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惠霞

（寶雞文理學院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陜西 寶雞 721013）

當代中國文化中的“偽美”現(xiàn)象展析

趙惠霞

（寶雞文理學院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陜西 寶雞 721013）

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30年間，中國美學經(jīng)歷了較為復雜的轉(zhuǎn)型期。我國審美文化研究既有別于抽象的美學玄學，又有別于具體的物質(zhì)文化實踐。當代審美從各種視角對當代中國審美文化進行了多維透視，而其中也存在著人文內(nèi)涵不足、視野偏窄的缺陷。在文化工業(yè)的壓迫下，美學已不再是單純探討“美”的學科，“丑”大量地涌入藝術殿堂，豐富了藝術現(xiàn)象。顯而易見的是各種“偽美”現(xiàn)象充斥著我們的視聽世界，在大眾的非理性精神思考下，這種對“偽美”的追逐是一種審美短視的行為，從它背后透露出的是大眾異化的審美態(tài)度。

當代中國；美；藝術丑；偽美

經(jīng)歷了30多年改革開放歷程的當代中國美學，目前正處在轉(zhuǎn)型期。新時期改革開放所帶來的重大社會轉(zhuǎn)型構(gòu)成了當代中國美學的社會語境，這給中國美學的發(fā)展帶來了機遇，當然同時也帶來了挑戰(zhàn)與危機。大眾化的美學需求，使得當下的中國美學存在著一種“偽美”現(xiàn)象。

一、當代中國美學的研究現(xiàn)狀

（一）關于美的研究

1.美學研究的現(xiàn)狀

進入20世紀以來，文化“軟實力”越來越成為一個國家、民族國際地位的象征。機遇與挑戰(zhàn)要求中國的文化“軟實力”必須具備一種剛健有為、積極進取的文化精神。美學作為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的重要力量之一，卻并未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

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以對朱光潛、李澤厚等創(chuàng)建的實踐派美學的質(zhì)疑為發(fā)端，在中國相繼出現(xiàn)了各種美學本體論。學者們之間的相互論戰(zhàn)對促進新形勢下美學體系的構(gòu)建乃至使其向深度和廣度發(fā)展固然不錯，但從文化建設的全局和引領國民精神的衡量標準來看，對美學整體的、對外的價值建設仍表現(xiàn)不足。當前中國文化發(fā)展過程中存在“內(nèi)憂外患”的情況：內(nèi)在的日常生活審美化、娛樂產(chǎn)業(yè)、互聯(lián)網(wǎng)等新型平民化生活方式一起構(gòu)成了大眾的狂歡；外在的則是西方文化的功利主義、拜金主義、非道德傾向正在顛覆中國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文化，中國文化面臨嚴重威脅。［1］19

同時，人們對于美與文化的認識和理解是一個隨著社會文化發(fā)展和學術積累不斷深化的過程，當代中國的審美研究更加貼近現(xiàn)實人生和市井大眾，趨向“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的追求。而轉(zhuǎn)型期社會的變化與“動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導致了一系列社會問題的出現(xiàn)，因而，各種思想形態(tài)被容納的同時也催生了形形色色的“偽美”現(xiàn)象，社會審美心理的庸俗化，也在一定意義上強化了這種“偽美”現(xiàn)象。這是一種被異化了的審美，它只是鼓勵了欲望和快感的瞬間體驗，非但沒有和心靈發(fā)生交互關系，反而疏遠了人們心靈之間的距離。對此，梁啟超早就提醒說：凡一國之進步，必以學術思想為母，而風俗政治皆其子孫也。［2］59

2.美學研究的困境

中國新時期改革開放是以市場化、全球化為主要特征急速走向現(xiàn)代化的過程，對于當代中國美學來說，社會轉(zhuǎn)型給中國文化思想界帶來了無限的生機和活力，同時也有機遇和挑戰(zhàn)。而美學研究的困境就在其現(xiàn)代性上。20世紀80年代的歷史語境中，李澤厚提出“要康德，不要黑格爾”的口號，使用主體性哲學闡釋哲學和美學，高揚人的主體性，探尋人的心理結(jié)構(gòu)。李澤厚高揚主體性美學思想，無疑具有重大思想啟蒙意義，然而主體精神的高揚不足以彌補美學現(xiàn)代化的諸多軟肋。

