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榮新

賀龍（1896-1969），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軍事家，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創(chuàng)始人和主要領導者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元帥。他在半個多世紀的革命斗爭生涯中，走遍大江南北，為中國的舊民主主義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作出了重要貢獻，建立了不朽功勛。在重慶這片火熱的土地上，也留下了他縱橫馳騁、運籌帷幄的足跡。

在渝東南追隨孫中山的革命事業(yè)

賀龍原名文常，字云卿，1896年3月22日出生在湖南省桑植縣洪家關一戶貧苦農(nóng)民家庭。賀龍從小習武，以愛打抱不平聞名鄉(xiāng)里。在辛亥革命的影響下，賀龍于1914年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中華革命黨，積極從事反帝反封建的武裝斗爭，曾三次被捕入獄。1917年，他以“兩把菜刀鬧革命”，幾經(jīng)起伏，拉起一支隊伍。

1922年春，四川出現(xiàn)南北兩軍嚴重對峙的局面。6月，賀龍奉命率部援川，駐川東酉陽龍?zhí)丁?月，率部沿烏江而下，經(jīng)彭水，攻占川東重鎮(zhèn)涪陵，賀龍任川東邊防軍警備旅旅長。后主動撤離涪陵，移防彭水。在彭水，賀龍軍紀嚴明，執(zhí)法如山，動員并帶頭捐款修建斷磯橋，倡辦女子學堂。駐防彭水期間，賀龍得知粵軍陳炯明叛變，孫中山被迫到上海避難的消息后，立即派人攜書信到上海晉見孫中山，表示竭盡全力支持其革命事業(yè)。身處困境的孫中山極為感動，親筆復函，對賀龍大加贊賞。

1923年春，賀龍奉命重返涪陵，彭水人民夾道送別，并贈兩面錦緞彩旗，上繡“經(jīng)文緯武”和“俎豆詩書”八個大字，還在其駐地郁山鎮(zhèn)刻了一塊“德媲宗韓”的德政碑，以彰其功。賀龍重返涪陵后，為加強防務工作，曾轉(zhuǎn)戰(zhàn)豐都、忠縣、武隆等地。在豐都，賀龍救出了遭川軍扣押的知縣劉愿庵（后加入共產(chǎn)黨，曾任中共四川省委宣傳部部長、代理省委書記、中共“六大”候補中央委員等）。為紀念賀龍扶正祛邪、除暴安良的功績，豐都人民在鹿鳴山腰修建了一座“賀龍閣”。

這年春夏之交，軍閥吳佩孚組織川、黔軍向支持孫中山的熊克武大舉進攻。成都、重慶相繼失守，賀龍也率部退出涪陵。6月，孫中山任命熊克武為四川討賊軍總司令，賀龍為第一混成旅旅長。8月，熊克武奉命發(fā)動反攻。賀龍在友軍的配合下，收復了涪陵，切斷了長江上游的水上交通，使重慶地區(qū)的川、黔軍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頻頻向吳佩孚求援。為此，吳佩孚與日本帝國主義勾結(jié)，用日本人經(jīng)營“日清公司”的“宜陽丸”和“運陽丸”兩艘輪船向重慶偷運軍火。賀龍得到這一情報后，親自率人截扣了“宜陽丸”，把繳獲的大批軍火補充給討賊軍各部。9月中旬，討賊軍發(fā)起總攻，先后收復了成都、重慶。但吳佩孚不甘失敗，組織川、黔、鄂軍大舉反攻。因討賊軍內(nèi)部分化瓦解，重慶、成都先后失守。1924年，四川討賊戰(zhàn)爭宣告失敗，賀龍率部從成都向黔東撤退，于8月上旬到達貴州銅仁。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爆發(fā)，孫中山先后發(fā)表了《討賊宣言》和《北伐宣言》。賀龍堅決擁護孫中山的北伐主張，率部向湘西進兵，部隊發(fā)展到1萬余人，且裝備精良。1925年2月，熊克武報孫中山批準賀龍部為建國川軍第一師，任命其為中將師長。然而3月12日，孫中山在北京逝世，湖南軍閥趙恒惕投靠了北洋政府，并通令驅(qū)逐湖南的川軍。為保存實力，賀龍主動撤離湘西，經(jīng)秀山到達銅仁。

1926年2月，廣東國民政府準備北伐。賀龍聞訊后立即響應，率部向湖南進軍。7月，賀龍任國民革命軍第九軍第一師師長。在第一次北伐戰(zhàn)爭中，賀龍部隊戰(zhàn)功赫赫，受到北伐軍總司令部和前敵指揮部的通電嘉獎。1927年2月，賀龍率部移防武漢，隊伍被縮編為國民革命軍獨立第十五師。在第二次北伐戰(zhàn)爭中，獨立第十五師又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并于6月被擴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二十軍，賀龍任軍長。

