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被忽視的晚清詩文拓荒者

        2014-03-26 02:42:20付潔
        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4年6期

        [摘 要] 上個世紀20年代,胡先骕在《學衡》發(fā)表多篇關于清代詩詞集的評論。他獨具慧眼,對趙熙、阮大鋮、劉光第等人的研究,皆有開山奠基之功,后世研究多以此為基礎,可謂是晚清詩歌研究的拓荒者。在這些文章中,胡先骕強調道德節(jié)制、中庸等思想,反對白話文運動,體現(xiàn)了他保守主義的文化觀。也正由于胡先骕的文化立場及其他復雜原因,導致其詩歌研究的開拓之功,長期以來未得到應有的重視。

        [關鍵詞] 胡先骕;晚清詩歌研究;文化保守主義;學衡

        [中圖分類號] I206.5[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1763(2014)06—0095—06

        The Neglected Forerunner in the Field of Late Qing Poetry:The Literature Comments of Hu Xiansu

        FU Jie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China)

        Abstract:Several critical articals on the poetry of the Qing Dynasty created by Hu Xiansu were published in the 1920s. He is very perspective in the research of Zhao Xi, Ruan Dacheng, Liu Guangdi, etc. Those research achievement afterwards became the basis in this domain. In those articals, Hu Xiansu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ethic selfdiscipline, golden mean and the other old moral values, and strongly opposed the vernacular movement, which reflects the conservation of his cultural view. It is precisely the cultural standpoint and the other complicated reasons that caused the neglect of his pioneering contribution to late Qing Dynasty poetry theory.

        Key words: Hu Xiansu;research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culture conservative; The Critical Review

        新文化運動蓬勃發(fā)展之際,胡先骕在《學衡》陸續(xù)發(fā)表了一系列表達自己政治、文化見解的文章,如《文學之標準》、《評嘗試集》、《評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白璧德中西人文教育談》、《論批評家之責任》、《說今日教育之危機》等,體現(xiàn)了他文化保守主義的立場。他以《學衡》等雜志為陣地,反對胡適、陳獨秀等人提倡的白話文運動,進而對當時的政治、教育、文化情況皆有所批評。同時,他亦發(fā)表了多篇關于清人詩詞集的評論

        其中《評阮大鋮詠懷堂詩集》之阮大鋮橫跨明清兩朝,《評亡友王然父思齋遺稿》之王浩應屬民國,其余九篇皆應歸入清代詩詞集。,當屬第一批對晚清詩歌做詳細、深入研究的作品。保守主義的文化觀決定了胡先骕是傳統(tǒng)詩文的闡釋者、繼承者,而對晚清詩歌的開山性研究,又決定了其文學批評的獨立性,到今日仍有不可超越的地位。在古代詩歌的研究中,晚清詩歌研究屬于起步較晚的一個領域,大量優(yōu)秀的詩歌至今仍未獲得足夠的關注,而對少量研究著作的研究,更乏人問津,這種情況亦導致胡先骕的拓荒之功遲遲未能得到應有的重視。

        1925年之后,胡先骕在《東南論衡》、《獨立評論》、《青鶴》、《國立中正大學???、《觀察》等刊物,都陸續(xù)發(fā)表過人文領域的文章,但或許是因為他的文化觀念有所改變,或許是他與胡適的私交轉為密切,又或許是當時的政治形勢讓胡先骕將注意力慢慢轉移到其他方面,總之這些文章中已基本不再涉及新舊文學之爭,除1926年的《評亡友王然父思齋遺稿》外,亦再無評論詩詞集的專文問世。

        一 新人文主義和儒家傳統(tǒng)思想

        相融合的文化觀

        胡先骕(1894-1968),字步曾,號懺庵,江西人,獲哈佛大學博士學位,主攻植物分類學,一生成果頗豐,為國際植物命名委員會委員,中央研究院院士,中國科學院一級研究員。同時,他又是南社成員,《學衡》雜志主要撰稿人,新人文主義學派的信徒,其詩集由錢鐘書代為編訂成《懺庵詩稿》。

        胡先骕3歲受訓啟蒙,5歲讀完《論語》,6歲識字萬余,10歲赴南昌府應童子試,12歲得沈曾植賞識,入南昌府洪都中學,15歲考入京師大學堂預科,曾受教于林紓。少年時期的勤奮攻讀和名師授受為胡先骕打下了堅實的儒家傳統(tǒng)文化基礎,故其文評中對古代詩文的論析皆能切中肯綮,有較強說服力。

        1913年2月,19歲的胡先骕赴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農學院森林系攻讀森林植物學。留美期間,胡先骕曾參與創(chuàng)辦《科學》雜志和“中國科學社”,在專業(yè)領域取得了優(yōu)異成績,于1916年獲農學士學位。值得一提的是,他在留學時期認識了美國著名的文學批評大師白璧德,曾得以“面謁先生,親承教誨”[1]。白璧德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如孔孟老莊等,都有著非常深入的研究,其學說中“節(jié)制”、“道德責任感”、“中正”等思想與傳統(tǒng)儒家思想有天然契合之處。胡先骕一經(jīng)接觸,便引為知己,成為白氏學說的信徒?!秾W衡》第2期《評嘗試集(續(xù))》一文中,胡先骕將白璧德的學說稱為“人文主義”

        為區(qū)分15、16世紀歐洲啟蒙運動所提出的人文主義,白氏的學說通常被稱為新人文主義,但白璧德本人并不認同這一稱呼,《學衡》在大多數(shù)的文章中,也選用的是“人文主義”一詞。,第3期又刊登了胡先骕所譯的《白璧德中西人文教育談》,人文主義這一名稱,自此為《學衡》同仁沿用。雖其后胡先骕較少從事翻譯白氏學說的工作,但卻終生服膺新人文主義,許多觀點與白璧德一脈相承。

