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娜 李 蒙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100191）

從改寫理論看《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

王琳娜 李 蒙

（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外國語學院，北京100191）

隨著英美影視作品大量進入中國市場，影視字幕翻譯越來越受到人們的重視。近年來，網(wǎng)絡播放平臺的興起帶來了英美影視作品的收視熱潮，其字幕翻譯也表現(xiàn)出一些不同于傳統(tǒng)影視字幕翻譯的新特點。從Lefevere的改寫理論出發(fā)，對英劇《神探夏洛克》第三季的字幕翻譯進行個案分析，以期對英美影視字幕翻譯中的改寫現(xiàn)象作出合理的解釋。研究發(fā)現(xiàn)，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運用了古詩文、歇后語、中式口語、流行語進行改寫，跨越了意識形態(tài)的差異，迎合了觀眾的娛樂需求。譯者的改寫行為受到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兩方面的操縱。

改寫；字幕翻譯；意識形態(tài)；詩學

引言

隨著國際間文化交流的日益頻繁，大量的英美影視作品進入了國內(nèi)市場，收視群體也不斷擴大。因此，影視字幕翻譯的重要性受到了人們的廣泛關(guān)注。近年來，科技的發(fā)展給人們的休閑娛樂方式帶來了巨大的變革。個人電腦的普及和互聯(lián)網(wǎng)播放平臺的不斷完善正在悄然改變著人們的收視習慣。以前，人們會打開電視或走進影院欣賞影視作品，但如今，年輕的一代更習慣于在視頻網(wǎng)站或網(wǎng)絡電視等網(wǎng)絡播放平臺上觀看節(jié)目。播放平臺的改變給字幕翻譯也帶來了一些變化。視頻網(wǎng)站購買了英美影視作品的版權(quán)之后，往往會與字幕組合作對字幕進行翻譯。在字幕翻譯過程中，譯者往往會不拘一格地使用一些改寫手段。他們不再僅僅關(guān)注口頭語言到書面語言的轉(zhuǎn)換，而是更多地關(guān)注一些文本外的因素，如字幕翻譯能否起到烘托劇中人物形象、消除文化障礙、迎合觀眾娛樂需求等效果。同時，譯者的這種改寫行為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的操控。

一直以來，與影視字幕翻譯相關(guān)的研究大多從功能對等（邵巍2009）、目的論（張清宏2009）等角度展開。而近年來影視字幕翻譯呈現(xiàn)出的一些新特點，如改寫手段的大膽運用，從Lefevere提出的改寫理論的視角進行分析可以得到更好的闡釋。因此，本文從改寫理論出發(fā)，以《神探夏洛克》第三季的字幕翻譯為研究對象，對其中的改寫手段和操縱因素進行總結(jié)，旨在對影視字幕翻譯中的改寫現(xiàn)象作出合理的解釋。

1.影視翻譯研究

張春柏（1998）曾撰文《影視翻譯初探》，從影視藝術(shù)本身的特點出發(fā)，對影視翻譯的性質(zhì)、原則與技巧進行了探討，指出影視翻譯與普通的文學翻譯的差別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字數(shù)的限制、屏幕上演員動作的限制、語言的性格化、影視翻譯中的文化因素和雙關(guān)語的翻譯。

之后，錢紹昌（2000）又指出了影視翻譯的重要性，呼吁翻譯界對影視翻譯的重視。他提出，盡管影視翻譯對社會的影響不在文學翻譯之下，但“翻譯界對影視翻譯的重視卻遠不如文學翻譯。反映在大學里有關(guān)課程之開設、學術(shù)刊物上有關(guān)論文之發(fā)表、學術(shù)團體中有關(guān)組織之建設等等方面，均與影視翻譯的社會作用不相稱”（錢紹昌2000：61）。

劉大燕等（2011）通過分析學術(shù)刊物相關(guān)論文數(shù)據(jù)和國內(nèi)影視研究的六大方向，對中國影視翻譯研究14年（1995—2008）的發(fā)展及現(xiàn)狀進行了歸納總結(jié)。一直以來，國內(nèi)影視譯制方式主要是配音和字幕譯制兩種。根據(jù)作者的統(tǒng)計，研究字幕譯制的文章從2005年開始大幅上升，到2008年已遠遠超過對傳統(tǒng)譯制片的討論。這也反映出，隨著觀眾外語水平的提升以及對原版影片的接觸漸多，字幕譯制方式發(fā)展迅速。鑒于此，本文選取字幕翻譯為研究對象，與影視翻譯的現(xiàn)狀相吻合。

