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夏晶
摘 要:曹植人生觀中占據(jù)主要地位的始終是儒家思想,他遵循儒家道德典范,并身體力行地堅持著積極入世建功立業(yè)的精神,還發(fā)揚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高尚精神,反映了其積極進取、勇往直前的英雄氣概和斗爭精神。而其道家思想僅僅是作為一種附庸存在,僅僅是為了“釋愁”。
關(guān)鍵詞:曹植;人生觀;儒家;道家
通過分析曹植的作品,可以看出曹植人生觀中占據(jù)主要地位的始終是儒家思想,他遵循儒家道德典范,并身體力行地堅持著積極入世建功立業(yè)的精神,還發(fā)揚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高尚精神,反映了其積極進取、勇往直前的英雄氣概和斗爭精神。而道家思想僅僅是作為一種附庸存在。在黃初和太和時期,曹植創(chuàng)作了不少游仙詩,但這些詩作是曹植的愁苦無以排遣之時的無奈選擇,他信奉道家的“自然無為”、“清心寡欲”,并非出自本意,而僅僅是其在儒家道路上行不通時才輾轉(zhuǎn)他顧的迂回戰(zhàn)術(shù),僅僅是為了“釋愁”。
一、堅守儒家傳統(tǒng)
(一)恪守儒家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
儒家歷來在如何做人的問題上積極倡導大家要做“君子”,不能做“小人”??鬃泳驮?jīng)宣揚過“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論語》),認為君子都是道德高尚之輩,對前途充滿信心,而小人則是那些平庸無能的人。
曹植恪守儒家道德規(guī)范,身體力行,死而后已。曹植在詩人中多次將君子與小人進行對比,反映了他堅持儒家傳統(tǒng)觀念,認為君子德義雙美,遠見卓識,小人則適得其反,遠在其下,如“君子義休偫,小人德無儲?!油ù蟮?,無愿為世儒”(《贈丁翼》),這是詩人勉勵好友儲德積義、不做俗儒的贈言,當然也是自己修身養(yǎng)性的準則。曹植還強調(diào)為人要重操守,講氣節(jié),如“良田無晚歲,膏澤多豐年。亮懷玙璠美,積久德愈宣。親交義在敦,申章復(fù)何言”(《贈徐干》),詩人認為有德之人一定會得到大眾的理解,自會有出頭之日。
曹植所說的君子和小人有著濃厚的階級對立的含義,如“去君子之清宇,歸小人之蓬廬”(《愍志賦》),“清宇”與“蓬廬”的差別鮮明地反映出了階級地位的不同。曹植詩文中的“大人”、“志士”等都屬于“君子”一流,如“夫何希世之大人,罄天壤而作皇”(《玄暢賦》),這個“大人”就是仁義兼?zhèn)?、君臨天下的統(tǒng)治者;又如“志士營世業(yè),小人亦不閑”(《贈徐干》),“志士”是指像徐干這樣有能著書立說的君子儒,“小人”則指終生勞碌、庶民百姓。曹植對志士、烈士這類人物的贊美,反映了剛剛登上歷史舞臺的曹魏集團積極進取的英雄氣概和斗爭精神,值得肯定。但在曹植的心目中,“小人”皆為凡夫俗子,認為“小人”都是愚昧可笑的。對底層勞動群眾的蔑視,是封建地主階級及其文人的傳統(tǒng)偏見,曹植也未脫此俗見。
(二)堅持儒家積極入世傳統(tǒng)
通過對曹植建安、黃初及太和三個時期的作品進行分析,可以看出占據(jù)曹植思想主要地位的始終是儒家學說,道家思想僅僅是作為一種附庸存在的。建安時期,曹植有著壯志雄心,想要“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yè),流金石之功”(《與楊德祖書》)。建安十五年,曹操發(fā)布《求賢令》,為配合父親,曹植寫了《七啟》。從《七啟》內(nèi)容可知曹植鼓勵隱士應(yīng)該積極入世,追求建功立業(yè)的思想。顯然曹植是反對道家的消極避世的,他積極推崇的是儒家的積極入世,進取有為。
黃初時期,曹植積極進取的政治熱情被曹丕一再打壓。雖然如此,但他恪守本分,把自己想要建功立業(yè)的熱情藏起來,對曹丕表忠心,扮演的完全是一個儒家“忠君之臣”的形象。例如他的《責躬》詩:“愿蒙矢石,建旗東岳,庶幾毫鰲,微功自贖。危軀授命,知足免戾,甘赴江湘,奮戈吳越?!彼环矫鏅z討了自己的“罪行”,一方面又向帝王要求要盡忠報國。
