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蘭,戴晴晴,李子建,國生輝,馮納婷,韓 娉
戰(zhàn)友關系是軍人在服役期間最主要的人際關系。他們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訓練在一起,戰(zhàn)斗在一起,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對軍人的心理健康和軍事環(huán)境適應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甚至對部隊的和諧氛圍和戰(zhàn)斗力構成影響。既往研究也表明,人際關系緊張是影響軍人負性生活體驗的主要因素[1],人際關系困擾對軍人總體幸福感有負向預測作用[2]。其評價工具多采用人際關系綜合診斷量表[2-4],該量表主要是對人際關系行為困擾進行測量。筆者在平時的心理服務工作中發(fā)現,許多官兵的心理問題都與戰(zhàn)友關系有著密切的聯系,但心理問題的嚴重程度與戰(zhàn)友關系客觀實際往往不相符合。由此,或可認為人際關系主觀感受比客觀實際對心理健康有著更深刻的影響。為此,本文嘗試通過更為直接和簡單的方式,對軍人自我與戰(zhàn)友關系的主觀感受和評價進行調查。試圖了解基層部隊軍人戰(zhàn)友關系現狀和特征,探討戰(zhàn)友關系與社會支持和應對方式的關系,為有效地改善軍人戰(zhàn)友關系,減少和防止心理問題的發(fā)生提供理論支持。
1.1 對象 采用整群分層抽取的方法,抽取某軍區(qū)作戰(zhàn)部隊1500名官兵為研究對象,發(fā)放問卷1500份,有效問卷1435份,有效率95.7%。均為男性。年齡最小 16 歲,最大 37 歲,平均(20.95±2.89)歲。
1.2 工具和方法 采用問卷調查方法。調查工具:①一般情況調查:采用自編問卷對官兵進行年齡、軍齡、職務、文化程度、家庭組成、習慣、戶口類別等人口學因素調查;②自編戰(zhàn)友關系主觀感受自評一題,采用三個評分等級:好、一般和差;③應對方式量表[5]:該量表為自陳式個體應對行為評定量表,評定受檢者近2年來的應對行為狀況,共62個條目,包括解決問題、自責、求助、幻想、退避和合理化六個量表;④社會支持評定量表[6]:根據肖水源修訂的社會支持量表改編,共有10個題目,包括主觀支持,客觀支持,支持利用度3個因子。
1.3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EpiData3.0軟件建立數據庫,采用SAS8.2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性統(tǒng)計、卡方檢驗、秩和檢驗和logistic多元逐步回歸分析等統(tǒng)計學處理。
表 1 不同人口因素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結果
2.1 作戰(zhàn)部隊軍人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總體狀況主觀自評為“好”的1134人(79.0%),自評為“一般”的 295人(20.6%),自評為“差”的僅 6人(0.4%)。 為便于統(tǒng)計,將“一般”和“差”兩個自評等級合并,共計 301人(21.0%)。
2.2 不同群體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結果 由表1可見,軍官和士官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明顯好于士兵(P<0.001);隨著教育程度的增高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越來越好(均P<0.001);家庭完整的官兵自評顯著好于家庭不完整的官兵(P<0.0001);隨著年齡的增長好評率逐漸增高(均P<0.01);軍齡在8年以上的軍人好評率最高,其次是新兵,1~2年軍齡人群好評率最低,均有顯著性差異(均P<0.001);不同母親職業(yè)人群中,母親是軍人的自評最好,其次是干部和農民,工人和個體及經商較低,均有顯著性差異(均P<0.05);而在不同戶口類別、習慣、父母文化程度、父親職業(yè)以及是否獨生子女群體中無顯著性差異。
2.3 不同自評群體應對方式 由表2可見,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為“好”的群體,在解決問題和求助分量表得分明顯高于自評“一般或差”的群體,而在自責、幻想、逃避、合理化量表得分明顯低于“一般或差”的群體(P<0.0001)。
表 2 不同自評群體應對方式各分量表得分比較(±s)
表 2 不同自評群體應對方式各分量表得分比較(±s)
