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迪
(安徽大學哲學系,合肥230039)
【哲學闡賾】
研究意義理論的三種進路
——論伊萊休·卡茨對第三種研究進路的構(gòu)建
吳一迪
(安徽大學哲學系,合肥230039)
哲學史上關(guān)于意義理論存在弗雷格式和后期維特根斯坦式兩種研究進路。弗雷格對“意義”與“指稱”的區(qū)分和應(yīng)用引發(fā)了“弗雷格難題”。伊萊休·卡茨認為他的第三種研究進路可以解決這一難題??ù闹该髁司S特根斯坦前后期思想之間存在著兩大關(guān)鍵共同點,認為第二種研究進路也并不盡善盡美。通過對前兩種研究進路的批判,卡茨對第三種研究進路的建構(gòu)背景、優(yōu)勢、思路和具體方法進行了闡述。
卡茨;維特根斯坦;弗雷格;意義與指稱
意義理論是分析哲學史上的一個基本問題。雖然弗雷格《意義與指稱》一文的本意并非是為了提出一種意義理論,但后世許多哲學家都受其影響,對意義問題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并提出了許多理論。
學界對于這些意義理論流派的劃分比較統(tǒng)一。哈貝馬斯認為:“從弗雷格、早期的維特根斯坦到達米特的形式語義學則從命題的真實性前提出發(fā);晚期維特根斯坦所開創(chuàng)的意義應(yīng)用理論則追溯到語言表達實現(xiàn)其實際功能的一般互動語境?!保?]不僅如此,克里普克曾說他在研究這一領(lǐng)域時感到一種“張力”。這種張力的一極是“弗雷格式的”,另一極則是“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的”。兩個極點是兩種十分不同的對待語言問題的研究進路。
按照克里普克的劃分,我們之所以稱其為“弗雷格式的”而不是“弗雷格”的,簡略來說是因為第一種研究進路代表了人工語言學派對于語言問題的態(tài)度,且這種研究方式始于弗雷格。同時,卡茨認為:“維特根斯坦是第一個挑戰(zhàn)了弗雷格式的語義學對于自然語言來說是唯一的這一假定的人?!保?]4因而,維特根斯坦對將分析哲學從“弗雷格式的”研究進路導(dǎo)向第二種研究進路作出突出貢獻,所以可以用“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的”來代表第二種研究方法。
卡茨認為,單憑任意一種研究進路似乎都不能完美地處理意義問題,同時處在兩極的研究進路之間還有可以調(diào)和的余地。因此他汲取了每一研究進路的優(yōu)點,積極反對“意義”的虛化,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了第三種研究進路。
“弗雷格式的”研究進路更像一種科學理論。弗雷格本人就從數(shù)學領(lǐng)域汲取了很多“養(yǎng)料”,發(fā)展出了他的概念文字理論。雖然羅素、早期維特根斯坦、喬姆斯基等人在技術(shù)上與弗雷格有所不同,但是他們都堅持一種形而上學的預(yù)設(shè)——自然語言背后隱藏著的邏輯形式確實存在。他們都發(fā)展出一套各富特色的邏輯系統(tǒng)和方法,這些邏輯系統(tǒng)和方法處在與自然語言保持距離的狀態(tài)下,通過抽象的符號就可以發(fā)現(xiàn)語言中的深層規(guī)則,避免自然語言所缺乏的精確性。
弗雷格是20世紀初語言轉(zhuǎn)向的發(fā)起者,他的許多哲學構(gòu)想和技術(shù)發(fā)明奠定了分析哲學的理論路向和基礎(chǔ),后世的分析哲學家無不受到他的影響。很明顯,弗雷格是個堅定的邏輯、數(shù)學實在論者,是個柏拉圖主義者,他的這些特征給形而上學留下了空間。