隨著中國現(xiàn)代化進程的加速推進，美學繁榮探索突破了傳統(tǒng)的研究范式，擺脫了傳統(tǒng)形而上學本體論、本質(zhì)論的研究范式，打開了美學研究的當代視野，但今天全球化的共同追求已轉(zhuǎn)向社會建設工程。當代中國的美學過多地黏著于各種現(xiàn)代建設的目標之中，形成了單一的思維模式，同時也喪失了自我反思批判的能力，因而，在審美越來越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貼近尋常百姓的當代，激活美學的具有現(xiàn)代性特征的文化關懷，應該是當代中國美學走出困境的一條途徑。

3.美學研究的尷尬

任何事物發(fā)展到一定水平后都會出現(xiàn)新的問題，因而我們要有足夠的警惕和反思。當代中國的審美呈現(xiàn)出普適化和狂歡化，也將一些問題暴露了出來，這其中既有審美過度也有審美不足。由資本、欲望引導的審美，在競爭中可能導致無節(jié)制的過度審美消費，它們“在整個日常生活中被消費，在各種休閑的電視節(jié)目形式里，在為市場生產(chǎn)和對這些產(chǎn)品的消費中，甚至在每天生活中隱秘的皺褶和角落里被消費”［3］108。最顯而易見的是商品的過度包裝，“與美學的結(jié)合竟然使那些不可銷售的東西變成可以銷售，使那些已經(jīng)可以銷售的東西得以兩、三倍的改善”［3］108，更有那些行為藝術表現(xiàn)出欲望的過度宣泄，這更加引起“美學上的反感”。

較之審美過度，審美不足的問題也許更為嚴重，這不僅僅指中國當代社會里存在著地域、群體、階層的差異，更突出的問題表現(xiàn)為人們審美境界或心境的空洞。步入消費社會的人群追求帶有貴族氣息的精致生活，而為了實現(xiàn)它，人們不得不步履匆匆地拼命工作，往日那份寧靜已漸漸遠去，焦慮和煩躁成為人們生活中的常態(tài)。對此，胡塞爾曾提醒我們：現(xiàn)代人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抹去了那些對于真正的人來說至關重要的問題。

（二）關于“丑”的研究

1.美丑具有相對獨立性

人的本性是追求完美，因此與美相悖的東西便成為人們鄙棄的對象。但美和丑是相對的，脫離了丑的陪襯，美也就無所謂美了，美是不能獨立存在的。在中國美學中，美和丑一樣，都是人類生存的本真狀態(tài)，“丑”不是美的負面概念，而是與美相對存在的從而決定“美”是否真實的概念。生活中的“丑”經(jīng)過藝術家的點化，可以變成藝術中的“丑”，這樣，“丑”便具有了美感價值。因此，“丑”不僅是對審美的傳統(tǒng)規(guī)則和意義的拓展、反叛和超越，更是對真和善的一種反思。因而，“審丑”是我們不可回避、無法逃脫的事情。

中國古代哲學家莊子認為，美與丑是相對的，二者相比較而存在。《莊子·秋水》篇中的河伯自認為集天下之美于一身，可到了北海看到波光萬頃的大海后，才知道自己很渺小很丑陋。由此看來，美與丑是相對而存在的，是相互對立的，但確切地說，美與丑是相對的。雨果在《〈克倫威爾〉序言》里提出了美丑對照的原則，可以看成是美學上的一次變革，是藝術觀念的更新，但他簡單地將“丑”視作“美”的陪襯，沒有從丑的本性出發(fā)將其規(guī)范為藝術的獨立因素，沒有將它與傳統(tǒng)的“美”做出不同的概念規(guī)定與邏輯劃分，這則是有失偏頗的。在現(xiàn)代，“丑”已獲得獨立性，絕非附庸的形象活躍在藝術中。無論何時“丑”都具有一定的意義與價值。有些美學家認為：丑在藝術中已升格為藝術美，這實際仍然是以美的概念去涵蓋整個丑的藝術形象?！俺蟆本哂兴鼘徝纼r值的一面，也有其“審丑”價值的一面。

