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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康女子”涂面習俗考略
        ——莊學本影視人類學帶來的啟示

        2014-03-03 03:10:52張亞莎石澤明
        西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4年1期

        張亞莎 石澤明

        (中央民族大學中國巖畫研究中心 北京 100872)

        “西康女子”涂面習俗考略
        ——莊學本影視人類學帶來的啟示

        張亞莎 石澤明

        (中央民族大學中國巖畫研究中心 北京 100872)

        20世紀30年代莊學本西康考察攝影圖片保留了“西康女子”涂面習俗極為珍貴的民俗資料,據(jù)藏漢文史料文獻記載,這種被稱作“赭面”的習俗早在吐蕃時期業(yè)已存在,20世紀末期在青海都蘭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吐蕃墓中的棺板畫也能見到這類習俗。文章認為赭面習俗更可能流行于“西康女子”及藏北牧區(qū),與古代東氏族有密切關(guān)系。

        莊學本;赭面習俗;女國;古代東氏族

        1941年,時年32周歲的莊學本,將其長達7年(1934~1940年)的西康(今川西北、滇西北、青海西南等地區(qū))考察攝影圖片近300幅,以《西康影展》為題,在重慶、成都、雅安三市舉辦巡回展覽,向內(nèi)地觀眾全面展示西部川、滇、甘、青等省區(qū)多民族社會的風土人情。這個當時即被于右任先生譽為“中華民族之精神”的“影展”,盛況空前,吸引觀眾20余萬人次?!爸攀悄柛?,學本先生友之良。幾度風流三度酒,人人艷羨新西康”,郭沫若以西方人類學鼻祖摩爾根比賦莊學本,對其西康的考察與攝影大為贊賞;而田漢的“何時思得西康去,匹馬西風大渡河”,直抒內(nèi)心豪情之余,對莊氏的西行壯舉也是羨慕不已[1]。

        學本先生堪稱中國20世紀以人類學影像方式全方位記錄西南西北諸民族原生態(tài)文化的第一人,當年先生所走過的民族地區(qū)及考察過的民族,大半個世紀之后,筆者也曾陸續(xù)走過或見過,然而先生當年捕捉到的那些真實生動、淳厚古樸,堪稱原汁原味的畫面,卻大多不復存在!

        學本先生留下的影視資料所具有的歷史價值,自是難以估量,而其考察日志的重要意義同樣不能忽略。先生留給我們的既是原初狀態(tài)的人類學田野調(diào)查記述,也是邊地考察札記之散文,細細品讀莊文,便會隨著那簡約而略帶些詼諧的語句,陶醉在“雪山如玉、野花似錦”、一派“古風盎然”的“美麗的樂園”中[2]。莊文的字里行間蕩漾著一種遠去了的卻引人入勝的風韻,然而如果沒有過樸素乃至艱辛的邊地行旅經(jīng)驗,很難真正體會到他那簡約與詼諧筆觸的背后所承載著的厚重與真實,要知道早在20世紀30年代,敢于進入青海果洛藏區(qū),無疑需要極大勇氣,過程也一定艱苦卓絕。

        先生的攝影作品令人感動,大半個世紀之前,這樣一位來自上海的青年,以其質(zhì)樸而前衛(wèi)的人類學“他者”的眼光與獨特視角,為我們呈現(xiàn)出來的那些邊地民族獨特的生活方式,在今天現(xiàn)代化、全球化巨大浪潮的沖擊下,還能殘存幾許?正因為如此,他所留下的那些圖片,便成為我們今天研究西北甘青草原及川滇西北山地諸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極為珍貴的圖像資料。對筆者而言,學本先生影視資料中最珍貴的部分可能還是其中豐富的邊地民族傳統(tǒng)生活的細節(jié),例如,在學本先生影像資料里,尚保留著大半個世紀以前邊地藏族婦女的“涂面”習俗(這個發(fā)現(xiàn)委實讓筆者興奮不已)。細節(jié)本身往往積淀著該民族文化的古老傳統(tǒng)因素,看似不起眼,實際上卻是極重要的。

        一、“西康女子”與涂面之俗

        不久前,筆者有幸得到廣州美術(shù)館提供的莊學本1941年“西康攝影展”圖說資料(“圖說”即圖片解說詞),盡管未能見到與之相匹配的圖像,但這部文字資料卻已清晰地披露了學本先生1941年西康影展圖片所涵蓋的內(nèi)容,其中第102圖的文字,引起筆者極大興趣。

        第102圖名為“涂面”,在解說詞里,莊氏如是說:“涂面——西康女子尚有以赭糖涂面之俗。相傳古時藏王因婦女容顏秀麗[3],使喇嘛不能遵守清規(guī),于是下令婦女涂面,以護佛潔。涂面之另一意義謂高原朔風多勵,涂之以滋潤肌膚云。”

