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赪晨 郭揚揚
摘 要:墨西哥裔作家桑德拉·希斯內羅絲的作品《芒果街上的小屋》敘述一位少女在拉美裔居住區(qū)成長并追求認同的女性成長小說。本文欲借用解構主義策略,通過文本的細讀,從而發(fā)現(xiàn)作者在創(chuàng)作中顛覆了幾個二元對立的概念——屋里的和屋外的、美麗的與丑陋的、存在的與不存在的,使讀者對小說有一個全新的理解。
關健詞:《芒果街上的小屋》;解構主義;二元對立
解構主義認為形而上學的根本牲是慣于為世界設立一個本源或“超驗所指導”, 這個本原可以是“理念、目的、現(xiàn)實、實體、意識、上帝”等等。由這個本源出發(fā),形而上學設定了一系列的二元對立范疇,而所有這些對立都是不平等的,其中一些總是占有優(yōu)先的地位,另一方則被看作是對于前者的衍生、否定和排斥,這樣就形成了“邏各斯中心主義”、“語音中心主義”、“男性中心主義”等。而解構主義者德里達則通過顛倒等級、消解中心破除了這種統(tǒng)治西方幾千年的形而上學思想,顛覆了形而上學的大廈,促使人們在生活中對各種事物進行重構。對于文學文本,解構主義批評家認為,文本自身具有矛盾性和顛覆性“‘任何文本都是不確定的,都表現(xiàn)出一種自我分解的性質。因而解構主義文學批評常著眼于作者未曾意識、未能主宰的部分做文章,發(fā)現(xiàn)文本的矛盾性和不可調和性,從而推翻了文本內部的既定意義。對于文學文本中的二元對立,解構主義的任務之一就是“顛覆文本中不對稱的二元對立概念或等級秩序”,從而達到對“邏格斯中心主義”的消解。
《芒果街上的小屋》是美國當代著名詩人桑德拉·希斯內羅絲的作品,由44篇短小精悍的獨白構成,以小主人公埃斯佩朗莎(簡稱埃)的視角描述了芒果街上西裔移民群落的生存狀態(tài)。作者希斯內羅絲是推動美國文學和女性主義“去中心,多元化”的弄潮兒,因此本文試圖用解構主義文學批評對《芒果街上的小屋》進行解讀,通過文本細讀,發(fā)現(xiàn)作者在這部小說的幾個重要的二元對立概念。
1 屋里的和屋外的
在小說中,作者詳細描述了七位生活在芒果街周圍的女性的悲慘遭遇。很明顯,這些女性的不幸均來自以男性中心的墨西哥傳統(tǒng)文化和陳腐的家長制對她們的束縛。由于父親、哥哥或丈夫的管制,這些女性不得不整日呆在家中。埃的曾祖母是“女人中的野馬,野得不想嫁人,直到我的曾祖父用麻袋套住她的頭把她扛走?!痹婺笡]有成為自己想做的人,“她用一生向窗外凝望,像許多女人那樣凝望,胳膊肘運走憂傷?!卑5膵寢寱f兩種語言,還會唱歌劇,甚至會修理電視機,可她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用針和線畫畫,只在博物館的時候唱兩句《蝴蝶夫人》。只比埃大一點點的密涅瓦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還有一個不停出走的丈夫。密涅瓦的母親就是獨自將孩子們養(yǎng)大的,現(xiàn)在密涅瓦也要走她母親的老路了。因為長得太美而被丈夫鎖在家里的拉菲娜,年紀輕輕的她因為倚在窗口太久而變老了。薩莉是埃親密的玩伴,薩莉的爸爸害怕她像自己的幾個妹妹一樣與人私奔,因此薩莉常被爸爸關在家里不能出來,有時候還會因為被看見和男孩子在一起而挨打。薩莉最終離開了芒果街,嫁給了一個推銷員,跟他到另一個州結了婚??墒撬恼煞蛞蚕袼职帜菢影l(fā)脾氣,會用腳踢門,她不讓薩莉用電話聊天,不讓她朝窗外看,也不愿意她交朋友。薩莉從父權的管制下逃離,卻又陷入夫權的重壓。