        中國儒家傳統(tǒng)思想與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融會貫通,形成了胡先骕保守主義的文化觀。他的很多觀點,很難區(qū)分究竟是來源于儒家傳統(tǒng)思想還是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學說。比如對浪漫主義和寫實主義的態(tài)度,胡先骕不反對浪漫或寫實的手法,但卻反對浪漫主義和寫實主義,認為這是對浪漫或寫實手法的過度運用,前者不切實際且逃避道德責任,后者則將人類與禽獸等列而論,都應當被批判。表面看來,對浪漫主義和寫實主義的指責,與白璧德一向之主張極為相似。但進一步分析時,便可發(fā)現(xiàn)胡先骕批判的出發(fā)點是其違背了文學的中正原則,這與儒家的中庸思想又若合符契。

        胡先骕終生以中國傳統(tǒng)儒家的道德標準要求自己,這也與新人文主義者對道德的極高訴求是一致的。他抑制感情的放縱,講求理性與克制。這不僅體現(xiàn)在他克己復禮的人生觀中,也體現(xiàn)在他保守正統(tǒng)的文學觀中。胡先骕屢次強調適度、中正,認為出色的詩作必然具備這兩點。比如他不反對雕琢,卻反對因雕琢而傷氣;不反對以俗語俗字入詩,但反對俗語俗字過多;非不能寫艷詞麗句,但定要含蓄隱晦。他對文學的要求為“不趨極端,不為矜世駭俗之論”[2](P42),“無一時之狂熱”,“不必務求花樣翻新也”[2](P43),與其為人處世的標準十分一致。胡先骕雖宗法宋詩,但卻極欣賞詩有唐風的張之洞,一方面固然是被其政治品格折服,另一方面則因為“文襄學術以平正通達為旨歸”[3](P122),這也正是胡先骕所追求的。

        二 溫柔敦厚、含蓄傳統(tǒng)的評論原則

        胡先骕對詩文的品評,以溫柔敦厚、怨而不怒為基本原則,同時又繼承古代詩歌的傳統(tǒng),重視詩之渾化、韻味、理境、意趣等特色,并強調通過摹效前人優(yōu)秀之作來獲取入門途徑。

        胡先骕用“君子之德”來要求詩文之品格,以溫柔敦厚、怨而不怒為旨歸。他對劉光第之詩評價甚高,但劉光第詩中有大量刺時之作,胡先骕認為“失之過怨”、“皆怨而毒,大非臣子所宜出者”,甚至直言“以此賈禍,亦有自取之道”[4](P122)??梢妼υ娢牧⒁庵姓⒏星楣?jié)制的看重。更明顯體現(xiàn)這種標準的,是胡先骕對金和之詩的厭惡。他不但著專文駁斥金詩,且在多篇文章中大加批評,認為其不合臣子之德。如“吾以為金氏之詩,豈但輕薄,直是刻毒”[5](P117);“其氣格之凡猥,韻味之寡薄,明眼人自能辨之”[6](P119);“此市井儇薄少年,利口傷人之習,非士君子所宜效也”[6](P120);“但知訕笑,且語氣時近輕薄也”[6](P121);“雖備極輕薄刻毒之能事,而無一至誠慘怛之語”[6](P124),痛加批評,毫無贊賞之情。胡先骕又舉例比較,證明金和之諷喻詩缺乏真摯之情,故又不同于杜甫之新樂府。金和才豐而性躁,極擅七古,偃蹇的人生經(jīng)歷使得其詩以譏諷反語為特色,這種遇不平之事必欲吐之方快的性格成就了金和,也使得其詩缺少沉郁深刻的一面。金和之詩多有戾氣,實為一大弊病

        金詩歷來備受爭議,對其的評價趨向兩個極端,梁啟超、胡適、陳衍評價最高,錢仲聯(lián)、汪國垣等相對中肯平和,徐英、胡先骕則將金詩批判得體無完膚。徐英對金和的指責多集中于詞句韻律方面,胡先骕的指責則多集中于思想方面。。胡先骕一再強調“修辭立其誠”,認為感情是否真摯重于韻律是否謹嚴。金和之詩缺乏中正深沉的情感底蘊,違背了怨而不怒的傳統(tǒng)文學道德,故雖“才氣橫溢、言詞犀利、誠有過人之長”[6](P126),卻終不能成為一代大家。應當指出的是,胡先骕對金和的批評,實際上反映出了胡先骕文化觀的相對獨立性。對才華橫溢之奸臣小人,只要作品在傳統(tǒng)的倫理道德范圍內,胡先骕定能慧眼識珠,大加稱贊。反之,如果詩文本身之思想情感超越了傳統(tǒng)知識分子的道德底線,則即使此人為人處世無甚瑕疵,亦必不為胡先骕所喜。

        除為文之德恪守溫柔敦厚外,胡先骕對各種文學體裁地位的認識也比較保守。首先,胡先骕認為體裁不同,寫法便不同,比如詩文有明確區(qū)別,“文重理智,詩重感情,重感情則不妨引用俗語,此詩中用俗語較多之故”[5](P125-126)。所以像胡適這種分不清是散文還是詩的作品,胡先骕認為不應提倡。同時,胡先骕又認為詩高于其他體裁,即使在古體詩內部,格調之高低也不相同。“中國詩以五言古詩為高格、詩最佳之題材。而七言古、五七言律絕與詞曲為其輔”[7](P118)。再者,詞曲又高于雜劇,“詞曲之格較彈詞劇本為高,此吾人所承認者”[7](P112)。近代的戲曲改良運動產生了深遠影響,戲曲之地位有了極大提升,被視為改造社會和國民性的武器。但胡先骕并不贊同這些改變,仍堅持傳統(tǒng)的觀念,劃歸戲曲為最末等。

