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時候，一個人的一生，就是為了等待另一個人的出現(xiàn)。

秦燕直到中師畢業(yè)那年，也沒有等到自己的那個白馬王子，一個轉(zhuǎn)身之后，22年消逝了。可是，果真就這么白等了嗎？她的心不甘，總相信冥冥之間，上帝會眷顧那個連眼睛都會說話的自己。

恰巧，舅舅家的表姐，在縣城跟人合伙開了一家服裝店，缺人手，電話便打到了秦燕的農(nóng)村老家，讓她幫忙賣服裝。反正一時待業(yè)，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服裝店鍛煉一下自己。秦燕想都沒想，二話沒說就去了，從大秦莊村到沛縣縣城的一路，她快樂得像一只上下翩飛的小燕子。

1996年7月21日的傍晚，她記得牢牢的。

小店準備打烊了，秦燕整理好柜臺賬本，抬腳想要走，卻感覺有什么氣息悄然而來。一抬頭，發(fā)現(xiàn)一個帥氣的男孩，一米八的個兒，正笑瞇瞇地迎著她的目光，好像他已經(jīng)觀察她很久似的。她的臉一紅，心臟不知怎么地跳呀跳，慌忙把頭一扭，想躲，卻不知道應該躲到哪里?！皣W啦”一聲，她滿腹的羞澀灑了一地，狹小的空氣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他聽得到，她也聽得到。

她遇見他了。

“你要……買襯衫？”她猶猶豫豫著問。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

“褲子？”她問。

他還是搖頭。

“那，你看看這款最流行的西裝合適不……”她轉(zhuǎn)過身子，指著頭頂上方掛著的一套黑西裝，熱情地說了五六分鐘的推薦語。

見對方不吭聲，她有點小煩，等她抬頭想質(zhì)問他時，人早走了。

晚上，表姐說，他剛從部隊轉(zhuǎn)業(yè)，經(jīng)表姐的合伙人臨時推薦，和秦燕一樣，也是到小店做服務員的。

他狂追她3年，笨笨的，傻乎乎的，從頭暖到腳——他們相愛了。3年后，也就是1999年的1月1日，她已是一名農(nóng)村小學老師，他工作在縣電視臺廣告部，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搖曳的燭光里，她笑著問馬運清：“為什么想起傍晚來店里報到？”他回答秦燕說：“想看看我的美女領導唄?！彼稽c他的腦門，說：“要不是你長得帥……哼哼！”頓時，他自顧自地“嘿嘿嘿”亂笑，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果真，在對的時刻，她等到了對的那個他。

二

秦燕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她等待的，還有一個人。確切地說，是兩個人在等待同一個人：他們未來的小寶貝。

秦燕懷孕了。但，她依然給農(nóng)村小學的學生們上課，奔走在縣城的小家和鄉(xiāng)下小學之間，好像忘了懷孕這回事。

秦燕懷孕4個月的一個早晨，是大雪天，她騎車去學校上課。不料半途中，她摔了一下，感覺不嚴重，拍了拍身上的雪，又沒事似的繼續(xù)趕路。事后，在愛人的再三叮囑下，秦燕也只吃了幾片維生素E敷衍了事，壓根什么都不想。

但是，你不想什么，偏偏來什么。

秦燕懷孕的第7個月，正值一年一度的麥收時節(jié)，自然想到了愛人家的七八畝地。于是，小兩口趕回老家，收麥子、打麥子、拉麥秸、堆麥秸垛……公公婆婆年邁，所有的環(huán)節(jié)就壓在愛人馬運清的肩頭，她挺著大肚子只有干著急，急到實在不行了，她不聽二老和愛人的勸阻，執(zhí)意加入了麥收的行列，完全忽視自己早已是身懷六甲之人了。結(jié)果到了晚上，秦燕就感到特別不舒服，肚子一陣陣的痛，一墜一墜的，翻來覆去，疼得睡不著覺。全家人慌忙連夜趕往縣城醫(yī)院，好在很及時，她和肚子里的嬰兒并沒有大礙，醫(yī)生囑咐她好好在家靜養(yǎng)，千萬不能再去收什么麥子了，除非她不要命！

