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以德 孫龍存
摘 要:營利性大學蓬勃發(fā)展的生存之道在于以產業(yè)論高等教育哲學觀為根基,以學術與管理分家的治理結構和商業(yè)化運營方式為支撐。營利性大學成為成人高等教育機構轉型的重要目標之一,結構改革特區(qū)、“利”“益”共贏理念、共同治理結構、市場化意識形態(tài)成為其轉型的重要手段。
關鍵詞:營利性大學;機構轉型
作者簡介:杜以德(1949-),男,山東沂南人,曲阜師范大學職業(yè)與成人教育學院教授,研究方向為成人教育基本理論;孫龍存(1972-),男,山東費縣人,江蘇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教育學博士,研究方向為文化與教育比較、教育政策比較、成人教育比較研究。
課題項目: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十一五”規(guī)劃一般課題“我國成人高等教育辦學機構轉型與創(chuàng)新研究”(編號: BKA070033),主持人:杜以德。
中圖分類號:G7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518(2012)36-0035-05
20世紀中期以來,高等教育經歷了急劇的變化。高等教育從精英教育、私有體系走向大眾教育、公共體系。非傳統(tǒng)學生進入高等教育,包括成人學生以及那些少數(shù)群體。知識的迅速增加、信息時代的開始、為滿足職業(yè)流動而接受教育的需要導致教育成為終身的必需品。在這種背景下,新的教育提供者的介入滿足了成人接受繼續(xù)教育的需求,這種教育與市場需求相一致,成為傳統(tǒng)高等教育新的嘗試[1]。20世紀90年代,營利性大學在美國異軍突起,逐步成為高等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從而加劇了高等教育的分化。隨著我國普通高等教育的迅猛發(fā)展,成人高等學歷教育的生存空間日益狹窄,成人高等教育機構正遭遇“哈姆雷特之問”,營利性大學成為成人高等教育機構轉型的重要選擇。
一、營利性大學蓬勃發(fā)展的生存之道:何以立本
(一)哲學基礎:以產業(yè)論為根基
大學作為傳遞高深知識,分析、批判現(xiàn)存知識,探索前沿學問領域的機構,是當代社會必不可少的機構。一所大學賴以存在的哲學基礎決定了她的辦學定位、辦學宗旨、辦學職能等。
高等教育專家約翰·S·布魯貝克(John Seiler Brubacher)認為大學主要存在兩種高等教育哲學基礎,“一種哲學主要以認識論為基礎,另一種哲學則以政治論為基礎”[2]。以認識論為基礎的高等教育哲學趨向于把以“閑逸的好奇”精神追求知識作為目的。以政治論為基礎的高等教育哲學認為,人們探求深奧知識不僅出于滿足閑逸的好奇,還因為他對國家有深遠的影響。解決各種社會問題所需要的知識和人才的最好場所就是高等學府。高等教育的主要職能從保存、傳授和發(fā)展高深學問,拓展出為公眾服務的職能,大學經常被喻為“服務站”。德魯克(Drucker 1969)認為,大學現(xiàn)在“不僅是美國教育的中心,而且是美國生活的中心。它僅次于政府成為社會的主要服務者和社會變革的主要工具……”[3]。
政治論的高等教育哲學觀是從社會需要出發(fā),將這一邏輯起點置于整個社會系統(tǒng)之中,認為大學只是其中的一個子系統(tǒng),大學的發(fā)展應該服從于社會發(fā)展的需要,因此大學發(fā)展的高深學問成為社會服務的工具。關于大學與社會的關系,政治論的高等教育哲學觀認為大學應與社會和政府保持密切的關系:一方面政府出于自身利益,越來越多地卷入大學事務,從外部對大學機構施加影響;另一方面大學出于生存的考慮,也越來越多地對外部集團的要求做出反應[4]。二戰(zhàn)后受實用主義哲學“有用即真理”觀念的影響,“大學成為知識工業(yè)的重地,讓學術界與產業(yè)界結成伙伴關系,使大學與市場結合,突出大學的社會服務功能”[5]的思想得到廣泛的認同,美國大學的服務職能進一步得到彰顯。
