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永穩(wěn)
(黃山學院 文學院,安徽 黃山245041)
中國百年文論建設的進程都是在西方的觀照下進行的,百年中經歷了四個階段和三次轉型,第一階段從晚清末年到新中國成立,第二階段是從新中國的成立到上世紀70年代末,在這兩個階段中,中國的文論完成了從古典型到現代型的轉型,它的理論訴求凸顯政治的核心地位,伴隨著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建設歷程,“文學理論作為一門學科的發(fā)展與整個社會的發(fā)展同步。它不能不是時代變化的一面鏡子”[1],在時代的發(fā)展中發(fā)揮其應有的作用。第三階段從上世紀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在這一階段,中國的文論形態(tài)是由“政治型”話語轉向“審美型”的言說,這時的理論訴求是“審美”。“文學理論在破除種種思想禁錮、尋求審美訴求的途徑時,普遍采用的一個策略就是強調文學不同于其他意識形態(tài)的特殊性、個別性,此時被發(fā)揮得最充分的就是文學之為文學的自律性,而審美特征、藝術規(guī)律被視為文學命定的身份證明和行業(yè)執(zhí)照?!保?]62第四階段是從上世紀90年代初至今,中國的文論又從“審美型”轉向“文化型”。90年代以后,“人們的研究興趣又轉向了新歷史主義、后現代主義、文化帝國主義、女性主義、傳播媒介、文化身份、大眾文化、生態(tài)美學等與社會歷史、現實政治人類生存狀況攸關的文化現象了”[2]63。它的理論訴求彰顯其文化的價值取向。在這百年的歷程中,我們的文學理論建設經歷了往返不斷的轉型,雖然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但對于如何建設理想的既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當代性又具有世界性的文論形態(tài),仍然面臨著困惑和迷惘。對百年文論的歷史回顧與反思,總結其成敗得失,探索建設中國當代文學理論的向度和途徑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當務之急。
第一個階段:牙牙學語,蹣跚起步。
中國的古典文論思想博大精深,但作為封建時代的產物,在中國的百年西化中,遭到了唾棄。自王國維、梁啟超等一代大學者倡導學習西學以來,中國的文論研究始終是在向西方靠近。作為新時代的第一代學者王國維本人就用西方康德、叔本華的美學理論研究中國的文學巨著《紅樓夢》,他的《人間詞話》是中國古典理論與西方哲學、美學精神的嫁接。梁啟超也是極力主張學習西方,反對中國傳統(tǒng)的封建思想,在文學界發(fā)起文學的改良運動,喊出“詩界革命”、“小說界革命”的口號,用西方的理論為武器,批判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是這一階段的主旋律。正是這代學人的提倡才使西學在中國廣為傳播。
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是在西學的影響下發(fā)生的,中國古典的理論精華與封建糟粕一起在一片“打倒孔家店”的呼聲中走進了歷史的博物館。隨著新文學的發(fā)展,中國的文學理論開始了自己的建設,是借助著西學這根拐杖前進的,在西學的參照下,開始建立文藝學的學科體系,利用西方的理論資源構建文藝學的話語體系。在反傳統(tǒng)的歷史語境中割斷了與中國傳統(tǒng)的關聯(lián)。正如楊劍龍先生所說:“中國現代文藝學的發(fā)展與西方文藝理論有著根本的血緣關聯(lián),中國文藝學幾乎成了一個吃狼奶長大的畸形兒,它生長在中國的土地上,卻始終發(fā)出夾雜著外語名詞不中不西的話語?!保?]盡管這種語言有點言重,但是,還是說明了一定的事實。五四30年新文學是在歐風美雨的浸潤中誕生和發(fā)展的。