在翻譯界學者的共同努力下，影視翻譯研究在近年來漸入佳境，取得了一定的成果。2012年，由上海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主辦的首屆全國影視翻譯研究論壇順利召開，來自全國各地的學者和研究人員對國內(nèi)影視翻譯研究的歷史和現(xiàn)狀進行了探討，對其未來發(fā)展趨勢進行了展望。2013年，由杜志峰、李瑤、陳剛所著的《基礎影視翻譯與研究》由浙江大學出版社出版，這也是我國內(nèi)地學者研究影視翻譯的首部專著。這些成果的取得表明，影視翻譯研究開始走向成熟，從過去比較邊緣的地位逐漸走向前沿。

2.Lefevere的改寫理論

比利時裔美國學者AndréLefevere在其著作Translation,Rewriting,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中提出了“改寫”的概念，泛指對文學原作進行的翻譯、改寫、編撰選集、批評和編輯等各種加工和調(diào)整的過程。Lefevere（2010）認為，翻譯是一種復雜的活動，因此不能僅僅考慮語言層面的轉(zhuǎn)換，而應該將其置于宏大的現(xiàn)實背景中加以考察。控制翻譯的因素主要有兩個，內(nèi)因是翻譯家、評論家等專業(yè)人士，外因是贊助人，即有影響力或權(quán)力的個人或團體。贊助人感興趣的是意識形態(tài)，而文學家們則更關(guān)注詩學。改寫者往往會對原作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調(diào)整，以使其與改寫者所處時期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形態(tài)相符，從而讓改寫的作品被更多的讀者接受。

Lefevere的改寫理論表明翻譯研究從單一的語言、文本層面上升到了社會文化層面，開辟了新的研究視域。該理論提出后在翻譯學界引起了很大反響，國內(nèi)學者紛紛撰文對其進行評述。何紹斌（2005）認為，改寫理論對我國學界至少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啟迪意義：革新傳統(tǒng)翻譯研究模式、凸顯譯者的主體地位、提供翻譯實踐和理論研究的對話平臺、引入新的文學史撰寫觀念。譚曉麗（2008）則對改寫理論提出反思，認為有必要重新審視翻譯中的改寫，在承認其受政治、意識形態(tài)影響的基礎上試圖發(fā)掘更多產(chǎn)生改寫的原因，解釋改寫發(fā)生在翻譯各層面的事實，從而進一步證實“翻譯是改寫”的論斷，并為其在有關(guān)翻譯本質(zhì)的多種論說中找到合適的位置。

3.英劇《神探夏洛克》簡介

《神探夏洛克》（Sherlock）是由英國廣播公司出品的迷你劇集，現(xiàn)已播出三季，第三季于2014年1月1日上映。每季有三集，每集為一個相對獨立的故事，時長90分鐘。該劇改編自阿瑟·柯南·道爾所著的《福爾摩斯探案集》，獨具匠心地將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從原作的19世紀搬到了21世紀，講述了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和他的搭檔約翰·H·華生共同經(jīng)歷的一系列驚心動魄的冒險經(jīng)歷。

作為一個早已被大眾所熟知的人物形象，夏洛克·福爾摩斯已被多次搬上熒幕。但這部由英國廣播公司出品的《神探夏洛克》劇集一經(jīng)播出就獲得了良好的收視率和口碑，再一次在全球范圍內(nèi)掀起了一股“偵探”熱，使無數(shù)觀眾再次被這位大偵探的魅力所折服。去年，國內(nèi)視頻網(wǎng)站優(yōu)酷土豆與英國廣播公司達成合作，取得了《神探夏洛克》第三季的惟一海外同步播出權(quán)，使中國成為除英國外最早看到該劇的國家。

該劇大獲成功的原因，不僅在于其精良的制作、緊湊的劇情、精美的畫面以及演員精湛的演技，還在于劇中或懸念重重或幽默風趣的人物對白。因此，對于外國觀眾來說，劇中對白的字幕翻譯質(zhì)量就顯得尤為重要。高質(zhì)量的字幕可以更好地烘托劇中人物形象，幫助觀眾更好地理解劇情。本文選取優(yōu)酷土豆視頻網(wǎng)站的字幕翻譯作為研究對象，對其中涉及的改寫手段進行歸納總結(jié)。

4.《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中的改寫手段

通過對《神探夏洛克》第三季的字幕翻譯的特點進行歸納總結(jié)，筆者發(fā)現(xiàn)，該劇的字幕翻譯中運用了大量的改寫手段，譯者關(guān)注的焦點不再僅僅是完成從口語到書面語的轉(zhuǎn)換，而是在翻譯過程中別出心裁地對部分對白進行大膽的改寫，以達到吸引觀眾注意、增強該劇的語言表現(xiàn)力等效果?，F(xiàn)將《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中出現(xiàn)的改寫手段總結(jié)如下：

4.1 化用古詩文進行改寫

古詩文擁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具有用詞凝練、意境悠遠的特點。將古詩文運用在影視劇字幕翻譯中常有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還可以起到烘托人物性格的作用。

例1：

原文：

John:Hi,yeah,I’m looking for a bottle of champagne.A good one.