2.“丑”來自生活

關于對中國人的丑的論述，我們不得不提到柏楊。柏楊先生的《丑陋的中國人》一書問世以來受到了很多非議和贊許，這本書深刻而形象地分析了當代中國人的丑陋面孔，真可謂一針見血。柏楊先生一生被懷疑、壓迫、抨擊，但始終保持一顆說真話的心，無不令億萬中國人陷入沉思和反思。柏楊指出：“一個民族的文化都像長江大河，滔滔不絕地流下去，但因為時間久，長江大河里的許多污穢骯臟的東西開始沉淀，這個水不能流動，變成一潭死水。愈沉愈多，愈久愈腐，就成一個醬缸。”［4］36中國文化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一個“醬缸文化”形成的過程，中國人的“醬缸”假定死水不暢，那么沉淀的濃度便會增加，這個“醬缸”里的雜質(zhì)又會將腐爛加重。中國人還有一個“特色”，就是雙面性。一些標榜著“人民公仆忠黨愛國”的人在有了財力和權(quán)力后卻去了外國定居，痛斥官場腐敗的人卻夢想著自己也能升官發(fā)財，鄙視社會送禮的習氣又苦于沒有關系后門可走，這樣的雙面性體現(xiàn)的究竟是對社會不公平的吶喊，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占到便宜？

中國的“醬缸”有五類“產(chǎn)品”：首先是對權(quán)勢的崇拜。這也是中國人奴性的根源，俗話說“官高一級壓死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本應是領導與合作的工作關系，到了中國就成了奴才政治和畸形道德。東北的一個家族企業(yè)負責人擁有千萬資產(chǎn)，但他卻參加了公務員考試。據(jù)他說報考公務員圖的是社會地位，他在處理企業(yè)眾多手續(xù)的過程中需要接觸很多政府部門，而自上到下的公務員都頤指氣使，好一派國家權(quán)力“代言人”的架勢。第二，是自私與不合作。傳統(tǒng)的儒家文化提倡個人主義，最高境界就是“明哲保身”和“識時務者為俊杰”，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是極好的概括。誰都有過“看臉色”的體會，一些本應該是工作人員職責范圍內(nèi)的事，卻成了一種權(quán)力的展現(xiàn)和炫耀。1851年洪秀全發(fā)動了金田起義，建立了太平天國政權(quán)。然而由于領導集團的內(nèi)訌使內(nèi)部矛盾激化而大傷太平天國的元氣，這不僅體現(xiàn)了中國“兩半社會”農(nóng)民階級的落后性，也體現(xiàn)了中國人容易窩里斗的弊病。第三是冷漠、猜忌、殘忍?！袄淠彼坪醭闪酥袊私膰H代名詞，從沒人扶起摔倒的老人到廣東佛山十余路人對重傷小悅悅的熟視無睹，已經(jīng)詮釋了“冷漠”的具體含義。中國人的冷漠是有原因的，因為太多的人欺詐、說謊、反咬一口，這推動著中國人不敢去關心。第四是各種欺詐。在我們的文化里，有美有善，鮮有真。孔子在《春秋》就公然提倡文字欺詐，《公羊傳》曰：“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边@樣“諱”后，“真”的成分有多少？我們總不愿正視自己的過失缺點，而且在可以“美化”的情況下一定會選擇“美化”。第五是對過去的迷信。中國人崇尚老祖先是出了名的，可以說到了一種迷信的程度。甚至連名字都不可以說，許多孩子都將父母祖輩的名字視為秘密，兩個孩子發(fā)生矛盾時會以叫喊對方家長的名字作為打擊和回擊的手段。

3.美丑互生

歌德在《浮士德》中說：雖然“美與丑從來不曾協(xié)調(diào)”，卻又“挽著手兒在芳草地上逍遙”，可見美與丑是相互依存、斗爭、轉(zhuǎn)化的。“萬物中的一切并非都是合乎人性的美，丑就在美的旁邊，畸形靠著優(yōu)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惡與善并存，黑暗與光明相共”［5］187。也就是說美和丑是彼此依傍、難以分開的，“丑”由“美”而彰顯，美由丑而昭著，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便構(gòu)成了生活的真實和藝術的真實。在左拉的短篇小說《陪襯人》中充分顯現(xiàn)了這種思想，這篇小說主要是諷刺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一切都可以當商品出賣，而出租“陪襯人”給貴婦人來顯示貴婦人的美貌，間接地說明了“丑”可以襯托美和映襯美。

