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查過字典，“富”這個字有兩個含義：一是財產(chǎn)多、財物多；二是充裕、充足。他更認可后邊這個解釋。于是，他得出結(jié)論：富養(yǎng)女不是要花很多的錢，而是要花很多的時間和精力，讓孩子感覺到你對她的尊重、關(guān)心與呵護，而不是只用錢來表達愛。

今年41歲的汪峰，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大女兒小蘋果和小女兒汪璟怡。汪峰的強勢在圈內(nèi)是有名的，但他對兩個女兒卻是萬般柔腸。他承認，兩個孩子都是非婚生子女，所以女兒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母愛，這讓他覺得很糾結(jié)。

未雨綢繆終得愿，超級奶爸顯身手

汪峰說，他打未成年時就開始琢磨著將來怎么養(yǎng)自己的孩子了，因為他的童年很不幸。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對于父親是充滿抵觸情緒的，因為身為樂團團長的父親對他寄托了太多的希望。父親堅信兒子是提琴天才，像訓練特種兵一樣鍛造他。汪峰說自己小時候啥也沒玩過，也根本沒有朋友，直到讀中學時，父親還每天接送他，不是怕路上不安全，而是不允許他在上下學的路上邊走邊玩，浪費了練琴的時間，每天在家做完作業(yè)后必須練琴4小時。否則不許睡覺。

家境不錯，吃穿用也都比同齡人好，但汪峰卻特羨慕那些家境不好、放學后可以在外邊玩一會兒再回家的同學。他永遠忘不了一部瑞士電影《想飛的鋼琴少年》，劇中智商達到180的天才少年維特，因為不甘心被父母嚴加管束、被強迫練琴，在風雨交加的夜晚縱身一躍…這部電影汪峰看了很多遍，看一次流一次淚。

那時，汪峰沒辦法反抗，他按照父親的心愿去中央音樂學院學習小提琴、中提琴，拿了全國第二的好成績，畢業(yè)后成了中央芭蕾舞團的副首席小提琴師。很多人都說他年少有為、前途無量，但他一點兒也不開心，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舉一動都由別人控制著。

后來，汪峰先是辭掉了首席小提琴師的工作，接著組建了自己的樂隊，做了歌手。窮過苦過落魄過，但他一點兒也不后悔，他寧愿選擇這種物質(zhì)上窮、精神上充實的生活?？目慕O絆多年后，他有了自己的作品和名氣，也有錢了。然后，女友懷孕了。

小蘋果的媽媽比汪峰小十多歲，生孩子那年才19歲，根本不懂得如何做媽媽，所以照顧孩子是汪峰的責任。沒有母乳，小蘋果也沒有喝過奶粉。汪峰聯(lián)系了一家奶牛場，每天早上帶個開水瓶去取一瓶剛擠出來的鮮奶，帶回家后用奶鍋煮到80攝氏度，這是巴氏消毒最適合的溫度，然后加一點兒蜂蜜，這是小蘋果的常規(guī)口糧。隔兩天他就會給女兒換換花樣，用糙米煮米湯，加一點兒紅糖，兩樣東西成本都不高，但小蘋果吃得很好。三個月后，汪峰開始用面粉攪面糊，加一點點不加碘的粗鹽，小蘋果吃后長得很好。

汪峰曾經(jīng)研制過一款特色嬰兒食品——菜湯。他將用各種蔬菜煮出來的湯汁來喂小蘋果，目的是補充維生素和粗纖維，但因為味道詭異，小蘋果喝過一次就再也不接受了，無論加糖加奶還是埋伏在米湯面糊里，她都一口就能品出來，然后緊閉嘴唇誓死不從。

汪峰不反對讓女兒穿紙尿褲，他把紙尿褲當傳統(tǒng)尿布使，一旦孩子尿了馬上就換，然后抱著她去洗手間放好溫水洗屁屁，洗完擦干后撲上一層玉米爽身粉，再換上新的紙尿褲。一天洗十來次屁股，小蘋果不樂意了，每次被拖進洗手間就掙扎著大哭，非常不領(lǐng)情。汪峰決不妥協(xié)，他說自己不忍心看女兒穿濕的紙尿褲。

育女獨方情切切，愛憐綿綿不離身

因為自己小時候沒有玩玩具的經(jīng)歷，缺什么補什么，汪峰便借著為女兒買玩具的理由，在家里堆滿了芭比娃娃、維尼熊、兔斯基、變形金剛……汪峰把一箱子玩具“嘩”地往地板上一倒，然后在中間刨出一個坑把小蘋果擱進去，自己坐在邊上一樣一樣地玩。小蘋果坐不穩(wěn)，只能趴著或躺著，眼巴巴地瞅著汪峰玩得不亦樂乎。