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歐美各國政府紛紛大幅度削減對高等教育的資助,大學只依靠國家政府和地方政府已不能滿足自身發(fā)展的需要,于是大學意識到要利用自己的知識創(chuàng)新成果,引資創(chuàng)辦高技術公司,加速原創(chuàng)性科技成果轉化,孵化和催生新的產業(yè),向企業(yè)轉讓技術專利,承擔經濟發(fā)展和提升國家競爭力的重任……大學的“服務”職能慢慢衍生出“創(chuàng)業(yè)”這一新的大學職能,而“政治論”的高等教育哲學觀也衍生出“產業(yè)論”這一新的高等教育哲學觀,“產業(yè)論”的高等教育哲學觀開始在美國逐步取得了合法的地位。
產業(yè)論哲學觀認為,整個大學系統(tǒng)就像是一個大型市場,大學就像是市場中的企業(yè)一樣,需要相互競爭,需要為得到企業(yè)、政府和學生家長資助的青睞而不斷調適辦學方向、課程設置和管理機制。在產業(yè)論哲學觀的指引下,有的高校還跨越了傳統(tǒng)地域上的界限去爭取學生和資源。一些高校正在把自己看成是國際性機構,在國際市場上與其他高校競爭[6]。
“產業(yè)論”高等教育哲學強調學術的創(chuàng)業(yè)化和知識的資本化。學術創(chuàng)業(yè)化一方面是指教學和科研活動的延伸,另一方面是指技術轉化能力的內化,即大學承擔起傳統(tǒng)上由工業(yè)承擔的角色。創(chuàng)業(yè)的核心便是知識資本化。知識資本化是大學的新使命,它使大學成為經濟發(fā)展的參與者而不是旁觀者。這種哲學觀基礎下的大學正在趨于企業(yè)化,強調市場交易、可視性及公眾形象的提升;關注教育的成本效益;鼓勵發(fā)展收益相關的分權結構[7]。
正是基于這種“產業(yè)論”高等教育哲學觀的引領,為適應強大的高等教育的市場需求,一大批具有勃勃生機的營利性大學應運而生,其中美國的鳳凰城大學是最具典范的代表。在鳳凰城大學短短30多年的辦學歷史中,從最初一個僅有8名在職成人的培訓班,發(fā)展到現(xiàn)在擁有30多萬名注冊學生的世界巨型大學。截止到2005 年8 月31 日,鳳凰城大學在美國39 個州、波多黎各、加拿大共有90個校園、154個學習中心。它同時在范庫弗峰、英屬哥倫比亞設有分校,其校園遍布美、亞、歐,成為全球最大的營利性高等教育機構。
(二)治理結構:學術與管理分家
大學自治、學術自由和教授治校,是西方現(xiàn)代大學管理的三項基本原則。法律確認的大學自治是最基本的前提。沒有大學自治,就談不上學術自由和教授治校?!皩W術自由是大學生命的真諦”[8]大學的學術權力和行政權力的沖突是大學自治和學術自由之間存在矛盾的反映。如果行政權力大到可以經常干涉學術事務,那么學術自由的法律條款就成了一紙空文,因此學術自由最終離不開學術權力的保障[9]。學術權力本質上是學術自由的保障,保證學術自由的發(fā)展也是行政權力存在的依據(jù)[10]。只有通過大學的學術事務與行政事務的適當分離,不斷提高學術專家在處理學術事務中的權力,倡導學術理想和弘揚學術精神,協(xié)調學術權力與行政權力之間的關系,才能有效保障大學的學術自由權利。
營利性大學既是學術機構也是商業(yè)機構,它們在教育領域被認為屬于“營利性高等學?!钡姆懂?,在經濟領域則被看作普通的企業(yè)部門,它們要接受來自教育管理機構和企業(yè)管理機構的雙重管理監(jiān)督。營利性大學兼具商業(yè)機構和學術機構的雙重性質決定了學校要平衡商業(yè)文化與學術文化。在營利性大學中,在董事會、校長、教務長、院長層面上,主導文化是商業(yè),他們用商業(yè)術語來描述機構活動、討論各種倡議、評估各種結果。在課堂層面,營利性大學遵循一般學術機構的要求。如果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營利性大學的教室里,很可能根本區(qū)分不出它和傳統(tǒng)高校課堂有什么不同[11]。
將學術領域與管理領域分開是營利性大學區(qū)別于傳統(tǒng)大學的一個關鍵特點。教師不參與學校的管理工作,他們只專注于“產品”的生產,投身于課程和教室中的學生,管理工作則由專業(yè)管理人員負責。從管理層面來看,這種以商業(yè)方式運作的高校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高效率。教授不是大學的“主人”而是雇員。營利性大學既不設教師終身制,也沒有教師參與治理的機制,教師被稱為“從業(yè)者教師”。而校長和院長們則是專職管理者,不需要受學術自由的束縛,不需要同教授們就行政管理問題進行太多的協(xié)商和妥協(xié)。營利性大學的校長的主要精力用在籌劃、制訂和執(zhí)行機構策略上,尤其是在資源和運作的管理上[12]。
