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時候就會像花兒一樣,香氣四溢。當(dāng)周圍的朋友也嗅出甜美的花香時,莊夢蝶和潘小飛就成了他們的“心理咨詢師”。他倆會現(xiàn)身說法,跟朋友們分享他們一路走來的曲折。他倆見證了很多的無奈、嘆息、淚水和歡笑。其實(shí),倘若沒有情,沒有愛,怎會有如許的無奈、嘆息、淚水和歡笑呢?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何嘗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只是處理的方式不同罷了。
詩意而浪漫的愛情,人人期許,卻未必人人可得。
如果有心,并且用心,你所期許的,就一定會變成現(xiàn)實(shí)。
家庭,成了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莊夢蝶和男友潘小飛相戀兩年后,走進(jìn)了婚姻殿堂。盡管書上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埂?,但兩個熱戀中的年輕人,依然義無反顧地進(jìn)了“墳?zāi)埂?。用潘小飛的話說,即便他們真進(jìn)了墳?zāi)?,那也會如“古墓麗影”般驚艷絕倫。
然而,兩個不同地域,不同背景,不同經(jīng)歷的人,真正生活在一起之后,矛盾便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盡管莊夢蝶知道身為山東人的潘小飛股子里很大男子主義,也知道他不大善于蜜語甜言,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有嚴(yán)重的“強(qiáng)迫癥”。
他擠牙膏永遠(yuǎn)都是從牙膏的底端開始,用過的牙刷,一定是手柄朝下地放在杯子里,并且朝上的牙刷頭一定是偏左;他的衣服,無論襯衣,還是西褲,都要熨燙齊整,不能有絲毫褶皺;每次因公出差,他都會帶上全套的洗浴用具,還要帶上被套、床單和枕套,就差把整個家也一起搬走了。每每這些時候,莊夢蝶就像看怪物一樣地看他。
剛開始,莊夢蝶還大著膽子笑話他:“你一個大老爺們,至于嗎?牙膏隨便擠,又不會壞!衣服只要穿著舒服就行,干嘛那么講究?出個差,你整得跟搬家似的,你不累呀?”潘小飛剛開始也跟她解釋:“這是我的原則,我喜歡我的家庭,一切都整齊有序,我最討厭雜亂?!碧欤@話什么意思?難道我很邋遢,很沒有原則嗎?莊夢蝶心中很是不服。
那天,莊夢蝶隨手從書柜里拿了本他的書,窩在沙發(fā)上翻看了起來,趕巧電話響了,她便順手把書放在了沙發(fā)上,起身去了臥室接電話。
電話是閨蜜打來的,絮絮叨叨一堆她家寶寶的趣事,她正聽得可樂,卻見潘小飛從外面回來,陰郁著一張臉。她識趣地減低了自己說話的分貝,聽完閨蜜的絮叨之后,她趕忙拿出一副賢妻的架勢,心想,他一定是工作遇到不順了,她得抓緊時機(jī)表現(xiàn)下,安慰下。她正醞釀著情緒,不想,潘小飛卻先開了口:“書是你拿的嗎?”