天不亮，馬運清又趕回農(nóng)村老家收麥子去了。而縣城的家里，只剩下秦燕一個人，躺在床上養(yǎng)病。下午晚些的時候，母親、小姨一塊來家里看秦燕，陪她說話，一下子陪到晚上，方才返回去。她們剛剛走，愛人馬運清就回家了，說今年打了七八千斤糧食，好收成哩。她好高興呀，就學馬運清平時的笑，笑瞇瞇的那種笑，但，老學不像——她的眼睛太大了。

2000年6月7日，秦燕住進了沛縣人民醫(yī)院。上午，醫(yī)生開始給秦燕打吊瓶，有四五瓶，但只打了半瓶，秦燕的肚子就疼得受不了了，醫(yī)生說：“你是早產(chǎn)。生吧！”

太突然了，比一般孕婦的正常預產(chǎn)期提前了3個月，孩子就要出生了！秦燕沒有準備好當媽媽，馬運清沒有準備好當爸爸，兩家老人沒有準備好當爺爺奶奶、姥爺姥姥，他們可是連小孩衣服、尿布這些東西都沒準備呀！怎么辦？

聞訊的，是小姨。聽說秦燕的頭胎早產(chǎn)，來不及準備嬰兒的衣物，她就給外甥女帶來了棉花、床單、針線等物品，還有2000元錢，真的是雪中送炭。秦燕就用那床單、棉花做了一個小被子，用大表弟的襯衣做了幾塊小孩尿布……

終于，秦燕被送進了產(chǎn)房。

分娩下來的一瞬，產(chǎn)科醫(yī)生、護士們的眼睛都瞪直了：女嬰太小了，體重只有2斤6兩，像大人的鞋子一般大小。

見小家伙沒有動靜，第一個醫(yī)生朝她屁股拍了兩三巴掌，小家伙方才手腳舞動起來，仔細聽，有一絲貓叫似的哭聲，時隱時現(xiàn)。摸摸，發(fā)現(xiàn)小家伙的身子涼涼的，體溫很低，憑醫(yī)生的經(jīng)驗，早產(chǎn)的嬰兒一般養(yǎng)不活，死亡率高。即便活下來，她也可能終生拖累一個家庭，她的父母將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中，別抱什么希望了，倒不如，不如……萬般猶豫之間，有一個聲音盤旋在每個人的頭頂：“她是一條命??！”

秦燕在產(chǎn)床上睜開眼睛，問手足無措的醫(yī)生：“是男孩女孩？”

“女，女……孩?！贬t(yī)生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秦燕偏過頭，慈愛地去看那個從自己肚子里跑出來的小寶貝，一喜，一驚，大驚，驚得昏了過去。

產(chǎn)房里一片混亂。

三

拋棄與不拋棄，痛與不痛，秦燕完成了對自己靈魂的救贖。

淚，早就哭干了。無論醫(yī)生怎么勸，秦燕一句也聽不下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怕聽見醫(yī)生的話，哪怕一個字，她害怕聽見“孩子”，她應該還是那個快樂的女孩，“孩子”對于她來說太遙遠了。但，這個小寶貝就躺在她的枕邊，她能夠看得到的地方，正“啊啊、啊啊”哭叫著，小寶貝就是她秦燕的，她已經(jīng)從女孩變成了小寶貝的母親。恍惚，她聽到小寶貝叫出了“媽媽”的“媽”，她又多么想聽，多么痛苦，多么矛盾??！

漸漸地，秦燕的雙手松開了，她想到她已經(jīng)是一個當媽的人，她一定要扛起“媽”這個字的責任，她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她更不能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她是瞎子聾子、瘸子癱子，哪怕當媽的拼死累活、砸鍋賣鐵，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把孩子養(yǎng)活大！人人都有一個媽，當媽的心疼孩子一輩子，哪怕是最兇猛的老虎也一樣，虎毒——尚且不食子?。?/p>