1927年，蔣介石、汪精衛(wèi)相繼叛變革命。革命轉(zhuǎn)入低潮，賀龍無所畏懼，堅定地站在共產(chǎn)黨和工農(nóng)大眾一邊，于7月26日率領二十軍到達南昌，任南昌起義軍總指揮。8月1日南昌起義勝利后，賀龍主動率軍撤離南昌，南下廣東。在南下途中，賀龍經(jīng)譚平山、周逸群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由于敵人優(yōu)勢兵力的圍剿，賀龍率起義軍突出重圍后，乘漁船去了香港。

轉(zhuǎn)戰(zhàn)湘鄂川黔

1927年11月上旬，賀龍根據(jù)黨中央的指示，由香港到達上海。他希望回到湘西組建革命武裝，得到中央的同意。1928年初，賀龍經(jīng)武漢回到湘西，領導發(fā)動荊江兩岸年關暴動和湘西起義，建立了中國工農(nóng)革命軍第四軍，賀龍任軍長。1930年7月，賀龍率紅四軍到湖北洪湖地區(qū)與周逸群領導的紅六軍在公安會師，成立由賀龍任總指揮的紅二軍團，創(chuàng)建了湘鄂西革命根據(jù)地。1931年3月，紅二軍團改編為紅三軍，賀龍任軍長。1932年1月，關向應受中央委派出任湘鄂西中央分局委員、紅三軍政委等職。此后，在賀龍、關向應密切合作和領導下，湘鄂西革命根據(jù)地得到鞏固和發(fā)展，紅軍主力及根據(jù)地武裝發(fā)展到3萬人以上。

1932年7月，蔣介石調(diào)集大批軍隊向湘鄂西根據(jù)地發(fā)動第四次“圍剿”。由于中共湘鄂西中央分局書記夏曦等執(zhí)行“左”傾教條主義錯誤路線，紅三軍在第四次反“圍剿”中受到重大損失，被迫于10月上旬退出洪湖蘇區(qū)。12月15日，紅三軍由湖北竹溪縣進入巫溪縣白鹿地區(qū)。19日，紅三軍越過巫溪、巫山邊界的關口山，擊潰了巫山團練兩個中隊的堵截，進入巫山縣大昌鎮(zhèn)，開展宣傳動員群眾的工作，把打土豪沒收來的財物分給了鎮(zhèn)上的窮苦群眾。紅軍紀律嚴明，對群眾秋毫無犯，大昌鎮(zhèn)人民也主動幫紅軍運送槍械、護送紅軍傷病員、為紅軍帶路等。20日，紅三軍向湖北巴東方面前行，22日強渡長江后，攻克巴東城，并于24日回到鄂西根據(jù)地，從而結(jié)束了此次歷時50多天、行程7000余里的大轉(zhuǎn)移。

1933年7月24日，湘鄂西中央分局燒巴巖會議后，夏曦率湘鄂西中央分局機關和紅七師留守鶴峰蘇區(qū)，賀龍和關向應則率領軍部和紅九師到鄂川邊開辟新蘇區(qū)。但夏曦并未貫徹燒巴巖會議有關“鞏固湘鄂邊革命根據(jù)地”的精神，在敵軍逼近鶴峰時倉促撤退，丟失了根據(jù)地，致使紅三軍再度失去依托。得知消息后，賀龍即提出紅三軍挺進渝東南，在酉陽、秀山、黔江、彭水地區(qū)創(chuàng)建新的根據(jù)地的建議，得到關向應支持。賀龍相繼派出幾批偵察人員，分道潛入渝東南地區(qū)，偵察地形，繪制地圖，探聽敵情，并開展對國民黨第二十五軍第五師師長楊其昌以及黔江“聯(lián)英會”、“神兵”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11月7日，紅三軍開進到石柱縣境內(nèi)的冷水、栗子壩活動。

12月19日，湘鄂西中央分局在湖北大村召開會議，決定放棄恢復湘鄂邊根據(jù)地，贊同賀龍向渝東南的酉、秀、黔、彭地區(qū)發(fā)展，創(chuàng)造湘鄂川黔邊新蘇區(qū)的主張，并制定了首先占領黔江的軍事部署。12月22日，紅三軍在賀龍、關向應的領導下從湖北咸豐向黔江進發(fā)，次日攻占黔江縣城。紅三軍入城后，一面派出小分隊繼續(xù)掃蕩逃散之敵，一面向群眾宣傳共產(chǎn)黨的政策及紅軍的性質(zhì)任務，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粉碎了敵人的謠言，贏得了群眾的信任。紅三軍的嚴明紀律深得黔江廣大群眾的愛戴，他們也盡力支持紅軍，如主動為紅軍部隊帶路、協(xié)同紅軍捕捉敵兵、幫助紅軍抬傷病員、冒著炮火給紅軍送飯等等。