加州州立大學的院長加里·博格(Gary A. Berg)認為鳳凰城大學做到了學術性功能和商業(yè)化功能協(xié)調運作,但有著零散的職責劃分。在許多方面,鳳凰城大學繼承了泰勒的管理理念和勞動關系。大部分兼職而非終身制的學術團隊來教授核心課程,并向學術經理匯報誰決定教什么和如何教。然而學術經理并不直接涉及商業(yè)運作,大批的商業(yè)經理承擔鳳凰城大學對股東應負的責任。鳳凰城大學雇員認可并擁護學術性和商業(yè)性目標的“創(chuàng)造性”張力,他們或許不太喜歡鳳凰城大學的這種不對稱的勞資關系。鳳凰城大學雇傭終身制和學術(同盟)協(xié)會的缺位,則勢必促使其加強管理手段和為其財政的成功做出很大貢獻[13]。
(三)運作模式:商業(yè)化運營方式
營利性大學熱衷于運用營銷策略和信奉商業(yè)用語,他們在對市場的理解和進入市場的方式方面有著顯著特點,營利性大學相信市場[14]。例如,首先鳳凰城大學把商業(yè)服務的方式用于大學的經營,整個服務群體定位準確。鳳凰城大學把目光投向了具有自主教育需求、又能夠承擔教育費用的目標人群,即那些22歲以上,不能或不愿進入傳統(tǒng)高等教育機構學習的在職成人[15]。斯特拉耶大學的首席財務官亨利威爾·金斯(Harry Wlkins)說:營利性大學彌補了其他高校不能滿足的教育利基市場,這個市場就是向上班族提供教育[16]。其次,價格是市場營銷中最活躍的因素。價格上的差距往往能左右消費者的選擇,影響學校的招生工作和市場占有率。鳳凰城大學采用靈活的學費策略,來沖減學生的學費支出,降低學生的教育成本。最后,與政府及相關的企業(yè)密切合作,搭建網(wǎng)絡教育平臺。美國教育委員會、美國大學協(xié)會、美國成人和繼續(xù)教育協(xié)會、美國高等教育協(xié)會、美國護理學院協(xié)會等多個教育組織都是鳳凰城大學的自愿成員,支持其教學實踐,主要是教師隊伍建設的支持。由于大多數(shù)公司對鳳凰城大學的資格都是予以肯定的,所以,鳳凰城大學的學生大都可以從其所在的公司得到學費補助[17]。
哈佛大學原校長德里克·博克(Derek Bork)認為既然聯(lián)邦政府在大學管理上以及向大學提供經濟支持方面發(fā)揮較為積極的作用,那么大學校長及其工作班子就應當努力針對一系列有關高等教育的問題反過來影響政府官員。如許多大學行政部門雇傭了專職人員向政府催要更多的科研經費和更多的政府獎學金補貼[18]。鳳凰城大學的成功與繁榮最大貢獻之一便是影響了公共政策并創(chuàng)造了一種有益的商業(yè)環(huán)境。鳳凰城大學的母公司阿波羅集團(Apollo Group Inc.)在聯(lián)邦和州層面上雇用說客,鳳凰城大學校委員會總有頗具影響的共和黨人,并且和華盛頓方面的共和黨要人有著緊密聯(lián)系。鳳凰城大學也在關于非傳統(tǒng)機構獲得聯(lián)邦財政援助的適切性的立法改革中獲益。依靠與有權力的政客聯(lián)系,并利用其能力影響公共政策,鳳凰城的這種作法被認為是典型的、成功的美國式交易。阿波羅集團有超過30名政治公關人士努力幫助斯波林(Sperling)延伸他建立全球性營利大學的目標。鳳凰城大學擁有自由的就業(yè)市場,同時也更加自由地攫取納稅人的錢。
目前鳳凰城大學的政治公關人士的重心放在生涯大學和營利性教育機構要獲得美國高等教育法的重新認定上。他們正給政策制定者施壓使其放松控制,營利性教育機構必須加入聯(lián)邦援助項目。許多非營利性學院和大學的領導反對任何的改變,因這種變化會更有利于營利性教育機構攫取本已漸寡的聯(lián)邦經費(波德Burd 2003)[19]。
為降低辦學成本,鳳凰城大學將其自身的開支減少到最低程度。一般來說,教師工資、學校設施以及輔助人員的消費是多數(shù)大學的主要開支,鳳凰城大學顯著地減少了這三項開支。幾乎所有的教職工都只是兼職任教。阿波羅集團固定資產有限,沒有傳統(tǒng)的大學校園,遍布全國及海外的各校園及學習中心其實是一幢幢辦公樓,上課用校舍全是租用的。沒有自己的體育館,也沒有專門的圖書館,主要通過網(wǎng)絡電子資源,或租借其他大學和公共圖書館的資源,這些做法節(jié)約了巨大的成本。
