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蕊娟

珍稀鳥類棲息的天堂

我們上島這天有霧，霧氣隨著風勢時強時弱，沿途所經(jīng)的海灣、山峰、島嶼時隱時現(xiàn)。經(jīng)過五個多小時的漂流，海面上一下豁然開朗起來，遠處宛如扁擔形狀的小島清晰可見。島上的山頂云霧繚繞，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電影《金剛》中的主人公們在走出濃濃迷霧驚見神秘島嶼的情景。

不過，這次我們將要尋找的不是那只兇猛的巨型猩猩，而是可愛的“迷你版金剛”獼猴，以及隱身于此的21種國家級保護動植物?！翱炜?，白腹海雕！”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剛下船我們就看到了上空盤旋“迎客”的一只大雕，除飛羽和尾羽的基部為黑色外，其余通體為白色，時而低空滑翔，時而振翅翱翔，就像在炫耀自己的“俊美”。據(jù)說，白腹海雕是典型的海岸鳥類，也是海上和陸地上出色的捕獵者，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據(jù)前不久剛剛做過調(diào)研的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博士鄒發(fā)生介紹，擔桿島和二洲島原屬華夏古陸的一部分，第四紀冰期時，因海水浸入而形成海島，屬東北—西南走向的長條形丘陵海島，主要由花崗巖構(gòu)成，其次為石英巖?；蛟S正是因為這樣的天然條件，他們在島上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被列入《中國瀕危物種紅皮書》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世界瀕危鳥類巖鷺的蹤跡。

這種“性情羞怯，孤獨好靜”的小家伙，通常只在巖岸出現(xiàn)，常停立于海邊巖石上，或飛躍于浪花間，大多單獨活動，只有非繁殖期才偶爾三五成群四處游蕩。雖然巖鷺平時總是“慢條斯理”，但稍有動靜，就飛得相當快，加上數(shù)量非常少，所以很難發(fā)現(xiàn)它們的蹤影。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國僅發(fā)現(xiàn)了三只巖鷺，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此次我們沒看到神秘的巖鷺，但在山海之間，還是看到了褐翅鴉鵑、黑枕燕鷗、黃葦、小鴉鵑、鳶、松雀鷹、小白腰雨燕、紅隼等其他國家級重點保護鳥類。據(jù)統(tǒng)計，島上共有山地鳥類和海岸鳥類約80余種。更有趣的是，這里還是中國三大候鳥遷徙路徑之一，秋冬季棲息著近10萬只、120多個種類的鳥類。

綠色植物王國

在島上你不用擔心缺水，巖石縫滲出的流水，是絕對的礦泉水，手捧起來就能喝。

除了珍稀鳥類眾多外，擔桿島中部海拔322米的最高峰樟木灣頂，儼然就是各種珍稀植物的天堂。不僅懸崖峭壁險峻雄奇，綠化程度也高，達到96.6%。山地植物種類繁多，終年花果不斷，以熱帶亞熱帶的科屬種為主，如大戟科、豆科、菊科、禾本科、茜草科、?？?、桃金娘科、馬鞭草科、蕓香科、樟科等等。

穿行在輕霧迷蒙的山林里，有如在原始森林里探險一般。一株樹皮像馬尾松般粗糙、卻有著濃濃圓形綠葉的植物，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鄒博士說，別看它長得不怎么樣，倒有個美麗的名字白桂木。它渾身是寶，乳汁可提取硬性膠，果實酸甜。木干是制作家具的良材，就連樹根也可入藥，有活血通絡之效，在1984年就被列入《中國珍稀瀕危保護植物名錄》。

離它不遠處還有飄著濃郁香氣的白木香，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沉香，是一種名貴香料和中藥材。日本最新臨床研究表明，它對胃癌、鎮(zhèn)痛都有不錯的功效，其樹皮還可用來造紙，葉子可用來制茶。由于經(jīng)濟價值極高，被譽為“植物鉆石”，也是國家二級保護瀕危樹種?？上吹交?，不然潔白的花瓣，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也能體驗一回落英繽紛的感覺。

海島巖石為花崗巖結(jié)構(gòu)，經(jīng)風吹雨打，海浪沖蝕，形成獨特景觀。島上盆景植物因長年受海風吹擊，自然成型，千姿百態(tài)，尤以名貴植物羅漢松為最。擔桿列島是廣東省沿海羅漢松最集中生長的地方之一。島上羅漢松屬于羅漢松科的羅漢松屬，門出正宗，是十分珍稀的野生海島樹種。海島羅漢松大多長在巖石縫中，生長極為緩慢，拇指粗的小樹枝要長3年。海島羅漢松由于造型奇特，在花木市場上奇貨可居。當?shù)刂V語有云：“家有羅漢松，不怕一世窮。”從上世紀80年代起就成了不法分子盜挖的對象?，F(xiàn)在，島上已經(jīng)建立了珍稀野生動植物養(yǎng)護基地，將繳獲的近千棵羅漢松、黃楊木等，留在擔桿島就地掛牌養(yǎng)護。

此外，淇澳—擔桿島自然保護區(qū)，是廣東野生動植物資源和生物多樣性最為豐富的區(qū)域之一。走進紅樹林濕地深處，我們見到了紅樹林千姿百態(tài)和諧共生的獨特景觀。紅樹林是生長在熱帶亞熱帶地區(qū)海岸河口潮間帶上的生物族群，是最具特色、生物生產(chǎn)力最高、生物多樣性最為豐富的濱海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它不僅是濱海城市保護海岸抗擊風暴潮的綠盾，還有著凈化海洋環(huán)境和保護生物多樣性的巨大效能，是國際公認的最具自然價值和人文價值的生態(tài)和諧景觀之一。