文學理論同樣飽受西學的滋養(yǎng),這一階段西方文藝學對中國文藝學的影響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中國文藝學在西方的參照下,開始追求自己的體系,如解放前出現的幾本有影響的文藝理論著作都開始用體系的模式編寫。第二,中國的文藝學在西方的帶領下走進現代化階段,告別與古典的關聯(lián),走進一個新的時代,不論是從話語言說的方式上還是在討論的問題上都與傳統(tǒng)斷裂,開始現代性的旅程。第三,關注現實,體現五四的啟蒙精神。這時的新文學有很強的現實品格,關注生活中的各種現實問題,如婚姻家庭、愛情自由、人格尊嚴、生計等方方面面的問題,作為這個時期的文學理論也同樣參與時代的發(fā)展,體現時代的價值追求,與西方啟蒙精神相吻合。但作為中國文學理論的學科建構的起步,就像剛剛學習走路的孩子,蹣跚學步,盡管有一些成績,都是零碎的,離學科相差很遠,仍然很不成熟。
第二個階段:政治當先,“蘇氏”掛帥。
新中國成立,經濟建設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項主要工作。為了適應經濟工作的需要,文化建設也作為一項重要的任務,文藝理論建設也是其中的內容。這個時期的文藝理論建設帶有很強的政治色彩,盡管以毛澤東1942年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講話》作為指導方針,但仍然受外來思想的影響,這個時期影響中國的文論思想的主要是前蘇聯(lián)。在建國初期,中國文藝理論全面地模仿蘇聯(lián),在思想上以“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為理念,并把它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批評的標準,一時間,蘇聯(lián)的三大批評家: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杜勃羅留波夫的理論著作進入中國學人的視野,左右中國的文藝理論的發(fā)展。即使后來和蘇聯(lián)因為政治的原因斷交,毛澤東提出自己的文藝主張:“革命的現實主義和革命的浪漫主義兩結合。”仍然有蘇式文論的影子,“拉普派”、“庸俗社會學”的弊端普遍存在,這時候文藝理論的主要缺陷是政治化傾向、教條主義和煩瑣哲學的指導,把文藝變成了工具,使文藝從屬于政治,文藝成了政治的婢女,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獨立性。這種趨勢越演越烈,在十年文革中發(fā)揮到極致。文革中在這種極左路線的指導下,提出一些如:“主題先行”的創(chuàng)作論、“三突出”的英雄觀等荒唐的文學理論,在這樣的理論指導下,文藝創(chuàng)作也顯示出“假、大、空”的特征,使創(chuàng)作遠離生活的實際,導致文藝走向毀滅的邊緣。
第三個階段:獨立自主,審美本位。
新時期以來,中國的文藝理論走向一個新的春天,從政治的桎梏中解放出來,走向自主的時代。被稱為轉型期,文藝學的政治訴求讓位給審美的訴求,追求文藝的審美屬性是這個時期理論的主要特征。他的主要學習對象仍然是西方。西方大量的理論著作和理論家被介紹到中國,大體上可分為科學主義和人本主義思想兩條線路。人本主義理論的像德國古典美學的康德、黑格爾等著作在理論界影響很大;非理性主義哲學的有叔本華、尼采;闡釋學的有海德格爾、伽達默爾等。還有生命哲學、現象學、精神分析學等??茖W主義理論思想的有:分析哲學、科學哲學等。文論方面有俄國形式主義、英美的新批評、法國的結構主義、后結構主義、解構主義等。西方的這些理論資源在中國全面地被接受。
在這次學習西方的過程中,中國的文藝學建設取得了較大的成就,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從政治話語走向審美言說。文藝理論沖破政治的專制,結束了建國以來30多年的附庸地位、工具論身份。從政治中解放出來,獲得了獨立,開始自己的審美追求。文學研究“向內轉”,從外部研究走向內部研究,開始追求文藝的藝術性、審美性,放棄工具論的思想。第二,文藝理論形成自身的問題域。文藝理論的自主性增強,形成自身的問題意識,追求自身的規(guī)律和特征,例如:對“審美性”追求,對“人文精神”的呼喚,對“理性”和“現代性”的思考;對文學本質特征的探討,如“審美意識形態(tài)”的界定等。第三,初步建設成有體系的文藝學學科。這是自五四以來中國文藝理論的訴求,經過近一百年的時間初步形成了一個學科。文學理論有自己的研究對象、學科歸屬、本質特征、研究方法。較明顯的代表有新時期以來出版的幾十種文學概論的著作。其中有國家教育部規(guī)劃的童慶炳先生主編的《文學理論教程》影響較大。