她莫名其妙,只見他手里正拿著她剛才看的書,于是會意地答道:“是啊?!?/p>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把我的東西隨便亂放,你沒有耳朵,還是沒有腦子?”他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
“不就一本破書嗎?你至于這么不依不饒的?”她也不甘示弱。
爭執(zhí)過后,她很委屈,本來以為是他在外受了氣,還想著好好安慰他,不料他卻因為一本書而跟她大動干戈。她也是愛書的人,也不會隨便亂扔,誰會想到這么湊巧。然而,她想得更多的是,他究竟有沒有在乎她?他的“強(qiáng)迫癥”是真還是假?如果“墳?zāi)埂钡娘L(fēng)景如此讓人心力交瘁,那還有什么好留戀呢?當(dāng)壞情緒不可救藥地蔓延開來時,莊夢蝶想到的是盡快逃離。而當(dāng)潘小飛跟她發(fā)脾氣的時候,她往往會賭氣似的用更壞的方式予以回報。還在潘小飛憤憤地整理書柜的同時,莊夢蝶便把自己收拾利落,簡單整理好外出的行李,E-mail給她上司她的行程安排,然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瀟灑地拎包走人。
她最擅長以出差之名,避討厭之人。
潘小飛其實(shí)很關(guān)心她,但這人也更好面子,知道她賭氣出門,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了句:“你去哪兒?”回應(yīng)給他的,則是“砰”的一聲關(guān)門的聲響。莊夢蝶拎包下樓,直接打車去機(jī)場。
她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她要經(jīng)常出差,所以,去哪兒她都是輕車熟路,區(qū)別就在于是什么時候去。也只有她跟潘小飛鬧矛盾的時候,她才會非常樂意出差。她剛把自己塞進(jìn)出租車?yán)?,潘小飛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很干脆的掛斷了。沒隔幾分鐘,電話又響了,還是潘小飛打來的,她這次更絕,干脆就直接把他的電話拉進(jìn)了黑名單。
爭執(zhí),分離,再爭執(zhí),再分離,那種對婚姻最初的美好期許,漸漸地被無聲地消磨著。爭執(zhí)多了,他便不屑跟她理論,但一定會用眼神和臉色告訴她,他對她的話有多么地不屑,而她又何嘗不覺得他有多么地不可理喻。
都說“沉默是金”,但是在家庭生活中,尤其是在兩人出現(xiàn)矛盾的時候,沉默往往更具殺傷力。于是,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服誰,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上演。
愛情,用詩意推開緊閉的心扉
莊夢蝶不是沒有想過離婚,真的,在最初的婚姻生活中,她腦子里不斷重復(fù)著跟他離婚的念頭??墒?,一想到剛結(jié)婚就離婚,不僅在外人看來未免有些兒戲,就連她自己似乎也覺得不太妥當(dāng)。畢竟她和他都已過而立之年,又都是對方的初戀,雖然個性差異很大,但骨子里都很傳統(tǒng),也很孝順,別說離婚對雙方有礙,就是到雙方的父母那里,又該如何交待呢?莊夢蝶陷入了苦苦的掙扎。
潘小飛沖莊夢蝶發(fā)脾氣時,不是沒有顧及過她的感受,可是,她為什么處處都要讓他失望?她燒得一手好菜,可偏偏懶得要命,從來不愛主動下廚房;她好歹也是所謂的office白領(lǐng),居然從來只穿休閑裝,連襯衣都不會熨燙;最煩她翻他的書柜,往往她一翻過了,他就怎么也找不著他要的書……潘小飛也想過心平氣和地找她談,可是,兩人一張嘴,就都是各執(zhí)一詞,往往問題沒有解決,矛盾還得繼續(xù)升級。
當(dāng)潘小飛再一次收到莊夢蝶的短信時,是在他出差的途中。他突然又有了回到初戀的感覺。短信是一首藏頭詩,“重山疊疊屹峻石,新樹發(fā)芽影映池,開云見日明朗處,始作否極泰來時”,那是他們戀愛時,她經(jīng)常跟他玩的游戲。
那時候,她總是寫很多詩給他,然后讓他找出里面的“頭”,組合成一句話。比如“竹林深深蟲兒鳴,一夢沉沉月無影,安居樂業(yè)萬家興,權(quán)且以心赴君情”,把四句詩的首字連在一起,便是“注意安全”。他剛開始很興奮地找答案,當(dāng)發(fā)現(xiàn)有規(guī)律可循的時候,他便散漫了不少,但他依然會故意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然后偷偷看她的竊喜和自鳴得意。如今,他已經(jīng)可以很容易找到答案,本覺得無甚新意,但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莊夢蝶編的“歪詩”也別有一番韻味。
莊夢蝶的短信,只有一句話是重點(diǎn)——重新開始!哪個女人骨子里沒有浪漫的情愫,只是在日復(fù)一日的家庭瑣事中,浪漫便被消磨殆盡了。莊夢蝶總覺得,倘若對生活沒有美好的期許,那該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盡管每個人對美好的定義有所差異。她的期許似乎不復(fù)雜,她只需要有一處可以安放身軀和夢想的地方,哪怕地方不大,哪怕只是做做白日夢;然后,有愛人、家人陪伴,不要爭吵。帶著這樣的期許,她希望能跟他一起重新開始,重新?lián)P起生活的風(fēng)帆!