Sherlock:Hmm,well,these are all excellent vintages,Sir.

John:Oh,it’s not reallymy area,what do you suggest?

Sherlock:Well,you cannot possibly go wrong,but if you’d likemy personal recommendation...this last one on the list is a favourite ofmine.It is,youmight in fact say,like a face from the past.

譯文：

約翰：你好，我想點瓶香檳，好點的。

夏洛克：我們家的都挺好，上好的陳年佳釀，先生。

約翰：我不怎么懂酒，你給我推薦一款？

夏洛克：點哪一款都很好，但如果您要讓我推薦……，最后一款是我的摯愛，喝起來有種“似是故人來”的親切感。

這段對白發(fā)生在一家餐廳里，約翰打算在那兒向女友求婚。之前曾假裝死去的夏洛克現(xiàn)在重回倫敦，但他假死的真相卻只有幾個人知道，連摯友約翰也蒙在鼓里。夏洛克想給約翰一個驚喜，于是假扮成侍者，借著向約翰推薦酒的機會，用“l(fā)ike a face from the past”暗示約翰：侍者其實正是他的老朋友夏洛克。翻譯中的“似是故人來”由“疑是故人來”化用而來，出自唐代詩人李益的《竹窗聞風寄苗發(fā)司空曙》，原詩是“微風驚暮坐，臨牖思悠哉。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時滴枝上露，稍沾階下苔。何當一入幌，為拂綠琴埃?！痹娙私枰豢|微風抒發(fā)自己對老友的懷念，表達盼與老友相見的渴望。譯者在翻譯中化用了這首詩中的句子，含蓄而凝練，較好地保留了原臺詞中暗示的含義，也非常符合夏洛克作為一名偵探心思縝密、聰慧過人的特點。

例2：

原文：

Mycroft:Ihave,by theway,a job offer Ishould like you to decline.

Sherlock:Idecline your kind offer.

Mycroft:Ishall pass on your regrets.

譯文：

麥考夫：對了，我這邊有個工作機會需要你婉拒一下。

夏洛克：承蒙抬愛，恕我敬謝不敏。

麥考夫：我會轉(zhuǎn)達你的歉意。

在這段對白翻譯中，“敬謝不敏”出自《左傳·子產(chǎn)壞晉館垣》，表示“恭敬地表示自己能力不足，不能夠接受做某事”，現(xiàn)多作推辭做某事的婉辭。要理解這段翻譯的精妙之處首先需要了解一下兩位談話者的關(guān)系。麥考夫是夏洛克的哥哥，是英國政府的高級官員。兄弟二人都聰明絕頂，卻時?；ハ嗾{(diào)侃。兩人表面上看來關(guān)系冷淡，實則兄弟情深，彼此牽掛。在這段對話中，麥考夫向夏洛克提起一項可能會危及生命的臥底任務，他希望夏洛克不要參與進去。在翻譯夏洛克的回答時，譯者用了“承蒙抬愛”、“敬謝不敏”等比較正式的謙詞，刻意拉遠兩人的關(guān)系，營造出一種戲謔的口吻，從側(cè)面反映出夏洛克桀驁不馴的作風。

4.2 借用歇后語、中式口語進行改寫

歇后語是一種特殊的語言形式，由兩部分組成：前半截猶如謎面，用作引子，后半截是謎底，是對前半截的解釋說明。在一定的語境下，人們只需說出前半截，就可以領會它的本義，故稱之為歇后語。歇后語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和濃郁的生活氣息，譯者在恰當?shù)恼Z境下運用歇后語可以使觀眾更好地跨越文化的障礙。

例3：

原文：

Plain as the nose on your...

譯文：

就像和尚頭上的虱子——

英語中用“as plain as the nose on your face”形容某事顯而易見，一目了然。在這里譯者用了漢語中的歇后語“和尚頭上的虱子 —— 明擺著”進行了改寫，很好地再現(xiàn)了原文的文化內(nèi)涵，也保留了原文語境中的非正式色彩。

眾所周知，基督教在西方文化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它的影響已經(jīng)滲透到西方人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西方人的口頭禪都帶有基督教色彩。在翻譯時，譯者需考慮到中西意識形態(tài)上的差異，采用歸化的翻譯策略，進行合理的改寫。

例4：

原文：

Oh,my God!