浪漫主義大師雨果說：“滑稽丑怪卻似乎是一段稍息的時間，一種比較的對象，一個出發(fā)點，從這里我們帶著一種更新鮮更敏銳的感覺朝著美上升?！保?］187這話無論就藝術而言，還是就人類歷史發(fā)展而言都是正確的。當然美和丑相互轉(zhuǎn)化需要一定的條件，而條件又可分為客觀和主觀兩個方面。所謂客觀方面的條件又是相對而言的，對美的主體而言，不僅包括創(chuàng)造美的物質(zhì)條件，而且包括與之相對抗的丑的主體，以及丑的主體所賴以生存的物質(zhì)條件；而對丑的主體而言也是這樣。所謂主觀方面的條件，則分別是美的主體或丑的主體自身方面的條件。

二、藝術“丑”并非“偽美”

藝術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因此在人們的普遍觀念中藝術就等同于美，事實并非如此?，F(xiàn)實“丑”可以轉(zhuǎn)化為“美”，也就是藝術丑。而這并不是一切藝術所追求并能夠達到的目標，而只是現(xiàn)實主義藝術或與現(xiàn)實主義藝術相接近的藝術所追求并能夠達到的目標。所以，要將現(xiàn)實丑轉(zhuǎn)化為藝術美，關鍵就是要將現(xiàn)實丑典型化、藝術化，在塑造其鮮明個性的同時，突顯出其所代表的普遍性，進而揭示出其丑的本質(zhì)。

丑在藝術中是意象符號，它具有情感色彩和某種意義。八大山人勾畫斷莖殘荷孤石枯藤、雨果筆下的笑面人、丑陋的敲鐘人卡西莫多等等，這些藝術形象或者說符號，從外在形式上看都是丑的，給人以丑感。但它們寄寓著創(chuàng)造者的主體情緒，是某種心態(tài)、某種情感的折射，是藝術家內(nèi)心“意向”的創(chuàng)造。但這些意象的內(nèi)在價值是具有審美價值的，他們是作者肯定的形象?！俺蟆敝皇撬囆g表現(xiàn)的媒介、一種形式，丑在藝術中更多起到的是符號的功能與作用，它給人更多的是價值感而非審美感?！皞蚊馈辈坏扔谒囆g丑，“偽美”更多的情況下是一種滑稽的丑怪，是由人們異化了的“圍觀”心理和錯誤的“表現(xiàn)”心理產(chǎn)生的。

“偽美”是對傳統(tǒng)藝術的反動和諷刺，是通過對藝術空間的表現(xiàn)方法、技巧的刺破。它不如“丑”那樣擴大了藝術的疆界、豐富了藝術現(xiàn)象。用一些不符合公德的行為或方法表現(xiàn)出看似符合大眾的視聽現(xiàn)象，但究其實質(zhì)仍是不符合歷史軌跡的一個“偶然”現(xiàn)象。

藝術丑在當代尤其是中國為何會這樣被大眾普遍接受并衍生成為一種“大眾狂歡式”的集體“偽美”。其主要原因是因為“藝術的目的是夸張美好的東西，使它更加美好；夸大壞的——仇視人和丑化人的東西，使它引起厭惡，激發(fā)人的決心，來消滅那庸俗貪婪的小市民習氣所造成的生活中可恥的卑鄙齷齪”［6］83?？梢娝囆g丑是發(fā)人深省并化丑為美的。“偽美”與藝術“丑”所不同的是它的外表具有一種“包裝”，讓人們看到的事似乎合情合理合乎邏輯，但經(jīng)不起接受者仔細品味，只要多用一點時間和思考，這層皇帝的新衣便會暴露無遺，會暴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