生命有時很脆弱，尤其當一個生命掌握在別人的一念之間的時候；生命有時很偉大，尤其當一種愛的本能瞬間戰(zhàn)勝人性罪惡的時候。我想，這，表達了人類面對生存危機的兩種態(tài)度，前者是放手，后者就是救贖。人生苦短，“上帝使人類歸于塵土，叫他們?nèi)缢疀_去，他們?nèi)缤艘挥X。早晨，他們?nèi)绨l(fā)芽生長的草，晚上割下時就枯干了。”（《圣經(jīng)·詩篇·神人摩西的祈禱》第90篇）救贖，自己救贖自己，苦難救贖苦難，哲理救贖哲理，人生救贖人生，上帝這么做，為什么我們不能呢？

秦燕和馬運清決定，把小家伙放在醫(yī)院新生兒科的保溫箱里，把她養(yǎng)大。15天，奇跡發(fā)生了：孩子命大，竟然活過來了！他們欣喜萬狀。

兩個人商量后，給小家伙起名，取“溫馨、自然”之意，叫“馬馨然”。

而小馨然，注定是要一波三折的。

10余天后的一個早晨，住21號床的秦燕突然發(fā)現(xiàn)，孩子不喝奶水，體溫漸漸降低，命懸一線。傍晚，當秦燕抱著體溫漸涼的小馨然穿過醫(yī)院走廊時，她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冰涼到了極點！這個才滿月的孩子，她還不會說一句話，還未學會走路，學會唱歌、跳舞、畫畫、彈鋼琴，還沒有看夠這個美好、幸福的世界，更不認識她的親生父母是誰，難道，就這樣說沒就沒了嗎？

不，不——不！

回到家里的秦燕，好像瘋了一般，給小馨然蓋了兩張小被子，貼著小馨然睡在一起，拿自己的熱身子暖孩子的涼身子，每隔上一會兒，她就量一下孩子的體溫，看看數(shù)字究竟有沒有變化，為了孩子，她什么苦都可以吃，什么罪都可以受……7天過去了，小馨然的體溫恢復到正常的36.5度，她高興壞了，淚“啪啪”直落。

秦燕發(fā)現(xiàn)，孩子由于嘴太小，乳頭都要比她的嘴大，無法正常吃奶。情急之下，秦燕就用棉簽蘸著奶水，一滴一滴喂孩子，定時定量，不能喂得太多，喂多了，害怕把孩子嗆著了。52天后，小馨然長到了5斤2兩的體重，基本跟正常的孩子一樣了。到醫(yī)院一檢查，小家伙的身體發(fā)育一切正常！

現(xiàn)場一片歡騰了。

但醫(yī)生的一句話，把秦燕的心摔了個粉碎：“秦老師，不過，孩子是腦癱兒……”猶如晴天霹靂，秦燕兩眼一黑，抱著孩子的手一松，當場昏了過去。

小馨然被摔在了地板上，她大哭起來，哭著哭著，隱隱約約地喊出了一個字：“媽——”

就是這一個字，秦燕徹底驚醒了。她問身邊的人：“小馨然剛才叫我什么了？你們聽到了嗎？她，會叫我‘媽’了?！?/p>

是的，這個字，喚醒了一個女人的母性、愛和善良。

四

雨越下越大，從天明下到了天黑。

到了傍晚，小馨然被冒雨轉(zhuǎn)到徐州市第二人民醫(yī)院。

新生兒科。醫(yī)院緊急進行了手術(shù)：打血清素，打腦清素……全都是國外的進口藥物，一針300多元，貴得嚇人。幾天下來的治療費用，秦燕和馬運清都不敢想象那個數(shù)字。在秦燕的筆記本里，記著一串串好人的名字：福建福州的劉文，江蘇沛縣的王勇、滕坤、劉興勇、邵長彬……他們有的是秦燕的愛人馬運清的戰(zhàn)友，有的是秦燕的同學、同事、甚至她的學生們，他們伸出了一把無形的大手，緊緊拉住了小馨然的生命。劉文是最先接到馬運清發(fā)的傳呼求助的，得知詳情之后，他直接從福州打來了兩萬元錢，要知道，兩萬元錢在當時是一個很大的數(shù)目。許多人打來電話說：“秦老師別怕，有我呢！”