注:χ2為秩和檢驗統(tǒng)計量,*P<0.0001
項目 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 χ2好(n=1134) 一般或差(n=301)解決問題 0.80±0.16 0.69±0.20 83.23*自責 0.22±0.21 0.34±0.25 64.54*求助 0.63±0.20 0.51±0.22 69.32*幻想 0.35±0.22 0.44±0.23 33.45*逃避 0.37±0.21 0.43±0.23 46.69*合理化 0.32±0.16 0.39±0.17 33.87*
2.4 不同自評群體社會支持狀況 由表3可見,不同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群體在社會支持總分和各維度得分均有顯著性差異(P<0.0001)。
表 3 不同自評群體社會支持總分、各維度分比較(±s)
表 3 不同自評群體社會支持總分、各維度分比較(±s)
注:χ2為秩和檢驗統(tǒng)計量,*P<0.0001
項目 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 χ2好(n=1134) 一般或差(n=301)總分 39.85±5.88 35.78±6.09 99.11*客觀支持 9.05±2.51 7.99±2.50 41.45*主觀支持 22.63±3.73 20.59±3.89 65.29*對支持利用度 8.17±2.01 7.20±1.79 53.40*
2.5 戰(zhàn)友關系與應對方式、社會支持的回歸分析
將戰(zhàn)友關系自評結果作為因變量,應對方式、社會支持各因子作為自變量,進行l(wèi)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應對方式的解決問題、自責、求助和社會支持總分進入方程。解決問題、求助和社會支持為戰(zhàn)友關系保護性因素,自責為危險性因素。見表4。
表 4 戰(zhàn)友關系與應對方式、社會支持各因子的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人的所有感受都來自于對知覺的解釋,而不是知覺本身。在一個關系中,當事人雙方對同一個事件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解釋,因而會有完全不同的感受。而感受直接影響人們對情緒的表達和對行為的選擇。如果說人際關系綜合診斷量表是對人際關系外在行為的測評,那么,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則是對人際交往中內心感受的度量。對于從不同角度深刻了解部隊戰(zhàn)友關系現狀,指導部隊心理服務工作,可謂是一種積極地嘗試和探索。
調查結果顯示,作戰(zhàn)部隊軍人人際關系主觀自我評價總體狀況良好,與采用“人際關系綜合診斷量表”調查結果相近[7]。在不同職別、受教育程度、家庭組成、年齡、軍齡以及母親職業(yè)群體,戰(zhàn)友關系主觀自評均存在明顯差異。新兵由于剛剛下連,與其他戰(zhàn)友交往不深,尚未與其他戰(zhàn)友形成矛盾和沖突,故其戰(zhàn)友關系要好于其他的官兵。士兵戰(zhàn)友關系感覺一般或差的比例較高,與以年齡、軍齡分組的調查結果相吻合。士兵年齡大都在20歲以下,心理發(fā)展尚未完全成熟,有強烈的交往需求,但又不能很好的平衡情緒與理智的矛盾,加之缺乏人際交往的經驗,因此,人際困擾相對較多。戰(zhàn)友關系在家庭維度上差異最大,家庭不完整的官兵自評顯著低于家庭完整的官兵。不完整的家庭,其社會功能難以較好地滿足個體在情感交流和溝通等方面的心理需要。在其成長中的個體,可能會承受比一般人更多的社會壓力和精神壓力,容易產生不安全感和自卑、敏感、過度防御的心理,從而對人際關系產生消極影響,這與王海民等[3]報道結果相似。母親職業(yè)對戰(zhàn)友關系產生的影響,可能與母親的教養(yǎng)方式和原生家庭的溝通模式有關。母親是軍人、干部和農民的官兵人際關系自評要好于母親職業(yè)是其他的官兵。
不同人際關系主觀自評軍人應對方式和社會支持各因子存在明顯差異(P<0.0001)。人際關系主觀自我評價越好的軍人越傾向于使用積極地應對方式,社會支持網絡也越好。進一步的回歸分析表明,解決問題、求助和社會支持總分對戰(zhàn)友關系主觀感受不良有負向預測作用,自責對戰(zhàn)友關系主觀感受不良有正向預測作用。應對方式和社會支持作為心理應激的中介因素,與人際關系密切相關[10-12]。積極的應對方式和良好的社會支持網絡有利于緩解人際壓力,幫助個體有效應對各種人際沖突,從而改善戰(zhàn)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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