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龍杰
常道流年如花,卻不知流年也如劍,總是刺傷人心。
想起年少無知的輕狂,已經(jīng)不再后悔,只是輕嘆。輕嘆那些旖旎光年中,早已不留殘骸的單純。
我想,是不是所有的青春,都免不了傷痛。那么,有沒有一種幸福,可以叫人忘記流年呢?
那些年,沒有一種安靜的心情去聽別人的故事,只愿意對著別人唾沫橫飛吐著自己的快樂與不快樂。如今,能夠沉淀下心情去傾聽別人了,身邊的人反倒變得藏藏匿匿了,太多的人,寧可把故事深埋心底。因此覺得這樣的時候,能聽到一個人的故事,是自己多大的榮幸。其實我,何嘗不是這樣??傉J(rèn)為沒有人愿意聽自己心里的話,所以只敢把它放在心里?;蚴窃谝股钊遂o之時,面對一盞孤燈,將所有愁思,寄托給文字。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長大吧!
那些年,只有眼淚沒有感傷。這些年,擦掉了眼淚,卻抹不掉感傷。
突然不忍心去看花兒絢爛到極致,因為盛放之后的凋零,未嘗不是一種殘忍。風(fēng)起時,會驚恐。當(dāng)一片樹葉離開纏綿一季的樹枝,頓覺落寞。急速收回目光,不敢去看一片葉子將會飄落在哪里。亦不敢去想,怎樣的結(jié)局,才是對它最好的祭奠。
某日在超市見到這樣一幕:四位奶奶喜笑顏開地圍著一個大概三歲的孩子,用各種吃的哄著她叫阿姨,可是任她們怎么哄怎么說,孩子硬是不開口。我在孩子背后,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想,無論是怎樣,她都是幸福的。我對她萬分羨慕,也突然懷念起集眾多寵愛于一身的小時候。那樣的時候,可以任性,可以不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小孩子,喜歡他們天真無邪的笑,那么稚嫩純潔,那么與世無爭。即使跟他們在一起他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做,但卻喜歡跟他們一起,傻傻地,沒心沒肺地笑,然后就這樣,一輩子終老。
哈哈哈哈……那些年,我笑我癡我瘋我狂,奈何他人不懂,我自在其中。卻在路口轉(zhuǎn)彎處,為了讓大家都懂得都喜歡,我都沒有勇氣拿出原來那個自己。有時候,覺得自己是那樣的虛偽,為什么總是在明明真實的生活里,做些違心的事??偸前炎詈玫脑捘萌グ参縿e人,而當(dāng)自己遇到同樣的失意,卻未必那么想得開。每每因為這樣而自陷囹圄,才憤怒地反問自己:原來的我,是怎么的不好,竟讓我舍得這樣將她拋棄?為什么,強迫自己要去改變?犧牲個性去鑄造一個所謂完美的人,又有多大的意義?!
流年記憶中,無數(shù)容顏一次次出現(xiàn)又一次次消失,終于在某個瞬間,將那其中的部分,徹底地忘卻。歲月,真是一把殘忍的刻刀,將曾經(jīng)的容顏,一個個雕得面目全非。我多想緊緊抓住那些飄然遠(yuǎn)去的衣襟,可歲月給我施了催眠術(shù),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陌生的風(fēng)景,曾經(jīng)的溫柔,早已無法觸及。
人生,總是在忙碌著準(zhǔn)備下一次約會,聚散離合總是如此匆忙。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無盡的永遠(yuǎn),無論曾經(jīng),你們?nèi)绾蔚厍樯钜庵兀质侨绾蔚睾J纳矫?!包括我在?nèi)的許多人,都在不經(jīng)意間成了時間的傀儡。
那些年嫣然的眼眸,在城市的燈火明滅中,被漠然悄無聲息地扼殺。忙碌之中,已經(jīng)不記得要停下來,和好朋友聊聊心事。只有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追索著早已是撲朔迷離的夢想。我將細(xì)碎的往事拼湊,最終發(fā)現(xiàn),你的笑容,定格在記憶的末端,卻是早已斑駁。
突然羨慕起莽夫俗婦,不會如我這般,自尋這曠日持久的煩惱。何時開始知足?何時開始常樂?
只有將靈魂脫離軀殼觀望,才看清原來那個自我,是多么地忘乎所以。
迷蒙中,那片遼遠(yuǎn)而溫暖的星空,長滿了青苔。黑暗,潮濕,腐朽,那是無論陽光怎么努力也無法照到的地方。
那里,便是流年的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