        而小說在胡先骕眼中,與雜劇一樣,地位最低,“小說雜劇在吾國不成莊重之文學,此與歐西諸邦積習有異者也。至金人瑞始以水滸西廂與史記莊騷并稱,甘冒士林之大不韙”[2](P19)。胡先骕認為各體之間有明確的界限,低等體裁可以模仿高等體裁的寫法,反之則不行,更不能將兩種有高下之別的體裁并列而論。所以他反對金圣嘆將水滸西廂與史記莊騷并稱。又如評論金和之詩時,胡先骕亦曾言“夫以溫柔敦厚為教之詩,乃得力于儒林外史,其品格之卑下可想矣”[5](P117)。以寫小說之法寫詩,在胡先骕看來十分荒謬。

        胡先骕對詩文傳統(tǒng)的看重還表現(xiàn)在他多次強調“摹效”的重要性。他認為古人作詩,十有八九皆從摹效前人之作始。要繼承文化傳統(tǒng),自然不能拋開古人規(guī)則,所以他極力反對胡適論詩八大主張中的“不摹效古人”一條。胡先骕認為摹效與創(chuàng)造并不矛盾。首先,必須摹效古人作詩的技法,這與雕刻、書法、音樂等藝術一樣,不學基本之技法,則是棄前人心血于不顧,是回歸草昧時代。技巧純熟,方能隨心所欲的表達感情與思想。其次,關于詩之思想,因為個人性情不同、人事變遷等多種因素,詩之內涵不可能完全等同,故無需擔心摹效導致詩歌面目千篇一律。摹效是學詩的基石,有了這塊基石,加以自己的勤奮和才力,則可漸入佳境。沒有這塊基石,則找不到學詩的門徑,又何談成就之大小?

        可見,胡先骕所謂的摹效是繼承之意,絕非照抄剽竊。摹效的目的,在于獲得正確的入門之法,心中有所得后,方另立門戶,別開一格。韓白黃陳皆學杜,但被稱頌千載,原因正在于他們學杜而不囿于杜,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面貌。實際上提倡不摹效古人的胡適,其《嘗試集》相當大一部分,仍是脫胎于古體詩。僅就單純的語句模仿而言,亦比比皆是,如“父母生我該有用”(《贈朱經(jīng)農》)[8],語義類于“天生我才必有用”,“棄我去者,二十五年,不可重來”(《沁園春·二十五歲生日自壽》),語義類于“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但美感卻皆遠遜之,這恐怕亦是胡適八不主義難以解決的問題之一。

        總之,淹貫中西的學術背景,讓胡先骕能夠客觀地看待近代文學革命的許多問題。他既不同于一味守舊的頑固派,亦不同于將傳統(tǒng)全部拋開不要的激進派。他提倡保留中國傳統(tǒng)文化,但也主張改革,創(chuàng)造新的文學樣式,同時他又不遺余力地將國外的文化歷史與現(xiàn)狀介紹給國人,使之有所比較與借鑒。胡先骕提倡的文學之路是對是錯固無定論,但必須承認的一點是,他的選擇是冷靜的、經(jīng)過慎重思索的,相對于頑固派或激進派那種狂熱的態(tài)度,無疑更為可取。

        三 舊式詩話和新式文評相融合的評論方法

        胡先骕的詩文評論繼承了傳統(tǒng)詩話“論詩而及事”、“論詩而及辭”章學誠在《文史通義·詩話》中,指出古代詩話大略可分為“論詩而及事”、“論詩而及辭”兩種,以單篇形式問世的胡先骕詩文評,實際上雜糅了這兩種特色。關于章學誠對詩話的分類,可見章學誠著,葉瑛校注的《文史通義校注》,北京:中華書局,1985,第559頁.

        的鮮明特色,善于從自己的視角入手解讀歷史,同時亦重視系統(tǒng)性和理論性。文中對古代詩詞的發(fā)展脈絡有大量提綱挈領式的梳理,并運用古代詩學“以意逆志”、“知人論世”等批評方法,將詩文結合評論對象的生平經(jīng)歷與所處時代綜合分析,加以議論、描寫、抒情等各種筆法,可謂學術性、理論性、趣味性并存。同時,胡先骕又大量援引西方詩文及評論家之語,加入中西對比,評中國文學亦評外國文學,論述對象亦不再局限于詩,而擴展到其它文學體式及現(xiàn)象,顯示出胡先骕開拓的文化視野與扎實的理論功底。可以說胡先骕的詩文評融合了傳統(tǒng)詩話和近現(xiàn)代文學評論兩種體式,表現(xiàn)了這個時代特有的批評風格,其批評方法值得關注。

        (一)評詩亦評史。胡先骕十分看重詩文的存史之功和教化作用,看重記錄的真實性和議論的切中時弊。他在評論中有意記載了大量史實,對清季一段歷史,敘之尤夥,使詩話不僅評詩,亦兼評人評事評史,即具有所謂“歷史之眼光”[9](P42)。

        《讀張文襄廣雅堂詩》一文中,胡先骕以張之洞為主線,概述了自文襄殿試高中,至最后眼見國事無救、嘔血而死的幾十年間,與之有關的幾件大事。涉及到張佩綸、寶廷、李鴻藻、翁同龢等清季名臣,將南北帝后黨爭、戊戌之變等事件勾畫輪廓,剖析史實,對張之洞與梁啟超之間的一段公案論之尤詳。胡先骕雖意在以此段筆墨贊揚張之洞對清室和國家的拳拳忠心,以及支持改良維新的超前眼光,但在客觀上卻保存了許多正史未載之史實。