二、成人高等教育機構轉向營利性大學:何以可能
(一)劃定結構改革特區(qū)
我國成人高等教育正處于改革與發(fā)展的十字路口,如不進行轉型或改革,只能被社會淘汰,但一刀切的改革也不會帶來最佳效果,甚至適得其反。美國法律對營利機構和非營利機構的區(qū)分十分明確,簡單來說,不能把扣除成本后的凈收入分配給機構的建立者、捐助者和機構成員的是非營利機構,不受這一限制的是營利機構。學術界把該分界稱之為“禁止分配限制”(Non-distribution Constraint)[20]?!胺菭I利性”的具體衡量指標有三點:“第一,組織的宗旨不以營利為目的;第二,組織的利潤不能用于成員間的分配和分紅;第三,組織的資產不能以任何形式轉變?yōu)樗饺素敭a”[21]。而營利性組織,盡管市場條件千差萬別,但都以獲取利潤,以營利作為其最終目的。我國成人高等教育屬于非義務教育。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可以根據(jù)成人高等教育服務商品化、市場化的取向程度將各種成人高等教育劃分成兩大類型: 公益性成人高等教育和非公益性成人高等教育。我們可以把非公益性的成人高等教育作為結構改革的特區(qū)與實驗田,進行分類改革。在公益性成人高等教育方面我們鼓勵外資和民間資金公益性地投入;在非公益性成人高等教育方面,鼓勵外資和民間資金按市場化的方式投入運作[22]。
對非公益性的成人高等教育可以嘗試向營利性成人高等教育轉型。經費來源除學費收入外,還可以通過公開上市吸納社會資金,通過挖掘和吸引投資群體的形式獲得投資資金,這方面也最能體現(xiàn)其營利性組織屬性的特點。營利性的成人高等教育在組織結構和管理過程上采取以公司管理的價值觀為基礎,采取簡單矩陣型和組織內部分層化的結構。簡單結構的部門化程度很低,控制跨度寬,通常僅有2- 3層垂直層次,員工之間的聯(lián)系比較松散,這種扁平化的組織管理結構有利于提高辦學效率。
(二)確立“利”“益”共贏理念
對于營利性大學,涉及處理營利性和公益性這二者之間的關系,營利性和公益性是不是必然的二元對立?營利性的獲得是否必然以損害公益性為代價呢?
教育具有“外溢效果”(External benefit),弗里德曼(Friedman)稱之為“鄰近影響”(Neighborhood benefit),教育中包含了公共利益。有人認為,教育特別是義務教育不能有營利性機構介入,否則會破壞其外溢效果。營利性教育機構所關心的不是為公眾提供服務,而是如何賺錢,是如何用最低的成本提供最廉價的產品服務,對“私利”的追求會破壞“公益”[23]。
追求“私利”和守望“公益”能否共贏呢?成人高等教育已經超出義務教育階段,成人接受高等教育主要目的是為了個人的良好發(fā)展,適當讓成人支付學費也符合回報與付出的對等原則。為保證公益性不被營利性所損害,需要建立良好的制度環(huán)境,制度環(huán)境建設讓人不敢為追求“私利”而破壞“公益”;在市場機制中,讓人明智地為“自利”而“利他”,就要有制度約束,保護其產權,使其出于長期的、廣義的自我利益而努力建立和維護良好的聲譽。為追求“私利” 而生產的教育產品,也有正的外部性,也含有“公益”。教育的公益性主要表現(xiàn)為教育所具有的外溢的社會效益,營利性大學所改變的知識教育的福利化分配方式,并不會改變教育結果的社會效益。
營利性大學為民眾提供了更多的教育機會和選擇權,在美國民主化進程中,營利性大學承擔了重要角色,成為推動高等教育公平的隱形力量。營利性大學在婦女、有色人種、印第安人和殘障人士等社會邊緣群體接受教育方面起了重要作用。1998年,名為《高等教育中的黑人學生問題》(Black Issue in Higher Education)的期刊報道說,授予少數(shù)民族學生工程技術和計算機與信息科學等專業(yè)學士學位的前幾名高校都是營利性的。在德里夫的新澤西分校,40%多的學生是黑人。在斯特拉耶大學,43%的學生是黑人[24]。
(三)規(guī)劃共同治理邊界