        這段解說詞有典型的莊氏影視人類學特點:首先,以圖像方式真實保留某一民族的生活畫面(尤其注重過程與細節(jié));其次,注意搜集與之相關(guān)的傳說及民俗方面的資料并做記錄(這些記錄不僅生動而且珍貴)。具體到“涂面”習俗,莊氏不僅記錄下該地區(qū)婦女的“涂面”圖像;與此同時,也并未忘記搜集當?shù)赜嘘P(guān)“涂面”習俗來源的傳說(例如可能與古代藏傳佛教的傳入相關(guān));另外,莊氏顯然還考慮到該習俗可能具有的實用性(因高原朔風多勵而用于皮膚保護等)。因之,“圖說”文字雖然簡略,卻為我們提供了豐富的信息:其一,西康某些民族婦女尚保留“涂面”習俗;其二,這一習俗的古老至少可追溯到古代吐蕃贊普時期(唐朝)時期;其三,習俗的產(chǎn)生可能與吐蕃時期佛教的傳入有關(guān);其四,此習俗還與高原生態(tài)環(huán)境有關(guān),為當?shù)貗D女們護膚的一種方式。

        不過,這段文字也留下一些疑問,這里所謂的“西康女子”,究竟是西康地區(qū)的哪個民族(戎系?羌系?抑或是彝系?)而涂面民族的族屬,正是筆者近年來所關(guān)注的問題之一。

        莊氏1934~1942年間所拍攝的“西康”,其地理及所涉及民族的范圍較廣,包括川西北的羌人、戎人(嘉戎)及大小涼山的彝人;川滇的木里番人、麼些、僰夷、白苗;另外還包括青海省境內(nèi)玉樹的“番”人等[4]。上述這些民族當分屬于不同的民族語族語系,其中屬于漢藏語族藏語系的藏族,也分屬于不同支系,川西北的嘉戎藏族和川西南的木里藏族屬于康藏語支;青海省境內(nèi)的果洛藏族則屬于安多藏語支[5]。

        藏族,在學本先生的書中,多以“戎”或“番”人稱謂[6],所不同者,川西北或滇西北的藏族多稱作“戎”,如他在解釋“嘉戎”一詞的含義時說,“‘戎’藏語稱做‘嘉戎’,他們自稱也是‘嘉戎’,意思是‘鄰近漢人的藏族’”[7],而對于青海省境內(nèi)的玉樹藏族則明確以“番”人稱之,他在考察記里記述道:“玉樹的風俗充滿了番人渾噩噩的古風[8]”,顯然,在他看來,玉樹藏族民風尤為淳厚古樸。從學本先生提供的圖片看,嘉戎藏族與玉樹藏族,其生產(chǎn)經(jīng)濟形態(tài)與服飾建筑等,差別是顯而易見的。因此,僅以“西康女子”冠之,很難了解“涂面”婦女屬于哪一地區(qū)的哪些民族。

        所幸筆者最近在由馬鼎輝、王昭武、莊文駿主編的《塵封的歷史瞬間——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從文探訪》一書里,找到了莊學本先生1937年攝于玉樹地區(qū)的兩幅玉樹藏族婦女的“涂面”形象(第161頁上的第6、7圖)[9],雖然不好斷然確定它們就是《西康影展》第102圖之一,但至少可以確定“涂面”之“西康女子”確為青海省玉樹地區(qū)的藏族年輕婦女。

        二、藏漢文史料文獻中的“赭面”之俗

        青藏高原某些古代民族有涂面習俗,早在中古時期的漢文典籍已有記載,近年來,研究者們又發(fā)現(xiàn)藏文史料也同樣有所涉及。目前已知見諸藏漢古代歷史文獻記載的有兩個古代部族:一是唐朝初年創(chuàng)建吐蕃政權(quán)的吐蕃人(7世紀以前居住在雅礱河谷的悉補野部族);二是可能與蘇毗這一藏北古代部族有些關(guān)系的女國人(7世紀中葉以前居住在西藏阿里地區(qū))。

        先說吐蕃這條線索。“涂面”與吐蕃政權(quán)的創(chuàng)建部族雅礱悉補野氏族相關(guān)的文獻記載,來自漢藏兩支不同的史料系統(tǒng)。漢文記載僅見于《舊唐書·吐蕃傳》,《吐蕃傳》謂文成公主嫁至吐蕃后,因“惡其人赭面”,弄贊(藏王松贊干布)曾“令國中權(quán)且罷之”。據(jù)此可知,公元7世紀中葉唐朝文成公主出嫁吐蕃時,吐蕃人尚有“赭面”習俗,因公主不喜歡,松贊干布下令吐蕃國人暫且停止。

