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石憶邵（1963-），男，湖南新邵人，同濟大學測繪與地理信息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經濟地理學博士，研究方向：城市與區(qū)域經濟、土地資源管理、城市地理信息系統。

摘要：伴隨著我國零售業(yè)外貿經營權的全部放開，沃爾瑪等外資零售企業(yè)在中國進入了快速擴張時期。本文運用空間統計分析等方法，分析了沃爾瑪（購物廣場）從2006年至2011年在長三角各城市的擴張時機和區(qū)位選擇特征，發(fā)現長三角各城市在經濟發(fā)展水平、利用外資規(guī)模、市場運營成本和信息化水平等方面的差距，直接導致了沃爾瑪每年在各城市新開大型購物廣場數量的差異；城市的貿易外向度、外資吸引能力、信息化水平、市場潛力、運營成本和市場競爭狀況等，成為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重要驅動因素。

關鍵詞：沃爾瑪；時空擴張?zhí)卣?；影響因素；長江三角洲

中圖分類號：F7132文獻標識碼：A

一、引言

按照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承諾，自2004 年12 月11 日起，中國取消了對外商投資企業(yè)在產品（除化肥和煙草外）、地域、數量和企業(yè)股權比例等方面的限制，同時允許外國投資企業(yè)增加產品分銷業(yè)務，并取消了對特許經營的限制，標志著我國零售業(yè)外貿經營權的全部放開。隨后外商在華直接投資迅速增長，跨國零售巨頭爭相進入。截至2010年，全球50家最大的跨國經營零售企業(yè)中已有40余家登陸中國市場。而作為我國經濟發(fā)展速度最快、經濟總量規(guī)模最大和最具發(fā)展?jié)摿Φ拈L江三角洲地區(qū)，更是成為跨國零售業(yè)巨頭競相爭搶的市場。沃爾瑪作為全球最大的公司（以營業(yè)額計算），與以上海作為總部的家樂福等其他大型連鎖超市不同，在進入中國大陸的第10個年頭（2005年）才在上海開設了第一家購物廣場——南浦大橋店，而在2005年之前，沃爾瑪在長三角地區(qū)僅有南京1家門店。從2006年開始，沃爾瑪經歷了一個快速擴張時期，截至2011年底，沃爾瑪在滬蘇浙地區(qū)共開設有51家購物廣場，其中浙江省內17家，江蘇省內22家，上海12家[1]。

作為成熟零售市場全球擴張的結果，零售企業(yè)的跨國擴張問題吸引了西方零售分析家和學者的興趣，他們在過去的20年中做出了大量概念性的、分析性的和描述性的貢獻。Vida對于零售企業(yè)的國際擴張分別提出了理論和實證模型，考慮了包括企業(yè)組織、管理，外部環(huán)境以及發(fā)展戰(zhàn)略在內的一系列影響因素[2]。在跨國零售企業(yè)擴張的市場選擇問題上， Burt和Treadgold認為最主要的影響因素是海外市場與母國的地理鄰近性[3-4]。Myers和Alexander指出市場規(guī)模和購買力的大小、政府的干預程度和工資的較低增長，是吸引零售企業(yè)到海外投資的重要因素[5]。Mooij和Hofstede肯定了市場規(guī)模和薪資水平的影響，并進一步指出文化和心理距離的影響[6]。Mitra和Golder認為市場競爭水平也是吸引跨國零售企業(yè)投資的因素[7]。國內學者對于外資零售企業(yè)擴張問題的研究起步較晚，郭崇義研究了零售企業(yè)擴張中的業(yè)態(tài)與空間擴張?zhí)卣鲉栴}[8]，汪旭輝對零售國際化的動因、模式和行為作了全面探討[9]。

