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

那天，冷風肆虐地拍打著窗，但屋內暖暖的，人心也是暖暖的。因為是情人節(jié)，按照“老規(guī)矩”，那個叫老公的家伙一定會送給我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下班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家，打開門，瞬間眼前一亮：客廳鋪了新毛線地墊，坐凳套上了毛線外套，沙發(fā)上換了毛線編織的抱墊還有心形圖案，茶幾上有一束毛線花……

我正要開口問家里是要變成“毛線城”時，老公卻將剛換好拖鞋的我拽到臥室里。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床上一堆五顏六色的毛線球，就已經被脫掉衣服塞進了插好電褥子的蠶絲被里?？裎且u來，老公的身體很燙。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但看來這些天因為婆婆來家中小住，我們夫妻不好親熱，讓這家伙成了饞嘴的貓。在老公的擁吻中，我感覺耳邊毛絨絨的、癢癢的，幾團毛線球在耳邊滾來滾去，被子里也有很多毛絨球在撫摩我的腰、揉搓我的背、撞擊我的腿，激情瞬間被點燃。我睜開眼睛，眼前一些拴在床頭的五色毛線球搖來晃去……

一切歸于平靜，老公慵懶地閉上眼睛，我順手拿起毛絨球，在他的臉上來回拂動，輕聲地問：“你這家伙不安好心，今天弄這么多的毛線制品，你到底要做什么？”老公瞇起眼睛說：“丫頭你真健忘，忘了半月前兒子頑皮，把他的毛線玩具熊塞到你衣服里的情景了？當時你那么迫不及待向我索要作業(yè)……”我瞬間臉紅，半個月前的情景再現(xiàn)。

半個月前，我陪三歲的兒子在沙發(fā)上玩，他淘氣地一會兒把他的毛線小熊塞到我的內衣要“喂奶”，一會兒又把毛線球偷偷塞到我的脖領中，看我癢得受不了，他咯咯笑。不知道為什么，正在看電視的我突然變得很敏感，忙暗示老公哄兒子睡覺。我在沙發(fā)上向老公索愛，可真皮沙發(fā)有點涼，還弄臟了兒子的毛線玩具。

原來，老公還記得這件事，所以就準備滿屋的毛線制品。老公頗有成就感地說：“老婆，沙發(fā)和坐凳都有了厚毛線墊，這回你不用擔心沙發(fā)涼到你的腰，更不用侵占兒子玩具。還有，衣架上有一套厚毛線圍巾和手套，這幾天天冷，你上下班一定要穿厚一點……”夫妻久了，不用太多的情話，只這一句就夠了。仿佛剛喝進一碗暖暖的小米粥，胃和心都溫暖而滑潤。老公，他就是寒風里的毛線圍巾、冷風里的手套、冰涼沙發(fā)上的暖沙發(fā)墊，很普通很常見，但總是多給我一份幸福的溫暖，幸福暖著我的身，還暖了我的心。

穿好衣服，老公幫我圍上厚圍巾，他說婆婆跟孩子已經先去了他訂好的餐廳，我們要一起過情人節(jié)，估計這老小已經等不及了。快樂的晚餐隨著餐廳里一群年輕人的喧鬧達到高潮，小男生抱著一大束玫瑰單膝跪地，向漂亮女孩求婚，還適時送上在燈光下閃閃耀眼的鉆戒。回家的路上，婆婆還一直在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真浪漫，當年我跟你爸經人介紹見過幾回面，他送我一條手織毛線圍巾就結婚了，那年頭根本不懂送玫瑰花……”

夜里，躺在老公身邊，我邊用毛絨線球刮他的鼻子邊說：“老爺，這過情人節(jié)的，你送一條圍巾就把我收買了嗎？看到餐廳里面人家男生送的鉆戒了嗎？”老公正經地說：“對了，還有……”他打開錢包，拿出一張紙片，我接過一看，上面寫著：“老婆，情人節(jié)快樂！”我斜睨著眼撅起嘴巴看著老公，他這才拿出一張銀行卡說：“丫頭，就知道你又來收租，拿去，這是我這月的工資加獎金，都交給黃世仁了?！薄斑@還差不多，按時交租的長工才是好老公！”我又開始把毛線絨球在老公的臉上、鼻子、前胸滑動，沙發(fā)上的毛線抱墊也被我拿到床上。我就喜歡看老公那種急不可待，卻不敢出聲怕驚醒婆婆、孩子的表情。老公嘻笑著翻身壓住我，順手用毛線球捂住了我要笑出聲的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