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徐飛,上海交通大學副校長兼出版社公司董事長
主持人:學術出版是學術研究成果的體現(xiàn),是科學研究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同時,學術出版還是國家的學術界和出版界與世界對話的平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學術出版,再也不是少數(shù)文化人、科研工作者思想交流的工具,而是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產(chǎn)業(yè)。目前,學術出版的總份額占世界出版的32%,是整個出版業(yè)當中市場最穩(wěn)定,利潤率最高,回報最可靠的產(chǎn)業(yè)部門。
長久以來,如何提高中國學術話語權,讓中國學術走向世界,一直是人們關注的話題,我國也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政策,并取得了不少優(yōu)秀成果。但隨著中國各項事業(yè)的高速發(fā)展,中國學術在世界上的影響力卻相對不足,學術著作的數(shù)量和影響也趕不上學術本身的發(fā)展。
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副局長鄔書林認為,在學術文化的世界影響力方面,我國出版界做得還不夠好。比如,中國在世界上首先研制出了1100千伏特高壓直流輸電換流閥,但有關這一技術的出版物還很少;中國的橋梁設計具有世界水準,但這方面也未見重要的學術出版物面世。
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的核心競爭力在哪里?還存在哪些問題?今天,我們特別請來原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中國編輯學會會長桂曉風先生、中國出版研究院黨委書記、副院長魏玉山先生、北京大學出版社王明舟社長、復旦大學出版社賀圣隧社長、復旦大學圖書館館長葛劍雄先生、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韓建民社長、上海外教出版社莊智象社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王焰社長、科學出版社東京公司總經(jīng)理向安全先生、德古意特(De Gruyter)出版社中國區(qū)總監(jiān)史行果先生、劍橋大學出版社高級業(yè)務發(fā)展經(jīng)理朱起飛先生,對這些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學術出版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
主持人:首先感謝大家百忙中來討論這個話題。我們一直在說學術出版要走出去,那么究竟學術出版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靠什么走出去?
魏玉山:學術出版“走出去”,核心是學術具備“走出去”的品質(zhì)。出版是學術傳承的載體與傳播的媒介,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實質(zhì)是學術“走出去”。要使學術出版走出去有更大的發(fā)展,前提是要中國的學術研究有更大的突破,學術水平有更大的提高,沒有理論、方法、觀念、技術等創(chuàng)新,學術出版難以走向國際。學術強則學術出版強,學術出版強才有國際市場。所以要通過多種方式提高我們的科研水平,提高我們的創(chuàng)作水平。我們的出版單位,我們的出版管理機關,也可以設立專門針對作者的各種獎勵措施,以提高他們創(chuàng)作的積極性。
王焰:我覺得做學術圖書,主要還是要具備原創(chuàng)的、比較高端的學術特質(zhì)。首先是需要知名的學者,權威的著作。同時,還要有學術前沿方面的輸出。其實我個人理解,“走出去”也不僅僅是版權的簽訂,也不是我們一廂情愿覺得這個書很好就輸出去。我們應該具備和國際商學者的對話的基礎,而且要有國際上可以認可的話語體系,所以說對我們以教育為主的出版社而言,最主要的還是需要落實在我們社的特色上。
韓建民:延伸一點來講,學術出版又是大學出版社的核心競爭力,大學出版社應該積極對接國家戰(zhàn)略,堅守學術出版使命,打造學術精品,這也是學術出版走出去的工作基礎。
賀圣隧:我們中國過去的文化走出去過,主要就在東亞這些地區(qū),走得比較成功。古代朝鮮、日本、越南的知識分子,都是用我們的語言、我們的文字來進行他們的知識分子的勞動。我們?yōu)槭裁催^去能夠讓他們的知識分子用我們的文字,接受我們的觀點來思考,因為那個時候我們強大。我們不僅是經(jīng)濟強大,科技強大,我們在思想觀念上,在道德倫理上也是文明強大的國家,所以我們就走出去了?,F(xiàn)在連這些東西都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這三個國家的人都讀不懂他們老祖宗的東西,因為這一百多年來,我們中國落后了,落后了,使這些原來很佩服我們國家的人不佩服我們國家了,他們學習西方了,最后他們完全拋棄了漢字的寫作。所以,我們?nèi)绻紤]“走出去”,是不是應該總結(jié)一點我們的歷史經(jīng)驗??倸v史經(jīng)驗里面,有哪些可以“走出去”的好方法。首先我覺得很簡單,我們還是要經(jīng)濟強大,我們還是要科技發(fā)達,我們還是要我們的道德倫理觀念,思想,都被世界所接受,我們才能重新“走出去”。這是很重要的。我覺得中國是具備重新“走出去”的條件的。歷史學大師曾說過這樣的話,他說羅馬帝國崩潰以后,世界主義就不存在了,現(xiàn)在這個世界具有的都是民主主義,如果說世界上還能有世界主義,他覺得中國是一個最有希望的國家??偨Y(jié)中國的歷史,我們這個民族,確實是有很多的優(yōu)點,我想我們應該搞好自己的國家,然后我們努力“走出去”,將中國人奉行的道德也好,思想也好,這些東西能夠和世界共享。
遵循國際通行的規(guī)則與規(guī)范
主持人:中國學術出版“走出去”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也存在著眾多的問題,當前亟待解決的問題有哪些?