綜合來看：（1）在研究尺度上，國內外學術界對外資零售企業(yè)擴張的研究主要局限于宏觀層面（國家）或微觀層面（單個城市），而從中觀層面（特定區(qū)域或城市群）進行的實證研究極少。（2）在研究內容上，已有的相關研究大多偏重于空間區(qū)位選擇及其影響因素研究，一般認為東道國與母國的鄰近性、東道國的政策環(huán)境和市場條件是跨國零售企業(yè)對外直接投資區(qū)位選擇的主要影響因素。從時空結合的視角所進行的過程分析與影響機理的動態(tài)研究則尤顯欠缺。（3）在研究方法上，已有的相關研究大多采用定性描述與概念模型方法，而定量實證研究依然不足。本文從時空結合的視角，運用空間統計分析等方法，以沃爾瑪（購物廣場）在長江三角洲地區(qū)的擴張為例，實證分析其在長三角各城市間和城市內部擴張的過程與特征，旨在揭示影響其擴張的機理及動態(tài)演化規(guī)律，尋求經濟全球化與本地化有機融合的經驗與規(guī)律，為區(qū)域經濟發(fā)展及其政策創(chuàng)新提供參考依據。

二、數據采集與研究方法

1.數據采集。（1）門店數據來自沃爾瑪中國官方網站、聯商網、谷歌地圖（Google Map）等；（2）城市各項指標數據來自長三角年鑒、中國零售業(yè)發(fā)展報告、各省市統計網站、CNKI數據挖掘分析系統、百度統計數據、百度百科等；（3）距離數據來自中國高速網、谷歌地圖、天地圖上海等；（4）其他數據來自通過實地調查獲得。

2.研究方法。本文采用文獻研究與實證研究相結合、靜態(tài)分析與動態(tài)分析相結合，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互補充的方法展開研究。在定量分析中主要運用統計分析、偏相關分析方法，偏相關是指某一變量與多個變量相關時，假定其他變量不變，其中兩個變量的相關關系。本文的因變量為某年沃爾瑪在某一城市的開店數量，該變量與市場潛力、政府政策、運營成本、競爭情況等變量相關，故選擇偏相關分析，考察開店數量與每個變量的相關關系，得到相關性最大的幾個變量，即為對沃爾瑪擴張最具影響力的因素。

三、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過程與特征

（一）沃爾瑪在長三角各城市的擴張分布

通過調查和統計分析，2004-2011年間沃爾瑪在長三角16個城市中的12個城市共開設了42家購物廣場，其中上海市12家，杭州市4家，寧波市2家，南京市3家，蘇州市6家，無錫市3家，嘉興市4家，紹興市2家，湖州市1家，揚州市1家，常州市3家，鎮(zhèn)江市1家（表1）。每年新開業(yè)的門店數分別為：2004年、2005年各1家，2006年3家，2007年5家，2008年3家，2009年9家，2010年9家，2011年11家。由表1可知2004到2008年沃爾瑪每年在長三角新開門店數都不超過5家，且絕大多數分布于經濟中心和副中心城市——上海、杭州、南京、寧波和蘇州，但從2009年開始進入了一個快速擴張的時期。2009-2011年沃爾瑪大舉進入無錫、紹興、常州、鎮(zhèn)江等二、三線城市，三年間共開設門店29家，占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八年間新開設門店數量的70%。同樣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和2011年沃爾瑪在上海共開設門店8家，占到上?？傞T店數的2/3。從空間分布來看，沃爾瑪在長三角地區(qū)的東部分布最為密集，僅上海、蘇州和嘉興三個城市的門店總數就占了整個長三角地區(qū)的一半。

（二）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時間特點

1.擴張的時機與國家政策緊密相關。2006年3月1日起，商務部對外商投資內地商業(yè)領域進一步下放審批權到省級商務主管部門，同時放寬并購門檻，這些政策繼續(xù)深化了中國零售業(yè)的對外開放，沃爾瑪也在長三角開始了擴張進程①。2008年9月，國務院發(fā)布了《關于進一步推進長江三角洲地區(qū)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發(fā)展的指導意見》，指出了進一步推進長江三角洲地區(qū)改革開放和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要意義，提出完善綜合交通運輸體系和改進信息基礎設施的要求，大大促進了長三角公路網的建設和信息化水平的提高。于是從2009年開始，沃爾瑪加快了在長三角的擴張步伐。

