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騰

甲午戰(zhàn)敗至辛亥革命之前的十余年間，在民族危機的刺激下，晚清社會發(fā)生了諸多變化。我們發(fā)現(xiàn)，在清末變革的許多關節(jié)點和諸項工程中，幾乎都留下了袁世凱的身影。他不僅要求變革，主動提出相關方案，而且還將有關方案付諸實施，并取得了一定成效。①本文試圖從袁世凱提出的幾個變革方案、在社會變革中采取的措施及其主要動因等幾個方面，對他在清末社會變革中的地位和作用做些分析探討。

一、袁世凱提出的三個變革方案

甲午戰(zhàn)敗至清末新政期間，袁世凱曾提出乙未條陳、丁酉說帖、辛丑奏議等3個前后相接、內(nèi)容相近的全局性變革方案②，體現(xiàn)了這一時期袁世凱的變革思想和政治態(tài)度。

(一)乙未條陳

甲午戰(zhàn)爭后，在康有為等維新派頻頻上書的同時，袁世凱的《遵奉面諭謹擬條陳事件繕折》也放在了光緒皇帝的御案上。該條陳洋洋近13000言，涉及教育、經(jīng)濟、軍事、外交等方面的內(nèi)容，主旨是變法圖強。他認為，中國變法，從方法和途徑方面當效法日本。“日本幅員僅敵我兩省之地，我則十數(shù)倍之，彼之所以勝者，由于講求西法，實力推行。我之所以敗者，由于拘守成規(guī)，罔思改轍。殷鑒不遠，亟宜更張。以我之地大物博，但求日人所以制勝之故，而事半行之，必將雄視海內(nèi)，強鄰悚息。”③這個變革方案主要從儲才、理財、練兵、交涉四個方面入手④。其中，儲才九條，包括設新式學堂培養(yǎng)新興人才、各省督撫選拔推薦人才、各省學政選拔實用人才、改革科舉、選拔人才要主要德才兼?zhèn)?、保護人才、愛惜人才等。理財九條，包括鑄銀錢、設銀行、造紙幣，發(fā)展保護商務、修筑鐵路、開采礦山、辦理郵政和電報、按西法理財、培養(yǎng)新型經(jīng)濟人才等。練兵十二條，包括裁汰舊軍、編練新軍、采用西方合成營制、嚴明軍紀、厚給軍餉、培養(yǎng)新型軍官、實行征兵制度、注重思想教育、嚴格實戰(zhàn)訓練、裝備優(yōu)良武器、發(fā)展海軍、加強沿海炮臺等。交涉四條，包括嚴格使員制度、招聘沿海熟悉外交的人員作外交顧問、培養(yǎng)外交人才、以沿海和沿邊的洋務人才參與外交事務等。

袁世凱這個變革方案，除政治領域未曾涉及外，囊括了經(jīng)濟、教育、軍事等方面的內(nèi)容?；谇逭能婈犜谌毡拘屡d軍事力量面前一敗涂地，其軍事變革方面的內(nèi)容很快為朝廷所采納，正如劉錦藻所說:“甲午中日之役罷盛軍，世凱方自朝鮮內(nèi)渡，條陳十事，廷議從其一，練兵也。隨命按撫胡燏棻之定武軍，稱新建陸軍?！雹莶痪茫绖P就被委以編練新軍的重任。他在小站練兵的實踐，幾乎是對其條陳中軍事改革方面相關內(nèi)容的落實。⑥