在弗雷格最重要的文獻《意義與指稱》中,他從考察同一問題著手并指出了“a=a”與“a=b”的異同。他說,如果符號僅僅是符號,那么“a=a”與“a=b”并不表達什么新的東西;如果符號僅僅指稱某事物之時,那么“a=a”與“a=b”并無不同。弗雷格通過區(qū)分表達式的意義與指稱解決了上述問題。(在德語辭典中,Sinn和Bedeutung幾乎有相同的意思,針對這兩個術(shù)語的翻譯有不同的譯法。陳嘉映翻譯成“意義”和“指稱”,王路在《弗雷格思想研究》中譯為“意義”和“意謂”,[3]還有人翻譯為“涵義”和“所指”。)弗雷格曾這樣規(guī)定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與某個指號相對應(yīng)的是特定的涵義,與特定的涵義相對應(yīng)的是特定的指稱,而與一個指稱(對象)相對應(yīng)的可能不是只有一個指號。”[4]意義問題也由此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通過這一區(qū)分,弗雷格掌握了這種犀利的工具,以此有效地處理他在一開始就拋出的問題。在著名的“晨星是昏星”的例子上,弗雷格認為兩個符號代表了同一樣事物,但是每個符號的意義不同,這構(gòu)成了新的知識。弗雷格認為(或規(guī)定),每個符號有且只有一個意義(在相同的語境下,且不考慮命題態(tài)度),但是一個意義可以有不同的符號來表達。他認為意義是在理解符號時所要把握到的東西,但是應(yīng)區(qū)分符號與心理意象。因為心理意象是私人的,而符號是客觀公共的。當我們面對一個符號時,例如“蘋果”,心中可以產(chǎn)生一個關(guān)于蘋果的意象,然而當我們言說蘋果時人們又都可以理解我說了什么。當討論擴展到命題的層面上時,弗雷格認為虛構(gòu)命題沒有指稱,因為它們包含了虛構(gòu)的問題(這個虛構(gòu)詞項缺乏一個實存的指稱),其余命題皆有指稱,其指稱是其真值。但是,所有命題皆有意義。這樣就導(dǎo)致可以對虛構(gòu)事物進行描述而不失去其意義,以此肯定了文學作品的意義。但當我們進行科學判斷時,這類命題的指稱、真值就顯示出來了。
然而,后世哲學家在意識到這一區(qū)分的方便的同時,也看到了問題所在。問題并不在于弗雷格把這一區(qū)分用到處理其他議題上,而是發(fā)生在更早的時候。它引發(fā)了著名的“弗雷格難題(Frege’s Puzzles)”??ù膶Υ擞兴撌觯f:“兩樣東西使得弗雷格的意義特征對內(nèi)涵主義者來說是不可抗拒的。其中之一是如下的想法:弗雷格難題,也就是關(guān)于‘a(chǎn)=a’和真的‘a(chǎn)=b’陳述是如何在語義上是不同的,不能在缺乏弗雷格的意義下被解決,這是他用來推廣他的意義觀念的介紹。有這種思想的問題是,弗雷格的意義對于這一難題的解決并不是必要的……特別地,這一難題能被我的非弗雷格的意義觀念所解決?!保?]12還有人認為“弗雷格難題”根本不存在,例如Joseph Almog在其論文中把“弗雷格難題”拆解為三個部分,并認為每個都并不是真實的。[5]
小說結(jié)尾,那位莫須名祭奠者與伊一如夢如幻的約見,就在“望夫石”前進行的。這種不求現(xiàn)世擁有、唯寄來世真愛的描述,其旨趣與新時期以來情愛小說中追求現(xiàn)世幸福、陶醉日常生活的創(chuàng)作大異其趣,它不再是對打破精神桎梏和身心解放的禮贊,而是反其道而行的精神主義寫作,在物欲性欲橫流的今天自有其意義。
無論如何,“弗雷格難題”確實在哲學史上引發(fā)了很多人的思考。外延主義者(extensionalist)就發(fā)現(xiàn)了包括弗雷格難題在內(nèi)的許多不合理之處(例如,卡茨就認為弗雷格的那種以邏輯為基礎(chǔ)的語義學是不合理的),引發(fā)了研究意義理論的第二種進路。
“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的”研究進路與此相反,它坦白地承認了自然語言的這種不精確性或多元性,同時也要破除這種形而上學的自大。在形而上學問題上,盡管維特根斯坦與弗雷格有極大的差異,但是在某些地方他們又有許多相同之處。王路認為:“弗雷格對維特根斯坦的影響是巨大的。這種影響大概主要是在兩個方面。一是現(xiàn)代邏輯的思想,二是應(yīng)用這種現(xiàn)代邏輯的方法來分析和思考哲學和數(shù)學問題。”[6]早期維特根斯坦運用“現(xiàn)代邏輯的方法”來破除形而上學,但是這種方法再次使自己陷入形而上學的泥潭。相比而言,后期維特根斯坦更加徹底地在一開始就拒斥了形而上學存在的可能,同時也選擇了與“弗雷格式的”研究方式(“現(xiàn)代邏輯的方法”)不同的第二種研究進路,在方法和技術(shù)上都沒有為再次陷入形而上學泥潭留下可能。