2.擴張的時機與長三角發(fā)展主題相關。2009年長三角城市經濟協調會第九次會議制定的完善高速公路基礎設施建設、打造“長三角3小時都市圈”的政策，使得沃爾瑪在2009之后得以進入揚州、鎮(zhèn)江等距離嘉興配送中心較遠的城市。2010年3月在嘉興舉行的以“放大世博效應”為主題長三角城市經濟協調會第十次會議，以及寧波、蘇州、無錫、南京、紹興和杭州六個城市則分別舉行的世博會主題論壇，使這些城市在2010年和2011年成為沃爾瑪投資的熱點。

（三）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空間特點

1.城市間擴張的空間特點。（1）城市市場的選擇與外資零售業(yè)投資環(huán)境相關。無論是在擴張進程的前期還是后期，沃爾瑪都傾向于選擇投資環(huán)境好的城市[10]。如前四年沃爾瑪在經濟中心城市上海、南京、杭州、寧波和蘇州開設了更多的門店，2009年之后城市的對外經濟開放度和城市吸引外資的能力成為了影響沃爾瑪擴張的最主要因素。（2）城市市場的選擇與公路可達性相關。距離嘉興市一個半小時車程的上海、蘇州、無錫、湖州、杭州、紹興和寧波擁有較多的沃爾瑪購物廣場；無錫、常州、鎮(zhèn)江和南京雖距離嘉興較遠，但因在滬寧沿線，交通可達性也較好；相反揚州、臺州、舟山、南通和泰州因遠離長三角的中心，且周邊高速公路建設不如上述城市完善，故除揚州擁有1家沃爾瑪門店外，其他4個城市均未設門店。（3）城市市場的選擇由一線城市逐步轉向二、三線城市。沃爾瑪在進入長三角的前幾年主要在上海、南京、杭州、寧波和蘇州等區(qū)域內部的中心城市擴張，雖然沃爾瑪從2009年開始依然保持在上述城市開設門店，但同時也開始大舉進入無錫、常州、嘉興、揚州和鎮(zhèn)江等二、三線城市。

2.城市內部擴張的空間特點。沃爾瑪在城市內部的擴張受城市經濟中心位置影響較大。沃爾瑪在上海的首家門店是位于浦東新區(qū)的南浦大橋店，而浦東新區(qū)在1990年就成為上海對外開放的門戶，成為上海經濟發(fā)展的引擎，經濟實力在上海市各區(qū)縣中一直名列首位。世博會的召開又成為浦東發(fā)展的新契機，2010年和2011年沃爾瑪在浦東新區(qū)增開了兩家門店。同樣，南京的新街口、杭州的余杭區(qū)、寧波的鄞州區(qū)、蘇州的工業(yè)園區(qū)均為各市經濟發(fā)展最強勁地區(qū)（余杭區(qū)僅次于蕭山區(qū)）。在經濟中心區(qū)域布局之后，沃爾瑪則一般會按照由次級中心再到郊區(qū)的順序擴張。

四、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影響因素分析

（一）影響因素選擇

綜合現有研究文獻，影響跨國零售企業(yè)海外市場選擇的一般性因素有：地理或文化鄰近性、市場潛力、政府支持力度、薪資水平與競爭強度[11-12]。由于長三角區(qū)域內各城市地域相鄰、人緣相親、文化相通、交通相連，故文化因素暫且不予考慮。在整個長三角地區(qū)，每個門店所需的商品均依靠嘉興配送中心統一發(fā)往各地門店，故各城市與嘉興的公路距離也需要予以考慮。由表2可見，盡管距離遠近與門店數量之間并不存在直接對應關系，但在100千米范圍以內，門店數量最多；在200千米范圍以內，門店數量次之；超出200千米范圍以外，門店數量最少（南京市除外，因其是主要中心城市之一）。再結合投資環(huán)境分析指標，得到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主要因素如表3所示。

在上述主要影響因素中，主營業(yè)務成本是指公司生產和銷售與主營業(yè)務有關的產品或服務所必須投入的直接成本，主要包括原材料、人工成本（工資）和固定資產折舊等。人均GDP和城鎮(zhèn)人口均按常住人口計算。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鋪裝道路面積、人均擁有公共汽車數量、人均出租車數量為該地級市市區(qū)內部指標。固定電話用戶數、互聯網用戶數、移動電話用戶數則以整個地級市為基準。除企業(yè)發(fā)展戰(zhàn)略外，其他指標均可量化，并可納入多元線性回歸模型中進行分析。