(二)丁酉說帖

丁酉說帖是1897年德國侵占膠州灣、列強開始掀起瓜分中國的狂潮的情況下，袁世凱向時任軍機大臣、總理衙門大臣、光緒皇帝老師的翁同龢上了兩個說帖。一是陳述了中國面臨被列強瓜分的嚴峻形勢。認為“俄已儼然認東北數(shù)省入其版輿，英復隱然視大江南北在其掌握，倭窺浙、閩，法圖滇、桂，鷹瞵虎視，各奮得時則駕之志。德人既發(fā)難于先，諸國將效尤于后，沓來紛至，群起而與我為難”⑦。二是建議乘此危機，急切變法?！白约孜畿娕d以后，朝野士庶，凡識時務之輩，莫不爭以變法為言。陳事者條說甚詳，而飭下各行省遵辦者，亦復指不勝屈。乃因仍遷就，迄未有實而見諸施行者。廟堂亦優(yōu)容勛舊，不加督責。似此變法，恐終未有其期。然而事變迭乘，人不我待，痛切于剝膚，厄甚于倒懸，何可不幡然振厲，以圖挽回補救于萬一”⑧。三是強調(diào)變法的核心內(nèi)容是用人、理財、練兵三大端。“第于積重之秋，驟行變法之政，茲事體大，猝難畢舉。而究其所最要者，如用人、理財、練兵三大端，實屬瞬刻不容稍緩。誠就斯三者而實力變革，汰其宿弊，矯其積習，用以培養(yǎng)元氣，護持根本，二三年間，可望自立?？v不能抗拒群雄，保我全局，而畫疆自守，政自我出，猶可多存數(shù)千里土地人民，以為異時徐圖恢復之計?！雹崴氖翘岢鲎韵露?、先地方后全國的循序漸進的變革路徑?！叭恢袊拷袂閯?，舍自強不足以圖存，舍變法不足以自強，一國變可保一國，一省變可保一省?？v不能合朝野上下，一一舍其舊而新是圖，而切要易行之端，要當及時而力求振作，似宜先遴飭二三忠誠明練督撫，姑參仿西法，試行變革，于用人、理財、練兵三大端，責其所為，不以文例相繩，不為浮言所動，期以年限，專其責成，俟有成規(guī)，再迅飭各省循法推廣”，“倘能嚴飭各疆臣，破其錮蔽之習，認真變法，實事求是，不出十年，可冀自強，五洲各國，孰敢蔑視”。⑩袁世凱這一改革方案雖然各方面都能接受并切實可行，但未能被翁同龢所采納。（11）

(三)辛丑奏議

辛丑奏議是袁世凱在清廷決定變法新政、要各省督撫大臣提出新政建議時所上的奏折。經(jīng)過義和團之變和八國聯(lián)軍侵華之難，清廷最高決策者慈禧太后也不得不適應變法的時代潮流，于1901年1月29日以光緒名義發(fā)出新政詔書，要軍機大臣、大學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國大臣、各省督撫提出新政的具體建議。（12）清廷要求的時限是兩個月內(nèi)，可是兩個月過去了，竟然還沒有一個人上奏。究其主要原因，恐怕是人們對慈禧太后在戊戌年扼殺維新變法記憶猶新，對她缺乏信任，還在懷疑和互相觀望。袁世凱的建議于4月25日率先呈上，這是袁世凱在新世紀、新時期所提出的變法新建議。

該奏議主旨乃沿襲了過去變法方案的一貫性:循序漸進，以培養(yǎng)人才為中心，具體包括慎號令、教官吏、崇實學、增實科、開民智、重游歷、定使例、辯名實、裕度支、修武備等10個部分。雖然涉及政治、經(jīng)濟、教育、軍事、外交、開放等方面的內(nèi)容，但其重點在教育、經(jīng)濟與軍事等幾個方面。

政治方面:一是提出要鞏固中央的絕對權威?！板手练A承廟謨擇定施行，便成萬鈞不移之勢，無論如何為難，亦必堅持定見，始終不渝”（13）。二是整頓吏治，培養(yǎng)具有實際能力的官員?！霸诰熢O立課官院，簡派明達王大臣督其事，由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各衙門，精選品學敦實、才識明通者入其中，分延教習，課以本國史學、掌故、政治、律例以及各國約章公法”（14），各省設立課吏館，學習吏治、時務、交涉等。與此同時，裁減冗員冗官。開民智方面，主要設立報館。報紙分發(fā)鄉(xiāng)鎮(zhèn)后，“庶幾風氣日辟，耳目日新”（15）。

教育方面:一是辦新式學堂，培養(yǎng)新型人才。他建議擴充京師現(xiàn)有大學堂，各省設立各種層次的學堂，“擬請飭將京師本有之大學堂認真整頓，竭力擴充。并飭下各行省厚籌經(jīng)費，多設學堂，或仿照各國學校章程，區(qū)分等次，依次推廣。務使僻壤窮鄉(xiāng)，皆有癢序”（16）。二是改革科舉制度?！芭f科仍按期舉行，不必一旦全廢，但將各省歲科鄉(xiāng)會試取中定額，先行核減二成，另增實學一科，即將舊科所減之額，作為實科取中之數(shù)”，“其舊科中額，每次遞減二成，實科遞增二成，以六成為度。使士子知所趨向，爭自濯磨，皆漸勉為有用之才，以求奮于功名之路。迨三科之后，學堂中多成材之士，考官中亦多實學之人，即將舊科所留四成貼括中額概行廢止，一并按照實科章程辦理”（17）。