莊智象:中國學術要走向世界,我覺得首先學術出版的名聲要打開,如果說學術出版在中國的名聲不好,或者說定位不高,或者說門檻在下降,那么就不要說走出去。有人說中國的學術論文95%在國外出版。為什么在國外出版?這個和國外的學術期刊在世界上的地位是有關系的,和它的影響力是有關系的,當然也和我們的評估體系是有關系的。我們有時候是妄自菲薄,很多的論文在國內(nèi)發(fā)表,不算成功,如果在國外出版,可能是兩三倍的加分。很多原來可以在國內(nèi)專業(yè)期刊上發(fā)表的學術成果,都到國外去了。這個是價值利益的導向問題。人家說中國學術出版連規(guī)范都做不到,你會和他們合作嗎?一聽就不是正規(guī)的,怎么跟他們合作?所以說現(xiàn)在中國出版要走出去,首先要做好我們的門檻,把學術出版當作非常嚴肅一件事。這幾年我感覺我們學術出版的水平在下降,本來很多書是出不來的,或者是需要經(jīng)過很長時間努力加工才能出來的,現(xiàn)在就放出來了。所以我覺得這個問題是很值得我們出版界的同仁思考。
王明舟:我們的學術出版規(guī)范行為,也在制約我們版權輸出和商務談判。在這方面我們出版社還是有點教訓的,我們中華文明史和劍橋合作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要簽約的時候,劍橋出版社的學術總監(jiān)到北大出版社來了,談了一個很委婉的希望,說這個書可不可以不要進入劍橋文庫。原因講了兩條。第一條,這本書是在馬克斯指導下編輯的,不符合西方的學術導向。第二條,這部作品不夠詳細,當然經(jīng)過多次談判,我們把英文的名字縮減掉,對于學術習慣也好,導向也好。你可以加著作,你可以談你的觀點,但是我們的應該保留。學術出版規(guī)范也將制約我們的重要方面。
魏玉山:走出去就是參與國際競爭與交流,就要符合國際通行的規(guī)則與規(guī)范。中國學術著作要國際化就必須標準化。全國新聞出版標準化技術委員會,委員會主任是鄔書林局長,我們研究院做秘書處的工作。在總局和總署領導下,正在組織制定學術著作出版規(guī)范,涉及學術著作的引文、注釋,索引,版式,流程管理等方面。這個規(guī)范出來,會對我們學術著作在標準化方面提供推動的作用。
選對出版方向和選題是很關鍵
主持人: 剛才諸位專家一同探討了學術規(guī)范化的問題。的確,國際學術出版是有規(guī)范的,我們不首先把自己的門檻修好,把好學術關,談學術出版走出去有點癡人說夢。那么,門檻修好了,標準提高了,是不是我們的學術出版就可以順利走出國門了呢?
