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秉文（1880—1969），中國近代教育家。1896年畢業(yè)于上海清心書院。1908年赴美留學。1914年獲得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博士學位。1915年回國，擔任南京高等師范學校（以下簡稱“南高師”）教務主任、校長。1921年，出任東南大學（以下簡稱“東大”）第一任校長。20世紀20年代，他連續(xù)三次作為中國首席代表出席世界教育會議，并連續(xù)三次被推舉為世界教育會副會長。他是國際舞臺上最為活躍的中國教育家之一。他秉持“通才與專才平衡、人文與科學平衡、師資與設備平衡、國內與國際平衡”的教育方針，將“以師為本”“寓師范于大學”的思想貫穿于辦學實踐中。郭秉文不僅使南高師和東大享譽國內，他的關于教師教育的思想更具特色，既對當時教師教育的發(fā)展具有深遠影響，又對當代教師教育的發(fā)展具有借鑒價值。

一、教師的任用

與大多數(shù)教育家相同，郭秉文認為，一所大學的師資力量是其存在的前提和發(fā)展的保證。因此，他認為辦學的首要任務是聘請優(yōu)秀教師，并為此不遺余力。

1.廣延國內名師

郭秉文禮賢下士，聘請名師有自己的主見。他以自己“平、和”的人格魅力，為學校積累雄厚的師資力量。每個學科基本上都有多位學術水平出色的專家學者。他們之中，既有思想相對保守的吳宓、胡先骕等，也有比較激進的楊杏佛、楊賢江等。教育界人士都以能夠被東大聘用為榮。這些優(yōu)秀大家的到來，極大地增強了東大的師資力量。

2.招募留學生

郭秉文非常重視吸納留學生，以打造高素質的師資隊伍。在國外考察之余，他經(jīng)常設法向各校探聽中國留學生的情況，通過聽課、觀察和面談等方式深入調查，并親自走訪中國留學生中的佼佼者，誠邀具有真才實學的留學生歸國后在南高師和東大任教。據(jù)了解，在東大具有留學經(jīng)歷的教師中，大部分曾在美國留學。1918年，在郭秉文的大力支持下，由數(shù)百中國留美學生組成的中國科學社遷到南高師。這些留美的中國學生不僅憑借較高的學術水平積極參與南高師和東大的教學、管理和科研，更成為美國大學模式的傳播者和建設者。

3.盡攬國外大家

郭秉文不僅延聘國內著名學者來校任教、講學，更親自到國外邀請世界知名大師來校講學。1921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師范學院院長孟祿博士來東大參觀講學，并建議國際教育會每年為東大提供優(yōu)秀師資演講和任教，幫助東大從卡內基基金會獲取數(shù)萬美元購置心理學檢測儀器。20世紀20年代初，孟祿又大力促成東大與美國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合辦工科，對東大的發(fā)展作出巨大的貢獻。此外，美國教育家杜威、德國新活力論創(chuàng)立者杜里舒、英國邏輯實證派大師羅素及印度詩人泰戈爾等知名學者均來過東大講學。還有，數(shù)位美籍教師任教于東大。這些舉措不僅提升了東大的國際聲譽，更把重要的學術思想帶進東大，既調和文理，溝通中西，又開闊師生眼界，活躍學術氣氛。

4.開拓教師國際視野

郭秉文非常重視對教師的培養(yǎng)，注重學習與交流，認為教育既要立足于國內的實際情況，又要放眼國外。首先，郭秉文經(jīng)常派遣東大的教師出國學習與交流，以開闊眼界。例如1922年，東大派出教育科的王克仁、邰爽秋，化學系的張江樹等10人赴美留學深造。后來，這些留美人員大多成為國內頗有建樹的專家學者。其次，郭秉文積極奔走于世界各地，考察各國高等教育情況。1915年春，赴歐美各國；同年6月，赴日本；1917年，到日本和菲律賓；1919年，到英、意、德、法、日和瑞士等國家。每次考察回校，郭秉文都要與師生交流學習情況。

二、師范生的培養(yǎng)