經(jīng)濟方面:主要是通過發(fā)展經(jīng)濟，增加政府財政收入。“各國財政，途徑紛繁。大要在采礦產(chǎn)、造鐵路、興商務、通貨幣及一切生財之道。凡可以利國利民者，靡不竭力經(jīng)營?！保?8）為此，要以“官為商助”的方式大力發(fā)展民族工商業(yè)。他認為:“近年來路礦郵政諸務，中國皆以舉行，而收效尚需時日，非目前所能取濟。似宜亟興商務，以保利權而厚民生?，F(xiàn)各省亦多有設立商務局者，不過具文，無裨實際。蓋由官尊商卑，上下隔閡。官視商為魚肉，商畏官為虎狼，局所雖多，徒滋紛擾。”如何改變這種狀況，迅速發(fā)展商務呢?他認為“必須辦理商務者掃除在官習氣，使官商一體，情意相通，并在各商萃聚之處，設立商會，分舉董事，經(jīng)紀期間，遇事聯(lián)絡聲勢，通力合作，以與洋商相角逐。有害則官為除之，有利則官為倡之。其有抑制凌鑠者官為保護之，其有財力不逮者官為助成之”（19）。

軍事方面:袁世凱提出要“多設武備學堂，廣儲將才”，也就是說要像改革科舉制度一樣改革武科考試制度?！凹捶抡瘴膱鰧嵖迫∈哭k法，酌減各省武試定額二成，移作武備生徒中額。每次按成遞互增減，俾天下挽強引重之士，皆變?yōu)榧季栽Ｖ?。而武科舊試，亦將不廢而自廢?！保?0）此外，他還提出要統(tǒng)一各省軍政，多設機器廠制造軍火器械，優(yōu)化武器裝備等。袁世凱的這些建議得到清廷的高度重視，并成為清廷決策的重要參考。

由以上乙未條陳、丁酉說帖、辛丑奏議可見，袁世凱在清末的重大關鍵時期是主張變革的。他的三折雖然沒有康有為上書那么激進，卻比較切實可行。

二、袁世凱在晚清社會變革中的主要成就

作為清政府的一位地方要員，袁世凱更多的是注重變革方案的實施。他在晚清社會變革中采取的措施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編練新軍，變革軍制

袁世凱為軍事變革和軍事建設做了不少事情，實現(xiàn)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轉(zhuǎn)型做出的貢獻最為突出，綜合起來主要以下幾點:一是短短幾年間就創(chuàng)建訓練出新建陸軍。二是在新建陸軍的基礎上，于20世紀初的5年間創(chuàng)造出中國第一支集團軍——北洋陸軍六鎮(zhèn)和第十三混成協(xié)，總數(shù)達七八萬人，幾占清末新式陸軍的一半。（21）三是在軍制方面，引進西方的合成軍制，創(chuàng)建中國的步、騎、炮、工、輜重合成軍隊。探索外國的征兵制，創(chuàng)造中國的常備軍、續(xù)備軍、后備軍制。四是仿照外國軍校，創(chuàng)造中國的軍校體系——陸軍小學堂、陸軍中學堂、陸軍大學堂以及陸軍師范學堂、憲兵學堂等，軍官一律由軍校學生中選拔，大大提高了軍隊素質(zhì)。袁世凱的軍事變革得到了國內(nèi)外的一致好評。慈禧、光緒、榮祿、張之洞、劉坤一都曾給予高度評價。國外更贊揚袁世凱及其軍隊，認為袁世凱“在清國的所有官員里，他是第一個認真學習國外軍隊組織方法和戰(zhàn)略戰(zhàn)術的人，并且也是第一個極力鼓吹軍隊必須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人”（22），“按西方標準，袁世凱的部隊是大清帝國唯一裝備齊全的軍隊”（23）。

(二)創(chuàng)設巡警，維護社會治安

學習西方、日本的警察制度，創(chuàng)建了天津巡警。不久將巡警制度由城市擴大到鄉(xiāng)村，擴大到直隸全境。由一般警察到消防、鐵路、水上等多種專門巡警，建立起嚴密的警務體系。巡警制度這一新的治安管理方式在直隸的推行，立即顯示出傳統(tǒng)的保甲制度所無法比擬的優(yōu)越性，各方面都反映良好，“中外商民交口稱贊”（24），“不二年津埠治安為各省冠，有六個月不見盜竊者，西人亦為嘆服”（25）。袁世凱1901年底接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時，面臨的直隸社會是一個剛剛經(jīng)過義和團之變和八國聯(lián)軍之難的殘破的社會，經(jīng)濟遭到極大破壞，社會矛盾極其復雜，社會秩序極不穩(wěn)定。巡警制度的實行對維護直隸地區(qū)的社會治安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三)辦新學，廢科舉