        藏文史料所傳達出來的信息卻別有一番意味。公元8世紀中后葉,吐蕃政權(quán)正值赤松德贊贊普執(zhí)政,《賢者喜宴》提到,藏王赤松德贊在王室發(fā)布的興佛盟書里曾斥責吐蕃苯教的殘渣余孽:“夫吐蕃之舊有宗教實為不善,……故眾人沉溺于不善,有人身涂紅顏,有人存心有礙國政,有人癖好使人畜生病,有人醉心于招致災荒饑饉”。這里的“身涂紅顏”即“赭面”之習俗。

        由此記載看,公元8世紀中后期,吐蕃政權(quán)統(tǒng)治者已將“身涂紅顏”(赭面)習俗看作“舊有宗教的不善”行為,且其“不善”的程度與有礙國政、醉心于招致災荒饑饉、癖好使人畜生病等惡行同等。吐蕃政權(quán)的“舊有宗教”無疑當指苯教,赭面習俗既然已被列入“舊有宗教”(苯教)傳統(tǒng),,那么它便不僅僅是要被“權(quán)且罷之”,而是必須與“實為不善”的“舊有宗教”一起加以擯棄。依此推測,“赭面”習俗至少在赤松德贊時期已不再是吐蕃王族所允許的習俗。

        爬梳更多藏文史料,還會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藏文文獻在涉及到早期高原古代“赭面”氏族時,都透露出這樣的信息:這個具有“赭面”習俗的部族在青藏高原古代史中曾顯赫一時,其強盛時甚至統(tǒng)治過雪域西藏。然而奇怪的是舉凡涉及到這段歷史,藏文典籍不是惜字如金,便是語焉不詳,如此種種,便讓這個“赭面”族群顯得撲朔迷離,神秘莫測。不過,有一點藏文史料說得很清楚,“赭面”部族顯然與創(chuàng)建吐蕃政權(quán)的悉補野王族無關(guān)。既然“赭面”氏族不是吐蕃人,我們只能把眼光轉(zhuǎn)向漢文史料中記載過的另一個有“涂面”習俗的古方國——女國。

        當我們真正聚焦女國時,也才注意到這樣一個現(xiàn)象,關(guān)于高原女國的記載,只見于漢文史料,藏文典籍可以說是只字未提。換言之,藏文典藉雖然頻頻提到“赭面”部族,卻完全不見女國的記載[10]。與此相反,漢文文獻記述女國史實頗詳,《隋書·西域傳·女國》、《北史·西域傳·女國》,另外唐高僧玄奘在其《大唐西域記》均提到過這個風俗奇異的女人國[11]。

        《北史·西域傳·女國》記曰:

        “女國,在蔥嶺之南,其國代以女為王。王姓蘇毗,字末羯,在位二十年。女王之夫號金聚,不知政事。國內(nèi)丈夫唯以征伐為務。山上為城,方五六里,人有萬家。王居九層之樓,侍女數(shù)百人,五日一聽朝。復有小女王,共知國政。

        其俗婦人輕丈夫,而性不妒忌。男女皆以彩色涂面,一日之中,或數(shù)度變改之?!瓪夂蚨嗪?,以射獵為業(yè)。出瑜石、朱砂、麝香、牦牛、駿馬、蜀馬。尤多鹽,恒將鹽向天竺興販,其利數(shù)倍?!资掳⑿蘖_神,又有樹神,歲初以人祭,或用獼猴?!?/p>

        開皇六年,遣使朝貢,其后遂絕?!?/p>

        上述史料里明確提到女國人有“男女皆以彩色涂面,一日之中,或數(shù)度變改之”的“涂面”習俗。概言之,漢文文獻里的女國人其最突出的習俗有二:一是女王制,“其俗婦人輕丈夫,而性不妒忌”;二是“男女皆以彩色涂面”[12]。

        三、女國人、傳說中的羅剎女與赭面習俗

        女國與女國人之“赭面”,雖然不明確見諸于藏文典籍,但據(jù)筆者考證,“赭面”習俗卻與西藏古史中的“巖魔女”傳說有密切聯(lián)系。也就是說,藏文典籍雖然不曾有女國人赭面習俗的記載,卻反復強調(diào)“赭面”與“巖魔女”(女妖——注意她的性別)的特殊關(guān)系。