葛劍雄:現(xiàn)在我們動不動就講對外傳播,但傳播文化的前提是人家要,而不是說我硬要給。怎么使他要呢,那么就要把我們的精華,不管是科技的、人文的、社會的,介紹出去,讓人家了解。正常的傳播在今天就應該是在商言商,不要好心辦壞事。很多我們印的材料,人家出門就扔了,要避免這種情況。要讓我們的書,我們的出版物,通過自身體現(xiàn)價值,通過滿足社會需求來體現(xiàn)價值。作為國家政府領導,都希望把學術出版走出去作為提升中國軟實力的機會,這個沒有錯。但我們作為出版人,還是要把它作為一個文化產(chǎn)品看待,在商言商。根據(jù)別人的需求提供產(chǎn)品,才能真正實現(xiàn)輸出我們自己優(yōu)秀的、又是人家所需要的文化產(chǎn)品。以前以政治、政績、宣傳為導向的思維模式,實際上達不到這種效果的。
莊智象:我們設計這個圖書,設計這個產(chǎn)品的時候,很多時候完全針對中國讀者的需求,按照中國的市場來設計,結(jié)果原封不動地翻譯一下,就拿出去了。這是一個誤區(qū)。閱讀習慣和思維方式,認知過程和特點都不一樣。所以我覺得這個需求認知過程沒有做好。國外需要你什么東西,需要你哪一方面的內(nèi)容,就應該提供哪一方面的產(chǎn)品。如果把這個事情做好了,我們的學術出版走出去就容易多了。
朱起飛:可能剛才各位專家老師也都提到了,就是需求的理解和匹配。往往國內(nèi)出版社他們都會把他們自己認為最優(yōu)秀的產(chǎn)品,最好的作品推薦給我們,這一點我們是很高興的。也有一個問題,我們想要的,或者是西方讀者想要的,與國內(nèi)出版社想推薦給我們的,有的時候不是很匹配,很一致。就拿《中華文明史》這個書來說,一開始我們的學術總監(jiān)覺得意識形態(tài)上有問題,因為這個是中國人寫的中華文明史,所以一開始我們想只做發(fā)行或者是銷售,不以劍橋的名義出版。后來我們覺得這樣做沒有太大意義,然后經(jīng)過多方的協(xié)商,最后達成一致:我們在這個書的前面加一個英文版序,請西方主流的學者寫一個導讀,來理解這個書的真正意義。這個書最后順利出版,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史行果:剛才的同行也說到了,往往在國際合作的過程當中,共求的關系經(jīng)常會錯位,我經(jīng)常會碰到這樣子的情況。我們尋找的內(nèi)容,和提供給我們的內(nèi)容,往往是錯位的,所以我們未來的工作重點其實是要放在前期策劃階段。大家在尋找出版方向和選題的時候,就能夠有共同的興趣,知道大家共同的興趣點在哪,和國外學界的話題是哪些。從這個起點出發(fā),就會避免因為錯位造成的時間上的浪費。
向安全:針對需求,選對出版方向和選題是很關鍵的。目前進入日本市場的中國出版社還沒有,我是最先去的,中國出版集團在那里也成立了一個出版社。書還沒有做起來,還在準備當中。我就是根據(jù)日本市場的需求,設計了一些系列,如中國史學系列,中國與世界系列,當代中國與社會系列,中國文化文物圖鑒系列,中國科學圖鑒系列。這些系列,基本上就是針對日本市場。
朱起飛:中國是出版大國,確實離出版強國,還是有一段距離,國內(nèi)同類的選題特別多,包括推薦給我們的藝術類的圖書,這幾家出版社都有同類的書。真正能夠吸引西方讀者的精品學術著作,數(shù)量還是有限的,特別是有國際知名度的作者和數(shù)量,在西方人眼中有認同度的,還是比較有限的。比如說我們出歷史人物類的書會想到毛澤東或者是鄧小平,更多的話,西方讀者就沒有太大的印象了。我們真的要走出去,也要走進去,這是挺需要花時間的問題。
翻譯,要體現(xiàn)文化
主持人:圖書走出去,翻譯是繞不過的彎,學術作品在翻譯中遇到過什么困難,該如何克服?
王明舟:在學術出版走出去過程中,我們確確實實也遇到了很多的困難和問題。翻譯問題就是非常大的瓶頸。這個瓶頸對于我們社來講解決起來可能是比兄弟出版社要相對容易一點。
莊智象:很多書的翻譯是很難的。你要翻譯,不太容易翻,我們隨便找一個地方錯誤都很多。前天我從浙江回來,中國整個高速公路上的標識,全部是錯的,只有香港是對的。保持車距的標識全部是錯的。上海那一段滬寧高速改了,其他地方都沒有改。這么多人看,卻從來沒有改過,圖書領域就更不用說了。所以我想學術出版要走出去,最好還是通過重新疏理再出去比較好。
葛劍雄:剛才莊社長講得很重要,我們確實要重視翻譯,我們中國人了解莎士比亞靠的就是翻譯,沒有幾個人能夠看懂原文的。我在世界各地跑,發(fā)現(xiàn)中國人自己翻譯的圖書,能讓人家接受的,很少。因為翻譯不僅是文字,還要體現(xiàn)文化。要使用人家能夠接受的方式,能夠理解的方式。
向安全:譯者必須本土化,即使是從小生活在日本的中國人翻譯出來的東西,都不是日本味。再一個就是走出去,要走進去,走下去,編輯什么的都要用本土的,版式也要用本土的。有一些裝訂方面不注意,過去以后就進不了他們的渠道。
魏玉山:我建議國家對學術出版走出去的翻譯環(huán)節(jié)予以大力支持,實施學術著作版權貿(mào)易獎勵政策、學術著作翻譯補貼政策。
可上架,可借閱,可閱讀
主持人:剛才我們主要是從圖書本身來探討學術出版如何“走出去”的,圖書做出來后,該如何打入國際市場,進入流通渠道?