有朋友來做客，看到鋪天蓋地的玩具，驚嘆汪峰這個父親真疼女兒。當被質(zhì)疑有些玩具小蘋果會不會玩時，汪峰面不改色：“我會玩，她愛看我玩。”

等到小蘋果能坐穩(wěn)會動手之后，父女倆玩玩具的場面就熱鬧了，小孩子手快，也不懂什么危險，高興起來抓著什么扔什么。起先被毛公仔砸了腦袋，汪峰還挺開心，跟閨女有互動了，多好呀！接著，他被塑料材質(zhì)的變形金剛砸中。小蘋果的手勁一天比一天大，眼看不銹鋼的高達也能抓得動了，汪峰開始發(fā)怵…他馬上在家里騰出一個房間做玩具室，帶著小蘋果進去時，父女倆一人頭上頂著一個拳擊保護頭盔，然后就像兩個拳擊手一樣對坐在滿地玩具中一起玩兒或者各玩各的，興致勃勃。

等到小蘋果又大一點兒后，汪峰開始帶她出門放風，座駕是一輛有安全警示燈的電動童車，座椅背后有個車斗，可以放紙尿布手帕零食飲料等兒童用品。座椅周邊還有一圈掛鉤，可以把小孩喜歡的玩具掛一圈。

市區(qū)污染大，汪峰一般先開車到十渡，或者十三陵，再把小蘋果塞進童車。一按按鈕，童車勻速前進，汪峰一只手搭在車把上跟著女兒。坐車玩多有趣呀，小蘋果很快就上了癮，每天在家哼哼唧唧，拉著汪峰的褲管往童車上扯。這下汪峰吃不消了，每天去十渡跟著電動童車走兩個小時，誰受得了啊？他靈機一動，在家里改裝了一個遛閨女的裝備。童車的最高時速是5公里，汪峰把家里的跑步機也設(shè)置成時速5公里，然后把童車擱在跑步機上同時啟動。童車與跑步機一個向前一個向后，速度抵消，但又有在活動的感覺，小蘋果坐進去樂得齜牙咧嘴，再在跑步機的電視上放一張卡通片的碟，她能老老實實在車里坐上個把小時不鬧騰。

汪峰經(jīng)常會收到很多演出邀請，但在小蘋果滿周歲前，他沒有接過北京以外的演出。小蘋果一歲后，不管去哪兒，他都會帶著女兒。他花錢請了一個私人幼教，幼教跟著他把飛機坐夠了，最忙的一個月，飛了12個城市。機票是汪峰自掏腰包，還得是頭等艙，因為小蘋果對兩個人都有感情，看到一個就要找另一個，如果一個坐頭等艙一個坐經(jīng)濟艙，就得抱著她兩邊跑。

有朋友說汪峰的做法太過了一點兒，不就是離家一兩天嘛，把孩子擱家里讓幼教看著不就得了。但汪峰的理由是，小孩是最現(xiàn)實的，他們判斷父母是不是疼自己，就是留意你陪了他多久，時間是硬標準，至于陪著他們干嗎，倒是次要的。

另辟蹊徑“富”養(yǎng)女，怡然自得信心足

小蘋果沒有進過托兒所，因為汪峰對托兒所老師的職業(yè)道德有點質(zhì)疑，尤其耳聞一些虐童事件后，他就更不放心將女兒送進不受自己控制的地盤了。所以，汪峰給自己找了不少麻煩。

小蘋果算是念的私塾，請老師來家里授課，沒學漢語拼音之類基礎(chǔ)性的東西，直接從《干字文》、《百家姓》入手，不要求會寫，也不要求背誦，老師上邊教，父子倆在底下邊玩邊學，能聽進去多少算多少，沒有任何硬性規(guī)定。

小蘋果不樂意在白紙上寫字，喜歡拿著毛筆在墻上到處亂涂。汪峰也不攔著，索性給書房貼了可水洗的墻紙，而且一貼就是10層，一層墻紙洗個十來遍，再也洗不干凈的時候，只需一撕一拉，里面一層的墻紙就能繼續(xù)發(fā)揮作用了。

汪峰的飯局多，而且經(jīng)常攜帶家屬，家屬就是女兒。他找服務(wù)員要個兒童座椅擺在自己邊上，挑適合小孩子吃的菜夾到女兒的盤子里，讓她自己往嘴里送，哪怕她吃得滿臉滿身都是油。