        涉及此段歷史的還有《評陳仁先蒼虬閣詩存》和《評趙堯生香宋詞》兩篇。前文不再圍繞某一人物,而是宏觀的分析了清季二十年的歷史情境,從帝后黨之爭起,至甲午戰(zhàn)敗,戊戌變法興,再至庚子之禍、宣統(tǒng)年間親貴弄權,最后袁世凱覬覦帝位,清室終而覆滅。胡先骕否定了清亡于慈禧的說法,毫不諱飾戊戌黨人尚欠深思的諸多舉動,條分縷析清王朝逐漸走向滅亡的過程。后文在此基礎上,又重點突出袁世凱的亂國之罪,有助于我們從新的角度了解那個風云變幻的復雜年代。

        胡先骕多次指出戊戌黨人對變法操之過急,未能先深謀細慮而后行事,“維新”之“新”徒有其表,且對時政的思索不夠透徹與實際。其變革之勇氣固然可嘉,但這場條件不夠成熟、計劃不夠完備的運動,“實為一種浪漫運動”[5](P120)。即使僥幸成功,雖庚子事變可免于爆發(fā),中國的前途也未必能扭轉乾坤,“故謂戊戌變法成,必有利于清室末造者,殆亦過當之論也”[10(P119)],“戊戌黨人之譽,要為言過其實,故戊戌政變即使成功,是否為中國之福,尚未可知”[2](P26),后世對其寄予的希望實際上超越了它所能達到的成就。胡先骕對歷史有自己的深入思考和獨特看法,認為天時地利人和的成熟條件是改革成功所必需的,戊戌變法的失敗正是因為缺乏這種成熟條件。在《論批評家之責任》、《評陳仁先蒼虬閣詩存》等文章中,胡先骕都將戊戌變法與宋神宗時期的王安石變法類比而談,認為這兩次改革皆屬于時機未到,故而前者注定失敗,后者之新法即使再完善再超前,對國家來講,“亦視為虐政也”[9](P43),同樣沒有出路。

        胡先骕反對孤立的看待文學現(xiàn)象,尤其在“有清末季文人,與政局多有密切關系”[11](P110)這種特殊的歷史條件下。他的每篇文評都涉及到評論對象的品德性情和生平遭遇,充分考慮了社會現(xiàn)實對人的影響,這既是知人論世,亦是以個體反觀歷史,突顯了文學作品的厚重度,有助于后人之理解。他品評人物時不為條框所限,能結合史實以意逆志,揣摩人物的心態(tài)歷程,尤其不會單純憑借詩人的政治抉擇做高下之分。如俞恪士在清朝歷任甘肅藩臺、學臺、厘捐總局局長、南京水師學堂督辦等職務,民國時亦出任官職,似有身事兩朝之嫌。但胡先骕卻能夠諒解俞恪士之做法,認為其在清朝“未受特達之知,自不必以遺黎自居”[12](P122),甚至認為這種光明磊落的態(tài)度,比之樊增祥、易順鼎等人借名士之銜,奔走獵食、沉迷酒色更值得贊賞。胡先骕在《評俞恪士觚庵詩存》中將清季之文人分為五類:第一類是頑固守舊派。第二類是清流士人,清亡后以遺老自居。胡先骕極力稱贊的趙堯生便屬此類。第三類是如俞恪士等贊成維新人士。第四類是革命激進派。第五類是上文所提到的樊增祥、易順鼎等假名士。胡先骕對其中第二、三、四類文人皆能持公允無偏見之態(tài)度,這與他提倡批評家應能“以中正之態(tài)度,為平情之議論”[9](P41)是相吻合的。

        (二)比較定位法。胡先骕在介紹詩文之風格時,最常用的是比較定位法,通過比較來確定詩人個性,以及其詩在中國乃至世界文學史上之地位。

        第一種比較法是探尋研究對象的取法與宗尚,用古人之風格來定位其面貌。優(yōu)秀的作者多不局限于單一之面貌,摹效時也必定轉益多師,且因為其能夠雜糅多種特色,方成一代名手,故胡先骕慣常以兩位風格完全不同的前人來定位今人。此種方法是古人評詩較為常用的一種手法。胡先骕秉承宋詩派詩論之遺風,對詩歌的偏好、品評方式與陳衍、陳散原等人有相似之處,但他更擅長在差異沖突中定位,突出詩人風骨與面貌、精神與語言的內在對立和統(tǒng)一。

        如胡先骕稱阮大鋮之詩“稟王孟之精神,副以黃陳之手段”[13](P122),便是指其詩統(tǒng)合了模山范水的內容,超脫塵世的感情,雕琢字句的手法這三大方面,糅和成獨有之風格,令人耳目一新,能夠出奇制勝,成為“有明一代唯一之詩人”[13](P118)。又如,對朱祖謀的評價,胡先骕稱其“斂稼軒之豪情,就夢窗之軌范,遂兼二家之長,而別開一境界”[11](P108),便將其詞作言語意向的密麗深婉和感情的豪放激越非常準確的概括出來。更為難得的是,朱祖謀又有大量作品,非辛吳二者所能局限,是取法于此而高于此,故能成為晚清四大詞家之首,被胡先骕許為詞界“有清一代之冠” [11](P111)。