        據(jù)藏文典籍記載,藏族是獼猴與羅剎女(又稱巖魔女)結(jié)合后繁衍出來的族群。五世達賴喇嘛所撰《西藏王臣記》記述,獼猴與羅剎女結(jié)合后“生出六嬰,其行為各不相同……六嬰逐漸繁衍,藏土遂成為人類之邦[13]”。由這個古老的傳說推測,今日之藏族至少是由兩大族系融合而成,其中父系為獼猴種,母系為巖魔女種。值得注意的是藏文史籍對吐蕃族源父母兩系先祖,表現(xiàn)出明顯的褒貶態(tài)度:對父系的獼猴種極盡贊美之辭;卻對母系的羅剎女種系則多批評指責:“具父種性者,心機銳敏,惻隱為懷,小心謹慎;具母種性者,面多赤色,專嗜惡業(yè),秉性頑強[14]”。在這段文字里,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母系族人除了專嗜惡業(yè)、秉性頑劣之外[15],還有個特點便是“面多赤色”(赭面或涂面)。

        事實上,西藏歷史文獻中大凡提到母系羅剎女(巖魔女)時,都會出現(xiàn)“赭面”的字眼;不僅如此,一些藏文史料還會進而提到,這個有著“赭面”習俗的“羅剎女”部族與西藏早期歷史傳說中的“神魔統(tǒng)治”有關(guān)。

        “在吐蕃,……最初被稱為有雪吐蕃之國。中間一段時期被神魔統(tǒng)治,被稱為赭面之區(qū),后來被稱為悉補野吐蕃國,……?!保ㄕ浴稘h藏史集》)

        “此后由神與巖魔女統(tǒng)治,西藏遂稱神魔之域,并出現(xiàn)了食肉赭面者”。(摘引自《五部遺教·王者遺教》)

        根據(jù)《漢藏史集》可知,截止到吐蕃政權(quán)結(jié)束之前,西藏高原早期的歷史可大致分為三段:最初的一段被稱作有雪吐蕃之國(這里完全沒有提及統(tǒng)治者的名號,大抵是指西藏早期的混沌狀態(tài))。中間的一段時期,雪域高原曾被神魔統(tǒng)治,這個所謂的“神魔統(tǒng)治”,按《五部遺教·王者遺教》的解釋是“由神與巖魔女統(tǒng)治”,這段歷史時期的西藏也被稱作“神魔之域”。后面的一段是指后來興起的悉補野吐蕃國,即我們所熟悉的唐代的吐蕃政權(quán),該政權(quán)由雅礱河谷的鶻提悉補野部族所建立,其王稱作“贊普”。

        很顯然,“神魔統(tǒng)治”發(fā)生在吐蕃政權(quán)建立之前,說明在吐蕃政權(quán)統(tǒng)治西藏之前,存在過另一個曾經(jīng)統(tǒng)治過西藏高原的部落政權(quán),而在這個神魔統(tǒng)治政權(quán)中,便赫然出現(xiàn)了“巖魔女”的名字。與“巖魔女”相關(guān)的記載不是“赭面之區(qū)”,便是“食肉赭面者”,可見,“巖魔女”所代表的實際上是一個有赭面?zhèn)鹘y(tǒng)的族群,而其明確的女性性別特征,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青藏高原西部曾有過的那個赫赫有名的女國——如前所述,女國最突出的特點便是女權(quán)制;另一個特點便是它的“赭面”習俗。

        拂去歷史的塵封,我們發(fā)現(xiàn)巖魔女并非只是出現(xiàn)于藏族族源傳說系統(tǒng)中的神話人物,在高原早期史里,她更像似某一強族的代名詞(或象征)。進一步推論,無論是這一古代民族的“赭面”習俗還是其統(tǒng)治者的女王身份,抑或是“王姓蘇毗”的文獻記載,均會讓我們聯(lián)想到漢文史料中提到的那個神秘而奇特的“女國”。由此得出的結(jié)論也許很簡單,藏文文獻中的“巖魔女”,實際上就應該是漢文典籍中的“女國”。

        很顯然,“巖魔女”并非只是藏族族源傳說中的神話元素,它應該是雪域西藏對某些古老部族的真實的歷史記憶?!皫r魔女”曾經(jīng)是西藏高原的統(tǒng)治者,其背后的歷史真實則應當是“巖魔女”所統(tǒng)領(lǐng)的族群,也曾經(jīng)是統(tǒng)治過西藏高原的強有力的部族;該部族甚至先于吐蕃王族之前統(tǒng)治過西藏高原。當然,以后的情形是新興的雅礱悉補野贊普王族后來者居上,取代其強勢,成為7世紀以后整個青藏高原的統(tǒng)治者;而由統(tǒng)治集團主宰的史學體系在創(chuàng)建其族源傳說時,勢必會留下本氏族重新解釋、闡述或改造的痕跡;這也是為什么一涉及到“巖魔女”統(tǒng)治西藏的那段歷史,藏史記載不僅稀缺模糊,且多少有些貶低的意味,甚至有些許妖魔化成份的原因所在罷。