譯文：

不得了啦！

例5：

原文：

Jesus!

譯文：

有沒有搞錯！

4.3 運用流行語進行改寫

“流行語作為一種詞匯現(xiàn)象，反映了某一個國家和地區(qū)的人們在某一個階段普遍關(guān)注的問題或者食物，具有流行性、高頻性和階段性等特點”（呂玉勇，李民2013：106）。由于《神探夏洛克》是對經(jīng)典的翻拍，編劇將原著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從19世紀搬到了21世紀，使許多場景和人物對白都帶有十分鮮明的時代特征。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恰到好處地運用了一些流行語，給譯文增添了許多幽默、調(diào)侃的味道。

例6：

原文：

Sherlock:And your pen-pal’s emails just stopped,did they?

Client:Hmm.

Sherlock:And you really thought he was the one,didn’t you?The love of your life?

Sherlock(talk to Molly):Stepfather posing as on-line boyfriend.

Molly:What?

Sherlock:Breaks it off,breaks her heart.She swears off relationships,stays at home.

譯文：

夏洛克：你的網(wǎng)友不再給你發(fā)郵件了，是嗎？

委托人：嗯。

夏洛克：你真的覺得他是你真命天子嗎？一生的摯愛？

夏洛克（對茉莉說）：繼父冒充她的網(wǎng)友。

茉莉：什么？

夏洛克：斷了她的網(wǎng)緣，傷了她的心。她發(fā)誓今生不嫁，甘做宅女一枚。

這段對白發(fā)生在夏洛克的公寓里，一位委托人正在向他傾訴自己的遭遇。經(jīng)過分析，夏洛克向助手茉莉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原來是這位委托人的繼父冒充她的網(wǎng)友，之后又殘酷地與她斷絕了聯(lián)系。夏洛克對白中的“breaks it off”可以理解為“斷絕關(guān)系”，譯者根據(jù)語境作出判斷，譯成“斷了她的網(wǎng)緣”，充分考慮到了語境的因素，十分貼切。在處理“She swears off relationships,stays at home”這句對白時，譯者不拘一格地運用了“宅女”一詞。宅女指的是足不出戶、生活圈子狹小、不喜與人交流的一類女性。這些性格特征正好與這位委托人性格內(nèi)向、喜歡網(wǎng)上交友等特點不謀而合。綜上所述，譯者在翻譯時運用了“網(wǎng)緣”和“宅女”這樣的流行語，既貼合了原文，又富有時代氣息。

例7：

原文：

Mrs.Hudson:It changes people,marriage.

Sherlock:Hmm,no,it doesn’t.

Mrs.Hudson:Well,you wouldn’t understand,’cause you always live alone.

Sherlock:Your husband was executed for doublemurder.You’re hardly an advert for companionship.

譯文：

赫德森太太：婚姻能改變一個人呢。

夏洛克：不，不會。

赫德森太太：你不懂，因為你沒結(jié)過婚。

夏洛克：你丈夫因為雙重謀殺罪被判處死刑。你不適合為婚姻代言。

“代言”泛指明星作為代表為某種產(chǎn)品進行宣傳，利用其自身的號召力，使產(chǎn)品順利進入消費者視野，擴大影響力。2013年，某電商首席執(zhí)行官親自出演廣告視頻，該視頻因其勵志的臺詞和獨特的風格在網(wǎng)絡上引發(fā)了網(wǎng)友的模仿熱潮，而仿照該視頻臺詞的各種改編也被成為“代言體”，“代言”一詞更一度成為流行語。原對白中的“advert”是英語口語中“advertisement”的縮略形式，譯者將其翻譯成“為……代言”，既貼合了該詞的本義，又結(jié)合了時下的流行語，使觀眾看到后不禁會心一笑，被夏洛克犀利的言語所感染。

5.影視字幕翻譯中改寫的操縱因素

通過對《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進行分析，筆者發(fā)現(xiàn)，譯者運用了古詩文、歇后語、中式口語和流行語進行翻譯，取得了比較理想的效果。譯者運用這些改寫手段并不是因為無法傳達原意，不得已而為之，而是受到一定因素的操縱而做出的選擇。Lefevere（2010：8）認為，“改寫者在一定程度上對原作進行調(diào)整和操縱，以使其與改寫者所處的社會和時期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形態(tài)相符?！币虼耍P者試從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兩方面對字幕翻譯中改寫的操縱因素進行分析。

5.1 主流意識形態(tài)