小蘋果再大一點兒，汪峰辭了幼教，把母親接來和他一起照顧女兒。老太太疼孫女，但汪峰有言在先：不能隨便給女兒買東西，采購大權(quán)只能握在他手里。汪峰一直覺得奇怪，小蘋果一點兒也不像別的孩子那樣，一上街就要這要那，不給買就耍賴不走。她似乎對琳瑯滿目的玩具、衣服、零食都很不感興趣，偶爾遇上特別喜歡的也不會強要，頂多告訴汪峰那個娃娃很漂亮。汪峰一般不會當場買下，總是隔幾天再買回家，先擱在柜子里，等有了合適的獎勵女兒的理由，再把禮物拿出來作為獎品，比方今天毛筆字寫得很棒，比方今天吃飯沒有掉飯粒……

到了人學年齡時，汪峰沒有托人給女兒聯(lián)系重點小學，也沒有選擇高價的私立貴族學校，而是按照劃片入學的原則，選了一所離家很近的普通小學，步行只需5分鐘，接送孩子很方便。小蘋果也覺得很滿意，絲毫沒有因為學校環(huán)境簡陋而拒絕入學，還在班上交了不少好朋友。

一天小蘋果放學回家，說起同學帶了一個從美國買回來的鉛筆盒，可以裝筆、削鉛筆，晚上還能當手電筒用，有很多好玩的功能。汪峰問女兒是否也想要一個，她的回答是：“看看就夠了，我有鉛筆盒，還有削筆刀，晚上不出門，手電筒沒用啊?！蓖舴逄姿脑挘骸澳悴挥X得用這樣的鉛筆盒很有面子嗎？”女兒說：“可是班上沒有人喜歡他啊，他都沒有朋友，用再好的鉛筆盒也沒有魅力?！蓖舴宕笙?，女兒竟然能說出了“魅力”這個詞，而且不將魅力與物質(zhì)掛鉤，這才是女孩該有的品質(zhì)。

因為汪峰屬于晚育，跟他同齡的朋友孩子都已經(jīng)十來歲了，有時在一起吃飯，談到自己的孩子，有人嗟嘆現(xiàn)在的孩子越來越不好教育，什么都給他了，還是不聽話。汪峰說：“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是好爸爸的話，那就自問幾個問題：孩子最喜歡吃什么菜、什么點心、什么水果，最喜歡喝什么飲料，蓋什么材質(zhì)的被子睡得最香，空調(diào)開到多少度覺得最舒服，洗澡喜歡用沐浴露還是肥皂，喜歡把心愛的小物件塞在什么地方……”

一幫人瞠目結(jié)舌，但汪峰心里卻知道小蘋果的喜好：雖然小，但愛吃辣，不過怕花椒；喜歡稻香村的點心，最愛驢打滾，也怕驢打滾，因為容易粘牙；喜歡吃葡萄，從不吃提子，因為剝皮麻煩；不喝任何碳酸飲料，因為爸爸說不健康，所以只喝白開水和鮮榨果汁，最喜歡加一點點蜂蜜的黃瓜汁；睡覺只能蓋棉被，因為鴨絨被一蓋上去就鼻子發(fā)癢打噴嚏；最心愛的那些小零碎，總是擱在自己兒童床下邊的小抽屜里…

汪峰覺得，如果家長對這些問題一問三不知的話，哪怕每個月在孩子身上花費成千上萬元，也未必算是個合格的家長，對孩子愛得也不是那么有說服力。汪峰算過賬，他每個月用在小蘋果身上的錢，平均來說也就2000元出頭，但女兒從不覺得爸爸對自己小氣。

如今，汪峰很有信心地要將對小蘋果的育兒心得復(fù)制到小女兒身上。他查過字典，“富”這個字有兩個含義：一是財產(chǎn)多、財物多；二是充裕、充足。他更認可后邊這個解釋——這個富，只針對精神層面，要讓孩子感覺到父母對她的尊重、關(guān)心、呵護，而不是只用錢表達愛，用物質(zhì)證明感情。物質(zhì)上不需投入太多，但精神上一定不能貧瘠，要讓孩子有一個長大后回想起來會微笑而不是痛恨的童年。

汪峰認為，富養(yǎng)女兒不是花很多錢，而是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如果一個女孩子長大了，精神比物質(zhì)更匱乏，不是缺錢而是缺愛，更容易吃虧上當。將甜言蜜語當真心話聽，在心懷不軌的異性那里找安慰，多可怕！

張寧據(jù)《女士》陳俊/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