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章試圖從納蘭性德的個案詩作中為切入點，結(jié)合中國古典文學發(fā)展中的理論積累，論證詩人詩作中所包含的文化底蘊，即感時與憂憤的憂患意識、戀世與歸隱的矛盾心理、純?nèi)涡造`的至情至性。

關(guān)鍵詞：憂患意識 矛盾心理 至情至性

任何民族的文學都體現(xiàn)出該民族的文化個性，因為文學作為一種精神文化現(xiàn)象，其本質(zhì)品格受到該民族文化的規(guī)定。中華古典文學體現(xiàn)了漢民族文化的個性，這種個性受到漢文化傳統(tǒng)的規(guī)定和熏陶，表現(xiàn)出其獨特的意蘊。這種獨特的文化品格，從《詩經(jīng)》、《楚辭》以來，經(jīng)過歷代無數(shù)的思想家、文學家熔鑄而成。也就是說，古典文學浸潤了一代代文人，而一代代文人的艱辛創(chuàng)作不斷完善并充實了古典文學、承先啟后地塑造古典文學的文化個性。這種相互關(guān)系在清代文人的身上有更深刻的反映，納蘭性德即是其中一位。

納蘭性德作為一位滿清貴胄，“自幼聰敏，在童子時已句出驚人，久之益工。”他“幼秉異姿，豐標卓躒，懷瑜握瑾，被服儒雅，年甫弱冠?！彼臍q便精通六藝，十五歲入太學就讀，十七歲中舉，之后，因病耽誤了會試，在家治學數(shù)年，得徐文元推薦，師從徐乾學，學習漢族文化尤其是儒家理學，匯編漢學經(jīng)典。故他雖為滿人，卻打下了十分扎實的漢學功底。因此，從他身上我們看到了中國古代知識分子人格意識，從其作品我們看到了中國古典文學的文化個性。這種文化個性從他個人的詩作中就有具體的體現(xiàn)。

感時與憂憤的憂患意識

中國古典文學的文化個性之一表現(xiàn)為文人的憂患意識。一部中國文學史，無不浸染著文人的憂患意識，而這種文化意蘊可以溯源于先秦?！对娊?jīng)》中存在不少憂患之語，如《小雅·采薇》：“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薄锻躏L·黍離》“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薄洞笱拧ふ把觥罚骸靶闹畱n矣，天之降周”；莊子的感嘆“今世之仁人，蒸目而憂世之患”；孟子“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墨子的摩頂放踵等等。這些都從以個人為中心的層面上社會責任感的慢慢滲進。真正具有文化個性的，具有典型性能代表文人憂患意識的是戰(zhàn)國后期的屈原。他憂患“美政”不能實現(xiàn)，“恐皇典之敗績”、“哀民生之多艱”，超越了個體生存需要、功利需要，與詩人那種“雖九死猶未悔”的剛正不阿的人格精神結(jié)合，從而形成中國古典文學中真正意義上的文人個性化的憂患意識，在之后被歷代文人不斷吟詠，反復(fù)表現(xiàn)。

從魏晉開始，人們在憂患蒼生的同時，更能兼濟天下。例如：“思一効精力，糜軀以報國”（曹植《圣皇篇》）；“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陳子昂《感遇》）；“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nèi)熱”（杜甫《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保ǚ吨兮帧对狸枠怯洝罚弧耙簧韴髧腥f死，雙鬢向人無再青”（陸游《夜泊水村》）；“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顧炎武《日知錄·正始》）。以上種種，流露出的無一不是文人以天下為己任的憂患精神和獻身精神。人們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帶著一種強烈的歷史責任感深入文學領(lǐng)域，并浸潤在一種深沉的憂患體驗中，因而，古典文學作品中總是體現(xiàn)出一種憂患天下，參政報國的品質(zhì)，這種品質(zhì)積淀干文人的心理深層，成為古典文學中的“原型”被反復(fù)表現(xiàn)。正如榮格認為的，文藝作品的創(chuàng)作過程并不受作者自覺意識的控制，而常常受到一種沉淀在作者無意識深處的集體心理經(jīng)驗的影響，即“集體無意識”，憂患意識正是中國古代社會文化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一種“集體無意識”，它將會一直影響著中國文人的文學創(chuàng)作。