紅軍攻克黔江的勝利，極大地震懾了川東之敵。劉湘慌忙派其第五師向黔江反撲。12月29日，紅三軍放棄黔江縣城，向湖北咸豐轉(zhuǎn)移。

1934年1月3日，紅三軍攻下利川縣城后，又兵分兩路進入重慶境內(nèi)。一路到萬縣柏楊游擊，牽制擬調(diào)防石柱的川軍李宗煌部；賀龍則率領紅九師于1月8日從利川進入石柱。1月10日，紅三軍抵達石柱縣城附近的沙谷鄉(xiāng)貓圈坡，一面進行部隊休整，一面組織發(fā)動群眾，宣傳紅軍土地政策，提出“窮人不還富人債，佃戶不交地課（租）”等口號，深得群眾的支持和擁護。當年冬旱非常嚴重，接連40多天未下雨，石柱井水干涸，群眾飲水遇到很大困難。賀龍得知情況后，派衛(wèi)生員向群眾宣傳衛(wèi)生飲水知識，并親自帶人尋找水源，很快挖出了一口水質(zhì)清潔的井，解決了當?shù)厝罕姾图t軍的飲水困難。紅軍離開后，這口井長年不干，取水不盡，群眾稱之為“仙井”、“龍井”、“紅軍井”。

紅三軍在湘鄂川黔邊的活動，使劉湘等四川軍閥和當?shù)赝梁懒蛹澊鬄榭只拧?934年初，蔣介石由江西南昌行營電令劉湘主持“會剿”。3月，為粉碎敵軍的“圍剿”，賀龍與關向應主張紅三軍回師酉、秀、黔、彭，使鄂川邊成為游擊中心區(qū)域。4月初，紅三軍直屬單位和紅九師從湖北來鳳縣進入酉陽縣，并經(jīng)黔江往咸豐與紅七師會合，隨后向酉陽、黔江方向開進。5月8日紅三軍攻占彭水縣城后，進至酉陽南腰界一線。賀龍、夏曦、關向應認為南腰界地處川黔邊界，與秀山、松桃、沿河、德江、印江毗鄰，戰(zhàn)略地位比較重要，且境內(nèi)層巒疊嶂，幅員寬廣，人口較多，糧食富足，在軍事上有廣闊的回旋余地，有利于開創(chuàng)湘鄂川黔革命根據(jù)地。從此，紅三軍以南腰界為大本營，積極進行開拓川黔邊革命根據(jù)地的工作。

1934年10月初，賀龍從敵人報紙上獲悉，任弼時、蕭克、王震領導的紅六軍團已于8月離開中央蘇區(qū)西征。他分析其可能是來和紅三軍會合的，隨即率主力南下迎接，于10月15日在沿河縣境內(nèi)與紅六軍團參謀長李達率領的先遣隊相遇。賀龍得知任弼時、蕭克、王震還處在危難之中的消息后，立即與關向應、夏曦、李達商討接應辦法，決定夏曦帶領黔東獨立師在根據(jù)地留守，賀龍率部隊朝梵凈山方向南下接應。很快，賀龍部隊于24日在印江縣境內(nèi)與任弼時、蕭克、王震率領的紅六軍團主力會師，并在南腰界舉行了隆重的慶祝會師大會。會后，紅三軍奉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命令，恢復了紅二軍團番號，賀龍任軍團長，任弼時任政委。兩軍團統(tǒng)一行動，由二軍團代行指揮職能。后經(jīng)中革軍委批準，成立了兩軍團總指揮部，賀龍任總指揮，任弼時任政委。

為策應中央紅軍長征，1934年10月28日，賀龍、任弼時率領紅二、紅六軍團從黔東出發(fā)，向湘西地區(qū)發(fā)動攻勢，吸引和牽制了蔣介石圍堵中央紅軍的一部分兵力，大大減輕了中央紅軍的壓力，出色地完成了中革軍委交予的任務。

1935年2月至8月，賀龍、任弼時指揮紅二、紅六軍團反“圍剿”，在陳家河、桃子溪、忠堡、板栗園連獲大捷，殲滅了整師整旅的敵人，粉碎了10萬國民黨軍隊的“圍剿”，開辟了湘鄂川黔邊革命根據(jù)地。