（二）統計分析

本文選取2010年12個城市的上述16項指標數據，運用SPSS 190統計分析軟件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從表4可以看出：（1）長三角各城市在人均GDP、家庭人均年可支配收入、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外貿進出口總額、外商直接投資（FDI）等，反映消費者市場潛力和城市經濟開放程度的變量上差異性最大，在城鎮(zhèn)人口規(guī)模、主營業(yè)務成本、固定電話用戶數、移動電話用戶數、互聯網用戶數等反映運營成本和信息化水平的變量上差異性也較大，而在實際利用外資規(guī)模、與嘉興市的公路距離、競爭企業(yè)數目、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數量、每萬人擁有出租車數量和人均鋪裝道路面積等變量上差異性較小。這表明長三角各城市在高速公路、跨海大橋和港口建設等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已經相對成熟，使得各城市與嘉興配送中心可以方便往來。（2）競爭企業(yè)數目之間的標準差雖然從絕對值上來看并不大，但相對于競爭企業(yè)本身的數目來看，該指標在12個城市之間的差異較大。（3）長三角各城市的經濟發(fā)展水平、利用外資規(guī)模、租金、工資水平和信息化水平等存在較大差距，直接導致沃爾瑪等外資零售企業(yè)在各城市每年新開大型購物廣場的數目出現較大差異。

（三）偏相關分析

本文運用SPSS 190統計分析軟件，對2005-2010年沃爾瑪在長三角12個城市的新開店數量與各項指標逐年做偏相關分析，其中新開店數量采用后一年的數據，各項指標采用當年數據（由于篇幅所限，具體過程從略），綜合6年的偏相關分析，得到如下結果：

1.2006年影響沃爾瑪擴張城市選擇的最主要因素是人均擁有道路面積。結合有新開門店的3個城市——上海、嘉興和無錫2006年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數量和出租車數量等其他指標分析，可清晰發(fā)現沃爾瑪在進入長三角初期最關注的是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是否完善。

2.2007年在005的顯著性上并沒有與新開業(yè)的門店數顯著相關的因素，但不相關的顯著性最小的指標為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數量，可見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影響依然存在。本年度沃爾瑪在長三角地區(qū)共新開5家購物廣場，其中杭州2家，上海、寧波和常州各1家，而這4個城市在城市競爭力排行榜上都位于前列，表明沃爾瑪更傾向于在外資零售業(yè)投資環(huán)境好的城市擴張。

3.2008年影響沃爾瑪在新開業(yè)門店數量的最主要因素是人均擁有道路面積和各城市到嘉興市的公路距離，且公路距離與門店數呈負相關關系（相關系數為-0614），這說明沃爾瑪在城市市場選擇上，仍然關注基礎設施建設這一因素。2007年10月，沃爾瑪公司決定在嘉興市主城區(qū)西南側建設配送中心，準備復制其在美國“圍繞配送中心密集布局”的擴張戰(zhàn)略，這一企業(yè)戰(zhàn)略決策使得在2008年，與嘉興市的公路距離成為沃爾瑪城市市場選擇的重要影響因素。與嘉興市公路距離最近的蘇州市在2008年新增了2家沃爾瑪購物廣場，而沃爾瑪當年在整個長三角地區(qū)也僅新開了3家門店。隨著嘉興配送中心于2009年1月正式啟用，沃爾瑪圍繞配送中心布局的擴張戰(zhàn)略在2009年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沃爾瑪在嘉興市周圍的上海、湖州、紹興、蘇州共新開門店5家，占到當年沃爾瑪在長三角新開門店總數的一半以上。