在《邏輯哲學論》中,我們可以把維特根斯坦的“事實”與“對象”的區(qū)分以及相應(yīng)的“意義”(Sinn)和“意謂”(Bedeutung)的區(qū)分看作弗雷格對“指稱”和“意義”的區(qū)分的一個變種。它們的關(guān)系是:名詞指涉對象,對象是名詞的意謂;命題指涉事實,命題具有意義。這一關(guān)系讓我們聯(lián)想到弗雷格??紤]到其圖像論中對語言和世界關(guān)系的強調(diào),他所做的區(qū)分更加注意到語言與世界的結(jié)構(gòu)對應(yīng)關(guān)系。很明顯,形而上學命題不對應(yīng)世界中的事實,這類命題是無意義的。維特根斯坦在語言的有意義范圍的劃定上是小心翼翼的。他認為有意義的語言的范圍是有限的,在這個范圍內(nèi)我們可以談?wù)摚谶@個范圍外我們應(yīng)該保持沉默。至于這個范圍的具體內(nèi)容,楊壽堪認為:“在維特根斯坦看來,凡是自然科學命題,是可說的;自然科學命題之外是不可說的?!保?]而形而上學命題就是在這個范圍之外的,它之所以看起來似乎是可以討論的,是因為形而上學命題套用了日常語言命題的語法形式。盡管在語法形式上它們很相似,但是在邏輯形式上它們是不同的。形而上學命題并沒有對這個現(xiàn)實的世界言說什么。維特根斯坦曾說:“除了可說的東西,即自然科學的命題——也就是與哲學無關(guān)的某種東西之外,就不再說什么,而且一旦有人想說某種形而上學的東西時,立刻就向他指明,他沒有給他的命題中的某些記號以指謂?!保?]或許正是對語言的側(cè)重,使得《邏輯哲學論》中的本體論披上了一層語言外衣,使人們?nèi)菀缀鲆曔@一舉措本身就為形而上學留下了可能。
后期維特根斯坦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就與之前的他產(chǎn)生了相當大的決裂。眾所周知,他從人工語言學派轉(zhuǎn)向了日常語言學派,他拋棄了那些“弗雷格的因素”。但是卡茨看到,有兩點是與之前的他保持一致的。
第一點是批判形而上學的理論目的沒有改變,只是批判的形式發(fā)生了變化。弗雷格式的人工語言學派是在日常語言的不精確性的基礎(chǔ)上去構(gòu)造其理論的,他們認為在日常語言之下存在隱藏的邏輯形式。后期維特根斯坦顛倒了對日常語言的看法,認為日常語言本身就是完善的,這破壞了人工語言學派構(gòu)建其理論的動機和基礎(chǔ),因此去探索隱藏的實在的邏輯形式就是沒有必要的和多此一舉的。順其自然,維特根斯坦認為,日常語言述說自然界的事物,在自然史上存在的東西都可以被言說,但是形而上學所討論的東西并不存在于自然史當中,因此討論形而上學命題就是無意義的。
第二點其實已經(jīng)在第一點中有所論及,就是能被言說的是存在于自然史當中的東西。這一點其實在早期維特根斯坦的理論當中就有所論述——也就是給語言劃定范圍,保證語言的真正有意義性——是他反對形而上學的主要依據(jù)。因此,可以看出,維特根斯坦在其早期和后期都運用了一種自然主義的觀點和方法,這一點沒有改變。
(一)第三種研究進路的背景與優(yōu)勢
卡茨認為,后世的分析哲學家都受此兩種研究進路的影響,要么選擇在這一陣營,要么選擇在另一陣營。可是后來,各個陣營中的哲學家都發(fā)現(xiàn)需要另一方陣營所提出的某些“養(yǎng)料”來充實自己,或者說沒有能力完全說服自己去拋棄另一陣營??ù恼J為,存在一種“第三種可能”,也正是這第三種可能會使我們發(fā)現(xiàn)真理。并沒有誰讓我們必須在這兩種研究進路之間作出非此即彼的選擇,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正在失去另一條研究進路所帶來的成果。而這兩條研究進路在哲學史上都同樣歷史悠久,也同樣擁有很多各自的研究成果。當分析哲學仍處于“弗雷格式的”非自然主義影響下時,弗雷格、羅素、早期的維特根斯坦等人對語言問題的哲學觀點便存在一些問題。例如,他們都忽視了自然語言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其實,對語言的精確性要求和多樣性既存現(xiàn)象之間并不存在矛盾。但是,他們的學說仍然具有深刻的洞見。“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的”研究進路在拒斥了前一種研究方法的基礎(chǔ)上,也提出了具有深刻洞見的學說,但是這種批判似乎失之偏頗,拒斥了過多的東西,以至于使人們遺忘了“弗雷格式”研究進路中某些正確的觀點和方法。我們完全可以選擇這“第三種可能”,博采眾長,取長補短。