但是,問題仍然存在:問題之一,我們的理論話語是西方的,沒有自己的民族特色,面對西方我們失語,因此有人提出“失語癥”。這些字眼聳人聽聞,但一定程度上說明了一些問題的存在。問題之二,我們思考的問題也是西方的,以西方的問題為自己的問題,脫離本國國情。這說明我們沒有很好地從本國國情出發(fā),研究我們自身的理論問題,使我們研究的問題沒有落在實處。問題之三,我們的理論和我們的現實相差遙遠,不符合當前的文學創(chuàng)作實踐,和中國當代文學創(chuàng)作相脫離,不能起到理論的指導作用,失去理論的有效性。問題之四,現有的文藝學有本質主義的思維模式,把文學的審美特質看作是超歷史、超現實的本質,賦予它普遍性而忽視了差異性和偶然性。問題之五,我們的理論具有封閉性,沒有跟上時代的發(fā)展變化,還停留在審美自律論的階段。
第四個階段:文化訴求,理論泛化。
90年代以來,中國的社會情勢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經濟體制的轉型,隨著市場經濟的建立,人們的關注點轉向經濟,生活觀念也發(fā)生了變化,崇高的審美主義開始走下坡路,美學熱減退,文化熱興起,這給文學藝術帶來極大的沖擊,在這巨大的經濟浪潮沖擊下,文學藝術以及人文學科的領地越來越小,因此,一些學者再一次重申黑格爾的“藝術終結論”。也就是在這個時期,西方的后現代主義思潮在中國傳播,解構主義、新歷史主義、女權主義、后殖民主義及各種后理論在中國流行。西方的思想家??潞偷吕镞_等后現代大師的名字頻繁地出現在中國的學術論著里。緊接著出現了“日常生活審美化”、“審美的日常生活化”的浪潮,大眾文化的興起,精英文藝讓位給通俗文藝。
文學理論的研究又一次發(fā)生了轉型,從審美主義的追求中又轉向以文化為本位的訴求,文學研究關注的焦點是文化。文化研究在西方將要落潮時又轉到中國盛行起來,這又是受西方的影響。中國的文化研究大有取代文學理論研究的勢頭,很多中青年學者認為在新的時代背景和語境下,文學理論要進行深刻的學科反思和范式轉型。他們認為再對文學審美自律性的固守,無疑和文革10年的政治話語一樣,迫使文學理論將再一次處于深刻的危機之中,只有通過范式的轉型,從文化的角度研究,轉變固有的思維模式,才能拯救文學理論的生存。國內的一些學者反思了剛剛建成的文學理論的弊端:太學術化、經院化,與現實相脫離,具有機械本質主義的缺點,這種本質主義的思維模式使文學理論變得僵化、封閉、不能適應日益變化的社會現實。在強大的科技理性和商品經濟面前,傳統(tǒng)的無功利的審美、非實用性的文學顯得無比蒼白和無力,在大眾傳媒創(chuàng)造出來的視聽藝術面前,傳統(tǒng)的美學理論無所適從。文化研究具有實踐性、政治性和意識形態(tài)性、關注現實的品格,文學理論必須借文化研究來獲得新生。這樣又面臨著一場對文學理論生存的考驗。
是否這種文化研究就是文學理論研究的最佳狀態(tài)呢?并不是所有人都贊同。關于這一問題,此前曾引起國內許多學者的爭論,一些學者堅守文學的審美自律論,反對用文化研究替代文學研究,他們認為,這樣會導致許多不良的后果,其中之一就是使文學理論的范圍擴大,邊界延伸,從而有取消文學理論學科的危險。再者,文化研究包羅萬象,文學研究有其特定的“視域”,有其專業(yè)的話語和自身的傳統(tǒng)、規(guī)范,要用文化的方法進行研究也有不得要領的可能。中西都有這樣的情況,文學從文化中獨立出來,現在又回到文化的泛文學中,是進步還是倒退也值得人們的深思。我們的文學研究何去何從是困惑當代文學理論界的一個問題。