        對自己最為推重的詩人鄭珍,胡先骕在《讀鄭子尹巢經(jīng)巢詩集》、《評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等文中,將鄭詩的風格概括為“以蘇韓為骨,元白為面目”[5](P116),“蓋以蘇黃韓杜之風骨,而飾以元白之面目”[14](P109),“以黃陳之手段,傅以元白之面目”[13](P122)。鄭詩以俗語俗字入詩,且善寫平凡生活,能夠化庸俗為生動。但同時,鄭詩之筆力矯健雄渾,又非元白所能比,這正得益于宋詩派以蘇黃杜韓為尚。胡先骕對宋詩派諸位大家一向稱許有加,對鄭珍之評價又居于諸家之首,直言其“為有清一代冠冕,縱觀歷代詩人,除李杜蘇黃外,鮮有能遠駕乎其上者”[14](P108)。如此之高的評價是否為平情之論自然見仁見智,但可見鄭詩十分合于胡先骕之喜好。細究之,原因大概有三方面,其一,鄭詩之風格或平易或奇奡,句式或散或駢,但皆遵循法度,收放有據(jù),善汲取前人之長,正是胡先骕指出的作詩由摹效入手而自成一體。其二,鄭珍天性純摯中正,其詩尤勝在感情真切。集子中有大量描寫父母兄弟朋友妻兒之作,皆深于言情,感人至深,合于胡先骕提倡的“修辭立其誠”。其三,鄭珍一生困頓偃蹇,但卻始終恪守儒家之道,尤其是中年以后,立身行事,端重自持。他強調詩品與人品的一致性,這恰與胡先骕乃至整個新人文主義學派對道和文的雙重訴求相吻合。可以說從人品到詩風,鄭珍都符合胡先骕所推崇的標準,也就難怪胡先骕評價甚高。

        第二種方法則是將詩人在同一派別內比較,胡先骕對阮大鋮之評價,亦兼用了這種手法。胡先骕指出自周秦始,中國之詩歌可分為人文與自然兩派。如李白、杜甫、元稹、白居易、蘇軾、黃庭堅、鄭珍、鄭孝胥等人之詩,皆屬人文一派。他們的詩歌是入世的,內容上多為國家盛衰、百姓疾苦,重人事倫理。而自然派之詩中則充滿了出世之思,對功名利祿皆淡漠處之,陶淵明、謝靈運、韋應物、柳宗元、賈島、姚合、林逋、趙師秀等人屬于此派。

        胡先骕的這種劃分方法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首先,將詩人直接劃為某派便欠妥,因為胡文所舉的絕大多數(shù)詩人,皆是兩類題材均有涉及。其次,胡先骕將屈原推為自然派之鼻祖,也不合適。但胡先骕的觀點對中國詩歌分類的探討,還是有意義的。中國古代對詩歌的分類過細過雜,動輒幾十種,受新文化運動影響,近現(xiàn)代的文論家又長期將詩歌簡單分為敘事和抒情兩大類,現(xiàn)在多數(shù)學者都認同詩歌大致可分為敘事、抒情、哲理、寫景四類??梢哉f對其中寫景類的重視,胡先骕在將近100年前就已經(jīng)做到了。從所推許之人和詩歌風格來看,胡先骕認為阮大鋮應屬于自然一派,但在自然派中亦能別具一格,有自己的高超之處,因其能夠做到“窺自然之秘藏,為絕詣之冥賞”[13](P120)。余者如王維、儲光羲等人,即其代表作,也仍然“靜勝有余,玄鶩不足”[13](P120)。玄在佛教或者道教中皆謂不可言說的妙理,鶩有追求之意。以追求玄妙為評定詩歌之準則,可見胡先骕對自然派詩歌超塵脫俗之思的極高要求。而這種“玄”之色彩,正是阮大鋮擅長,其余自然派詩作所缺乏的。阮大鋮在佛法研究方面較有造詣,一方面是家族淵源,鄭雷指出:“大鋮生父阮以巽賦性恬淡,“奉持佛法至恭至謹”,阮大鋮可能受其父影響而學佛?!盵15](P99)另一方面,明代統(tǒng)治者倡導三教合一,佛教在明代發(fā)展迅速,南京、北京等地皆有多次盛大的法會,刊刻佛經(jīng),廣修寺廟,佛事活動頻繁舉行。社會氛圍如此,阮大鋮自然或多或少受到影響。胡先骕言阮大鋮“崇拜自然如宗教”[13](P120),其詩“非精研內典確有心得之人不能道,王右丞尚有不逮”[13](P122),對阮詩的這種特色甚為賞識,用“空靈”、“超脫物象”、“別具神理”、“天機完整”等詞來形容,可以說抓住了阮詩的最大特色。胡先骕極愛阮大鋮之詩,認為在寫景一派中,阮詩遠勝于王孟韋柳諸賢之作,實為此派之集大成者,故其對他人寫景之作的評價,也常以阮詩為標準,如稱贊劉光第之詩“極似阮石巢,置之詠懷堂詩中,可亂楮葉”[4](P119)。但自古以來以人廢言之習俗,使阮大鋮之詩長期無人問津,直到清末,才有章太炎、陳三立等人為其正名,實為詩界一大憾事。歷史上如孫覿、嚴嵩、趙文華、馬士英等人,亦皆是品行不端但極有才華,胡先骕提出應將文人之品性與其作品之優(yōu)劣區(qū)分而論,方能避免更多文化悲劇的誕生。

        第三種方法為中西比較,這種對比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是近代國門大開,西學盛行,中西文化碰撞之產物。雖不為胡文獨具,卻為胡先骕極為擅長之處。胡先骕文章里的中西比較,可謂著眼點高且說服力強,有宏觀的現(xiàn)象對比,也有具體的作家或作品對比。胡先骕對西方文化堪稱精通,大量作家與作品皆能信手拈來,與中國之作品排列舉例。他曾將中國之五七言詩與歐洲之meter(格律詩)類比,將盧梭與老莊類比,將林紓譯作與英國文學家John Florio所譯法國人文主義作家Montaigne之文集類比,認為二者之偉大皆在于能成功地進行創(chuàng)造性之翻譯。