4.2008年5月1日杭州灣跨海大橋正式啟用，大大縮短了寧波到嘉興市和上海市的距離。同年，申嘉湖高速公路浙江段通車，嘉興市到各城市更加方便快捷，與嘉興市的公路距離便不再是一個顯著的影響因素。到2009年，取而代之成為最顯著影響因素的是外貿進出口總額（顯著性為0037），實際利用外資規(guī)模和FDI項目數也與新開門店數有著較強的相關性（顯著性分別為0062和0088）。這說明在基礎設施建設日益完善之后，沃爾瑪在城市市場的選擇上更注重該城市的對外經濟開放度和城市吸引外資的能力。上海、南京、無錫和蘇州作為長三角的中心和副中心城市，在經濟政策開放性上居于所有城市前列，因此沃爾瑪在這4個城市均增開了門店。2010年外貿進出口總額、實際利用外資規(guī)模和FDI項目數依然是沃爾瑪投資新市場的決定性因素，顯著性分別僅為0001、0001和0002，說明城市的貿易外向度和外資吸引能力是影響沃爾瑪擴張的首要因素。

5.隨著社會進入信息化時代，各城市的信息化水平代替了道路、交通等基礎設施建設，成為沃爾瑪擴張的重要影響因素，沃爾瑪在美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歸功于其先進的信息系統。中國的電話、網絡環(huán)境遠遠落后于美國，這也是導致沃爾瑪在進入中國初期擴張緩慢的原因。但是，隨著長三角地區(qū)信息化建設的不斷推進，信息化水平成為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一個越來越重要的因素。2010年信息化水平居于長三角地區(qū)前4位的上海、蘇州、杭州和南京4市共新增門店7家，占到了整個地區(qū)當年新增總量（共9家）的近八成。截止到2010年底，沃爾瑪在12個城市共已開設購物廣場22家，每個城市至少擁有一家門店，5個中心城市中，上海共有4家，杭州、南京和蘇州各有2家，寧波有1家，占到了門店總數的一半。在門店數量擴張的同時，沃爾瑪在各城市也面臨著家樂福、樂購等外資零售企業(yè)的競爭，僅上海市擁有的大型購物廣場的數目就達到了90家。由于面臨著越來越激烈的競爭，市場潛力、運營成本和競爭企業(yè)數量也就成為沃爾瑪擴張所必須考慮的因素。

6.2011年與沃爾瑪在長三角城市新開門店數相關性較強的因素，與2010年相比并沒有太大變化，但競爭企業(yè)數目和互聯網用戶數成為了最重要的影響因素，這說明網絡信息化水平和競爭強度對沃爾瑪城市市場選擇的影響進一步增大。但不可否認的是信息化水平越高的城市，擁有的競爭企業(yè)數目也越多，這可在一定程度上解釋沃爾瑪一方面大舉在杭州、南京、嘉興、常州等二、三線城市擴張，另一方面仍然保持每年在上海市新增門店數量的現象。

以上分析表明：隨著時間的變化，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城市市場選擇的主要因素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貿易外向度、外資吸引能力、信息化水平、市場潛力、市場運營成本和市場競爭狀況，逐漸代替了距離或地理鄰近性、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等傳統因素，成為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主要因素。

（四）嘉興配送中心的選址

沃爾瑪的每個門店沒有獨立的采購體系，所需商品均由公司采購中心統一進行采購，再經統一配送中心發(fā)往各地門店。因此，作為配送中心，便捷的交通是必不可少的條件。嘉興是長三角的地理中心，是環(huán)太湖經濟圈、上海經濟圈、環(huán)杭州灣經濟圈三大經濟圈的交匯點，同時也是上海的衛(wèi)星城市。嘉興東臨東海，京杭大運河穿城而過，水路便捷。連接嘉興市海鹽縣和寧波市的杭州灣跨海大橋，再加上杭浦高速、滬杭高速、乍嘉蘇高速等國道、省道，全市境內的高速和次高速路面鋪裝率居浙江省之冠，為嘉興創(chuàng)造了便捷的公路運輸條件，實現了嘉興到上海、杭州和蘇州的一小時交通圈。在嘉興市域內，以嘉興城區(qū)為中心的半小時交通圈也已形成，城鄉(xiāng)互通、方便快捷的交通網絡已經建立，“60-30-15”（即嘉興境內任何重要的兩個節(jié)點間60分鐘內可互通；從嘉興中心城區(qū)到各副中心以及中心城區(qū)、各副中心到達各所屬鄉(xiāng)鎮(zhèn)不超過30分鐘：從嘉興中心城區(qū)和副中心、交通節(jié)點、各鎮(zhèn)出發(fā)15分鐘可進入高速公路）目標初步實現。此外，在嘉興建立配送中心的土地成本、勞動力成本相對低于上海、杭州、蘇州等城市，且這一地域范圍內的城市（上海、蘇州、無錫、杭州、紹興和寧波）的市場潛力也較大，在嘉興設立配送中心可以更好地服務于這些城市的門店。