1901年11月初，袁世凱奏請創(chuàng)辦了山東大學堂，即今山東大學之前身。1902年，又奏請恢復被八國聯(lián)軍破壞的北洋大學。在督直期間，袁世凱在北洋轄區(qū)掀起了一個創(chuàng)辦新式學堂的高潮。1907年學部曾對各省創(chuàng)辦的學校進行全面統(tǒng)計，直隸的學校計有專門學堂12所，實業(yè)學堂20所，優(yōu)級師范學堂3所，初級師范學堂90所，師范傳習所5所，中學堂30所，小學堂7391所，女子學堂121所，蒙養(yǎng)院(即幼兒園)2所，總計8723所，學生164000余人，位居全國第二，而直隸學務財產(chǎn)480萬兩，名列各省之冠。此外專門學生人數(shù)、師范學生人數(shù)，直隸均居全國首位。（26）袁世凱不僅注意普通教育，而且還非常重視專門教育，諸如女子教育、職業(yè)教育、留學教育、私人教育等。

1905年8月，由袁世凱發(fā)起，聯(lián)合了盛京將軍趙爾巽、湖廣總督張之洞、署兩廣總督岑春煊、署兩江總督周馥、湖南巡撫端方等六位督撫大臣，聯(lián)銜向清廷上了《請立?？婆e推廣學校并妥籌辦法折》，要求廢除科舉。袁世凱等六督撫的建議，兩天后被清政府接受，“茲據(jù)該督等奏稱，科舉不停，民間相率觀望。推廣學校，必先?？婆e等語。所陳不為無見。著即自丙午科為始，所有鄉(xiāng)會試一律停止，各省歲科考試，亦即停止”（27）?？婆e制的廢除是中國歷史上的特大事件，是中國文化教育史上的一次大變革。袁世凱，實際上從乙未條陳中就主張改革科舉，經(jīng)過十年的努力最終得以實現(xiàn)。

(四)興辦實業(yè)，發(fā)展經(jīng)濟

“竊維富國裕民之道，農(nóng)、工、商務三者，實相為表里”（28），“農(nóng)、工為商務根本，而商之懋遷，全賴農(nóng)之物產(chǎn)，工之制造”（29）。早在山東巡撫時期，他就在山東成立商務局，統(tǒng)領全省商務，振興東省之商務。督直后于1902年分別在保定設立農(nóng)務局，在天津設立工藝總局，統(tǒng)攬全省實業(yè)，動員、指導、推動全省實業(yè)的發(fā)展。《直隸工藝總局局規(guī)·總綱》規(guī)定了直隸工藝總局的責任和義務是:“一、本局以提倡維持全省之工藝為宗旨。二、本局以誘掖獎勸，使全省紳民勃興工業(yè)思想為應盡之義務。三、本局以全省工業(yè)普興，人人有自立之技能為目的。”（30）直隸工商業(yè)在袁世凱等人的督導下進入發(fā)展的快車道。僅就天津來說，據(jù)統(tǒng)計，在庚子以前，天津近代工業(yè)企業(yè)僅有四、五家，資本總額110萬兩，經(jīng)過袁世凱的北洋新政以及袁氏后繼者繼續(xù)袁世凱輔助和大力發(fā)展工商的政策，到辛亥革命前已發(fā)展到137家，資本總額達 2920 萬元。（31）

直隸工業(yè)企業(yè)不僅僅表現(xiàn)在數(shù)量的增多和資本總額的擴大方面，還表現(xiàn)在工業(yè)產(chǎn)品的質(zhì)量方面。1910年5月，清政府在南京舉行了第一次商品展銷會，即南洋賽會。直隸提供了12110件合格商品，其中有27種被選到意大利參展，有129種到德國參展。直隸商品在這次南洋賽會上共獲特別優(yōu)秀獎6個，超等獎8個，優(yōu)等獎18個，金牌58面，銀牌142面，在各省名列前茅。（32）這一時期，袁世凱還對周學熙所辦的啟新洋灰公司、灤州煤礦公司等給予重點扶持和支持，給予資金、減稅、運輸?shù)确矫娴膬?yōu)惠條件，使之逐步成為成為華北最大的資本集團。