1.“三育并舉”的辦學宗旨

郭秉文執(zhí)掌東大，貫徹實施“三育并舉”的辦學宗旨。所謂“三育并舉”包括三方面：一是堅強的體魄，二是充實的精神，三是道德、學術和才識。“三育并舉”旨在促使學生養(yǎng)成完善的人格，成為一個對國家負責的國民。郭秉文堅信：“欲廣求知識于世界，務使同學們放寬眼界，開拓心胸，則愛國之心，油然而生。”在辦學措施方面，他提出“嚴格甄審，寧缺毋濫”的招生原則，并把心理測驗運用到入學考試中。值得注意的是，他對師范生提出更高的要求——師范生不僅要具備普通大學生應具備的基本素質，更要重視教材教法的精研和器識抱負的秉持。另外，他格外重視學生的思想品德教育，注意培養(yǎng)學生的自控能力和自制力。同時，他主張男女平等。當時，他主持的東大與北京大學同時招收女生，為女子獲得受教育權作出重大貢獻。還有，他提倡學術自由，發(fā)揚科學精神，鼓勵實驗研究。

2.“平正通達”的培養(yǎng)目標

在郭秉文看來，一所學科單一的師范院校難以培養(yǎng)出高素質的教師，而一所學科專業(yè)齊全的綜合性大學可為學生提供更廣闊的學習和發(fā)展空間。因此，郭秉文認為要培養(yǎng)高質量的教師，必須將高等師范學校并入綜合大學，將師范教育放在綜合大學教育的大背景下，使學生獲得更全面的發(fā)展。因此，他效仿母校哥倫比亞大學兼辦師范學院的辦學模式，提出“寓師范于大學”的觀點。1921年，他在南高師的基礎上創(chuàng)立東大，并保留南高師的師范專業(yè)，使“通才”與“專才”的培養(yǎng)有效結合，成為當時全國眾多國立大學中唯一一所設立師范專業(yè)與教育科的綜合性大學。

郭秉文既立足師范教育，又不局限于師范教育。他提出一所學校既要設置偏重基礎理論學習的“正科”，又要設置農、工、商和教育等偏重應用的“專修科”。大學既通過“正科”為學生提供基礎的、全面的理論知識，又通過“專修科”使學生掌握精深的專業(yè)知識。例如他主持的東大，既有“注重通才教育”的國文、理化部的本科，又陸續(xù)增設“注重專才教育”的體育、英文、教育、農、工、商等專修科。此外，東大實行必修、分組選修等選課制度，以保證每個學生既接受廣泛領域的教育，又接受特定學術領域的訓練，既滿足學生的個人興趣，又保證學生成才的需要。

東大的文理學科之齊全，開當時風氣之先，在全國居于首位，并突破了一般師范院校偏重人文社會科學的結構模式，形成了科學與人文平衡的學科格局。

在郭秉文看來，高等師范學校的職責是培養(yǎng)合格的中等以上學校師資，中等以上學校的培養(yǎng)目標是讓學生具有扎實的專業(yè)基礎知識和淵博的學科文化知識。為此，他主持的南高師突破傳統(tǒng)的師范教育模式，既為普通中學培養(yǎng)師資，又為職業(yè)學校培養(yǎng)師資。

3.鮮活創(chuàng)新的教師培訓方式

在教師培養(yǎng)方式上，郭秉文提出各學校師生互相交換、互相考察和出版物互相參閱等方法，以加強各組織和學校的教育聯(lián)合，建立國際大學聯(lián)盟，并開設有關外國文化與國際問題的課程等。

在教學和管理方面，郭秉文主張校內各科教師不應拘泥于教授單一課程。例如留學歸來的教師，無論是從事文科教學，還是從事理科教學，都應擔任相關的外文課程的教學。

郭秉文認為，我國的傳統(tǒng)教育忽略了教育的三大職能（培養(yǎng)人才、科學研究與服務社會）。因此，他強調教育應服務于生活，應用于生活。于是，他大力推行“研究——教授——推廣（或實驗）”的教學模式，鼓勵文科學生的寫作貼近社會生活，要求理科學生動手實踐、多做實驗，以培養(yǎng)學生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作者單位：河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院）

（責任編輯：吳嬋 萬馳 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