小說中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在以男性為中心的墨西哥傳統(tǒng)觀念看來,完美的女性應該像他們自己的宗教中的瓜達盧佩圣母般純潔、溫順、慈愛,這是父權社會所極力推崇的女性應該具備的美德。因此,他們的女人也被逐漸隔絕在父親或丈夫關閉起來的屋子當中。街區(qū)里全是倚窗而站,不能出屋的女人們。對她們來說,家就是一個監(jiān)獄,讓她們逐漸成為男人身體上和精神上的囚犯。但可悲的是,她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們也想逃離,可只是為了“在地鐵里遇到一個會和你結婚,帶你住到遠方大屋里的人?!笔獠恢值羧肓肆硪粋€陷阱。與她們相對的是“屋外的”墨西哥裔男性,在家里他們是一家之主,管制著自己的妻子、女兒、妹妹,在“屋里”,他們是絕對的權威,享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而在白人主流社會中,他們自己也是一個弱勢群體,常常幾代人遠離家鄉(xiāng),飄泊在外,精神上沒有歸屬,永遠局限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中,被主流社會歧視和誤解,這是在更廣意義上的“屋里”,那個穿著綠色褲子和閃亮襯衫的沒有姓的杰拉爾多,“只是又一個不會講英語的墨西哥苦力,又一個偷渡客。”還有那個在衣帽間的東方人,“年紀很大了”,然而卻孤獨地一人生活著,過生日時只能向陌生人索取生日吻。他們象征著那些沒有根的生活在白人主流社會中的小數(shù)族群,無論是墨西哥人還是東方人,相對于白人主流社會,他們也是生活在“屋里的”人。作家本人也意識到“美國主流社會對我們了解太少,他們只知道我們是野獸、怪物之類的東西,他們有一整套針對我們的歪曲認識?!?/p>
因此,這篇看似是典型的女性主義的文學作品,卻在不經意間流露了對所有生活在“屋里的”廣大少數(shù)族裔的同情和憐憫。
2 美麗的和丑陋的
在埃的幼小的心靈里,美麗絕不是一個褒義詞,它象征著不幸。她的鄰居拉菲娜就是因為長得太美而被丈夫鎖在家晨,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好朋友薩莉愛漂亮,她化妝、穿漂亮衣服和交很多男朋友,而她的爸爸卻害怕她做出像自己的妹妹那樣的丑事——與人私奔,而被關在家里不能出來。然而,這只是別人的經歷,直到埃親身經歷過高跟鞋的事件后,才意識到美麗的代價。埃和女孩子們穿上高跟鞋后,開始模仿成年女人性感撩人的步伐,一群騎著自行車的窮小子們呼叫而過:“女士們,帶我上天堂??!”洗衣坊的女人也對她們的美麗生出妒嫉之心,于是女孩們打定主意再也不去穿那些丑陋無比的平底鞋,他們要趾高氣揚地走到街角,讓男人們的眼光寸步不離。正當芒果街上這些美麗的少女沉醉于這種神奇的中時,埃的媽媽告誡她們:“這么小就像莎莉一樣穿全身黑是很危險的?!蹦赣H要以自己的切身體會和經驗告訴她們,在一個男性從體力、經濟、話語都完全占主導地位的社會,女性想從外表和感官去征服男性的想法根本行不通,甚至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悲衷腸。所以,當一個流浪漢要用一美元索取拉菲爾的吻時,女孩們的夢被驚醒了,同時也開始懼怕這種力量。于是埃拒絕承認自己的美麗,她開始說:“我是一個丑丫頭。我是那個沒人來要的丫頭?!彼庾R到美麗不是改變女性命運的武器,相反它甚至會毀掉女人的一生。她要用自己手中的筆改變自己的命運,她的盡收眼底和紙可以令她強大到讓芒果街永遠無法留念她,給她一種不同于她所認識的女性的自由。埃勇敢地在自己的成長道路上探索出一條真正可行的出路,體現(xiàn)了自我意識的深刻覺醒。