(五)推進司法變革，創(chuàng)辦新式監(jiān)獄

早在1902年4月，袁世凱就會同張之洞、劉坤一保舉沈家本與伍廷芳主持修律館。比如將沿襲幾千年的司法、行政分離，搞司法獨立;刑部改為法部，專任司法;大理寺改為大理院，專掌審判;設總檢察廳，受法部監(jiān)督，對刑事案件提起公訴等。與中央的司法變革相呼應，袁世凱著手進行地方司法變革。直隸是地方司法變革的試點，袁世凱選擇天津作為直隸的突破點，先在天津進行試辦。到1907年2月，天津司法變革初見成效。天津府設高等審判分廳，天津縣設地方審判廳，天津城鄉(xiāng)分設鄉(xiāng)讞局四處，天津地方司法體系初步確立。

與地方司法變革緊密相聯(lián)系的就是刑獄制度的變革。袁世凱多次派人到東鄰日本學習，具體考察日本的監(jiān)獄，“以日本大阪監(jiān)獄習藝法良意美，飭令(天津府凌福彭)前往考察一切，詳細記載，以資仿效”。隨后在天津和保定各設立一所習藝所，進行試辦。天津習藝所有大小房屋241間，廳屋、工廠、監(jiān)所、浴場、醫(yī)室、病室、廚房、廁所等一應俱備。這所新式監(jiān)獄采取管教結(jié)合，勸懲并施的辦法，根據(jù)犯人的個人興趣和需要，每人在所期間要學習一二種工藝，工藝有粗有細，先簡后繁，逐步提高，“要在因才施教，就地取材”（33）。犯人的居住條件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犯人的人權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尊重。

(六)參加預備立憲，試行地方自治

在清政府預備立憲醞釀之初，雖然袁世凱曾經(jīng)有過短暫的猶豫，但當他看到立憲為必然發(fā)展趨勢時，馬上以非常積極的態(tài)度參加，并很快成為清政府內(nèi)部官僚立憲派的領袖，他與張謇等民族資產(chǎn)階級立憲領袖上下呼應，共同推動清廷邁上立憲道路。沈祖憲、吳闿生《容庵弟子記》中保存了張謇、袁世凱互相聯(lián)絡的主要內(nèi)容，“時張謇寓書與公(即袁世凱，下同)，請主持立憲。言:‘公今攬?zhí)煜轮乇?，肩天下重任矣，宜與國家有死生休戚之誼，顧亦知國家之危，非夫甲午、庚子所得比方乎?不變政體，而為揖讓救焚之迂，圖無及也’。又言:‘日俄之勝負，立憲專制之勝負也。今全球?qū)Ｖ浦畤l乎?一專制當眾立憲，尚可幸乎?’又言:‘日本伊藤，板垣諸人，共成憲法，巍然成尊主庇民之大績，特命好耳。論公之才，豈必在彼諸人之下?即下走自問，志氣亦必不在諸人下也?！笱笄а?。公極激賞。”（34）1905年7月，袁世凱奏請清政府派大臣赴東西洋考察政治，了解各國情況，以備中國參考，“乙巳六月，直督袁制軍世凱奏請簡派親貴分赴各國考察政治，以為改政張本。朝旨俞之?！保?5）袁世凱的奏請被清廷采納后，為表示對清廷此舉的全力支持，袁世凱慨然從直隸撥銀10萬兩作為五大臣出國考察費用（36）。1906年8月，五大臣回國上奏《請改定官制以為立憲預備折》，要求立頒明詔，以定立憲國是。慈禧太后閱后躊躇莫決，急召世凱入宮商量。袁世凱于26日入京后奏言:變法須先組織內(nèi)閣，組織內(nèi)閣須先從官制入手。隨后，他接連四次面陳西太后說:“若不及早圖新，國事不堪設想?！保?7）西太后終于采納了袁世凱等人的意見，9月1日，清廷頒布了預備立憲詔書，宣布“仿行憲政，大權統(tǒng)于朝廷，庶政公諸輿論，但未可操切從事，先從官制入手?！保?8）