        胡先骕更曾屢次將桐城派與法國文學類比,認為二者的共同點在于“不為浮誕夸張之語,不為溢美溢惡之評。一字一句,珠兩恰稱,不逾其分”[5](P106)。針對后人常批評桐城派之文空洞無物的現(xiàn)象,胡先骕認為實非桐城派之弊,而由于當世學術思想不發(fā)達而致。19世紀初英國之詩壇,情況與此極為相似,雖人才輩出,但因無充實思想,故而成就有限。桐城派大盛于清,其時一方面文網(wǎng)極密,文人憚于在文中品評時政,另一方面天下相對安寧,又尚未全面接觸外來思想,自然實質性的內容相對缺乏。這也正是后來世變時移,曾國藩方能抓住契機,重振桐城派的原因。

        四 不可忽視的開創(chuàng)之功

        晚清至近代,詩話品目繁多,但胡先骕的文評具有自己的獨到之處。以梁啟超的《飲冰室詩話》和汪辟疆的《光宣詩壇點將錄》為例,此二部都屬于彼時較具代表性的作品。但梁氏將大量篇幅用于選錄作品,所選之作也皆以“新詩”為標準。胡先骕則以論詩為主,錄詩為輔,在選取評價對象時,刨除了為“詩界革命”服務的目的,無疑更為客觀公正。同時,囿于時代等因素的限制,梁氏的西學理論相對薄弱,在中西融貫方面,遠遜于胡先骕。而汪辟疆之文,因屬于游戲之作,故在詩作背景、詩人生平、理論闡釋等方面都過于簡略,范圍雖廣,但論述皆點到為止,缺乏更深層次的剖析。僅就這些方面而言,胡先骕的詩評要優(yōu)于梁汪二人為代表的一批晚清詩歌研究之作。

        胡先骕雖不刻意求新,但因獨具慧眼,故擅發(fā)掘別人未識之佳作,每篇文評皆能指出評議對象最獨特的優(yōu)勢,且不以慣常之看法妄加于人,常有“翻案”之論。如《評朱古微強村樂府》一文中,胡先骕批評世人將張炎評價吳文英的話斷章取義,認為張炎“七寶樓臺”之語是一時興到之言。世人只以此為口實詆夢窗,卻選擇性的忽略了張炎對吳文英的諸多贊美傾羨之語,實為可哀可嘆之事。

        又如,自清社屋而民國始,“人咸羞言清季,而尤惡稱滿人”[3](P119),胡先骕針對這種情形,提出要客觀看待歷史文化,認為“有清一代學術文物之盛,遠邁元明,上追唐宋”[3](P119),盛贊清代學術文化之繁榮,對時人的偏頗觀念有矯正意義。胡先骕在《論批評家之責任》一文中,指出如要研究中國文學,除經(jīng)史子外,還應瀏覽古代名家之集,在這個名單中,清人或晚清遺老占了近三分之一。胡先骕的文評,亦主要針對這個群體。他在1947年的手稿《四十年來北京之舊詩人》中曾言:“晚清末季,詩學甚為發(fā)達,大家名家輩出。民國四十年來作舊詩之詩人半系晚清遺老,半系后起之秀,但后者是宗派蘄向,實與清末之老輩詩人相同?!盵16](P470)凡此種種,可見在胡先骕心中,清代詩詞在歷史上占有何等重要之地位。

        對阮大鋮之詩,胡先骕乃是做系統(tǒng)研究的第一人。如前所述,雖清末民初,章太炎、陳三立、柳詒徵、陳寅恪等人對阮詩皆有褒獎之語,王泊沆尤為喜愛,甚至曾手抄阮集并作跋語,但這些評論都限于零星半點,未有專門之研究。胡先骕在王伯沆處得閱阮詩[17](P330),并于1922年在《學衡》發(fā)表《讀阮大鋮詠懷堂詩集》,將阮詩做了系統(tǒng)的全面分析,對其五言寫景詩稱贊有加,指出其思想之高妙與語言之精湛,但篇末亦不諱言其余詩體的無甚可觀,以及因其“天性不足”而使詩歌缺乏人倫情感這一缺憾。胡先骕的這篇文評可以稱得上是阮大鋮詩歌研究的奠基之作,后人的研究多以此為基礎。

        胡先骕的《評趙堯生香宋詞》,亦是第一篇專文研究趙熙詞的著作。趙熙之作,《平等閣詩話》、《石遺室詩話》、《忍古樓詞話》等都有提及,但或集中于其詩,或僅聊聊數(shù)語,總之皆限于漫談式的點評。胡先骕之文從趙詞的思想感情到選詞用語一一論列,系統(tǒng)而深入地分析了趙熙之詞,對骨肉分離、江山易代引發(fā)的沉摯之痛深為體諒,更著力贊揚詞中流露出的忠君之情。后世之研究頗受胡文影響,如陳子展在《中國近代文學之變遷》中曾言《香宋詞》“似從自然界的靈悟中得來。他的描寫景物之作淡樸自然,真是又多又好”[18](P39),無疑參考了胡先骕評香宋詞時,指出古今中外摹寫自然之名作“咸從自然界之靈悟中得來”[19]的說法。

