zhì)以及在處理有關(guān)部族利益的重大事務(wù)時的遠見卓識，從而顛覆了傳統(tǒng)男性文本中女性柔弱而無遠見的形象。

小說中的另一重要女性人物瓊雖未以第一人稱敘事者的身份出現(xiàn)，卻是整部小說敘事的中心。作者在第一章中就將她介紹給讀者，在其他人物的故事中她也反復(fù)被提及。第一章與她有關(guān)的部分很簡短，而且使用的是過去時和第三人稱敘事，從而有效地遮蔽了瓊自己的聲音和視角，但這部分在整部小說中的作用卻不可忽視，它為后續(xù)故事的發(fā)展鋪平了道路。

現(xiàn)身小說第一章的瓊是一個酗酒﹑放蕩﹑命運不濟的妓女，生活凄涼﹑無助﹑毫無生氣且缺乏歸屬感，這與美國白人主流作家如梭羅等在其作品中所表現(xiàn)的印第安人的刻板形象是一致的。不過讀者并不能僅憑瓊的放蕩表現(xiàn)就輕易對其作出任何道德評判，因為作者在這里還為我們揭示出其行為背后的原因：貧窮和真愛的缺失。她年幼死了母親，由養(yǎng)父伊萊帶大。伊萊由于妻子的去世而受到沉重的精神打擊，整日只知酗酒，從未在生活上給她任何有益的幫助和指導(dǎo)?；楹蟓偱c丈夫高迪又長期感情不和，得不到他任何的體貼與關(guān)懷。這些都在瓊的內(nèi)心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創(chuàng)傷，但心酸的生活經(jīng)歷也使她顯得異常堅強。她以自己倔強而叛逆的行為方式反擊多舛的命運。

艾勒克·博艾默認為：“后殖民文學(xué)往往在‘出行’與‘回歸’這樣一個元敘述的層面上展開?！盵2](P228)當代印第安小說也不例外。《愛藥》以“回家”主題開篇?！澳且荒陱?fù)活節(jié)雪特別大，以往四十年中還從沒有過，但瓊就像走在水上一樣走回家?！盵1](P7)與馬莫迪《黎明之屋》的主人公阿貝爾成功的“歸家”之旅不同，瓊最終并不是自己走回家里的，而是凍死在了充滿積雪的路上，被其他人抬回家里掩埋了。

離開酣睡的高迪后，瓊并沒有返回威利斯頓鎮(zhèn)，而是掉頭向居留地家的方向走去，因為此時她心里渴望著趕回保萊叔叔那溫暖又有男人味的家。厄德里克以細膩的筆法描寫了她艱辛的返家之旅?！八哌^積雪堆，穿過枯草，避開融化的雪塊。風(fēng)很大，但不會把她刮走。即使心揪成一團，皮膚凍得開裂，她也繼續(xù)往前走?！盵1](P6)作者并沒有描寫甚至提到瓊的死亡，而是突出了她回家過程中的這一連串動作和回家的信念帶來的毅力。瓊也不再只是一個醉酒的妓女，從對她的描寫中我們看到了一個有著更高精神追求的印第安女性：回家象征著她對印第安部族傳統(tǒng)的回歸與堅持。

三、結(jié)語

從以上的對比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厄德里克在創(chuàng)作中對女性人物的偏愛。印第安男性的集體“失聲”不應(yīng)簡單地歸結(jié)為經(jīng)濟社會原因，作家個人的經(jīng)歷與創(chuàng)作傾向也是重要因素。作為當代印第安女作家，她對印第安族群的現(xiàn)狀可以說有很深的了解。厄德里克也曾在水網(wǎng)縱橫的龜山和明尼蘇達湖畔的印第安人居留地生活多年，因此水的意象在其小說中反復(fù)出現(xiàn)，“漁夫”、“湖”等隱喻就同時出現(xiàn)在露露、蓋瑞和尼科特三人分別講述的故事中。厄德里克的丈夫麥克·多利曾談到過湖畔生活在厄德里克創(chuàng)作《愛藥》過程中所發(fā)揮的作用：“或許印第安土著文化隨時代的變遷也在不斷變化?！稅鬯帯分械漠敶〉诎踩伺c其他北達科他州的普通民眾已經(jīng)不容易區(qū)分了。但在有些方面他們?nèi)匀慌c眾不同。他們保持著齊佩瓦人對水和水神的敬畏，家庭仍然是他們?nèi)可鐣顒拥闹行?。”[3](P45)《愛藥》向讀者描繪了這些游離于印第安傳統(tǒng)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當代美國印第安人的生活,一定程度上修正了傳統(tǒng)美國文學(xué)中印第安人的刻板形象。

在厄德里克看來，在當代印第安族群中，女性才是傳統(tǒng)文化的真正守護者。相對于男性而言，她們更加鐘情于居留地生活，更加注重“家”的概念[4](P16)。無論是瑪麗，還是露露，亦或是瓊，她們都將居留地上的家視為自己真正的歸宿，為了家而無私地奉獻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而小說中的男性卻都漠視傳統(tǒng)，將家庭視為束縛自己的藩籬，或離家遠行，或因難忍家庭的束縛郁郁而終。這種強調(diào)兩性間差異和對立的兩分法是傳統(tǒng)的女性主義文學(xué)的典型特點。盡管這種強調(diào)對立并使之絕對化的寫作方法使小說的可信度大打折扣，厄德里克為印第安女性書寫歷史的努力還是贏得了評論家的一致好評。

(致謝：本論文得到我的導(dǎo)師張龍海教授的指導(dǎo)，在此表示由衷的感謝！)

[1] [美]路易斯·厄德里克．愛藥[M]．張廷佺，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

[2] [加]艾勒克·博艾默．殖民與后殖民文學(xué)[M]．盛寧，韓敏中，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98．

[3] [英]Coltelli, Laura.LouiseErdrichandMichaelDorris[M]//WingedWords:AmericanIndianWritersSpeak. 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 1990.

[4] [美]Louise Erdrich．WhereIOughttoBe:AWriter’sSenseofPlace[M]//LouiseErdrich’sLoveMedicine:ACasebook．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

(責(zé)任編輯：王菊芹)

AnalysisonaFeministTendencyinLoveMedicine

LI Dong-feng1,2

(CollegeofForeignStudies,Xiamen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SchoolofForeignLanguages,YanchengNormalUniversity,Yancheng224002,China)

InLoveMedicine, Louis Edrich treats her male and female characters in an opposite light. Most of male characters in it are losers in their lives, with their ill tempers and neglect of tribal cultures; while most females cherish a more positive attitude toward their tribal life and have more respects toward American Indian traditions. Through its analysis of four male characters and three female characters in the novel, the essay intends to find out the author’s feminist tendency in her novel writing.

feminism; silencing; American Indian tradition

2014-03-12

李東風(fēng)(1979—)，男，山東莘縣人，廈門大學(xué)外文學(xué)院在讀博士生，鹽城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學(xué)及英語教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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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1008—4444(2014)04—01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