藝術丑“有著地獄一般的吸引力，縱使在一般生活中，丑的變形、令人作嘔的東西，實際上都能使我們著迷，其原因不僅是由于它以突然的一擊喚起我們的敏感，而且也由于它痛苦地刺激我們那作為整體的生活”［7］156。這從另一面說明了藝術丑自有重要的審美意義。朱光潛在分析研究了西方藝術家的藝術實踐之后也認為：“從前藝術家大半都怕用丑材料，近代藝術家才知道化自然丑為藝術美實為難能可貴?！保?］147這樣的藝術丑即是羅丹所說的“點金術”和“仙法”，也就是藝術創(chuàng)造的典型化。而對于“偽美”則不需這么復雜，“偽美”僅僅通過簡單的疊加和堆積就可以了?！皞蚊馈蓖ǔＪ瞧渲黧w不加任何思索在其“偽”的那層外衣上略加點綴，就可以出爐了。在運用一些并不高明的“推銷方法”來給受眾大肆宣揚，受眾在這么一種看似華麗的外表下不斷受到鼓勵和肯定，漸漸地也就接受延續(xù)了這么一種無聊的“偽美”現(xiàn)象。有了受眾市場“偽美”便可以大行其道，而有些“偽美”受眾在看到這現(xiàn)象的意識“煙花絢爛”便搖身一變成為了新的傳播“偽美”的主體。

三、“偽美”現(xiàn)象剖析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人的主觀思想對于行為有著主導作用，發(fā)現(xiàn)“偽美”就要從思想文化說去，隨著中國改革開放進程的推進，當代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人民的生活好了，致富的門路多了，富人也多了。然而物質(zhì)的豐富卻并不與人民精神世界的豐富相匹配。首先產(chǎn)生的就是消費主義思想，買房、買車、跟風旅游都成了中國人富起來之后的選擇。富人的另一個標志就是奢侈品，這些貼著洋品牌名片的生活用品已復活了追求名牌者的心。滿街蔓延的廣告也迫使我們知曉了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對于追隨者而言各色的廣告就是對他們購物行為的肯定和強化；對于了解者而言所有的宣傳就是一種無言叫賣；對于無購買力者而言這就是一種鼓勵和潛在消費者的培養(yǎng)。其次，我們中國人還有一個傳統(tǒng)的思想就是“攢”，我們樂于將腰帶勒緊一點多攢點錢留給后生。而這個“攢”的人必定是收入水平不高的人，他們需要為兒女攢出一個更好的物質(zhì)生活環(huán)境。而這樣“攢”的人似乎也可以歸入第一種消費主義中去，因為攢到一定額度就會用于買房結(jié)婚這樣的大手筆中去。另外對于當代中國蓬勃成長的新一代，這是極好的年代，一切都看似奇妙得難以言喻。當代中國的年輕人都有著自己的思想，他們渴望也需要有別于人，他們需要自己獨特而富有個性的標簽。在歐美日韓文化的感染下，更多的小孩從小就學習芭蕾、鋼琴、油畫，這些外來的文化符號較中國傳統(tǒng)文化符號更具吸引力，而這當中也不乏將外來文化“偽美”化了的人。

關于外來文化的差異無須贅述我們也能體會到，這樣的文化差異對于世界一體化的確有阻礙作用，我們應該以包容并兼的心態(tài)對待各種文化。但如果外來文化帶有侵略性，那就要另當別論了。早年間在電視上有一則日本食品的廣告，內(nèi)容是一個穿著棒球服飾的男孩咀嚼美味的樣子。這則廣告配有一句廣告詞：“來自日本的XX就是好吃！我只要XX！”看似這句詞如實描述了食品本身，但每天多次觀看的孩子在和父母去購物時就會主動選擇這個日本品牌。如果這樣的洗腦文化產(chǎn)生了效力，就會讓孩子在以后的購物中將日本品牌優(yōu)先考慮。這是實實在在的文化侵略而并非危言聳聽。來自大洋彼岸的“偽美”還不止洗腦這么簡單，美國對于湖南小學生“資助”的免費大米，其實質(zhì)卻是將中國小學生當作“小白鼠”進行黃金大米的轉(zhuǎn)基因?qū)嶒?。我們都知道轉(zhuǎn)基因食品確實對人體有危害，在歐美國家都會謹慎選擇或禁止食用。為何美國舍近求遠地來到中國實驗？這樣的“偽美”現(xiàn)象還要上演多少次？