        客觀地說,吐蕃的史官們,承認“巖魔女”部族是構(gòu)成藏族族源的重要一支,但其褒貶傾向卻也曲折地反映出母系部族被后來核心部族戰(zhàn)勝并多少有些排斥疏外的情感記憶。雖然在吐蕃時期,該系所代表的舊有宗教勢力已被新興的吐蕃悉補野王族所彈壓,且在吐蕃政權(quán)結(jié)束之前,其勢力也很可能已在激烈的政治斗爭中敗北[16],但情感記憶中的某種排斥性尚未被淡化。后世的藏文史料肯定以吐蕃悉補野雅礱贊普譜系為其正統(tǒng),如此,對“巖魔女”部族祖先或人格特征所附加的貶低或指責的記憶,自然會在吐蕃的神話傳說中積淀下來,而“巖魔女”的歷史,也就這樣被淹沒在遠古藏族族源的神話傳說之中了。

        四、赭面習俗與高原古代東族

        青藏高原某些古代部族有“赭面”習俗,不僅見于古代漢藏文獻記載,難能可貴的是近年來也得到了考古學方面的證據(jù)。

        2002年8月,在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德令哈市郭里木鄉(xiāng)的巴音河畔,考古工作者對兩座古墓進行了搶救性的發(fā)掘,出土棺木三具,棺木四面均有精美彩繪,那些表現(xiàn)墓主人招待賓客們的歡宴豪飲以及狩獵通商等日常生活場景的棺板畫,清晰地記錄下吐蕃政權(quán)統(tǒng)治后期生活在吐蕃邊地的權(quán)貴們的生活方式[17]。其中,畫面中人物臉頰多有涂紅(研究者謂之“赭面”妝[18])的現(xiàn)象,曾引起研究者們的廣泛關(guān)注[19]。不過,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并非棺板畫里所有的人物都繪有“赭面”妝,繪有赭面妝者只是其中一部分人,這部分人的服飾與冠帽與其他沒有赭面妝的人,似有些區(qū)別,例如帽子多為扁平式樣,另外,服飾確實給人以“衣服略同華夏”的印象。

        青海都蘭古墓葬的考古年代大致在吐蕃政權(quán)后期,棺板畫中參加宴飲的權(quán)貴們卻仍然保持著“赭面”習俗。如前所述,《舊唐書·吐蕃傳》時提到7世紀中葉吐蕃人的“涂面”因文成公主“惡其人赭面”,松贊干布曾“令國人權(quán)且罷之”;而8世紀后期赤松德贊時期,“赭面”習俗也已被歸類于“舊有宗教”的不善行為而必須加以擯棄;因此吐蕃政權(quán)時期,“赭面”至少是不為官方(贊普系統(tǒng))所提倡的習俗。那么為什么在青海都蘭一帶的古代墓葬棺板畫里的部分人群,仍保持著赭面之習俗呢?對此,筆者以為原因很可能是“赭面”原是青海某些土著民族的古老習俗,即使吐蕃王國腹心地帶的衛(wèi)藏地區(qū)禁止赭面,但其禁令似乎對這個遠離王都之城的區(qū)域,并沒有太大的影響。換言之,赭面習俗源于青海土著部族,既不是流行于吐蕃全境的習俗,也不是吐蕃政權(quán)統(tǒng)治氏族的習俗[20]。

        由此不難推測,青海古墓葬棺板畫上大量施以“赭面妝”的男女們更可能是生活在當?shù)氐耐林迦?,而這個族群與雅魯藏布江中下游地區(qū)創(chuàng)建吐蕃政權(quán)的雅礱悉補野部族,在文化習俗與歷史傳統(tǒng)上有明顯區(qū)別。換言之,有“赭面”習俗的這一族群,當主要生活在被藏史稱作“馬區(qū)”的青海[21],青海省海西州古代墓葬出土文物證實,“馬區(qū)”與“赭面”習俗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神秘聯(lián)系。另外,這種神秘關(guān)系還會讓我們聯(lián)想到西藏著名的史詩——《格薩爾王傳》。格薩爾王的出生地,研究者們已基本鎖定在藏文典籍中被稱作“馬區(qū)”的黃河上游地區(qū)[22],《安多政教史》說“黃河上游全部地區(qū)在嶺·格薩爾王統(tǒng)治下”[23],而這位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格薩爾王便出生于一個古老的“棕色”東姓氏族(“棕色東族”在格薩爾史詩中是一個很常見的藏文詞組)[24]。某古代氏族的修飾定語為一種顏色,從字面上看,似乎很難理解(即使是從邏輯上分析,黃皮膚的蒙古人種也不可能是棕色人種),但如果聯(lián)想到“赭面”習俗,事情便清晰起來——所謂“棕色氏族”實應作“赭面氏族”之解,是以特定的“赭面”習俗作為其突出特征修飾或界定這個氏族的修辭方式?!陡袼_爾王傳》在形容格薩爾時曾明確提到他是一“赭面人”,而《五部遺教·神教》在提到格薩爾的化身馬頭明王時,也強調(diào)他是一赭面人[25]。