這些郁郁蔥蔥的林木，不僅為野生鳥類的生存提供了良好的棲息地和食物來源，還隱藏著不少野生動物，其中就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蟒蛇，以及喜歡在清水邊的灌木叢中挖洞做窩的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三線閉殼龜、虎紋蛙、上竄下跳的小靈貓等等。而據(jù)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的最新科調(diào)報告，擔桿島保護區(qū)共有植物582種，野生動物150種（包括鳥類），其中屬國家一二級重點保護動物21種，占廣東省珍稀瀕危動物總數(shù)（117種）的17.95%。

南中國最大的獼猴種群棲息地

要說擔桿島最出名的，還是獼猴，它們大大小小成群結(jié)隊，足以在這個小小的島嶼上“稱王稱霸”。至于它們是怎么上的海島，有認為是侵華日軍敗退時留下的實驗用猴；也有說法是，鴉片戰(zhàn)爭時期，英國船上逃出的猴子；還有說是海盜帶上來的。不過，根據(jù)華南瀕危動物研究所的反復考察論證，該島獼猴屬本地原產(chǎn)種類。

從地質(zhì)歷史來看，距今約1萬年的晚玉木冰期時，海面比現(xiàn)今低135～150米，當時珠江口的許多島嶼是與陸地相連的。冰川后期使海面逐漸上升，至距今約6000年時才形成眾多島嶼。因此，這些猴子很可能是大陸猴群在海島上的殘存者。而珠江口大小150個島嶼中，迄今也只發(fā)現(xiàn)內(nèi)伶仃、擔桿、二洲、上川四個島嶼有獼猴。珠海的擔桿島是我國最南端的最大獼猴群落。

早在1989年，擔桿島西南部就成立了廣東省第一個“獼猴保護區(qū)”。當時這里人跡罕至，沒通船，唯一的野生動物守護員劉偉清只能靠部隊的登陸艇上島，航程要10個小時。登島后，他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荒蕪，除了150多種野生動物的身影和叫聲，幾乎再無絲毫生機。誰能想到，20多年后，這里竟被打造成了美麗的“海外世外桃源”！

在前往“猴林”的路上，不時有一兩只小猴在樹叢中探頭探腦。護林員劉清偉說，那是“打前哨的”。等到了半山腰的平地上，隨著劉清偉的一聲“阿山，吃飯了！”的呼喊，安靜的樹林里立即變得熱鬧起來，此起彼伏的“吱吱嘰嘰”聲響遍山野。三五成群的猴子從樹林的各個角落里鉆了出來，在樹上蕩著秋千，十只、二十只……很快便有近百只猴子，圍攏到劉偉清的身旁。

來不及等劉清偉把桶里的玉米倒出來，就有猴子急不可耐地自己下手去抓，一邊不斷地往嘴里塞，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陌生人。“列隊”！劉清偉一聲令下，猴子們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地等著他把玉米鋪灑成“食帶”，列隊就餐。

這時我們發(fā)現(xiàn)，有一只體型較大的猴子不管走到哪兒，都有其它猴子主動讓位，原來，它就是傳說中的猴王，因為有一只手指不能彎曲，猴王外號“一指禪”。據(jù)說，猴王號令，莫敢不從，而且所有的母猴都是它的“妃子”。

不過，猴界也是“各領(lǐng)風騷三五年”。猴王也不停地有“挑戰(zhàn)者”，而且一般來自常常單獨活動的“離群散猴”。它們經(jīng)過一段時間在外摸爬滾打后，個別精壯的雄猴，會主動攻擊群猴中的王，如能勝出就取而代之，但有些也許永遠成為“流浪者”。這些“離群散猴”，在科學研究者看來，絕對是種群數(shù)量調(diào)節(jié)和避免近親繁殖的有效方式。另外，在固定的猴群中，鑒于個體數(shù)量增多，群中幾只次強壯的雄猴，帶走部分雌猴，占領(lǐng)新的領(lǐng)域，建立新群。

老猴王的晚年一般都比較凄慘。劉清偉指著猴群里一只“獨眼”的雄猴說，那也是曾經(jīng)風光的猴王?？涩F(xiàn)在，它只能在別的猴子吃完后撿點剩渣。即便如此，它每撿起一顆玉米粒，都要擦擦搓搓，弄干凈才慢慢放進嘴里，就像“最后的貴族”，架勢還是十足的。劉清偉介紹說，自建立擔桿島獼猴保護站后，獼猴數(shù)量已從300只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1300多只。專家認為，擔桿島是南中國最大的獼猴種群棲息地，擔桿獼猴是我國罕見的特別純種的獼猴，具有較高的科學研究價值。

晚上島上出奇地安靜，如果你到海邊，或爬上山頂，可以看到不遠處香港島上漫山遍野的燈火，往往會引起無限遐想。處處風景如畫的擔桿島，充滿原始氣息，堪稱“海上世外桃源”！

TIPS

交通：首先要乘車到珠海市香洲碼頭，再搭船去往擔桿島（票價63元），途經(jīng)外伶仃島，并在該島上停留2小時再出發(fā)。早上8點出發(fā)，抵達擔桿島碼頭一般是下午3點。因為旅客較少，每星期只有3艘船到達擔桿島。風浪較大時，船會停航，所以在出發(fā)之前先打電話咨詢香洲碼頭那邊的情況為妙。

住宿：因擔桿島上有擔頭、擔中、擔尾三個居民點，現(xiàn)有居民200戶， 701人，耕地120畝，基礎設施一應俱全。玩上五六天是比較理想的狀態(tài)，其間可以大啖物美價廉的各類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