而我們本土文化的“偽美”現(xiàn)象也很多，例如借“愛”的名義透支感情、“綁架”親情的現(xiàn)象。很多學生眼高手低在家啃老，他們不為自己的未來拼搏也沒有危機意識。自然界是個“適者生存”的世界，社會也是一樣。沒有武裝強大的頭腦就沒有競爭力，沒有競爭力就注定要被淘汰。而在街上我們常能看到許多乞討的人，他們從衣著到面容無不體現(xiàn)著“困難”二字。甚至還有些殘障兒童也被逼沿街乞討，他們身上的傷殘讓人不忍多看一眼，人們從心底里憐惜這孩子悲慘的命運。可是在一些大城市就有人利用人的同情心，專門組織流浪兒童乞討，其中有些兒童的殘障就是不法分子造成的以博取更多的社會同情。其中也有家長帶著孩子乞討的，家長將孩子作為賺錢的工具，寧愿坐等施舍也不愿意投入工作，并冠之以“愛”的名義說是為孩子賺錢。這樣的“偽美”我們甚至可以稱為是愚蠢。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而往往人也會為了“名”不顧一切。在選秀節(jié)目如火如荼的當代，一夜成名已不再是夢，而明星的眾多光環(huán)、居高臨下的地位和可觀的收入也讓許多少男少女懷揣明星夢?？墒窍胍灰钩擅娜颂嗔?，如何才能與眾不同？也許利用人們的同情心是個突破口，因而我們看到參賽選手訴苦的很多。這樣“偽美”的人和心比丑陋更可怕！

四、“偽美”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原因及其影響

在“偽美”的背后透露出的是大眾異化的審美價值觀，這種價值觀是對社會的戲謔，而并非人們審美意識的豐富化。

（一）“偽美”主體的作用

黑格爾說，現(xiàn)代市民社會不利于藝術。今天藝術被進行著商業(yè)性的運作，藝術已不再是獨立的、清純的，藝術家也不再單純地生活在藝術的王國。文化的消費者多是一種自愿的受虐，文化本來應該是心靈的印跡，但它卻走上了反面，而藝術家為了不斷迎合大眾畸形的欲望，有意識地創(chuàng)造著“偽美”。藝術家們在當今的工業(yè)社會中，也發(fā)現(xiàn)了生產(chǎn)高度工業(yè)化和物質(zhì)產(chǎn)品的空前豐富，人們的消費欲望日益膨脹甚至畸形。因而，有些所謂的“文化人”在文化上對經(jīng)典疏遠，進而把文化產(chǎn)品當作一種感官刺激手段，于是藝術家不斷妥協(xié)，開創(chuàng)了“偽美”的緯度：在審美感受上、金錢的膜拜和腐蝕、市場化的傾斜，創(chuàng)作者的心態(tài)必然扭曲并走上極端。藝術家對美丑沒有進行深刻的思考，只以丑、變態(tài)、刺激感官等為目的，以滿足大眾的欲望為度量衡，尋求“轟動效應”，迎合大眾獵奇心理?！斑@樣的所謂的‘自由’思維，造成了藝術感覺的缺失、表現(xiàn)邊界的模糊、敘事順序的雜亂、意義邏輯的無常、批評權(quán)威的脆弱等。”［9］27這種不負責任的所謂的“藝術家”只注重制造一種丑陋的形象，只是一種“媚丑”的表現(xiàn)。但我們也應該看到，藝術在進入經(jīng)濟高度發(fā)達的時代，確實受著社會經(jīng)濟的制約，藝術家也不是自由的。賀拉斯曾提出摹仿說原則時說，按對象可然率和必然率去摹仿，按生活邏輯去虛構(gòu)，不能按主觀的想象情感邏輯。這種虛構(gòu)的合理化已經(jīng)被現(xiàn)代的藝術家們所顛覆，為了新奇，怪誕、丑陋輪番上演。這樣的“偽美”是消費環(huán)境壓迫下藝術家的一種妥協(xié)、無奈或者是自私。

除此之外“偽美”也來自于歷史重壓下的現(xiàn)代藝術家們的焦慮，這就導致了“偽美”時代的到來?！八囆g在今天不就應該這樣嗎？若要走俏，丑到絕妙?！保?0］56我們可以試圖去理解一些超過審美度的藝術家們的行為，例如季娜·帕奈以切割自己作為舞臺表演方式，最終她在自己不斷創(chuàng)新的切割方式中死亡。這些藝術家處于迷狂，這種瘋狂的選擇“偽美”實際上滿足的是無聊的消費大眾和看客心理，這種低級無聊的用“丑”的對象來宣泄是藝術家為擺脫壓力的手段之一。