我國成人高等教育辦學機構應該改革以“科層制”為主體的行政化管理模式,借鑒西方營利性大學的共同治理模式。共同治理的理論基礎是利益相關者理論。該理論認為,公司擁有包括股東、顧客、員工、供應商、合作伙伴、社區(qū)、輿論影響者和其他人在內的利益相關者群體。所有利益相關者都是擁有專用性資本的主體,他們分別向企業(yè)提供自己的專用性資本。擁有企業(yè)專用性資本的利益相關者同時也成為企業(yè)的所有者,股東不是企業(yè)的惟一所有者。企業(yè)則是這些提供專用性資本的利益相關者締結的一種合約,是治理和管理這些專用性資本的一種制度安排。公司的治理和管理應當平衡不同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各利益相關者應廣泛參與公司的治理。利益相關者與企業(yè)間是一種影響互動的關系。一方面,企業(yè)的行動、決策、政策會影響利益相關者的利益,另一方面,利益相關者也會影響企業(yè)的行動、決策和政策。共同治理的目標是合理平衡各利益相關者間的利益,實現(xiàn)利益相關者利益最大化的目標,并以此來安排利益相關者在公司治理中的權力[25]。
共同治理作為一種大學校園民主的體現(xiàn),《學院與大學治理聲明》①把其定義為:基于教師和行政部門雙方特長的權力和決策的責任分工,它代表教師和行政人員共同工作的承諾。一般理解為大學董事會、行政管理部門、教師、學生等大學各類成員共同參與大學治理。同時提出了共同治理的原則,即“大學組織重大事情的決策既需要首創(chuàng)能力,也需要全體人員的參與: 大學各組成群體在決策中的地位有所不同,誰對具體事務負有首要責任,誰就最有發(fā)言權”[26]。成人高等教育機構要建立董事會制度,要確立董事會、行政管理部門、成人教師、學員等各類利益相關者的權力與權利邊界,通過共同治理,以實現(xiàn)成人高等教育效益的最大化。
(四)秉承市場化意識形態(tài)
市場化是美國營利性大學競爭的基本手段之一,“大學即意味著經商”[27],“現(xiàn)在大多數(shù)高校都把自己視為市場型的機構”[28]。相信市場就意味著機構運作時,好像市場會告訴你市場需求情況;相信市場還意味著走進市場時,好像市場是一個友好的、有力的真正社會和經濟需求信息來源;相信市場還意味著按照這樣的信條去運作企業(yè),即當運作正常時,自由市場經濟通常能自我調節(jié)。市場需要我們去解讀,去理解,但不需要我們去改變,因為市場本身就是在變化[29]。美國高等教育是市場化運作的典范,大學通過市場營銷手段獲取生源、師資和經費[30]。營利性大學作為高等教育公司,商業(yè)化、市場化運作是其獲得具大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的重要砝碼之一,市場化在營利性大學經營過程中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我國學界對高等教育市場化一直存在著持續(xù)且激烈的爭議。贊成的人從工具論的角度出發(fā),贊同市場進入大學,認為大學市場化可以提高大學的辦學效益和適應社會的能力;持反對意見的人則認為市場會破壞大學的種種理想主義傳統(tǒng), 會損害大學責任和使命的完成[31]。然而,不管你承認與否,大學自走出象牙塔之時,市場就開始了對大學的影響。市場介入大學成為目前全球的一種必然的發(fā)展趨勢。
成人高等教育作為主要致力于開發(fā)人力資源的一項事業(yè),與社會聯(lián)系更為緊密,主要以政治論、產業(yè)論作為其哲學基礎,成人高等教育更容易、也更有條件成為高等教育市場化的實驗田?!皾M足閑逸的好奇”和“守望大學傳統(tǒng)”可能不是成人高等教育辦學機構的主要方向,“擔當社會動力站”應該成為成人高等教育的主要辦學宗旨。投資市場化、招生市場化和辦學市場化應成為成人高等教育市場化的應有之義。
注釋:
①共同治理的正式提出,源于1966年美國教授協(xié)會、美國教育委員會和美國大學和學院董事會協(xié)會聯(lián)合發(fā)布的《學院與大學治理聲明》(簡稱《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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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