(二)對自然主義的批判思路
“喬姆斯基式的”研究進路與弗雷格等那些更傳統(tǒng)的研究方法有些許不同,或者說“喬姆斯基式的”研究進路與“后期維特根斯坦式的”研究進路又有某些共同之處。根據(jù)卡茨的看法,那就是它們都承認某個預(yù)設(shè),“這個預(yù)設(shè)是,研究自然語言的恰當進路是自然主義的進路”。[9]4卡茨認為:“這些觀點以種種方式主張,自然史,寬泛的解釋就是包含著我們的自然歷史,它包括所有存在的事實……自然主義是一元論的,它宣稱存在于世界中的每樣東西都是自然現(xiàn)象,意即,它們在時空對象與事件的因果聯(lián)結(jié)中都有一個位置?!保?]4維特根斯坦被認為是開啟了分析哲學史上的自然主義風氣之先河。[9]4隨后,奎因、戴維森、普特南等人都步其后塵,非自然主義漸漸地淡出了歷史的表面。但是我們應(yīng)該看到,在20世紀初,人們對邏輯和數(shù)學的觀點都是實在論的,弗雷格、胡塞爾等人都是如此。
卡茨認為有很多獨立的理由來拒斥語言中的自然主義觀點,從而去支持非自然主義。這么做的優(yōu)點就是我們避免了上述那種作出非此即彼的選擇,我們也就到達了“第三種可能”?!暗谌N可能”綜合了前兩種進路的優(yōu)點,把屬于自然史的語言現(xiàn)象作為出發(fā)點,在此前提和條件下去研究其背后的語法形式以及意義問題。
卡茨對自然主義的批判有三個部分。其一主要是批評后期維特根斯坦和奎因?qū)鹘y(tǒng)意義理論的批判和論證。其二是“識別出自然主義立場的根本問題”,通過“對哲學手段的悖論性應(yīng)用”,似乎有些荒謬地建立一個在這些“哲學手段”中會失效的“立場”。其三是通過其“多米諾理論”,把批判奎因所得的結(jié)論擴展到戴維森、劉易斯、塞爾和普特南等人的理論上。簡而言之,“多米諾理論”認為,上述這些哲學家的理論都以奎因得出的結(jié)論為前提,如果對奎因的批判是成功的,那么對這些人的理論的拒斥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了。如果批判自然主義研究方法,得到了一個獲得上述兩種研究進路共同優(yōu)點的方法,那么這一批判就是成功的。這也是卡茨的目標。
其實,自然主義與非自然主義之間并不存在對錯,它們只是研究意義理論的不同方法而已?;蛟S正像卡茨批判外延主義者把內(nèi)涵主義等同于弗雷格式的內(nèi)涵主義一樣,把自然主義等同于某些人的自然主義也是不合理的。換而言之,卡茨對維特根斯坦、奎因等人的自然主義的批判并不能說明自然主義就是不合理的。盡管如此,卡茨對這些哲學家的批判還是具有深刻洞見的。
(三)具體批判:針對維特根斯坦的批判
再一次強調(diào)維特根斯坦在早期所遺留下來的矛盾是必要的。即他批判弗雷格式的探尋隱藏在語言背后的邏輯形式的企圖,這會導(dǎo)向一種形而上學。但是,他將隱藏在語言背后的邏輯形式與現(xiàn)實世界的實在進行圖示化的類比,試圖說明形而上學命題并不圖示現(xiàn)實中的實在從而判斷形而上學命題的無意義性。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種反對形而上學的方法恰恰暗示了實在論的邏輯形式的存在,這也為形而上學留下了空間,這是矛盾的。
在維特根斯坦后期,他認為傳統(tǒng)哲學提出了一套關(guān)于語言本質(zhì)的理論來對語言問題進行解釋,但是這種解釋似乎是出于符合這一本質(zhì)理論的目的而進行的,這或多或少歪曲了事實。后期維特根斯坦的批判哲學就是要剝離這一影響我們觀察并作出結(jié)論的預(yù)設(shè),破除形而上學夢境,讓我們按照事物實際進行描述和解釋。眾所周知,后期維特根斯坦把意義與使用聯(lián)系了起來,代替了傳統(tǒng)弗雷格式的把意義的界定歸結(jié)為其對象的方法,這讓維特根斯坦的意義理論看起來更加腳踏實地??ù恼J為,通過“使用”這一概念,維特根斯坦把哲學問題的產(chǎn)生歸結(jié)為誤用,通過描述誤用的發(fā)生從而解決哲學問題。所以,哲學不再是提出復(fù)雜的理論去解釋事實,而是通過詳細地考察事實從而消解哲學問題。形而上學命題是詞語的誤用,它并不描述自然界的事實,因此形而上學命題也就是無意義的。這樣維特根斯坦就把形而上學徹底趕出了他的哲學理論。
