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位攝影師交談,我問:“攝影帶給你的是什么?”他沉思了一會兒平靜地說:“開心、忘我、執(zhí)著、勇氣……太多太多,但最重要的是,在攝影中,我找到了快樂,找到了自我。”
我想,這樣的回答說出的是每一個攝影人的心聲。攝影師們在自己熱愛的領域里,記錄著這個巨大的世界,將內(nèi)心的喜怒哀樂通過鏡頭去表達和釋放。他們中的許多人,拋棄了太多物質(zhì)層面的東西,比如穩(wěn)定的工作、豐厚的收入,然后浪跡天涯,奔赴各種美景目的地……只因為他們有夢。
我在工作中接觸過太多優(yōu)秀的攝影師。說他們優(yōu)秀,并非單純地指他們的作品有多么完美和多么吸引人,更多的其實是指他們內(nèi)心的那份執(zhí)著與熱愛。
天象攝影師趙玉春,從最開始單純地癡迷于浩瀚的星空,到后來熱衷于用鏡頭記錄下各種絢麗的天象;從彗星、月全食,一直到流星雨、月溪……拍攝的時間長達二、三十年。在趙玉春看來,用鏡頭記錄銀河系的深邃壯美、瑰麗絢爛,早已成為人生中最大的樂趣。
濕地攝影師逯云峰,幾十年來守著摯愛的濕地年復一年地拍攝。逯云峰的視覺是獨特的,他看到的不僅僅是濕地的各種美,還有濕地被破壞后的傷痕。逯云峰用最唯美的方式,拍攝下那些被破壞的地方,他希望用美去阻止和拯救那些對濕地生命的各種“荼毒”。
鳥類生態(tài)攝影師顧云芳,常年拍攝國際上瀕危的鳥類。他告訴我,有些鳥類全球僅存數(shù)百只,今年拍到之后明年就不一定能拍到了,在顧云芳看來,對這些鳥類的攝影,其實就像是對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他希望用鏡頭發(fā)出心中的吶喊,讓更多的人加入到保護鳥類、保護環(huán)境的行列中去。
我接觸的攝影師中,最年輕的是90后的王嵬,他瘋狂般地迷戀拍攝火車,從15歲開始就一直拍攝火車到現(xiàn)在。8年的時間里,王嵬坐火車走了40萬里路,荒野跋涉,不畏險阻,拍攝的照片多達30萬張,幾乎拍遍了中國運行348d0cba6ddc71fa4f56139d7cb2c230的所有型號的火車……
實際上,這些攝影師只是我遇到的眾多攝影師里的一小部分,他們都有著一個共性,那就是專注、持久地拍攝著同一個主題。這在常人看來也許是不可思議的,就像許多人無法理解有著“風暴追蹤者”綽號的美國攝影師杰姆·里德——他用了近20年時間,跑遍美國境內(nèi)兩千多個縣,專門追逐和近距離拍攝數(shù)百場龍卷風,以及雷暴和冰雹天氣。還有被稱為“追火山的人”的德國攝影師馬丁·里亞茲,他從事火山攝影十幾年,拍遍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活火山,與死神多次擦肩而過……這些攝影師的行為,完全可以用“瘋狂”兩個字來形容,但在瘋狂背后,隱藏著的卻是他們深深的熱愛和對夢想執(zhí)著的堅守。
世界著名人文攝影家布列松曾經(jīng)說:“在攝影中,最小的事物也可以成為偉大的主題”。攝影師們用自己的人生故事乃至傳奇向我們證明了這一點。那絕對不僅僅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記錄這么簡單,它還和攝影師自身的氣質(zhì)、學識、經(jīng)歷密不可分。你甚至可以把他們理解為“自戀狂”,因為攝影師們面對的是風景,但拍下的卻是自我。在他們看來,相機在攝影中絕對不是主角,那只是一個造影工具,而攝影師們和這個世界的對話,才是攝影里最永恒的主角。
我慶幸自己能夠認識這么多優(yōu)秀的攝影師,每一次和他們交談,我都會被他們的執(zhí)著所感染。那份堅守是那么純粹,但卻如此美好,正如一個攝影師在博客里所寫下的那樣——我愿在我的攝影世界里做個孤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