綜觀中國文論的百年歷程,我們看到了中國的文學理論研究和西方一樣陷入一個圓形的怪圈。從晚清末年的現代文論誕生起到上世紀70年代末,中國的文論始終與政治話語交織在一起,政治訴求是它的基本精神內核,我們稱之為“外向型”研究。從上世紀70年代末到整個80年代,中國的文論研究向內轉走向審美訴求,我們稱之為“內向型”研究。90年代以后我們的文論研究又向外轉,轉向文化的訴求,又是“外向型”研究。在這里,正好理論的研究走了一個圓形,又回到了起點。正如美國文論家希利斯·米勒針對西方文論時指出的那樣:上世紀70年代以來,西方發(fā)生的“文化轉向”,使“一些早于新批評、已經過時了的注重傳記、主題、文學史的研究方式,開始大規(guī)?;爻薄保腥恕坝幸庾R地回到那種更溫暖、更有人情味的作品中去”,以此重申文學與歷史和政治之間存在著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4]。中國的文論研究也同樣是這種情況,從外部研究走向內部研究,又從內部研究走向外部研究。但時代和語境的不同,此時的“文化”不同于以前的“政治”了。這三次轉向都是在西方學術的影響下發(fā)生的。
面對當代文學理論的困惑局面,眾多的學者進行了反思,并呼吁重新建構中國的文藝學,這是當代學人的共同任務。關于如何建構,大多數學者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大致歸納一下,有三種建構思路:
第一種思路認為要回歸中國的古典文藝學的傳統(tǒng)。中國古典的文論、詩話、詞話等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有大量可利用的資源。我們之所以有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面就是因為這一百多年來我們總是跟著西方屁股后面走,失去了自己的民族之根,“我們甚至失去了方向感,這表現為言必稱西方,哪怕是中國的傳統(tǒng)學術,也依西方的學術規(guī)則和學術命題來構成。西方的學術就是中國的學術前沿,西方的學術問題就是中國的學術問題,因此,就有失語癥之說”[5]。他們認為中國近代以來在西方的沖擊下產生了巨大的歷史斷層,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個裂口越拉越大,當務之急是向傳統(tǒng)撤退,提出“中國古代文論現代轉換”的命題。第二種思路認為,我們現在這樣的現狀不能怪罪于學習西方理論的原因。學習別人的理論沒有錯,錯的是我們不能結合中國的實際情況靈活運用。再說,學習西方也不全面,比如,我們只偏重于進口西方人本主義的哲學、美學的思想,大量的科技哲學、分析哲學的美學思想關注不夠,劉悅笛說:“30年最先是對于德國古典美學的研究取得的很高的成就,后來對于現象學美學研究在中國也獲得了人民的普遍關注,但是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在歐美諸國始終占主流的‘分析美學’卻很少有人問津”[6]。因此還需要補上這一課。第三種思路認為,走中西融合之路,站在中國的本土立場和西方對話,尋找理論的交匯點。他們認為,在后現代的學術語境中,尋求中西文學理論的生長點,本著“古為今用,洋為中用”的原則,建構中國的當代文藝學,提出“西方文論中國化”的命題,同時結合“古代文論的現代轉化”。有學者說:當代的文論建設“要發(fā)掘會同中西的因素,同西方理論界批評界廣泛深入地對話;以綜合性思維整合紛繁復雜的西方理論流派,將馬克思主義與西方當代文論、中國古代文論結合形成新的理論資源”[7]。
就以上的三種建構思路來說,筆者認為第一種思路雖然在理論上講得通,但只是一種理想,實際上去做很難辦到,理由如下:其一,要拋開西學回到中國的古典,事實上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中國古典文論的基礎是以封建的小農經濟為根基的,他的理念是以農業(yè)文明為根基的體現。在今天全球化的市場經濟下的經濟體制已不適應中國古典文論的精神追求。其二,在語言方面,中國的古典文論是以文言文為依托的,五四的白話文運動摧毀了這個依托,語言環(huán)境的變化,回到古典,重振古典雄風也是很難的。其三,我們學習西方已有一百多年的時間了,也就是說,我們四、五代學人都是生長在學習西學的氛圍中,西學的觀念已深入人心,我們沒有生活在我們祖先的古典語境中,也就是沒有對古人生活的切身體驗。基于以上原因,回到古典是一種不切實際的理想。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從自己的祖先那里吸收理論的資源,我們可以把中國古代文藝思想中有價值的東西轉化到我們今天的理論中來,“古為今用”,實現自身文化傳統(tǒng)的連接。