在其學術(shù)生涯后期,維特根斯坦面臨著跟笛卡爾一樣的問題:如果要構(gòu)建起其哲學大廈,那么就需要一個理論支撐點和起點。對于這一支撐點,卡茨說:“維特根斯坦要成功地達到他的激進批判目的,就得表明,怎樣去消除所有的讓形而上學問題有意義的意義理論?!保?]9維特根斯坦在后期提出的其他一些有建設(shè)性的理論觀點都建基于此。同時,卡茨的理論也是建立在維特根斯坦對以往意義理論的批判上的。也就是說,如果維特根斯坦對傳統(tǒng)意義理論的批判是完全正確的,那么卡茨的理論也就無從開始,反之亦然。
毋庸置疑,卡茨認為維特根斯坦的這種激進的批判對傳統(tǒng)意義理論的破壞性是巨大的,但并不是完全有效的。這一批判也忽視了很多方面,尤其是對卡茨的意義理論來說是無效的。卡茨認為,維特根斯坦的激進批判的一大遺憾就在于:外延主義者把內(nèi)涵主義等同于弗雷格式的內(nèi)涵主義,但這是一種誤解。因此他誤以為他所批判的那些意義理論包含了所有的意義理論。因此,即使他的批判是有效的,但也是不全面的,因而在卡茨看來是錯誤的。通過這一說明,卡茨就把一種基于真正的內(nèi)涵主義的意義理論的有效性從維特根斯坦手中挽救回來了。
除此之外,維特根斯坦對意義理論的批判導(dǎo)向了其遵守規(guī)則悖論,這一悖論在他看來是反對傳統(tǒng)意義理論的有力證據(jù)。但是卡茨認為,由于先前的對意義理論的批判是錯誤的,那么這一悖論也就是不成立的。通過上述步驟,卡茨認為新的意義理論經(jīng)受住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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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J·J·卡茨.意義的形而上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0.
Katz’s Theory to Construct a Third Approach to Theory of Meaning
WU Yi-di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Anhui University,Hefei230039,China)
In the history of philosophy,there are two approaches to study theory of meaning:the Fregean approach and the approach of later Wittgenstein.The distinction between meaning and reference and its application triggers“Frege’s Puzzles”that derive from it,while Katz thinks that his third approach could solve the problem.Then he points out two pivotal common points between thoughts of earlier and laterWittgenstein,and thinks that the second approach is not perfect.By criticizing the two former approaches,this paper illustrates the construction background,advantages,ideas and the specificmeans of Katz’s third approach.
Katz;Wittgenstein;Frege;meaning and reference
G206
A
1672-3910(2014)04-0034-05
2013-10-28
吳一迪(1990-),男,浙江嘉興人,碩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