向安全:我想“走出去”,就要做到可上架,可借閱,可閱讀??晒┥霞?,就是說全球大的書店里面能夠看得見;可供借閱,就是全球各大圖書館,里面能夠借得到;可供閱讀,就是你做成的書是能夠讀懂的,你的英文是當?shù)氐谋憩F(xiàn)方式,當?shù)氐脑O計和當?shù)氐年愂鲂灾D繕诉€是很高的。我們科學出版社,在中國土地上,做的還可以了,我們在全球就沒有渠道去流通。我不可能在這里做英文書,流動不起來,我們在全球沒有渠道,目前我們主要是借助跨國出版商,和施普林格(Springer)、愛思唯爾(Elsevier)合作。國際上成功的跨過出版集團,都是經(jīng)歷了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發(fā)展,在本土發(fā)展起來以后,實力強大的時候才開始在全球建渠道,所以渠道是關鍵。經(jīng)過幾年的探索努力,目前我們在日本東京已經(jīng)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建出版社很容易,建渠道很難。這個過程非常艱苦。現(xiàn)在在東京的渠道都已經(jīng)建立起來了。
莊智象:我們可以借鑒國外很多名牌出版公司進入國內(nèi)的經(jīng)驗,和國外的出版社合作,調(diào)研市場,做一些需求分析,按照他們能夠接受的表達方式,借助他們的渠道走出去。
魏玉山:關于“走出去”的渠道方面,我認為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一是充分利用網(wǎng)絡書店,圖書館采購渠道以及進出口公司等發(fā)行體系,做好學術著作實物出口業(yè)務。二是加強與版權代理機構、國外出版機構的溝通,做好學術著作,版權轉(zhuǎn)讓,翻譯,以及在國外的出版發(fā)行工作,主要是版權貿(mào)易方面。也可以與中資國外出版機構合作,實現(xiàn)學術著作在國外的直接發(fā)行。科學出版社在日本已經(jīng)建立一個分公司,專門出版中國的學術圖書,我們其他也有一些出版社在國外建立了分社和其他機構。這種方式可以實現(xiàn)直接落地,也是一種方式。
編輯決定出版物的靈魂和品位
主持人:無論出版物的形式如何轉(zhuǎn)變,編輯作為出版的主體地位都不會改變。在學術出版“走出去”的過程中,有沒有對編輯提出了更多、更高的要求呢?
桂曉風:編輯決定了出版物的內(nèi)容,決定了出版物的靈魂和品位,沒有說編輯搞得不好,出版物很好,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想在當今,在我們大力發(fā)展市場經(jīng)濟的今天,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在文化交流進一步發(fā)展的今天,編輯仍然是重中之重,編輯要為學術出版“走出去”承擔責任,作出貢獻。
向安全:人才問題很重要。最好就是一策三多,一次內(nèi)容策劃以后,多種語言出版,多介質(zhì)出版,多個國家地區(qū)銷售。把一些彩圖書,中文版,日文版,繁體字都一塊做,一起上機器印,印不同的文本,這樣子很節(jié)省成本。我希望和大家合作,能夠從策劃開始。
魏玉山:必須強化出版企業(yè)在學術出版“走出去”中的責任和主體作用。從出版社領導到編輯出版人員到我們版權貿(mào)易人員,從選題策劃,到編輯設計、印刷復制等各個環(huán)節(jié),所有人和所有環(huán)節(jié),都應該具備國際意識和國際視野,才可能制作成國際化的產(chǎn)品。出版單位要了解目標市場的需求,要圍繞著需求策劃好選題,要選好作者,要找對人,你才可能產(chǎn)生好的作品,要按照國際市場通行的規(guī)則做好編輯加工,要根據(jù)不同的市場與渠道提供不同形態(tài)的產(chǎn)品,要做好產(chǎn)品的宣傳和推薦。這是針對出版社層面來講的。
王明舟:在學術出版走出去的過程中間,確實需要很好地鍛煉我們的編輯二次策劃的能力。剛才哪位先生也提到了資源的重新組合。這方面做好了,可以收獲很多成果。
主持人:出版學術要走出去,固然任重而道遠,根本問題是是否有真正的好學術,好學問。要走出去,要走進去,還要走下去,還要走過去,最理想的境界,就是別人請你進去,因為你好。怎么才能好,非常重要的,我覺得作為學者來講,應該有真正的學術和真正的學問,讓別人能夠記住的東西,對全世界能夠作出貢獻的東西。我呼喊中國的學界,能夠真正拿出讓世人信服的東西,不管是科學文明,還是精神文明的。這是我們共同的使命和擔當。最后,再次感謝諸位專家在百忙中參加此次沙龍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