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伏羲
在太昊陵,我試圖打開這里的肅穆,高高舉起我的目光,尋找一位叫伏羲的老人。
老人一定還在,在云端,在奔跑中的山巒,在遙遠(yuǎn)的水澤,在四面八方,在歷史書中……
此刻,老人很慈祥,就在我的眼前,在青黛不語的石壁上。
老人乘著紫光,在追趕著一群群兇猛;他要將咬破天空的嘶叫,裝進(jìn)自己的綁腿中,將豬馬牛羊,趕進(jìn)百姓的柴門;將捆綁山川河流的聲音,吹進(jìn)百姓的家園,讓古樸的日子,長出動聽的歌謠。
此刻,我的思索是那么的纖弱,穿透不了墻壁,更擁抱不了那厚重的歷史。
隱隱約約中,老人彎下他的身影,用石刀一下一下刻著心愿和光陰。一橫一豎的痕跡。劃破迷霧,穿破烏云,一張八卦圖案,由此發(fā)出嬰兒的啼音。
我還看到,無數(shù)張焦渴的臉,對著圖案,印記下自己的家園;方向在赤足的牽動下,露出方方正正的面孔。
微笑在漫山遍野中開放,野花的香,彌漫至今。香氣之中,跳動著無數(shù)燃燒的語言。
那是虔誠的香客,在默默述說自己的心愿。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谷豐登。
老人憨厚地笑著,他的目光拋向更高更遠(yuǎn),高過我無比的敬仰……
荷花,荷花
沒有人告訴我,這里有多深的秘密。
沒有人告訴我,這里到底潛藏著多少故事。在淮陽的龍湖,在18600畝的水域,在秋天的懷抱中。我注定是個遲到的行者。我是不是故意錯過熱鬧的荷花節(jié),才來和一朵荷花約會?
我只來安慰那朵叫荷花的水中靈魂,那個來自西周煙火中的農(nóng)家女子。
那女子一定是追隨伏羲而來,向往文明而來,敬佩英雄而來。英雄四海為家,理想種滿天下。女子心裝英雄。將期待安扎在小橋流水。
風(fēng)來過,雨來過,無數(shù)的腳印來過……歲月不老,英雄不老,無數(shù)的傳說不老……
女子老了!水老了!
荷花,荷花!我嫁接著游船,在水的肌膚中慢慢畫下那張張枯瘦的表情,我要找到屬于癡情女子的那張,身邊小小的睡蓮用小小的綠告訴我,她還在,只是脫下了白里間紅的衣妝。
是的,我想她一定是困了,睡眠在枯黃的葉脈中。那是一條永遠(yuǎn)的河流,可以回溯到她那雙手托起炊煙的時代。
是的,我想她一直在尋找,在安靜的方向中,在無語的季節(jié)中,在遠(yuǎn)去的腳印中。
偶爾的鳥鳴,用聲音鋪展,秋風(fēng)秋陽秋聲,織成一張網(wǎng)。荷花的靈魂在其中,荷花無數(shù)的影子在其中,我的等待在其中。
是的,我要將我的構(gòu)思、我的心愿,留下,陪著那個叫荷花的女子。
葉氏莊園
有聲音嗎?在院落里,在梁架上,瓦隙間……這么多的古跡中,那聲音應(yīng)該是溫和的,威嚴(yán)的;那聲音最亮的應(yīng)該是兩個字:節(jié)儉。
雖是故宮的神情,可這里卻是民間的語言。
雖是富甲一方,卻是奔波中的撿拾。
從山西到豫東,這里的主人,最初用簡陋的房舍,將生活固定。用米面的香,洗去商客的風(fēng)塵和疲勞,用拾金不昧的品德,換來人間的情義,用真誠寫下后人的贊譽。
在葉氏莊園,我的每一次舉目,都會被高處的品質(zhì)拉長:每一步抬足,都會被淳樸的鄉(xiāng)情民風(fēng)托起。
這里的故事,沒有被沙河水帶走。在一磚一瓦之中,生機依然,游人閱讀,滿臉寫出感嘆!
誠信與勤儉,回答了所有的好奇。
那么,我是不是該在靜宓的院落,在時光的一角,安頓下我的匆忙,邀雀鳥作伴,待明月洗去我心中的塵埃。然后將古舊卻溫暖的聲音,慢慢收藏到血脈?
老君臺
在老君臺,我想到那本叫《道德經(jīng)》的厚書。千百年來,不同膚色的人們,都在翻閱,可至今仍然沒有讀完。
老者將他的歸宿交給了青牛,將方向交給了大自然,去了!老者將他的觀察和思考留下,那厚重的辯證法思想,是否就在這土臺中?
我,還有更遠(yuǎn)方的人們,目光深入不到其中、只有用思考的觸須悄悄地鉆入泥土的空隙。那是凝結(jié)的歲月。是炮火無法摧毀的信念。
當(dāng)年,日軍將13發(fā)炮彈射到老君臺,竟然沒有一發(fā)爆炸。可是世界卻爆炸了,邪惡破滅了。
真實的故事,如今成為一頁歷史,做了《道德經(jīng)》的又一張封皮。
老者走了!炮火也走了!
老君臺依然年輕著。而歷史越來越厚。
我眼前的老君臺卻突然間膨大起來,高過天空,寬過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