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要注意“說的比唱的好聽”的人
歲末年尾,筆者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接連倒臺的大大小小的“老虎”、“蒼蠅”們,似乎人人都會說,個個都會“唱”,而且往往說的比唱的好聽。
記得前兩年河南省接連有四位交通廳長“前腐后繼”的事情吧:有一位廳長咬破手指給省委寫血書,信誓旦旦表態(tài):“我以一個黨員的名義向組織保證,絕不收人家的一分錢”;有一位廳長表示要“沉痛吸取前任廳長的沉痛教訓”;有一位廳長提出響亮的口號“讓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有一位廳長干脆大言不慚地宣稱“一個‘廉’字值千金”,并將其細化成“兩個原則”:“不義之財分文不取,人情工程一件不干”。結(jié)果一個緊隨一個地墮落,且一個比一個更貪。他們案發(fā)前的喬裝打扮、涂脂抹粉和自我“包裝”、以假亂真的“演技”,真是超常的出眾!
前不久倒下的一個正部級貪官,多次在工作會議和紀檢大會上,其工作報告用詞造句很有“政治家”的講究,報告起來頭頭是道,侃侃而談,講到了興奮點甚至敲著桌子大喊“貪污腐敗就是一條帶電的高壓線,誰觸電誰就會身亡”,結(jié)果人家沒亡他倒先身敗名裂。
那個出事落馬的廖少華,臺上也喋喋不休地反腐倡廉—要把好“廉政五關(guān)”,堅守“三道防線”,“為人民服務(wù)”絕不能“為人民‘幣’服務(wù)”,結(jié)果成了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偽君子”。
那個穿軍裝、帶軍銜的徐才厚,也曾經(jīng)在一個公開的場合說過“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廉潔”,而實際上他受賄貪污的錢用“噸”來計算。
唏噓哉!這些“老虎”、“蒼蠅”們怎么那么會演戲?他們說的真好!他們做的又是真差!正如清代小說《鏡花緣》講述的一個“兩面國”的故事一樣,那里的人長著兩張截然不同的臉:一張是慈眉善目的笑臉,另一張則是兇狠陰險的惡臉。一個人在這里呆久了,也變成了“兩面人”。 那些“老虎”、“蒼蠅”們,不正是現(xiàn)代版的“兩面國”里的“兩面人”嗎?
唏噓中,想起那本歷史上《笑林廣記》中那位被人嘲為“張鸕鶿”的縣太爺?shù)墓适拢涸捳f曾有某縣縣令張某人,外廉而內(nèi)實貪。一日自榜縣門云:“某月某日,是吾生日,告示門內(nèi)典級諸色人,不得輒有獻送。”有一曹吏與眾議曰:“宰君明言生日,意令我輩知也。言不得獻送,是謙也?!北娫弧叭弧薄S谑歉鞒旨毥伀I之。宰一無所拒,感頌而已。后復告之:“后月某日,是縣君(其夫人)生日,更莫將來?!北姛o不嗤之。某進士以鸕鶿詩諷之云:“飛來疑似鶴,下出卻尋魚”。原來所有的“婉言謙辭”都是偽相,粉飾之下窩藏的是一顆聚斂之心,人稱“張鸕鶿”。
莊子也曾有一句警世名言告誡世人:“真廉無廉名,立名者正所以為貪;大巧無巧術(shù),用術(shù)者乃所以為拙?!笨胺Q一針見血。細想起來也的確如此:一個真正的廉潔之士,因為他的虛懷若谷,又洞察世事,淡泊名利,而往往不與人爭利于市,爭名于朝,故其“廉名”反而不為人所知。相反,那些好往自己臉上貼金,“演技”出眾的主,往往是披著“畫皮”的貪穢者—現(xiàn)代“張鸕鶿”之流了!
“說的比唱的好聽”,從嚴謹?shù)倪壿嬌蟻碇v是不存在的,臺上講的和臺下做的,應該說是兩碼事。說的就是說的,唱的就是唱的,無論如何說的也趕不上唱的,因為歌唱有音符、有旋律,且不說演員一定是說的不如唱的好聽,就是一個演說家也“唱”不過歌唱家。如果真的有“說的比唱的好聽”的人,那就奇了怪了?
奇怪之余,筆者還產(chǎn)生一些聯(lián)想:眼下,有一股文風不好,就是一些單位或部門的上上下下太注意文字的表述,尤其是一些黨政機關(guān)更甚,似乎都在攀比看誰的文件材料寫得好,能寫出花樣、別樣;聽誰的講話有新名詞,能把報告說成天書。殊不知這些“說的怎樣”和“做的怎樣”往往是分道揚鑣,文字的游戲和工作的表現(xiàn)玩起了捉迷藏。說嚴重一點,這也是黨風不純、文風不正的不良表現(xiàn)。
荀子把“口言善,身行惡”的“兩面人”稱為“國妖”,把“口能言之,身能行之”的人稱為“國寶”。做一個人,當然更包括領(lǐng)導干部、企業(yè)家和學者,如果說的不好而做的好,行;如果說的好也做的好,更行;如果做的不好,而說的比做的要好上加好,你說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