第二種建構思路也是欠妥的。我們承認,西方對我們中國的百年文論研究產生深刻的影響,西學的東進使我們產生了現代化的文藝學學科,也使我們的文藝理論自覺意識覺醒。但一味地去跟隨著他者,不顧自己的文化傳統(tǒng),正如有的學者所批評的那樣,我們失去了我們的根基,以西方的問題為問題,不顧我們自己的實際情況,不顧我們的民族特色和當下的國情,跟著西方后面走,當西方走進一個死胡同時,我們也六神無主,陷入困境。
第三種思路是比較好的通途。它既考慮到我們的民族特色又顧及到我們學習西學的現實狀況。走中西融合的道路有充分的學理根據:首先,西學對我們的影響很大。我們在學習西學的一百多年中,我們的學科分類、范疇、體系也是在西學的參照下建構的。就文學理論的前輩來說,不論是第一代的先驅王國維、梁啟超,還是第二代的大師朱光潛、宗白華等都是學貫中西,在學習西方理論中來思考我們的學術。如果說五四是學習西學的第一個高潮,那么,上個世紀80年代初則是學習西學的第二個高潮,大量的西方理論著作被介紹到中國,譯著叢書一批又一批,80年代初到90年代初,我國文論審美現代性的轉型,沖破文革政治專制的束縛,西方文論思想是主要的參照系,可以說,沒有西方像德國古典美學、現象學、生命美學等對中國的影響,中國審美現代性的文論也不可能初步建立起來,至少不可能那么快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文學理論的轉型。我們在建設當代形態(tài)的文論時,不可能忽視這一重要的維度。第二,理論是全人類的共同財富,共享的資源。西方的文藝思想是西方人長期智慧的結晶,也是人類智慧的體現,我們學習它,對我們的思考是有幫助的,學術無邊界,只要有用,不論東西、國別、時空,我們都可以學習。學習他者的理論可以幫助我們擴大我們的眼界和增加我們思考問題的維度。站在他者的立場看我們自身的問題,往往更清楚、更有啟發(fā)性。第三,走中西融合的道路是我們時代的要求。在今天全球化的語境中,世界經濟一體化已成為發(fā)展的趨勢,科技的發(fā)展使世界成為地球村,必然要求文化的互通性。文化的民族性固然重要,但共通性也不能忽視,否則將成為閉關自守的絕緣體,在國際化的世界中沒有影響力,也失去在世界中的生存力。中國要成為世界有影響力的大國,增強綜合國力,不僅在經濟、科技上要和國際接軌,文化上也要和國際接軌。文學理論建設是其文化建設的重要一部分,要想具有時代性,必須走中西融合的道路。
鑒于此,我們必須研究自己也關注他者,既要激活古典文論的精神也要借鑒西方文論的經驗;既要使理論具有民族性也要具有國際性。站在民族性的立場和西方對話,既要看到理論的差異性又要看到理論的共通性。當前有不少學者在呼吁,中國的文藝學、美學建設走中西融合的道路。中西融合的工作要靠我們每個學者踏踏實實地、具體地去做,這樣精細的工作有待我們集體的合力。
[1]童慶炳.走向新境:中國當代文學理論60年[J].文藝爭鳴,2009(9):6-30.
[2]姚文放.共和國60年文學理論的理想訴求[J].文學評論,2010(1):60-65.
[3]楊劍龍.論西方文藝中心論與中國文學批評傳統(tǒng)[J].文藝理論研究,2010(1):28-32.
[4]米勒.重申解構主義[M].郭英劍,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216-217.
[5]張節(jié)末.沒有歷史感就沒有方向感:30年來中國美學研究的教訓及其解決方案 [J].社會科學輯刊,2008(5):9-11.
[6]劉悅笛.30年西方美學研究缺什么[J].社會科學輯刊,2008(5):15-17.
[7]胡淼森.新世紀文藝學守正創(chuàng)新研討會綜述[J].文學批評,2010(2):213-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