從小受中國古典儒家文化影響的納蘭性德，傳統(tǒng)的憂患意識和參與精神積淀干他心理深層。他雖生長于鐘鳴鼎食之家，但決不是“富貴閑人”，而是一個銳意進取的有為青年。在政治上很有一番抱負和才能，正如韓菼所說其“于往古治亂、政治沿革興壞、民情苦樂、吏治清濁、人才風俗，盛衰消長之際，能數(shù)扎共聽以然。”徐乾學亦說其“閑嘗與之言往圣昔賢，修身立行，及于民物之大端，前代興亡理亂所在，未嘗不慨然以思”。這些師友之言足以說明納蘭不僅注意立身行事，而于志在國計民生。雖然他“所欲試之才，百不一展；所欲建之業(yè)，百不一副；所欲遂之愿，百不一酬?！钡珡乃跋W端征”中所表現(xiàn)出的“從久不懈”的態(tài)度，可見出他是一個勤于王事，忠于職守，憂患家國的有為青年，讀他的作品我們感覺出作者憂患意識。

納蘭性德的詩中的憂患意識展現(xiàn)得尤為明顯。“失意雖多如意少，終古幾人稱屈?！保弧叭漳箍臻L嘶。我亦憂時人，志欲吞鯨統(tǒng)。請君勿復(fù)言，此道棄如遺?！笔瞧渖罡杏讶藨巡挪挥?，落魄潦倒，抱屈未申而自己無能為力時的痛惜之情；“李白謫夜郎，杜甫困庸蜀，紛紛蜂志輩，昏塞飽梁肉”；“憑君料理花間課，莫負當初我。眼看雞犬上天梯，黃九自招秦七自泥犁。瘦狂那似癡肥好，判任癡肥笑。笑他多病與長貧，不及諸公衷衰向風塵?！苯韫胖S今，辛辣鞭撻，對于朝廷中結(jié)黨營私、尸位素餐、魚目混珠的現(xiàn)實痛心疾首；但作者不是牢騷抱怨和滿腔憂憤而無為，他的憂患意識還體現(xiàn)在他的希冀之上?！八鶄麌緢螅梦炫鶐?。激烈惑微生，請從從軍詩?！彪m然，仍然會有“青眼高歌俱未老，向禪前拭盡英雄淚”，“平生縱有英雄血，無由一藏荊江水。”的境況，但其馳騁疆場，立功異域.的決心不改，信心不變。

總而言之，屈原以來，歷代文人的憂患人格在納蘭性德的身上得到了再現(xiàn)，其憂患意識已超越了憂己患名的層面，是傳統(tǒng)文化塑造出來的積淀著祖先經(jīng)驗的集體元意識，是中華民族特有的人格意識.它深深地烙上了古典文學的文化個性。

戀世與歸隱的矛盾心理

在中華傳統(tǒng)文化里，其核心不外乎儒、道、佛，在它們的影響下，形成了我國古代文人的文化心理特質(zhì)。但傳統(tǒng)文化的基本特質(zhì)是以儒學為主體，援佛入道，濡道互補。儒學輕自然規(guī)律的“道”而重人為的“德”，鼓勵人們“修、齊、平、治”、“致君堯舜”，把“立德”、“立功”、“立言”視為終身之追求，以仁、義、札、智、信的綱常去維護封建統(tǒng)治長治久安。道家主張道法自然、歸真返樸，要求統(tǒng)治者勿以德累民，要求無為而治。佛家主張“恬淡寡欲”，認為“恬淡無為，莫尚于佛”，所宣揚的“德”是“斷惡修善”、“消除諸滿，植眾德本”（《無量壽經(jīng)上》），以此而達彼岸世界之“涅槃”。

