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西納特拉唱起他最難忘的歌曲之一,其中有句歌詞是這樣的:“遺憾,我也曾有幾個,但話又說回來,這些都不值一提?!蔽覍λ丝痰那榫w感同身受。生活對我已經很慷慨,但我仍覺得遺憾的是,我在音樂方面卻稟賦不足,手指也不夠靈活,玩不了樂器。值得欣慰的是,我曾有一副好嗓子,我還可以把長笛吹出聲音或用吉他彈段節(jié)奏,但僅此而已。我不是那種沒事嫉妒羨慕恨的人,唯一讓我心生嫉妒的是我在愛丁堡大學的一個學生,他每天晚上都要去學生酒吧,用鋼琴彈奏爵士樂,喜歡他的觀眾總是樂意請他喝酒!
在許多方面,音樂是一種非常數學化的藝術形式:它高度依賴于重復性、可預測性以及觀眾對主題的認可,這些主題勾起了他們的回憶。一個典型的例子是,按照英國國教的傳統(tǒng),教堂的鐘聲按照5到12次高度數學化的方式排列,敲完一整套鐘聲要花費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事實上,還有長達17個小時的鐘聲!
我因此得出結論,這正是我的問題所在,因為數學從來都不是我的強項(盡管從事了幾年的專業(yè)會計師),所以不懂音樂。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逐漸認識到一點:我的神經功能不適合音樂,但也許更適應其他的藝術形式,這并不妨礙我生活的質量,甚至會在其他方面得到別人的贊賞。所以,我的失落感很快升華為對“學會欣賞”的理解。如果我們不是全能型的人才——沒有人可能做到,那就請學會欣賞別人能夠達到的成就。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繼續(xù)唱歌,盡管次數越來越少,此外,我還對搖滾、管弦樂和合唱音樂會產生了興趣。
今天,在我長大成人后,我很幸運能在我的新“辦公室”——伊利大教堂,聽到精湛的合唱和管弦音樂會,我現在是世界級的室內樂團——布里頓交響樂團的主席,但我還是會去看Jessie J和Status Quo搖滾樂隊的演唱會。在我的腦海里,是什么將這些不同種類的音樂形式聯(lián)系在一起的呢?
我猜測其中一個因素就是多樣性,而不是共性。我的意思是,音樂可以采取許多不同的形式,試著去了解音樂并決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這些音樂是件無比奇妙的事情。這就是常說的,這個世界上有幾百種語言,成千上萬種的方言,但只有一種真正的通用語言,那就是音樂!
我不同意這個觀點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音樂有這么多不同的個性,所以不能被視為某一種語言。這些個性,就像語言的方言,往往帶有強烈的地方特色,可以說是一個民族的特色。因此,非洲大陸的大部分音樂非常有節(jié)奏感,各種鼓的聲音淹沒了長笛和弦樂的聲音。鼓樂的強烈節(jié)奏感為人們的集體舞蹈助興,大家手舞足蹈,放聲歌唱。
音樂的另一種個性充滿了軍事色彩,這種音樂深受許多日耳曼國家的青睞,這種音樂旨在刺激戰(zhàn)士的斗志!在一些宗教場合也可以聽到具有尚武傾向的音樂,但更多出現在如國歌這類的儀式音樂中,因為這類音樂更利于團結和調動人們的集體自豪感。這種音樂風格的一個典型例子是匈牙利的國歌,被稱為《天佑匈牙利人》,這首國歌幾乎是一首宗教贊歌。原詩長達64行,不過,令人欣慰的是,這首國歌只截取了其中的8句,它是唯一一首在歌詞中唱到美酒的國歌!其中有句歌詞是:“托卡伊的葡萄園,你滴下了甘露?!蔽也]有嘲笑匈牙利人民把酒寫進自己的國歌,實際上,托卡伊的甜白葡萄酒是世界級的甜酒,是我最喜歡的甜酒之一。我特別要向中國的朋友介紹這種酒,因為中國人對甜葡萄酒特別鐘愛!不好意思,我離題了??
我為什么不把音樂視為一種通用語言的第二個原因是,人們經常說,愛才是唯一通用的語言。當然,愛是整個人類共通的一種情感,但它是一種聽不到的語言,在某種意義上說,它不需要說也不需要唱出來。但也許莎士比亞是對的,他深入洞察到愛情和音樂之間可能存在的密切關系,在莎士比亞的《第十二夜》中,奧西諾公爵如是說:“如果音樂是愛情的食糧,那就讓我們繼續(xù)演奏吧!”。的確如此:哪里有音樂,哪里就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