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希最大的本事,就是將男友都處成了哥們兒。她反思自己的問題出在哪,結(jié)論是:自己不夠溫柔,不夠女人。
跟陳實在一起,姜小希一再提醒自己,說話要小聲,要穿裙子,要眨著眼睛聽他說話,不要插話,可她個性里的東西總會隨時“起義”。
那晚,陳實跟哥們兒喝酒,姜小希實在心疼他喝多了翻江倒海吐的樣子。她站起來,“咚咚咚”倒了滿滿一玻璃杯白酒,仰頭喝了下去。叫好聲四起,姜小希沮喪地坐下。得,陳實又成哥們兒了。反正也是這結(jié)局,她索性不再裝下去,踢掉高跟鞋,無拘無束、沒心沒肺地唱歌,喝酒。
陳實送姜小?;貙W(xué)校。姜小希一路上又唱又笑,惹得路人側(cè)目。陳實在后面背著她的大背包,提著她的高跟鞋,一路小跑。
坐進出租車后,姜小希仍不停地說話。她問陳實是不是對她很失望,她對自己也很失望。她說小時候多好啊,小女生不嬌氣,在班里最受同學(xué)歡迎……路很近,姜小希話沒說完就到學(xué)校了。
陳實拉著她下車,冷風(fēng)吹來,姜小希清醒了不少。她站好,接過自己的包,說:“今天……不好意思!”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過頭來,抱了陳實一下,然后跑了——很像分手的告別。陳實站在原地,看到406寢室亮了燈才轉(zhuǎn)身離開。
第二天上午,陳實跟姜小希選的課不一樣。他沒有見到穿著長裙邁著大步的她,也沒有收到她的短信。課間,他發(fā)短信給她:“下雨了?!蹦沁吋偶艧o聲。傍晚,他買了酸奶送去,問姜小希:“我們暑假時去大連玩,好嗎?”
姜小希沒抬頭,問都有誰參加。
陳實一個一個說,說到岳夏的名字時,姜小希抬起頭。那個女孩她是知道的,嫻靜如月,喜歡安安靜靜地看著陳實,聽他說話,間或淺淺一笑,一灣秋水似的,哥們兒拿陳實跟她開玩笑,她也不惱。
姜小希問:“我去方便嗎?”這樣問已是答應(yīng)去赴大連的旅行了。
臨行前,姜小希病了,昏昏沉沉,上吐下瀉。岳夏撅著嘴說怎么辦呢,行程都是計劃好的。姜小希說:“我不拖累大家,我去我表姨家養(yǎng)病?!?/p>
大家在賓館的大廳等著跟團出發(fā),姜小希一個人躺在床上,恍然間想起以前見陳實的情景。門開了,陳實走進來,手里拿著藥和酸奶。他說:“你知不知道你說謊時很像演戲?”姜小希的眼淚稀里嘩啦落下來,她很想在他懷里下一場春雨。岳夏推門進來,說:“我想了想,還是我來照顧小希比較好。”
在大連,小希跟岳夏住一間屋。夜里,岳夏抱著枕頭跳到她床上,問她覺得陳實人咋樣。小希說:“好啊,挺好的。”岳夏說:“他對誰都好,沒原則的好,這點最讓我生氣了。就他那樣,好多女孩都以為他對人家有意思呢,表錯了情,弄得可尷尬了。”
這句話,姜小希聽懂了,岳夏是旁敲側(cè)擊說她呢。她裝作睡著了。岳夏叫了幾聲,她都不答應(yīng)。
去金石灘時,姜小希依舊活蹦亂跳,只是很瓊瑤劇的表演成分讓那些男孩都有些側(cè)目。導(dǎo)游慫恿大家扔漂流瓶,姜小希躲在一邊。自己愛的人就在身邊,她不需要讓心愿漂遠(yuǎn)。
回去的車上,大家說著最想生活的地方。姜小希說她很想生活在北歐的小鎮(zhèn)上,守著一間古老的面包店,每天烤面包。岳夏說:“哎呀,小希,我沒想到你這樣不思進取。” 小希用眼角的余光看陳實,陳實似笑非笑。
那晚,姜小希留下字條,說自己臨時有事,提前回學(xué)校了。
姜小希又變回了那個我行我素的假小子,跟男生喝酒K歌,把酒言歡。陳實遠(yuǎn)遠(yuǎn)近近地守在她身邊;悄悄把酸奶放在女生寢室的阿姨那兒;聽她說喜歡哪首歌,飛信給她。姜小希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回應(yīng)。
姜小希參加演講社團,說話有了三分激昂的味道,走路也越發(fā)一陣風(fēng)。陳實說:“小希,我希望你的改變都出自真心,都是快樂的。否則,沒有人值得你去改變自己?!?/p>
姜小希失眠了。她愛陳實,這是多么簡單的一件事,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說出來呢?她是不隨波逐流的姜小希,干嗎要思前想后,跟自己過不去?
想了一夜,姜小希破釜沉舟,頂著碩大的黑眼圈站在陳實面前,說:“其實,我喜歡你。 ”陳實瞪著眼睛看著她,說他沒聽見,他叫陳實,不叫其實。
姜小希的倔勁上來了,她說:“陳實,我喜歡你,你知道就可以了?!闭f完,姜小希轉(zhuǎn)身往回走,眼淚像開了閘的水。
突然,她被抱住了,那個人在她耳邊說:“傻瓜都能看出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