中國文化隨著社會的發(fā)展，逐漸形成三教合一的文化結(jié)構(gòu)，從而形成了中國傳統(tǒng)文人的人格內(nèi)核：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他們的人生征途始終在儒道釋間徘徊。傳統(tǒng)文化的這種特有現(xiàn)象，也就造成了中國文人具有的獨特人格意識—歸隱意識和感傷情懷。一方面，人們企圖通過從政參政方式達到自我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把拯救社會、勤于王事作為畢生唯一的使命。因此“雖九死優(yōu)未悔”的屈原、“進亦憂，退亦憂”的范仲淹，成為人們學習的楷模。但另一方面，文人天生的依附性，使他們沒有獨立的地位，只能從屬于君王，才能真正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但往往因為種種緣由，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政治昏暗，文人往往懷才不遇，理想與現(xiàn)實差距太大，便會有歸隱思想。因此陶潛的“不為五斗米而折腰”的慨然離去；阮籍的全身遠禍，佯狂醉酒，以仕為隱；巢父，許由、務(wù)光、楚狂、接輿、萊溺、嚴子陵等人的不與統(tǒng)治者合作、潔身而隱會被文人所推崇。也就是說，無論達與貧，在野與在朝，都面臨理想與現(xiàn)實的矛盾，都有進退維谷的尷尬處境，在這種情況下，道家的清靜無為，得道成仙，釋氏修福來世涅粱彼岸的三世之說，自然被文人所認同。于是文人們?nèi)雱t為儒，出則為佛為道，從佛道中尋找靈魂避難所，尋找精神的家園和歸宿。

和許多文人一樣，納蘭性德的歸隱意識和追求自我的人格精神也是在以儒學為構(gòu)架，佛道為參補的傳統(tǒng)文化氛圍中產(chǎn)生的。這就限制了他既眷念他所屬的階級和他所處的現(xiàn)實社會，儒學的入世精神使他拳拳于“政治沿革興壞。”但是，社會的現(xiàn)實逼迫他又向往空門，宅心黃老；雖然一度“心灰盡”但卻“有發(fā)”而“未全僧”。他一只腳停在儒的天國，一只腳伸向佛的樂土，但再沒有勇氣向前邁步，只能極其矛盾地逗留在“薄冰”之上，小心謹慎地全身遠禍。因此，盡管他在一些作品中把自己說成是“看棋局”的看客，似乎瀟灑輕快，但瀟灑背后隱藏著無可排遣的憂郁。透過他那些充滿禪意和老莊思想的詩詞，我們看到了一個心情凄苦的納蘭，一個感傷的納蘭?！疤斓睾鋈缂?，人生多苦辛。何如但飲酒，遨然懷古人?！保ā稊M古四十首》）作者雖非隱者，但歸隱避世意識在詩中已展露。又如“人生若朝露，營營苦奔走；為問身后名，何如一杯酒?！保弧盎突凸啪┞?、昭代盛文治，曰予餐霞人 簪紱忽如寄?！弊髡咭寻讶松?、功名看得十分淡泊?！额}西山秋爽圖》里詩人更是描繪了佛家修行的清靜世界：“歲晚憶曾游處，猶記牛竿針照，一抹映疏林。絕頂茅庵里，老納正孤吟?！彼赡芟Ｍ芟螽嬂锶腱o的老僧一樣，結(jié)庵于西山絕頂。雖然詞作中有悠悠歸隱情，但其內(nèi)心深處的入世為民的情懷仍是不能忘懷，因此，詩人只能在矛盾中郁郁寡歡。

參與、失意、感傷、出世、戀世是中國文人的共同心態(tài)，納蘭作品中典型地體現(xiàn)出這種心態(tài)。讀納蘭作品，我們感受到了他的感傷精神和歸隱意識。感傷是歸隱意識產(chǎn)生的前提而又是對歸隱意識的否定，唯其感傷，才見出他在入世與出世之間的徘徊猶豫。這種感傷與歸隱的矛盾統(tǒng)一，正體現(xiàn)了古典文學的文化個性。