太和年間,曹植的生活狀態(tài)有所好轉(zhuǎn),因此他的功業(yè)之心也越來越突顯。因此他一再上表,要求試用。不得不說曹植“建永世之業(yè),留金石之功”的心依然如以往。通過此時曹植的作品可知這個時期詩歌的主題,有表達對能得到曹叡的任用,建立不朽功業(yè)的迫切希望,有表達了不被曹叡重用、詩人自己懷才不遇的痛苦,也有表達了自己強烈的憂國憂民之心,還有表明了自己的政治觀點,又暗含求自試之意,最后還有表達了對曹叡的感恩之情,展現(xiàn)自己的忠心。這些作品幾乎都表現(xiàn)出了曹植忠君愛國、憂國憂民的儒家思想。
(三)發(fā)揚儒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之傳統(tǒng)
在對待生死的問題上,曹植也正肯定并繼承了儒家重生輕死的觀念,積極發(fā)揚儒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傳統(tǒng)作風。曹植所追求的就是生得其義、死得其所。因此,他極力贊揚“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白馬篇》)的塞北健兒,熱烈歌頌“齊強接子,勇節(jié)徇名”、“矜而自伐,輕死重分”(《古冶子等贊》)的古代英雄。這些都可以看出曹植對生死的坦蕩胸懷和凜然正氣。
《髑髏說》是曹植集中論及生死的一篇文章。它介紹了道家的“死生之說”:“夫死之為言歸也。歸也者,歸于道也。道也者,身以無形為主,故能與化推移。陰陽不能更,四節(jié)不能虧,是故洞于纖微之域,通于恍惚之庭。望之不見其象,聽之不聞其聲。挹之不沖,滿之不盈。吹之不凋,噓之不榮。”這是看破生死,以死為樂,以生為苦。道家認為老是一種安逸,死是休息,這樣死就變成了人生追求的目的。這種贊美死亡,把死亡作為人生最后歸宿的觀念在社會倫理上是消極的,不能稱是。曹植對于這種思想是不認同的,因此《髑髏說》結(jié)尾說:“夫存亡之異勢,乃宣尼之所陳。何神憑之虛對,云死生之必均。”“宣尼”是指孔子,從這里可以看到曹植還是堅持孔子“未知生,焉知死”的觀念,強調(diào)生前的努力奮斗,反對虛度平生,這種腳踏實地的人生觀值得肯定。
二、游仙以“釋愁”
曹植在生命的后期創(chuàng)作了一些以“游仙”為主題的詩,如《遠游篇》、《仙人篇》等。如:“遠游臨四海,俯仰觀洪波。大魚若曲陵,乘浪相經(jīng)過。靈鰲戴方丈,神岳儼嵯峨。仙人翔其隅,玉女戲其阿。”(《遠游篇》)“仙人攬六著,對博太山隅?!暮R缓尉郑胖莅菜??”(《仙人篇》)這些詩歌想象力豐富,氣勢宏大。但是他在《贈白馬王彪》說到:“虛無求列仙,松子久吾欺”,可知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是他寫這種詩歌既能免禍,又能抒發(fā)自己的苦悶之情,以出世的題材表達積極入世的思想。
這些詩歌基本都創(chuàng)作于詩人受到曹丕父子殘酷壓迫的政治背景下,是曹植的愁苦無以排遣,現(xiàn)實中沒有寄托,他才用這種方式來獲得心靈的慰藉??梢娝欧畹兰业摹白匀粺o為”、“清心寡欲”并非出自本意,而僅僅是其在儒家道路上行不通時才會想起道家這顆救心丸。也可以說,只有當曹植在政治理想不得意之時,他才會想起道家思想這個心靈的避風港。實質(zhì)就是直到無路可走時,曹植才會依附道家思想,只是暫時???,但只要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一絲生機,他便立即精神煥發(fā),積極擠入對建功立業(yè)的追求當中。
當然,曹植作為封建地主階級的一員,他的人生觀中也含有剝削階級追求享受、消極頹廢的思想因素,如他作品《名都篇》《箜篌引》反映出詩人早期任性游樂的享樂意識。而在他晚年有時又沉溺于濃重的悲傷而無法自拔,政治上、經(jīng)濟上的歧視和壓迫,使詩人產(chǎn)生了深重的遲暮之感,情緒低沉,這些東西當予以嚴肅看待。(作者單位:西藏民族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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