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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彭水一樣安靜的詩人
Zhang Yuan lun, a Silent Poet in Pengshui
姚彬
姚彬,1972年出生,重慶涪陵人。詩人,媒體人,忙人,俗人。寫軟文比寫新聞多,寫詩歌比寫軟文多,喝啤酒比喝白開水多,吃火鍋比吃米飯多。
張遠倫和李亞偉們的第三代詩人不是一個路子。嚴格上說,張遠倫應該是第四代詩人。我這樣去寫張遠倫是會被他在心里罵的,因為他不喜歡詩場里的代際劃分。當然,他肯定也不會把罵掛在嘴邊,畢竟放在心里,是不會挨揍的。
這個生于彭水,長于彭水,寫在彭水的70后詩人,有些內向,甚至有些害羞。他和同出生在彭水的詩人何小竹不同,何小竹雖然也很靦腆,卻在成都和那堆愛打架、喝酒、泡妞的第三代詩人一起玩得盡興。張遠倫則一直很安靜,這點氣質倒是和他的故鄉(xiāng)彭水很是貼近。
十多年前,我和張遠倫第一次在涪陵著名的易家壩廣場見面。那時他是彭水一個鄉(xiāng)村中學的教師,到涪陵來參加一個培訓。用他的話說,“那天晚上,一個極其普通的城市青年朝著一個渾身土氣的鄉(xiāng)村教師走去,那個城市青年用一束叫姚彬的果斷目光,鎖定一顆叫遠倫的落魄頭顱,兩個素不相識的愛詩者走到了一起?!蹦翘焱砩?,我喝了不少酒,說了不少酒話。那時的遠倫身體很弱,不能喝酒,說話也少。那時我還不是光頭和胡子的形象,遠倫的頭發(fā)也遠沒有現(xiàn)在的長。
“詩而優(yōu)則移。”幾年前,彭水自治縣成立文聯(lián),遠倫從鄉(xiāng)村調到城市,后又從縣城調到重慶主城。隨著身體好轉,他開始喝酒。
每次相聚,這個身子瘦弱,頭發(fā)奇長的青年,總是和我這個毫發(fā)不留,滿身橫肉的家伙形成鮮明對比。一幫人聚會,我們總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菜,而溫婉的遠倫總是在桌子上慢慢地移動著筷子,又慢慢地伸向嘴邊。而當大伙滿口酒氣胡亂地說著詩歌時,遠倫這才真正地加入,他聲音不大,條理清楚。但他總是懶得和一群醉漢據(jù)理力爭。
這是個典型的才子,任何風物在他手里即刻能變成詩句。但他不愿隨便把才氣浪費在亂七八糟的物事之中。他總是在關注著那片生他養(yǎng)他的神奇土地,《郁水謠》、《野山坡》等表現(xiàn)濃郁地域特色和民族風情的組詩、長詩奔涌而出,在詩歌界產生了非凡的影響。
他不像我們這些自戀狂,動不動就揮舞著殘缺的詩句咆哮。遠倫沉靜而耐心地調動著他的抒情中心,忠實地做著詩歌的仆人。他表面孤獨,內心卻是左右逢源,心靈的舞蹈著實風姿綽約。
一個冬天的晚上,夜深人靜,在酉陽詩人冉仲景處,我們三個談詩歌幾乎一個通宵。我們都有好習慣,先把自己的創(chuàng)作狠狠地批了一頓,簡直是體無完膚地批,甚至比拳腳相加還要殘忍。最后冉仲景的結論是,只有張遠倫是個天才,只要他搞清楚了寫什么,一寫就是漂亮的詩篇。面對如此贊譽,遠倫卻不依了,“兩位哥哥,不要這樣折煞?!?/p>
遠倫總是這樣,一副與世無爭,云淡風輕的模樣。
上個月,一企業(yè)家邀我寫首歌詞,拿到材料十多天,一直動不了筆。正在犯難時,看到遠倫的QQ頭像亮著,索性將材料發(fā)他求助?!澳俏以囋嚒!辈坏桨雮€小時,他將歌詞交了過來。“哥哥,加上你的名字吧,交差去。”
當然我交差了,我在他的署名后面添上了我的名字。當然,我也把稿費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