純?nèi)涡造`的至情至性

《毛詩序》中說“情動于衷而形于言”?！痘茨哮櫫摇分小敖穹蜓彭炛?，皆發(fā)于詞，本于情，故君臣以睦，父子以親。故《韶》《夏》之樂也，聲浸乎金石，潤乎草木。”、“強哭者雖病不哀，強親者雖笑不和。情發(fā)于中而聲應(yīng)于外?！币陨夏讼惹匚恼轮凶畛酢扒椤钡纳婕?。即指創(chuàng)作主體所具備的一種情緒，是由創(chuàng)作主體的內(nèi)心自然流露，情是由心而發(fā)再由語言表現(xiàn)出來的。之后六朝更加重情。陸機首先提出緣情的概念。陸機《文賦》中的“詩緣情而綺靡”，是基于詩歌的抒情特點來說的，強調(diào)詩歌要緣情而發(fā)。

《文心雕龍·物色》云：“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動，心亦搖焉。一歲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遷，辭以情發(fā)”；“夫情動而言形，理發(fā)而文現(xiàn)”；“囚情立體，即體成勢”；“蓋睹物興情。情以物興，故義必明雅；物以情觀，故詞必巧麗?！?；“繁采寡情，味之必厭”；“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辭巧”；“窺情風景之上，鉆貌草木之間”；“觀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隱心而結(jié)文則事愜，觀文而屬心則體奢。奢體為辭，則雖麗不哀；必使情往會悲，文來飲泣，乃其貴耳”；“表體多包，情偽屢遷，必雅義以扇其風，清文以馳其麗。然肯側(cè)者辭為心使，浮侈者情為文使，繁約得正，華實相勝，唇吻不滯，則中律矣”。這些分布于《文心雕龍》不同篇章的關(guān)于種其他方面，“情”的論調(diào)，正是說明了無論從文章的體性、情采、神思等還是其他方面，“情”都是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它是文章的根基，沒有情，任何雕琢都顯得蒼白，其中“情者文之經(jīng)”正是一個很精煉的概括。

鐘嶸《詩品序》云：“氣之動物，物之感人，故搖蕩性情，形諸舞詠。”《淮南子》“且人之情，耳口應(yīng)感動，心志知憂樂，手足之（提手旁加費）疾癢，所以與物接也。今萬物之來耀拔吾性，掩取吾情，有若泉源，雖欲勿享，其可得邪”，這里揭示了人在與物相接之中應(yīng)感動、知憂樂的不可避免性。

唐代白居易關(guān)于“情”的論述相當豐富。他的《白氏長慶集》中有多處論及情對于做文的重要性。其中有“感人心者，莫先乎情，莫始乎言，莫切乎聲，莫深乎義。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上自圣賢，下圣愚敵，微及豚魚，幽及鬼神，群分而氣同，形異而情一，未有聲入而不應(yīng)，情交而不感者。圣人知其然，囚其言，經(jīng)之以六義；緣其聲，緯之以五音。音有韻，義有類。韻協(xié)則言順，言順則聲易入，類舉則情見，情見則感易交。”這里面主要強調(diào)情的“感人心”功用，并且強調(diào)情是詩的根本。又說“大凡人之感于事，則必動于情，然后興于磋嘆，發(fā)于吟詠，而形于歌詩矣。”白居易又將這一情感的運用升華到了具體的文學體裁，他說：“又有事物牽于外，情理動于內(nèi)”，隨感遇而于詠嘆者一百首，謂之感傷詩。

公安三袁，對于性情的議論更加深入，袁宏道說：“弟小修詩，……大都獨抒性靈，不構(gòu)格套，非從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筆。有時情與境會，頃刻千言，如水東注，令人奪魂。其間有佳處，也有疵處。佳處自不必言，即疵處亦多本色獨造語。然余則極喜其疵處，而所謂佳者，尚不能不以粉飾蹈襲為恨，以為未能盡脫近代文人習氣故也?！边@里袁宏道提出“余則極喜其疵處”，這就是他崇尚自然性靈的最極致的表現(xiàn)。