        胡先骕對劉光第的詩歌評析同樣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劉光第作為戊戌六君子之一,人們對他的研究歷來多局限在政治方面,其《介白堂詩集》獲得的關注少之又少,胡先骕直言劉光第之詩“不但為六家之冠,近世亦鮮有能過之者”[4](P116),并用較長篇幅著重分析了其紀游寫景之作,認為此種題材是集中精髓所在,僅憑此已可獨步千古,“在中國三千年所為詩中別開生面”[4](P122),給予了非常高的評價。除寫景詩之外,胡先骕認為介白堂中描述兄弟父子家庭倫理之情的篇章,亦大有可觀,能以本色摯情動人,誠屬佳作。

        除此之外,胡先骕對俞明震(字恪士)、陳曾壽(字仁先)、王浩(字然父)、文廷式(字道希)等人的專文研究皆屬于開先河之作。這些詩詞集在胡先骕之前或無人問津,或僅在詩話詞話中以寥寥數(shù)語提及,缺乏深入的整理和研究。胡先骕融合古代詩學和新式文學評論的手法,對這些清代詩詞集做了詳盡而客觀的批評,幾乎篇篇都對后人的研究起到向導性的作用,在近代乃至中國文學批評史上有重要的影響。[20]

        五 殊途同歸的二胡之爭

        要評價胡先骕在近代文學中的地位,無法繞開的是他與胡適之間的一場文白之爭。胡先骕初識胡適,尚引為同調中人,但隨著胡適白話文學觀的形成,二人的分歧越來越大。1917年,《新青年》刊登了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提出須言之有物、不模仿古人、須講求文法、不作無病之呻吟、務去濫調套語、不用典、不講求對仗、不避俗語俗字八條。陳獨秀在此文后加入解讀,認為“白話文學,將為中國文學之正宗,余亦篤信而渴望之”[21](P31),可以說正式確立了新文化運動的實質——白話文運動。1919年,胡先骕發(fā)表于《南京高等師范日刊》的《中國文學改良論》(上)由《東方雜志》轉載,文中稱自己“素懷改良文學之志,且與胡適之君之意見,多所符合”[22](P169),只含蓄暗示胡適之文過于偏激,指出文言分離的優(yōu)點,以及白話無法代替文言的數(shù)點理由,算是二胡初次之交鋒。1920年,《嘗試集》出版,作為中國第一部白話詩集出版,一經(jīng)問世便引起極大轟動。胡先骕終于按耐不住,于1922年、1923年連續(xù)發(fā)表長文《評嘗試集》、《評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認為胡適不懂傳統(tǒng)文學之價值,妄議文學革命,對桐城派、梁啟超、章炳麟等的評價皆存在謬誤。胡先骕詳談了中國古詩之句法、體裁、音節(jié)、韻律、用典、俗字、模仿等問題,引經(jīng)據(jù)典,將胡適所謂的“八不主義”一一反駁,認為“中國文言與白話之別,非古今之別,而雅俗之別也”[5](P128),且白話運動以來,“從未產生一種出類拔萃之作品”[5](P129),可見白話文根本不能適應中國社會。強行推廣白話文,只能阻礙文學的發(fā)展。至于胡適的白話詩,胡先骕認為簡直不可稱為詩,他嘲笑胡適“但能作白話而不能作詩”[7](P130),直言《嘗試集》之價值僅在于昭示新詩之路不通,以此啟迪后賢另尋他法。這兩篇文章的措辭與以前相比,明顯更為尖刻激烈,時而夾雜對胡適的諷刺之語。

        在今日看來,胡適之詩的確不能被稱為白話詩中的杰作,畢竟詩之意象選擇、語言之錯落有致,還是相當重要的,應遵循一定規(guī)律?!秶L試集》在這些方面尚欠美感。有一些詩,如“倘非朋友力,吾醉死已久”(《朋友篇·寄怡蓀,經(jīng)農》),“做詩的興味,大半靠朋友”(《文學篇·別叔永,杏佛,覲莊》),音節(jié)尚不對稱,即使是打油詩和民間小調,恐亦不取。另外,口語入詩的情況,有時有點過了,如“要臉嗎”、“別討厭了”(《雙十節(jié)的鬼歌》)之類的句子,比比皆是。但是,胡適之詩也有不少成功的例子,如《小詩》、《夢與詩》、《關不住了》等篇,都清新雋永,別有趣味。應該說,胡詩的主要貢獻在于大膽的摸索和嘗試,這種摸索嘗試,對我們探討文學之死活究竟來源于形式還是內容,十分有意義,不應完全否定。

        但是,對于胡先骕的批評,胡適卻無絲毫回應,這似乎又給予了胡先骕冷靜的時間,沒有再撰寫新的批評文章。兩人都有較高的社會地位,在諸多方面往來頗多,交往轉為密切,胡先骕也停止為《學衡》寫稿。這場二胡之爭,終而不了了之。

        綜合新文化運動中立場不同的兩方來看,胡先骕與胡適其實都認為文學是不斷進化、不同于初創(chuàng)期的,應盡快為中國找尋一條合適的文化發(fā)展之路,只是他們選擇的方向有所差別,胡適的主張更徹底、更極端。二胡之爭,其實并沒有什么大的影響,新文化運動的反對者甚多,胡先骕以及《學衡》甚至算不上強有力的一員,因為他們并不反對新文學,反而與其殊途同歸。