        以上種種與“赭面”習俗相關(guān)的歷史元素,無論是漢文典籍中的女國,還是藏文文獻中的“巖魔女”傳說;抑或是青藏高原著名的史詩《格薩爾王傳》和西藏早期文獻中提到的青藏高原黃河上游地區(qū)的“馬區(qū)”;尤其是近年來考古發(fā)掘成果——青海西部土著民族古代墓葬出土棺木畫等等,均向我們證實這樣一個史實:早在雅礱悉補野部落建立的吐蕃政權(quán)統(tǒng)治西藏之前,曾有過一個有著“赭面”習俗的古代方國,其國“王姓蘇毗”,推行一種令中原漢人王朝頗感驚異的女權(quán)制;該國曾以強悍武力統(tǒng)治過高原,其統(tǒng)治在藏文史料中被稱作“神魔統(tǒng)治”;這個更多與戰(zhàn)爭和妖魔相關(guān)的部族,起源于青海黃河上游地區(qū),由于其尚武的特點,很可能后來被冠以格薩爾王(戰(zhàn)神或兵器之神)的名號;而格薩爾出身的古老氏族——“棕色的東族”之“東”(藏文轉(zhuǎn)寫“sTong”)姓,顯然與藏文典籍記載中普遍出現(xiàn)的東姓蘇毗人有關(guān);至于蘇毗人的后裔,據(jù)至今仍流傳于藏地的傳說,一般認為青海省玉樹地區(qū)的藏族,當是古代蘇毗部族的后代。

        余論

        當我們在古史與考古文物中遨游一圈返回時,才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青藏高原上某些古代族群的“赭面”習俗,盡管我們擁有藏漢文古史的文獻資料,并在流傳于高原的《格薩爾》英雄史詩中找到了相應的證據(jù);21世紀以后,還進而發(fā)現(xiàn)了考古學方面的支持;但我們?nèi)狈Φ膮s是至今仍活著的民族學方面的佐證[26]。

        正因為如此,此時能夠有幸與莊學本先生的人類學影視圖片中的玉樹年輕藏族婦女的“涂面”相遇,對于筆者近年來的研究課題,尤其是對于研究證據(jù)鏈條的完善,無疑具有重要意義。不僅于此,筆者在閱讀莊學本先生早年的考察日志和他所留下的豐富圖像資料時,深為先生客觀而縝密的人類學眼光所折服:由于先生當年客觀而樸素的記錄,讓研究者能從中受惠的不僅僅是某些民族傳統(tǒng)文化細節(jié)的保留(玉樹藏人“赭面”習俗的保留);還能夠從宏觀上廓清,同為“藏族”,但川西北的“嘉戎”、川西南的“木里番人”、青海果洛藏族以及青海玉樹“番人”之間明顯或不太明顯的區(qū)別;了解到同為青海藏區(qū),屬“安多”藏語方言區(qū)的果洛藏族與屬“康”藏語方言區(qū)玉樹地區(qū)藏族之間,文化上如此不同;從而更深切地感受到藏族文化的多元性與豐富性。

        在此,我們真的應該深深感謝莊學本先生當年非凡的功績以及他所留給我們豐厚的遺產(chǎn)!

        [1]馬鼎輝,王昭武,莊文駿.塵封的歷史瞬間——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從文探訪[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231.附錄:《1941年莊學本西康影展來賓題詞》。

        [2]莊學本.西北邊荒旅行記之“弁言”。轉(zhuǎn)引自馬鼎輝,王昭武,莊文駿.羌戎考察記——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人文探訪[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7:5.

        [3]廣州美術(shù)館提供的《西康攝影展圖說》這部分的原文是:“相傳古死時藏王因婦女容顏秀麗,使喇嘛不能遵守清規(guī),于是下令婦女涂面,以護佛潔?!薄肮潘罆r”似不通,大抵還是指古代的吐蕃時期,因出現(xiàn)藏王(贊普)的稱謂?!P者注。

        [4]莊學本.西康攝影展圖說[M].