（二）“偽美”者的狂歡

面對現(xiàn)實，傳統(tǒng)美的藝術，這些美的藝術雅致得讓人感到弱小，雅致得讓人找不到生活感。這些藝術往往受到的道德文明束縛太久，社會約束的痕跡太重。法國學者艾斯卡皮說，不同的讀者是不同風格的策源地。因此傳統(tǒng)的審美原則被邊緣化，有些藝術家們甚至拋棄了理性審美的原則。繼之而來的是迎合人們心底共同的原始野蠻意識的所謂“藝術品”，粗俗、無聊、骯臟、低級的“偽美”現(xiàn)象屢見不鮮。雖然人們也是想由這些現(xiàn)象達到回歸自我的目的，但是這些藝術只能作為一種消遣，沒有深層的內(nèi)涵，甚至是“過把癮就死”。這是迎合現(xiàn)代人的異化和獵奇心理的一種需求。當今社會每個人都不同程度地焦慮抑郁，如果僅通過傳統(tǒng)雅致的藝術根本無法釋放這種壓抑的心理，人們需要宣泄，更多的人已經(jīng)完全迷失在這種丑和惡中，他們發(fā)起對“善”的挑戰(zhàn)和反抗。符合人們獵奇心理的藝術品進入人們頭腦時，人們的內(nèi)心便會喚起與此相適應的“愉快”——一種更多是感官刺激的愉快，而這種不和諧矛盾影響著每個人的內(nèi)心，從而使他們樂于接受這種赤裸裸的表現(xiàn)，乃至達到某種共鳴。

（三）生活中無奈的選擇

俄國民主主義者車爾尼雪夫斯基說：“每一個時代的美都是而且應該是為那一代存在的。”［11］125當下科技狀態(tài)下的人們，其狀態(tài)更多是異常的，人們在生活中難以得到心靈的安慰，因為大眾消費是“偽美”的商業(yè)性運作，大眾對此從內(nèi)心來講并不滿意。然而，人們卻越來越經(jīng)常流連于酒吧、迪廳、茶館等原本的邊緣化地帶，生活的不和諧讓大眾一方面狂迷于放縱無禁忌丑態(tài)百出的消費生活，一方面又想通過一定的“偽美”進行釋放。當然，大眾在市場的話語權(quán)的決定作用也影響到了藝術家的行為，使得藝術家越來越依賴市場，大眾消費的群體慣性讓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所謂“藝術工作者”對進行此類“偽美”的商業(yè)化運作樂此不疲。

現(xiàn)代很多人想去尋求刺激，生活的沉悶單調(diào)需要從藝術的虛構(gòu)中獲得釋放?！皞蚊馈痹谒囆g中獲得獨立性，它作為非附庸的形象活躍在生活的舞臺上，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警覺?，F(xiàn)在，該是時候回歸藝術的審美了。

［1］門洪華.中國：軟實力方略［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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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德］瑪克斯·德索.美學與藝術理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

［8］朱光潛.朱光潛美學文學論文選集［M］.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

［9］王炳社.藝術思維能力論［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6.

［10］欒棟.感性學發(fā)微：美學與丑學的合題［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11］［俄］車爾尼雪夫斯基.生活與美學［M］.周揚，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7.

【責任編輯 劉 蓉】

Analysis of the“Pseudo Beauty”Phenomenon in Culture of Contemporary China

ZHAO Hui-xia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Baoji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Baoji 721013，China）

For 30 years since the 1980s，Chinese aesthetics has experienced the transition complex.Research on the aesthetic culture in China is different from the aestheticmetaphysics abstract，butalso different from the practice of the concretematerial culture.From various perspectives contemporary aesthetic on contemporary Chinese hasmade themultidimensional research，and there is the humanities connotation insufficientand defects of vision are narrow.In the cultural industry under the oppression of aesthetics，aesthetics is no longer the simple subjectabout“beauty”，and there is“ugliness”flooding the art palace which enriched the artistic phenomenon.Obviously it is a“pseudo”phenomenon with the audio-visualworld，irrational thinking under the people’s spirit.The pursuit of“false beauty”is a kind of aesthetic short-sighted，and it reveals that it is the alienation of the aesthetic attitude.

contemporary China；beauty；artistic ugliness；“pseudo beauty”

B83

A

1009-5128（2014）21-0013-06

2014-10-09

趙惠霞（1963—），女，陜西寶雞人，寶雞文理學院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主要從事語言與文化傳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