3 存在的和不存在的
小說中,作者在多個章節(jié)提到了房子——埃實際住著的和她夢想中的“真正的”房子。因為是移民,還因為家里慢慢人口增多從而導致的經濟困窘,使埃一家不得不幾經周折,從波琳娜搬遷到吉勒,再到魯米斯,再到芒果街來。在魯米斯,動亂的父母要交房租,一家人要和樓下的人使用一個院子,在與學校嬤嬤的對話中,后者指著房子的時候的優(yōu)越感讓動亂自卑萬分。因此,埃此時的夢想中的離子是永遠發(fā)球他們自己的“真正在大屋”‘那樣他們就不用每年搬家了。魯米斯的離子存在著,可它并不是這個女孩的心目中占據(jù)一席之地,也就是說,他并不在埃的心中存在著。她夢想的房子是:有自來水和水管,有真是睥樓梯,有地下室和至少三個衛(wèi)生間。房子里魄的,四周有樹木,還有大院子。這是她對芒果街上的房子的美妙構想。雖然比魯米斯的境況好多了,但地埃并不滿意,認為房子小,窗戶小,前門還那么鼓。這并不是她理想中的“大屋”,于是芒果街上的小屋也由實際上的存在變成了敘述者心中的“不存在”。她知道,她“得有一所房子,一所真正的大屋。一所可以指給別人看的房子?!笨擅⒐稚系男∥莶皇恰kS著對家庭境況的失望,埃又開始了她對房子的構想,“有一天我要擁有自己的房子,可我不會忘記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路過的流浪漢會問,我可以進來嗎?我民他們領上閣樓,請他們住下來,因為我知道沒有房子的滋味?!钡搅诵≌f的最后,動亂對房子的定位是“一個自己歸去的空間,潔凈如同詩筆未落的紙。”如果說小說開往埃心中的理想的房子即是她生活的國家主流文化所認可的房子,是物質的,那么到后來,隨著埃的成長,在她小小的心靈中,房子就不再僅僅是實現(xiàn)理想生活的必備條件了,它還承載著更多的人性翔,因此此時的房子在她心中已形成了一座精神家園,一個自由精神的載體和歸宿。
4 結語
“顛覆”是解構主義的靈魂。雖然希斯內羅斯在《芒果街上的小屋》中以一個未成年少女的稚嫩筆觸描述了一個作者眼中的現(xiàn)實世界,但是通過我們對文本中二元對立因素進行細致分析,各種先在的以不慢慢變得模糊,從而發(fā)現(xiàn)作者不僅對本族人民有著深刻的眷戀,而且對全世界的弱勢群體給予了極大的同情,展現(xiàn)了她更多的人性關懷。
參考文獻
1、喬納森·卡勒,陸揚譯:《論解構:結構主義之后的理論與批評》,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11。
2、邱清:《芒果街上的女人與高跟鞋》,《遼寧行政學院學報》,2009.3。
3、桑德拉·希斯羅斯,潘帕譯:《芒果街上的小屋》,譯林出版社,2006,6.
4、童曉燕:《司各特·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的解構主義解讀》,《沈陽農業(yè)大學學報》,2009.3。
5、王冰營、呂娜:《女性成長小說視角下的〈芒果街上的小屋〉》,《作家雜志》,2009.4
作者簡介
游赪晨(1986-),女,漢,江西撫州,華東交通大學理工學院,助教,碩士,英語語言文學。
郭揚揚(1978-),女,漢,江西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瘋狂英語雜志社,碩士,英語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