小馨然接受了4個療程的治療，每個療程10天，其間隔了10天，就這樣，大腦的實質(zhì)部分恢復了很多，實質(zhì)周圍也在慢慢恢復，病情大為好轉(zhuǎn)。

接著，小馨然在沛縣人民醫(yī)院進行了高壓氧治療，三個療程，重點解決小孩的脖子軟、腦神經(jīng)修復等癥狀。治療結(jié)束后，小馨然的大腦實質(zhì)部分完全治愈，小腦運動部分有損。

新的學期開始了。秦燕沒有繼續(xù)給腦癱女兒治病，而是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每天騎著電動三輪車，帶著腦癱女兒去上學！每天清晨，她早早就起床，備教案，批改作業(yè)，準備新課文，做飯洗衣，和愛人馬運清一起，把女兒從六樓抱到一樓的三輪車上，然后，在駕車10余公里去農(nóng)村小學上班。放學后，秦燕再把早上的所有程序，顛倒著重復一遍，一點都不能出現(xiàn)差錯。

2001年的暑假，馬馨然1歲2個月了，秦燕和馬運清就帶著女兒上北京求醫(yī)！

這是一條何其艱難、曲折的求醫(yī)路！其實，這是一條當媽的求人路??！光是他們求過的這些醫(yī)院的名字，已經(jīng)讓人景仰的了：北京301醫(yī)院、兒童醫(yī)院、協(xié)和醫(yī)院、中日友好醫(yī)院、9511中醫(yī)院……盡管掛了專家號，花了很多錢，但不少專家認為，小馨然的腦部運動神經(jīng)受損嚴重，根本無法恢復，而“腦癱”這一疾病，至今是世界性醫(yī)學難題。

在9511中醫(yī)院就診時，小兩口為掛號排了一天一夜的隊，但醫(yī)生診斷之后，認為他們的孩子年齡太小，不能吃中藥，而且一服中藥175元，怕他們白白浪費錢。秦燕胸有成竹地說：“放心吧醫(yī)生，我有辦法讓小寶寶吃中藥。只要能治好她的腦癱，這點苦，算得了什么呢！”15天后，他們背了100服中藥，回了沛縣。于是每天早晨，紅彤彤的地平線上，又出現(xiàn)了秦燕母女上學校的鏡頭。

買回了中藥，怎么吃，就變成了老大難的問題。每天放學后，秦燕就開始煎藥，弄得整個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好在街坊四鄰們都能理解她。最初，秦燕把中藥汁倒進奶瓶里，騙女兒喝，但只能騙一次，等到第二次之后，女兒總是把牙咬得緊緊的，死也不喝。秦燕只好又使一招，自己先噙一口中藥汁，然后，再嘴對嘴地喂女兒。這個辦法，也沒有用多久，女兒就再也不肯上當了，怎么勸她都不喝，秦燕哭了，女兒也跟著媽媽哭，母女倆對著哭。

秦燕說：“小馨然，乖——喝?！?/p>

馬馨然說：“媽，苦，不喝。”

秦燕說：“你知道嗎？這藥是治你的病的，媽求你了！”

馬馨然也學做大人的樣子說：“求你了！”

秦燕說：“小馨然，你怎么……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她們的哭聲，招來了另一個當媽的，也就是秦燕的母親、馬馨然的姥姥。姥姥誰也不勸，只是哭，哭她的女兒燕子命苦，哭小外甥女命苦，哭天上那個不管他們死活的上帝，哭她這沒完沒了的一輩子。

