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就就
封桂生是江蘇泰安人,父親原是上海一家國有小廠的會計。1982年,父親退休回泰安,封桂生頂替父親來滬工作。這期間,結(jié)婚生子,忙于工作,讓封桂生感到滿足的是,下班回來喝一瓶啤酒,炒上一碟花生米,然后逗女兒開心。
1998年,封桂生摔了一跤,右手肘部的骨頭反插進(jìn)肌肉里,被判定為四級殘疾,從此無法繼續(xù)在原單位工作。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尋生計的路上,下崗的封桂生學(xué)歷不高又身有殘疾,飽受歧視。
2000年,封桂生因胸部手術(shù),取走了三根肋骨。那時的他,依舊沒有工作,日子過得十分勉強(qiáng)。之后,老家泰安的父親病重,醫(yī)藥費就像滾雪球一樣,壓得封桂生喘不過氣來。封桂生只能四處借錢,生活的拮據(jù)從一家人簡單的一日三餐里即可見一斑,有時,幾個白饅頭就可以捱過一天。
2006年,封桂生的父親撒手人寰;兩年后,老母親又把胯骨摔斷了。“我媽還在泰安老家,現(xiàn)在只能整天躺在床上,需要有人24小時伺候,她現(xiàn)在86歲,醫(yī)生不同意做手術(shù),我每個月只能回去兩三次看看她?!?/p>
封桂生仍然待業(yè)在家,他的妻子萬新華是一家保潔公司的保潔工,這對夫妻有一個正讀初三的女兒,全家人現(xiàn)在的總收入,就是萬新華的1600元工資。盡管如此,每個月他們還咬著牙從收入中擠出500元寄到老家給母親。
傳統(tǒng)的愛情
封桂生的妻子萬新華也是江蘇泰安人。“我們是同事介紹認(rèn)識的。第一次見面,我覺得他長得還不錯,追我的那股勁很足,而且人也挺細(xì)心的,我就答應(yīng)跟他好了,之后就有了封穎。”萬新華說到此處,竟還有些羞澀。
封桂生說:“老婆真的不容易。我殘疾至今沒有工作,沒有單位肯收留我,老婆把她的私房錢全都拿了出來,撐起這個家,家用開支不算,還有女兒的書費學(xué)費,還要補(bǔ)貼我父母的醫(yī)藥費、護(hù)理費?!毖蹨I在封桂生眼眶里打轉(zhuǎn)。
“一個媳婦守著失業(yè)的老公,又肯拿出生活費補(bǔ)貼丈夫的家人,如今很少見。你怨過嗎?”記者問。
“怨過,我還和他鬧過離婚,但終究還是心軟了。做老婆的不嫌棄老公,做兒媳的孝順雙方老人,這是做人的本分?!比f新華輕輕地說。1999年,封桂生父母家的房子塌了,家里又沒有勞力,萬新華二話不說,獨自趕回老家,愣是一個人修繕了倒塌的舊屋。對這個女人而言,從嫁給封桂生那天開始,就注定要承受比別家媳婦大得多的生活壓力。
“其實我是很傳統(tǒng)的,當(dāng)年這個男人是我自己選的。我們并不是感情不好,只是生活上遇到些坎坷,不過,既然我嫁給他了,那就嫁他隨他?!?/p>
女兒的教育
女兒封穎現(xiàn)在16歲,這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孩,眼神中透出淡定和成熟。
“女兒很懂事,她從來沒有新衣服穿,身上穿的都是別人穿過的。我們有時候要給她買幾件,她死活不肯,她說,省下錢給奶奶治??!”
“你是怎么看你父母的?能不能用幾個詞來描述一下?”記者問封穎。
“爸爸老實、直率。雖然有殘疾,打不上工,但是爸爸一直在找工作機(jī)會,從來沒放棄過。我覺得,爸爸很偉大。至于媽媽,她細(xì)心,善良,為這個家付出很多很多?!?/p>
“家境對你的學(xué)習(xí)和生活有影響嗎?你抱怨他們嗎?”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怎會抱怨他們,我愛他們!”封穎脫口而出。
“我常對女兒說,書讀得好不好其實沒那么重要,但是,要學(xué)會做人,如果你連做人都不會,書讀得再好也沒什么出息。我們沒什么心愿,只希望女兒將來能好好生活?!狈夤鹕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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