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晗
每周末去新房監(jiān)察裝修進度時,她都要順便去附近的海鮮市場,買個三斤重的面包蟹做香辣蟹,或買兩斤皮皮蝦隨便一蒸,都是再好不過的。據說她有次買了五斤河蟹,一個人吃完了。她從未評價過家裝工人的手藝,仿佛對于她,裝修是次要的,找地方吃海鮮才是正經事。
小區(qū)QQ群的群主因此把她的群名片改成了“刁饞公主”,但她覺得“公主”二字太柔弱,不適合自己強大的氣場,“刁饞陛下”才更符合她的女漢子氣質。
有天刁饞陛下在群里說她正在搬家,以后歡迎去她家玩,不過今天就算了,她還在外面逛街呢,沒回家。大家愕然:“那……是誰在搬家?”“我老公啊?!?/p>
刁饞陛下在大家的印象里更豐富立體了起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體內有兩個小人,一個叫懶,另一個叫饞。有時候,饞打敗了懶;另一些時候,懶又治好了饞。二者此消彼長,當然,也有相安無事和平共處的時刻。
刁饞陛下的工作我們不得而知,總之是不需要出門的,隨時在所有社交網絡上都能找到她。最近有個貌似同樣不需要朝九晚五的女同學來她家小住,兩人一起宅在家里,該同學每天做午飯給她吃。大家紛紛表示,真乃中國好同學,做客還給主人做飯。
刁饞陛下說,其實不然,兩人都是超級宅女,誰也不想做飯,于是就餓得眼冒金星地扛著,誰扛不住了就誰做飯。往往是她同學在兩點鐘的時候腹中饑餓難耐,繳械投降,做了一鍋郫縣豆瓣醬炒一切或者火鍋調料涮一切的形似東北亂燉的東西,居然并不難吃——深得《爸爸去哪兒》里面田亮做飯的精髓。對于自己的勝利,刁饞陛下總結道:在扛餓這點上我有很明顯的優(yōu)勢,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已經適應了一天只吃兩頓飯的生活,只有老公在家才做飯吃飯,中午那頓早就省了。
說刁饞陛下是個死宅也不準確,她并非整日不出門,也偶爾出來幫鄰居們收一下快遞,權且算做戶外鍛煉。她有次出門忘了帶鑰匙,被鎖在門外,穿著與《非常幸運》中的章子怡同款的恐龍睡衣,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小區(qū)里亂晃了很久,給保安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刁饞陛下還挺熱心。群里有幾個大齡女青年,三十出頭,總長吁短嘆自怨自艾,擔心嫁不出去,眾人不吭聲,刁饞陛下卻必定耐心安撫:不要著急,只是時機未到。開始我們以為這不過是平常的敷衍安慰,后來才知道這是現身說法——她已經四十多歲了,去年才剛剛結的婚。剩女們聽聞此事,驚詫之余,都大長志氣。
我也興致盎然地邀請了刁饞陛下和她同學周末來我家做客,除了對她的勵志故事抱有濃厚的興趣之外,也是為了讓老公了解生物的多樣性——見了這些人之后,他也許會覺得,老婆也還是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