三個人臉臉相對，哭聲纏綿。馬馨然后來懂了，說“媽，我喝”，散發(fā)著奶氣的兩只小手，非常鄭重地捧起了那個瓶子……

每天每天，一瓶的量，女兒后來改喝成了三瓶。

秦燕笑了——這是“媽”這個字的力量。

喝了3個多月，馬馨然還是沒有一點效果。

她的癥狀是：全身癱瘓，生活完全不能自理，24小時需要專人看護，白天坐輪椅，睡覺時必須被父母抱到床上。

秦燕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她堅信自己在“受苦”?！妒ソ?jīng)》上講，“神的旨意若是叫你們因行善受苦，總強于因行惡受苦；因基督也曾一次為罪受苦，就是義的代替了不義的，指引我們來到神的面前……按著靈性說，他復活了。”（《圣經(jīng)·新約·彼得前書》第3章）秦燕為義受苦、行善受苦的這個過程，她在救贖她的靈魂，她是有福的。

在徐州一家醫(yī)院禮堂，她聽信一個所謂的“專家”鼓吹，受了騙，購買了2萬多元的一種口服液。

在北京某醫(yī)院，她先后花了8萬多元，為孩子做了一個手術(shù)，切除了腰椎部的三組神經(jīng)，肌張力得到緩解；不料半年后，病情反彈，女兒四肢無力，腰部支撐力很差。

他們?yōu)榕畠鹤隽?次腿部手術(shù)，不見一點效果。

他們?yōu)榕畠鹤隽?次手部矯正手術(shù)，失敗了。

……

但，秦燕依舊滿懷憧憬，希望之火不滅，總期待著奇跡有一天降臨。都說“世上只有媽媽好”，因為只有當媽的人，才更懂得“媽”這個字有多重，而她從不在乎自己曾經(jīng)吃了多少苦，走了多少冤枉路，求了多少人，不在乎自己在兒女內(nèi)心位置的遠近。所以，她忘了睡醫(yī)院走廊時的苦苦堅持，忘了跑在北京各大醫(yī)院之間的孤立無助，忘了大雪刮骨，忘了暴雨撲面，但她唯一的精神支持，是自己懷抱的那個小孩，那個喊她一聲“媽”的人。

世上擁有這種母性的人，不止她秦燕，還有她的母親、她的婆婆、她的奶奶，還有很多很多的她們。

五

今生只為一個字。

這個字，就是“媽”。

今天，叫秦燕“媽”的人，除了腦癱女兒馬馨然之外，還有她教過的一批批學生。學生們不傻，知道哪個老師對待自己最嚴格，跟自己最親，特別是提起“帶著腦癱女兒去教學”的秦燕老師，沒有人不肅然起敬的。

小婉婉（化名），是秦燕5年前教過的，讀小學三年級，家里窮，父親去世后，母親也離開了她，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性格內(nèi)向，成績明顯下降。秦燕知道小婉婉的故事后，很想幫幫這個留守兒童。一天放學后，她在學校門口找到了小婉婉，特意把她帶回家，做好吃的飯菜給她，幫她輔導功課。她哭了，因為她缺乏母愛，沒想到，秦老師卻給了她母愛……幾個星期后，小婉婉不僅成績優(yōu)秀，性格也變快樂了。

還有一個，叫亞東（化名），家在農(nóng)村，成績在班里倒數(shù)，秦燕就找他談心，補課，鼓勵他課余多練習籃球、乒乓球，長大了，爭取當個體育明星。秦燕的話，讓他后來考上了大學，跳出了農(nóng)門。2013年2月，亞東專程帶著一幫昔日的同學，給秦燕過生日，唱完《生日歌》之后，他捧起一杯酒敬秦燕，“撲通”跪下，親熱熱地喊了一聲：“媽！”

是啊，從1999年9月到今天，秦燕作為一名小學語文老師，把每一個學生都當成她的兒子、女兒，教書，育人，上學，放學……她是許多孩子的媽媽。

特別是秦燕放學后的那個角色，對腦癱女兒不離不棄的媽媽的角色，讓我們記住了：她救贖了她自己，她永遠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偉大的媽媽。

“媽”，讓一個女人不死，也讓一個家、一個民族不屈、不朽！

責任編輯：趙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