五、主要結論

通過前文的分析，本文得出以下主要結論：（1）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時機選擇與國家經濟政策和區(qū)域發(fā)展、區(qū)域合作主題的演變密切相關，表明國家經濟發(fā)展政策創(chuàng)新和區(qū)域合作新機遇對外資零售企業(yè)的吸引作用較強；而空間的擴張則與外資零售企業(yè)投資環(huán)境和公路可達性的改善緊密關聯，并顯示出由一線城市向二、三線城市擴張的態(tài)勢，說明投資軟硬件環(huán)境是制約跨國零售企業(yè)擴張的基礎因素，區(qū)域經濟中心城市通常成為外資零售企業(yè)的首選區(qū)位。（2）隨著時間的推移，貿易外向度、外資吸引能力、信息化水平、市場潛力、市場運營成本和市場競爭狀況，逐漸代替了距離或地理鄰近性、交通基礎設施建設等傳統因素，成為影響沃爾瑪在長三角擴張的主要因素，表明跨國零售企業(yè)已步入一個新的競爭時代，需要采取新的應對策略。（3）“圍繞配送中心密集布局”的企業(yè)擴張戰(zhàn)略是沃爾瑪公司獨特的發(fā)展戰(zhàn)略。因此，研究沃爾瑪在長三角的擴張?zhí)卣髋c影響機制，既要關注影響外資零售企業(yè)投資的共性因素，還要考慮長三角區(qū)域經濟的獨特性以及沃爾瑪企業(yè)的特殊性。

注釋：

①雖然沃爾瑪初期在上海投資失敗，但由于上海是長三角經濟發(fā)展的龍頭城市，沃爾瑪依舊選擇上海作為開設第二家門店的城市，且除2008年外，沃爾瑪保持每年至少在上海新增一家門店。

參考文獻：

[1]聯商資訊中心. 沃爾瑪2011年在華門店盤點[EB/OL].（2012-01-16）[2012-04-16].http：//www.linkshop.com.cn/web/archives/2012/191697.shtml.

[2]VIDA I. An empirical inquiry into international expansion of US retailers[J].International Marketing Review，2000， 17（4/5）：454-475.

[3]TREADGOLD A. The developing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retailing[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Retail Distribution Management. 1990，18（2）：4-11.

[4]BURT S. Retail internationalization： evolution of theory and practice. International Retailing： Trends and Strategies[M].1995：51-73.

[5]MYERS H， ALEXANDER N. The evolution of market selection criteria within international retail organizations： conceptual framework[C].Proceedings of the 9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Research in the Distributive Trades. 1997： B1.1-B1.10.

[6]MOOIJ M.D， HOFSTEDE G. Global Marketing and Advertising——Understanding Cultural Paradoxes（2nd.）[M].London： Sage Publications， 2005.

[7]MITRA D， GOLDER P. Whose culture matters？ Near-market knowledge and its impact on foreign market entry timing[J].Journal of Marketing Research，2002， 39（3）：350-365.

[8]郭崇義. 北京市外商投資零售企業(yè)區(qū)位選擇研究[J].經濟地理， 2002， 22（6）：688-691.

[9]汪旭暉. 零售國際化：動因、模式與行為研究[M].大連： 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 2006.

[10]王曉潤， 尹宗成. 長三角地區(qū)投資環(huán)境評價研究[J].華東經濟管理， 2008，22（3）：4-8.

[11]丁濤， 楊宜苗. 沃爾瑪在中國的擴張——模式、進程及戰(zhàn)略演變[J].中國零售研究， 2010，2（1）：51-64.

[12]高俊. 區(qū)位因素對跨國零售企業(yè)在華投資發(fā)展影響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管理學院， 2009.

（責任編輯：張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