        [5]莊學本先生1934~1941年期間所拍攝的藏族,主要是康方言區(qū)與安多方言區(qū)的藏族,這些藏族主要分布于川西北、滇西北及青海省南部及甘肅省南部。四川甘孜州、西藏昌都、青海玉樹屬康方言區(qū),其余地區(qū)為安多方言區(qū)?!P者注。

        [6]以今天的人類學視角看,這些稱謂似乎不那么含有平等尊重之義,但學本先生考察記中的民族稱謂大抵更多來源于當?shù)孛褡逯g的習慣稱謂,倒不必苛求之。

        [7]莊學本.羌戎考察記——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人文探訪[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7:48.

        [8]馬鼎輝,王昭武,莊文駿.塵封的歷史瞬間——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從文探訪[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164.

        [9]該書的圖片解釋為“婦女涂面——玉樹藏族有些青年婦女用酥油和上黑灰,涂在面頰上,能超護膚作用,另可以毀容,作為一種裝飾,回避壞人的欺辱?!钡恢私忉屧~是否為莊氏的原文。見馬鼎輝,王昭武,莊文駿.塵封的歷史瞬間——攝影大師莊學本20世紀30年代的西部從文探訪[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2005:161.

        [10]筆者曾在拙著《西藏的巖畫》里討論過這個問題。張亞莎.西藏的巖畫[M].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2006:382-384. [11]玄奘《大唐西域記》記曰:“此國境北大雪山中,……東西長,南北狹,即東女國也。世以女為王,因以女稱國。夫亦為王,不知政事。丈夫唯征伐田種而已。土宜宿麥,多畜羊馬,氣候寒烈,人性躁暴。東接土蕃國,北接于闐國,西接三波訶國?!奔玖w林,等.大唐西域記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 1995:409.

        [12]綜合唐代多條史料所提供的信息看,女國的地理位置在今西藏自治區(qū)阿里地區(qū)的日土縣境(或札達盆地);國家推行女王制,由女王與小女王共同掌管國家,其俗婦人輕丈夫,國內(nèi)男人唯以征伐與田業(yè);國內(nèi)有城池建于山上,方五六里;經(jīng)濟生產(chǎn)以射獵為主,同時靠販鹽獲利;雖是女權(quán)統(tǒng)治,但國人性情強悍(人性躁暴),“數(shù)以天竺及黨項戰(zhàn)爭”;宗教信仰既有來自天竺的阿修羅神,也有可能源于本土的樹神信仰,另有“鳥卜”巫術(shù)習俗;葬俗是二次葬“貴人死,剝其皮,以金屑和骨肉置于瓶內(nèi)而埋之。經(jīng)一年,又以其皮內(nèi)于鐵器埋之”;該女國曾與中原王朝有過來往“(隋)開皇六年,遣使朝貢,其后遂絕”;吐蕃強大之后,該國很快被吞并,不復存在于史料。

        [13]五世達賴喇嘛.西藏王臣記[M].劉立千,譯注.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2.

        [14]五世達賴喇嘛.西藏王臣記[M].劉立千,譯注.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2:9.而另一部早期西藏歷史著作《西藏王統(tǒng)記》對藏族族源的父母兩系人格秉性之優(yōu)劣,記載的更為詳細:“如是此雪域人種,其父為獼猴,母為巖魔二者之繁衍,故亦分為二類種性:父猴菩薩所成種性,性情馴良,信心堅固,富悲憫心,極能勤奮,心喜善品,出語和藹,善於言辭。此皆父之特性也。母巖魔所成種性,貪欲嗔恚,俱極強烈,從事商賈,貪求營利,仇心極勵,喜於譏笑,強健勇敢,行不堅定,剎那變易,思慮煩多,動作敏捷,五毒熾盛,喜窺人過,輕易惱怒。此皆母之特性也。索南堅贊.西藏王統(tǒng)記[M].劉立千,譯注.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85:32.

        [15]獼猴與巖魔女結(jié)合繁衍藏人這一神話傳說,所反映的是藏民族對其族源構(gòu)成中存在兩大系統(tǒng)的遠古記憶,也可以理解為一支系統(tǒng)以獼猴作為本部族的祖先圖騰,而另一支系統(tǒng)則以巖魔女為部族的祖先圖騰標志,兩者的聯(lián)姻則意味著兩大部族后來的融合,整個神話傳說是對藏族形成歷史過程的形象描述。這一神話傳說的內(nèi)容本身并沒有什么可奇怪的,但究其傳說的構(gòu)成模式,有兩點值得注意:一是傳說將兩大族系按男女兩性先祖來劃分,父系位于核心位置,而母系則被置于從屬地位,從而奠定獼猴種姓在這一組合中高貴的及決定性的地位;二是在對兩大系統(tǒng)的人格描述中,顯示出明確的褒貶抑揚,父系祖先代表藏民族人性中善良、堅定、誠實、謙遜的一面,而母系祖先則代表著人性中貪欲、善變、狡猾與傲慢的另一面。這樣一種傳說結(jié)構(gòu)本身,提供了非常有意味的線索和敘事結(jié)構(gòu)。見張亞莎.巖魔女·女國·古象雄——由西藏巖畫神鳥“穹”(khyung)引發(fā)的思考[G]//中國藏學研究中心歷史所.西部西藏的古代歷史文化.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08.