王東風（2003）提出，傳統(tǒng)譯論注重標準的厘定和對標準的遵守，因此研究重點多放在原著與譯作之間的文本對比上，所遵循的最高準則是“忠”。但實際上，在這個最高準則之上還有一只無形的手操縱著翻譯行為，那就是“意識形態(tài)”。就影視劇的字幕翻譯而言，考慮到影視劇的商業(yè)性質(zhì)，譯者在翻譯過程中不可能完全根據(jù)自己的理念進行翻譯，其翻譯行為勢必會受到贊助人的影響。而贊助人對譯者翻譯策略的干預主要體現(xiàn)在迎合主流意識形態(tài)上。下面分三個方面詳述主流意識形態(tài)對《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中改寫手段的操縱。

首先是劇名的翻譯。該劇英文原名為Sherlock，由于夏洛克·福爾摩斯在英國是家喻戶曉的小說人物，這樣的命名并不會造成觀眾理解上的困難。但在中國，如果把英文劇名直譯為“夏洛克”，則會使觀眾聯(lián)想到《威尼斯商人》中的反面人物夏洛克，可能會誤導一部分觀眾，不能取得預期的收視效果。于是，譯者將劇名譯為《神探夏洛克》，不僅保留了原劇名，更突出了該劇的主題。而且因國內(nèi)觀眾非常熟悉《神探狄仁杰》這一同類題材電視劇，有助于使觀眾形成一定的觀看期待。

其次，譯者在翻譯該劇主人公夏洛克的部分對白時化用了古詩文，符合國內(nèi)觀眾對于神探的期許：才高八斗、思維敏捷、妙語連珠。讓藍眼睛白皮膚的外國偵探說著中國的古詩文，看似荒誕不經(jīng)，卻能夠?qū)嫱腥宋镄蜗笃鸬揭欢ㄗ饔?。只要掌握好分寸，使用得當，這樣的翻譯與中規(guī)中矩的翻譯相比更為出彩。

再次，在字幕翻譯中有時會涉及一些宗教詞匯的處理，譯者可以采用適當?shù)氖侄芜M行翻譯?；浇虒ξ鞣饺擞绊懢薮螅@一點可以體現(xiàn)在他們的口頭禪上。如前文討論過的“Oh,my God”和“Jesus”這兩處，譯者采用了歸化的翻譯策略，在翻譯中使用了帶有強烈中國特色的口語化表達，拉近了劇中人物與觀眾的距離，也不失為一種新的嘗試。

5.2 詩學

根據(jù)Lefevere（2010：26）的定義，“一種詩學形態(tài)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各種文學手法、體裁、中心思想、人物原型和場景，以及象征等；二是文學在整個社會體制中的作用?！眹鴥?nèi)學者呂玉勇、李民（2013：108）提出，“與八九十年代嚴肅、人文的主流媒體傾向不同，進入21世紀的中國乃至世界媒體整體呈現(xiàn)的是泛娛樂化的思潮。無論在報刊、書籍、電視和電影中，娛樂化的報導更容易被觀眾接受，娛樂化的語言更容易讓觀眾津津樂道，娛樂化解讀代替了嚴肅的思考。”字幕翻譯無疑也受到了媒體界出現(xiàn)的這種泛娛樂化思潮的影響。根據(jù)前文的總結(jié)，譯者在《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中運用的改寫手段包括歇后語、流行語等。這些富有生活氣息、幽默詼諧的表達方式頗具娛樂化特征，表明譯者追求的不再僅僅是語言層面的轉(zhuǎn)換，更注重字幕翻譯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效應，力求使觀眾獲得愉悅的觀看體驗。

結(jié)束語

本文從Lefevere的改寫理論出發(fā)，對《神探夏洛克》第三季字幕翻譯中的改寫手段進行了歸納和分析，發(fā)現(xiàn)譯者運用了古詩文、歇后語、中式口語和流行語進行改寫，有效地幫助觀眾跨越了文化和意識形態(tài)差異，凸顯了該劇濃厚的時代氣息，增強了對白的語言表現(xiàn)力，也迎合了觀眾的娛樂需求。譯者的這種改寫行為受到了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兩方面的影響。

韋忠和（2012：71）在《2012年及未來幾年語言服務行業(yè)的發(fā)展趨勢》中指出，“網(wǎng)絡寬帶和多媒體技術(shù)的發(fā)展，多媒體影音內(nèi)容呈爆炸式的增長，對翻譯和本地化服務產(chǎn)生了巨大的需求”。因此，我們可以預見，英美影視作品在網(wǎng)絡媒體的播放將變得越來越普遍，而這類字幕翻譯呈現(xiàn)出來的新特點也值得翻譯界學者更多的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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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