潘小飛也明了她的用意,其實(shí),他又何嘗不想讓家的港灣寧靜祥和?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個矛盾綜合體,在他身上既有大男子主義,生來就喜歡擺著一副訓(xùn)導(dǎo)者的架勢,總能從別人身上找出一堆問題,這樣的人,或許很容易讓人受傷吧。
他想著回應(yīng)她,或許,事情就此就會好轉(zhuǎn),便給她回了一條短信:“SHMILY!”過了好一會兒,才收到她的回復(fù):“什么意思?牛津英漢詞典里居然沒有這個詞!”他暗自偷笑,回她道:“準(zhǔn)你寫藏頭詩,就不準(zhǔn)我寫嗎?”信息發(fā)出去后,卻沒有她的回應(yīng)。他性子急,趕緊打電話追問:“什么情況?”她故作鎮(zhèn)定,不緊不慢地說:“什么‘什么情況’?”他說:“你說呢?明知故問!”她答:“猜不出來,就懶得猜咯!”他突然就動了氣,嚷嚷說:“你果然是又懶又笨啊,這都猜不出來,那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看,我有多愛你)的縮寫!”她故意大聲說:“你大點(diǎn)聲,信號不好,我聽不清!”他也大聲答:“see, how much I love you(看,我有多愛你)!”電話那頭傳來她爽朗的笑聲,他則大呼上當(dāng)。
幸福,像花兒一樣
經(jīng)過最初的磨合期,莊夢蝶和潘小飛對婚姻的理解也多了一層。如果說之前,只是單純從利己的角度出發(fā)和考慮,如今他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為對方考慮。
莊夢蝶知道潘小飛并不是真的有“強(qiáng)迫癥”,只是他的個性使然,他喜歡條理分明,整齊有序。于是,她不再故意搗亂似的把牙膏擠得面目猙獰;她也學(xué)著熨燙衣服,盡管總是做得不好。一來二去,她倒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天賦,天天研習(xí)菜譜,燒得一手好菜,那酸湯魚,還有排骨湯,每每讓潘小飛想起來就口水直流,百吃不厭。
潘小飛對莊夢蝶也是很肯定的,倒不是因為他覺得她真得有多出色,而是對他自己的眼光很是自信。他經(jīng)常對莊夢蝶說,“要不是我這伯樂眼光好,你早就淹沒在茫茫剩女中了?!闭f歸說,畢竟自家的老婆還得自己疼。盡管她有時候很馬虎,但對公婆那是相當(dāng)孝順,逢年過節(jié)都會備上禮物,她挑的禮物總是讓老人很開心;盡管她不喜歡做家務(wù),可是只要動手,她總是會做得讓你驚嘆;盡管她脾氣不小,但是獨(dú)立性也強(qiáng),從來不用多操心,也不用多費(fèi)心。這么想著的時候,潘小飛覺得生活簡直甜如蜜。
幸福,有時候就會像花兒一樣,香氣四溢。當(dāng)周圍的朋友也嗅出甜美的花香時,莊夢蝶和潘小飛就成了他們的“心理咨詢師”。他倆會現(xiàn)身說法,把磨合期的種種不愉快,以及后來如何站在對方角度考慮等等,跟朋友們分享,而聽眾往往先是瞠目結(jié)舌,然后嘴巴張成“O”型表示驚嘆,接著再反觀自身,留下一聲嘆息,明天就跟著自己的另一半“你儂我儂”。
他倆一路走來,見證了很多的無奈、嘆息、淚水和歡笑,其實(shí),倘若沒有情,沒有愛,怎會有如許的無奈、嘆息、淚水和歡笑呢?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何嘗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只是處理的方式不同罷了。
莊夢蝶和潘小飛慶幸,他們走過了磨合期,并懂得了尊重對方,而各自又在這樣的尊重中得到更多的成長。莊夢蝶動情地跟潘小飛說:“人家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結(jié)婚,第一次做你的老婆,有不足的地方,請多包涵!”潘小飛也會回應(yīng)道:“我也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結(jié)婚,第一次做你的老公,未來還要第一次做你孩子的父親,有怠慢的地方,請夫人多包涵!”莊夢蝶故意嗔怪道:“你不要臉,誰要跟你生小孩!”潘小飛先是一愣,繼而摸摸后腦勺,笑得一臉燦爛,一如莊夢蝶初見時那個陽光的大男孩!
托爾斯泰說過,“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其實(shí),所謂幸福,無非就是拿出雙方的真心,再多一些耐心,多為對方考慮一點(diǎn),幸福也就觸手可及。
(編輯 高龍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