        [20]“赭面”不完全是吐蕃王族的固有習俗的推測,除前文所提供的史料外,還可補充如下幾條:①如前所述,《賢者喜宴》里提到的赤松德贊興佛盟書,已將“身涂紅顏”列入“吐蕃之舊有宗教”之不善行為規(guī)范,即苯教的規(guī)范。我們知道,吐蕃王族雖然有32代王以佛教治國,但佛教卻是外來的。②從棺板畫中人物的服飾與冠帽看,雖然有少數(shù)幾位身著吐蕃貴族服飾冠帽者有繪赭面妝,但絕大部分的赭面妝者是頭戴扁平帽的一類人,這類人也與吐蕃王族的高官貴族有區(qū)別。③就吐蕃王朝時期衛(wèi)藏殘存的少量壁畫看,衛(wèi)藏地區(qū)的權(quán)貴不見“赭面”的習俗。④從在年代上距離9世紀不遠的10~11世紀衛(wèi)藏佛教壁畫中出現(xiàn)的供養(yǎng)人(早期供養(yǎng)人多是當?shù)氐暮篱T貴族)的形象看,他們同樣沒有“赭面”的習俗。⑤古格王國的創(chuàng)始者是衛(wèi)藏雅礱部吐蕃贊普血統(tǒng)的直接后裔,10世紀前后由衛(wèi)藏逃亡至西部阿里,從阿里后弘期早期壁畫中王室供養(yǎng)人的形象看,他們也沒有“赭面”習俗。

        [21]《后藏志》提到“藏地三區(qū),古代藏文典藉中劃分青康藏地區(qū)時說,衛(wèi)藏為教區(qū),多堆為人區(qū),多麥為馬區(qū)?!币娪X囊·達熱那特(覺囊巴·多羅那它).后藏志[M].佘萬治,譯.阿旺,校訂.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4:97頁及第170頁注釋403。又見《薩迦班智達傳》,第126頁,轉(zhuǎn)引自(法)石泰安.西藏史詩與說唱藝術(shù)的研究[M].耿升,譯.陳慶英,校訂.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380.

        [22]“格薩爾史詩中的地名同時揭示了應將英雄的地區(qū)確定在安多和黃河上游地區(qū)”,(法)石泰安.西藏史詩與說唱藝術(shù)的研究[M].耿升,譯.陳慶英,校訂.拉薩: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274.

        [23]轉(zhuǎn)引自邢海寧.果洛藏族社會[M].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1994:193.

        [24]同注20,第659頁、第663頁等。

        [25]同注20,第733頁、第746頁。

        [26]古代有“涂面”(赭面)習俗的民族主要分布在青海省的西南及西藏自治區(qū)的北部與西部(即藏語稱之為“羌塘”的地區(qū)),青海省西南玉樹地區(qū)藏族曾流行過赭面習俗的結(jié)論,主要根據(jù)歷史文獻記載和出土考古文物得來,卻缺乏現(xiàn)有的民族學調(diào)查資料;而“羌塘”草原上的牧民雖然如今還可見到類似的古代遺風,但該地區(qū)民族的赭面習俗,卻很可能源于青海省境內(nèi)的古代羌系民族。

        Research on Unique Facial Make-up done by“Xi Kang women”-Inspired by Visual Anthropologist Zhuang Xueben

        Zhang Ya-sha Shi Ze-ming
        (Central Universty for Nationalities Chinese Rock Painting Research Center,Beijing,100872)

        Photos from Zhuan Xueben’s field trip to Xi Kang in 1930s preserved valuable information on Xi Kang women’s unique facial make-up custom.According to historical material and literature both in Tibetan and Chinese,this unique custom which is called“Zhe Mian”has been existing since Tubo kingdom period.In 20th century,this unique custom of facial make-up appeared also on the coffin painting of Tubo tomb discovered in Qinghai Dulan area.I believe that this custom of“Zhe Mian”was popular among Xi Kang women and in nomadic area of north Tibet which shows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ancient Dong Clan.

        Zhuang Xueben;Zhe Mian custom;the kingdom of women;ancient Dong Clan

        K892.3

        A

        1005-5738(2014)01-121-07

        [責任編輯:周曉艷]

        2013-11-24

        張亞莎,女,漢族,廣東南雄人,中央民族大學中國巖畫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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