李贊在性情方面最重要觀點是他的童心說：“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部復(fù)有初矣。……童心既障，于是發(fā)而為言語，則言語不由衷；見而為政事，則政事無根抵；著而為文辭，則文辭不能達，非內(nèi)含以章美也，非篤實生輝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從外入者聞見道理為之心也?！崩钯澋摹巴恼f”道出了他認為的性情根本，是那種天然而成，毫無雕琢，心深處由鴻蒙之初帶來的赤子之心。

徐渭文論中也不乏論及性情之語。他說：“若吾友子肅之詩則不然，其情坦以直，故語無晦；其情散以博，故語無拘；其情多喜而少憂，故語雖苦而能遣；其情好高而恥下，故語雖簡而實豐；蓋所謂出于己之所得，而不竊于人之所嘗言者也?！?/p>

屠隆說：“夫詩由性情生者也。詩自《三百篇》而降，作者多矣，乃世人往往號稱唐人，何也？則其所托興者深也。非獨其所托興者深也，謂其有猶風人之遺也。非獨謂其猶有風人之遺產(chǎn)也，則其生乎性情者也。”這里主要還是強調(diào)“性情”是詩的根本，這是“詩緣情”觀點在后世的發(fā)展。關(guān)于性情對于詩的作用他又做詳細的闡述，分析出唐人的詩勝于宋人的原囚不在別家，而就是在于“性情”。

納蘭也繼承了這一論點，將情作為衡量作品的標準，“詩乃心聲，性情中事也。發(fā)乎情，止乎禮義。故謂之性。亦須有才，乃能揮拓；有學，乃不虛薄杜撰。才學之用于詩者，如是而已。昌黎逞才，子瞻逞學，便于性情隔絕?！倍湓趧?chuàng)作過程中更是將情作為最重要的標準而言，抒己見，述所見，真情實意，真實感人。詩人由于個人對塞外生活深有體會， 對士卒的關(guān)懷體貼更親切貼心：“負霜嶺戍卒， 乘月望鄉(xiāng)關(guān)。” 不赴邊庭， 不識塞上之苦寒，不經(jīng)苦寒， 不知士卒之饑寒，自己乘月望鄉(xiāng)， 推己及人， 同情士卒之思鄉(xiāng)苦味：“ 朔地寒威至，征人未寄衣。龍城風早勁， 蔥嶺雪初飛。已聽謠黃竹， 復(fù)聞散采薇。那禁望鄉(xiāng)淚，不及雁南歸。”又如 “寒沙連云起，遙空白雁落。之子方從軍，深閨竟寂莫。天遠豈知返， 路組長河絡(luò)。北風吹瘦馬，鐵衣不堪著。從軍日未久，朱顏鏡中削。悠悠復(fù)悠悠，人生胡不樂?！薄Ｔ诔鍪雇局?，看到“凄涼絕塞，蛾眉遺?！钡恼丫箷r，以慷慨深沉的激情，寫下了贊頌王昭君出塞和親的詩句“和親妾請行， 不辭邊檄遠?！睘檎丫蠲鞔罅x，主動“請行”是不怕邊塞遙遠的?！对佇酢分校骸奥浔M深紅綠葉稠，旋看輕絮撲簾鉤。憐他借得春風力，飛去為萍入御溝?！弊髡卟粌H僅是在寫景，更實在感嘆人生，真正表現(xiàn)的是人如絮飄零的孤苦。

正是由于中國古代文學傳統(tǒng)中“至情”說的經(jīng)久不衰，并被一代代文人所繼承與發(fā)展，至納蘭性德更是從創(chuàng)作與理論兩方面著手，將其繼承與發(fā)展。也正是這樣，納蘭性德寫自己的真性情，寫自己的獨特生活感受，從而形成其詩的真正靈魂，傳達出是做創(chuàng)作的精髓。

綜上所述，納蘭性德所處的社會階層與社會地位，決定了他有著中國傳統(tǒng)文人所必須具備的入世為民的憂患精神，而心中郁積的不可化解的塊壘，又使其半隱半仕，如履薄冰，可是，所有作品都是其真情真意的展示，這些作品將慢慢影響著后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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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晶晶（1988-），女，碩士，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中國古代文學元明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