9月，不甘心的敵人又調(diào)集130個團的兵力，對湘鄂川黔革命根據(jù)地發(fā)動更大規(guī)模的“圍剿”。11月19日，賀龍、任弼時領導紅二、紅六軍團開始長征。他們突破國民黨軍隊的重重圍追堵截，轉(zhuǎn)戰(zhàn)湘鄂川黔滇康青甘，終于1936年7月1日勝利到達甘孜，與紅四方面軍勝利會師。

7月5日，中革軍委命令：紅二、紅六軍團、三十二軍，組成紅二方面軍，賀龍任總指揮，任弼時任政委。賀龍與朱德、劉伯承、任弼時、關向應等對張國燾分裂黨、分裂紅軍的陰謀進行了堅決的斗爭，維護了黨的團結(jié)，促進了紅軍三大主力勝利會師。7月11日，賀龍率紅二方面軍由甘孜北上，于10月22日在會寧與紅一方面軍勝利會師，結(jié)束了歷時1年的長征。

協(xié)助劉鄧解放西南

早在1949年5月下旬，毛澤東就提出，由賀龍率軍經(jīng)營川北，與二野協(xié)作解放四川、西康、貴州。因此，賀龍在擔任西安軍管會主任期間，就對入川進行了積極準備。他與彭德懷、習仲勛共同商討了入川事宜，并從西北地區(qū)抽調(diào)了地方干部4528人、軍隊干部1512人在山西臨汾集訓，以作為南下的骨干；又從晉綏分局、軍區(qū)抽調(diào)一些四川籍干部組成調(diào)查小組，化裝成商人、老百姓，潛入西南，調(diào)查了解當?shù)氐能娛?、政治、?jīng)濟情況，為進軍作準備。7月16日，毛澤東指示：劉伯承、鄧小平率二野主力取道湘西、鄂西、黔北入川，12月到達重慶地區(qū)；賀龍率10萬人入成都。由劉、鄧、賀組成西南局，經(jīng)營川、滇、黔、康四省。

9月上旬，賀龍到北京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并參加了10月初由毛澤東主持的中共中央軍委會議，研究進軍西南問題。會上，賀龍從全局出發(fā)，決定不帶自己熟悉的一野主力，而帶華北的十八兵團入川。10月13日，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共中央西南局，由鄧小平、劉伯承、賀龍分任第一、第二、第三書記；成立西南軍區(qū)，賀龍和鄧小平分任司令員和政委。

10月18日，毛澤東向賀龍下達了由陜?nèi)氪ǖ拿?。下旬，賀龍到臨汾檢查南下干部的入川準備工作，聽取中共四川地下黨負責人的情況匯報后，于11月6日向中共中央建議：在未與西南局合并前，由陜?nèi)氪ǖ牟筷牶腿藛T，應有一個黨組織和指揮機構實施領導。為此，中共中央決定成立由賀龍任主任的川西北軍政委員會，統(tǒng)一領導黨政軍民工作，還組成了西南軍區(qū)前線指揮所。

根據(jù)中央軍委關于對西南之敵實施大迂回、大包圍，先南后北、先慢后快的方針，為了不讓胡宗南部隊很快南逃，賀龍命令于8月底發(fā)起秦嶺戰(zhàn)役的第十八兵團、第七軍等部，佯攻川陜公路正面秦嶺要隘，但“攻而不破”，從而造成解放軍主力由陜?nèi)氪ǖ募傧螅_到把胡宗南主力抑留在秦嶺地區(qū)的目的。

11月1日，劉鄧大軍在南起貴州天柱、北至湖北巴東約500公里地段上對國民黨軍實施多路進攻。蔣介石急令胡宗南從秦嶺、大巴山一線南撤。為此，賀龍于11月30日命令北線部隊跟蹤追擊，為防敵人在劉鄧大軍完成大包圍前過快南逃，故意“追而不迫，突而不破”，只與敵人保持接觸。

12月9日，川康地區(qū)的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和云南的盧漢宣布起義。隨后，劉鄧大軍完成了大包圍，四川境內(nèi)的殘敵逃往康、滇的道路已被堵住，賀龍即命令各部隊迅速入川，窮追猛打，于12月下旬與劉鄧大軍將敵人合圍于成都地區(qū)。國民黨川陜鄂邊綏靖公署、第七、第十二、第十五、第十八、第二十兵團宣布起義，第五兵團宣布投誠，27日，成都解放。30日，賀龍等率十八兵團一部在成都舉行了隆重的入城儀式。（未完待續(xù)）

（作者單位：中共重慶市委黨史研究室征研二處。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責任編輯：吳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