        只是,或許是因為太急于要維護文言,維護舊文化,胡先骕有時候不免急躁,反倒走入了死角,他曾說“文學之死活,以其自身之價值而定,而不以其所用之文字之今古為死活”[7](P125),“詩之功用,在能表現(xiàn)美感與情韻,初不在文言白話之別”[7](P129)。此言未嘗沒有道理,但是他期望別人用這種中正的眼光來看待文言,自己卻做不到以同樣的態(tài)度看待白話,看待新文化運動,而是早早的便給白話文判了死刑,一味的認為胡適必然失敗,斷定“胡君之《嘗試集》,死文學也,以其必死必朽也,不以其用活文字之故,而遂得不死不朽也。物之將死,必精神失其常度,言動出于常軌。胡君輩之詩之魯莽滅裂趨于極端,正其必死之癥耳”[7](P125)。涵養(yǎng)如胡先骕,竟也忍不住妄下斷言,詛咒胡適之作。這便將本與新文化運動不對立的他,推到了對立面上。反觀歷史,倒也很難說清這是時代使然,還是胡先骕本身的性格使然,或許兼而有之吧。

        胡先骕一再強調道德節(jié)制的重要性,呼吁青年學子萬不可盲從所謂的世界潮流,而應謹守儒家的舊道德。他視精神上的節(jié)制與修身養(yǎng)性,超越于物質,認為前者才是社會的根基,他對社會現(xiàn)象及歷史發(fā)展的最終推動力的認識,稍欠深思。這樣的思想觀念,使得胡先骕在新文化運動的浪潮中,選擇了加入《學衡》的陣營。但說他保守固然可以,卻不得不承認他的很多預言,其實也已實現(xiàn),比如他堅信古體詩有恒久的生命力。就今天詩壇的情形來看,雖然白話詩已成為新詩的主要形式,但胡適斷言的死文學——古詩與律詩,卻仍未退出歷史舞臺。胡適晚年甚至放棄了白話詩,而專寫古體詩,這恐怕也是早年處于論爭中的二胡,都始料未及的。

        百年已過,世事蒼茫,新舊文化之爭塵埃落定,對錯難以評說。當我們重新審視這場論辯,唯一毫無爭議的,是當時的知識分子對于中國文化前途進行的思索和傾注的心血。他們站在不同的立場,抱著同樣崇高的理想,在這個歷史的岔路口上進行了艱難的抉擇?!秾W衡》與胡先骕都是這個抉擇中有重要意義,卻被一度忽視的環(huán)節(jié)。這種落差,值得我們深思。

        [參 考 文 獻]

        [1] 吳宓.悼白璧德先生[N].大公報·文學副刊,1933-12-25(11).

        [2] 胡先骕.文學之標準[J].學衡,1924,(31):10-44.

        [3] 胡先骕.讀張文襄廣雅堂詩[J].學衡,1923,(14):115-125.

        [4] 胡先骕.評劉裴村介白堂詩集[J].學衡,1924,(34):116-123.

        [5] 胡先骕.評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J].學衡,1924,(18):104-129.

        [6] 胡先骕.評金亞匏秋蟪吟館詩[J].學衡,1922,(8):118-127.

        [7] 胡先骕.評嘗試集[J].學衡,1922,(1):108-130.

        [8] 胡適之詩,嘗試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

        [9] 胡先骕.論批評家之責任[J].學衡,1922,(3):36-49.

        [10]胡先骕.評陳仁先蒼虬閣詩存[J].學衡,1924,(25):112-123.

        [11]胡先骕.評朱古微疆村樂府[J].學衡,1922,(10):102-111.

        [12]胡先骕.評俞恪士觚庵詩存[J].學衡,1922,(11):116-123.

        [13]胡先骕.讀阮大鋮詠懷堂詩集[J].學衡,1922,(6):118-125.

        [14]胡先骕.讀鄭子尹巢經(jīng)巢詩集[J].學衡,1922,(7):118-126.

        [15]鄭雷.阮大鋮叢考(上)[J].華僑大學學報.2004,(1):93-101.

        [16]張大為,胡德熙,胡德焜.胡先骕文存[M].南昌:江西高校出版社,1995.

        [17]黃侃.黃延祖重輯.黃侃日記[M].北京:中華書局,2007.

        [18]陳子展.中國近代文學之變遷:最后三十年中國文學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

        [19]胡先骕.評趙堯生香宋詞[J].學衡,1922,(4):118-126.

        [20]胡建次.民國時期以來傳統(tǒng)詞學中的詞境論[J].中國文學研究,2013,(4):76-79.

        [21]胡適.文學改良芻議[J].新青年,1917,二卷五號:21-31.

        [22]胡先骕.中國文學改良論(上)[J].東方雜志,1919,十六卷三號:169-172.

        成人免费ā片在线观看| 人妻洗澡被强公日日澡电影| 色哟哟亚洲色精一区二区| 无套无码孕妇啪啪| 日本一本免费一二区| 久久亚洲av成人无码电影a片| 公和我做好爽添厨房中文字幕| 九色九九九老阿姨| 性欧美牲交xxxxx视频欧美 | 人人妻人人妻人人片av| 亚洲区在线播放| 中出内射颜射骚妇| 中文字幕人妻中文av不卡专区| 欧美aⅴ在线| 色综合久久精品中文字幕| 亚洲色www无码| 国产女主播免费在线观看| 日韩精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 最新日本女优中文字幕视频| 女人被躁到高潮嗷嗷叫免| 精品国产av一区二区三区四区 | 老司机在线免费视频亚洲| 99久久精品人妻少妇一| 亚洲啪啪视频一区二区| 久久www色情成人免费观看| 亚洲精品国精品久久99热一| 香港三级欧美国产精品| 青草草视频在线观看华人免费| 国产精品久久免费中文字幕| 全黄性性激高免费视频| 精品久久久无码中文字幕| 日本韩国一区二区三区| 日本熟妇中文字幕三级| 国产精品美女自在线观看| 在线观看视频免费播放| 亚洲精品无码不卡在线播he| 亚洲 卡通 欧美 制服 中文| 亚洲精品国产av成拍色拍| 日本a在线看| 波多吉野一区二区三区av| 亚洲av大片在线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