地方自治是預備立憲的主要內(nèi)容，袁世凱同樣走在全國各省前列?！暗胤街贫?，必先乎立憲政治而興”（39）。所以要實行立憲政治，必須先從地方自治開始。清廷根據(jù)各方面的要求，諭令地方自治先從直隸、奉天開始試辦。自1906年以后，袁世凱一面參與籌劃清政府中央預備立憲事項，一面在天津試辦地方自治，準備以天津縣為試點，天津試辦成功后再推行到直隸各州縣。為此袁世凱的團隊作了大量的工作，從組織宣傳到調(diào)查戶口、選民登記，從初選到復選，最終于1907年8月18日(七月初九)宣告天津縣議事會正式成立。袁世凱派代表前往祝賀:“今日為天津議事會成立之日，可以為天津賀，并可為直隸全省賀。不但為直隸一省賀，且可為我中國前途賀。自客歲預備立憲之詔下，朝野士大夫莫不萬口同聲，曰地方自治為立憲之基礎，于是各省紛紛議辦自治。獨天津地方自治奉旨試辦，實在預備立憲詔旨之前，今果先各省而成立，則發(fā)達地方上之一切公益及增造天津人民之幸福者亦必先各省而收效。”“天津既可為直隸全省之模范，亦各省急欲仿辦者，是亦全國自治之模范也。全國之自治成而立憲之基礎成矣。此所以為中國前途賀也”。（40）他在《天津自治章程草案》上批示道:“此次試辦地方自治，為從前未有之事，凡在官紳務必和衷共濟，一秉大公，以為全省楷模。凜之，慎之。”（41）

上述幾個方面的事例足以說明袁世凱在清末社會變革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既得到清廷的信任，又為人們所尊重，還為他積累了雄厚的政治資本，從而為其進一步的發(fā)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三、袁世凱主張和實施變革的主要動機

袁世凱為什么積極主動地推行新政?一般人認為袁世凱是想借此擴張自己的勢力。然而，筆者認為這個回答僅僅是問題的表層，并沒有涉及到問題的本質(zhì)。作為清末重臣的袁世凱在清末新政和推進社會發(fā)展過程中之所以走在最前面，之所以成為領軍人物，有著以下幾方面的動因。

(一)中國傳統(tǒng)士大夫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倍受列強欺凌的時代，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都不可能甘于忍受民族危機的存在和國家落后局面的持續(xù)，都有著挽救民族危機，致力于國家富強的責任?？涤袨?、梁啟超如此，孫中山、黃興如此，張之洞如此，袁世凱也如此。所不同的是康有為、孫中山成長于體制之外，張之洞、袁世凱則成長于體制之內(nèi)而已。張之洞、袁世凱所代表的是向資產(chǎn)階級轉(zhuǎn)化的封建官僚，在謀求富國強兵和民族獨立方面的初衷與康有為、孫中山等人基本上是一致的。（42）

袁世凱雖然沒有考取科舉功名，但不能說他沒有受到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實際上，中國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和傳統(tǒng)知識分子、士大夫的使命感在袁世凱身上也有體現(xiàn)。比如，1881年袁世凱在投奔淮軍統(tǒng)領吳長慶時曾對張謇說:“我家中有田可耕，此來不是為謀糊口。我以為中國現(xiàn)在受列強壓迫，法西蘭侵略安南，擾及我南洋沿海，指顧之間，戰(zhàn)事將起，假如對法失敗，則列強或?qū)⑷浩鸸戏?。我當初因吳公膺海防重?zhèn)，需才必多，正是大丈夫報國之秋，不料到此之后，見吳公溫雅如書生，并無請纓赴敵之意，諒我亦不甘久居也。”（43）

面對甲午戰(zhàn)爭前后的民族危機，孫中山上李鴻章書和隨后不久發(fā)起成立興中會;康有為、梁啟超發(fā)起公車上書和領導戊戌維新運動;袁世凱上皇帝書和上翁同龢說帖，一大批官僚也慷慨激昂紛紛向皇帝上書，其動機都是相同的。袁世凱對中國甲午戰(zhàn)敗頗有反思:“伏查倭人十數(shù)年來，外示聯(lián)合，內(nèi)蓄叵測，其甘言愉色使我略不猜防，而整頓武備，踏勘形勝，密以謀我;迨禍機突發(fā)，我已支吾不暇，故敗挫頻仍，不克抵御。究其本原，雖由于練兵諸統(tǒng)將多未得人，亦由于未雨綢繆之義有所闕如。此固中國覆車之鑒，要亦中國更始之機也。”（44）袁世凱對民族危機、對列強侵略的認識還是比較深刻的。對此，翁同龢的日記記述得很清楚:“袁慰廷世凱來深談時局，慷慨自誓，意欲辭三千添募之兵，而以籌大局為巫。云需每省三四萬兵，且以瓜分中國畫報示我。”（45）

(二)強烈的政治抱負和對朝廷的忠心

在晚清政治人物中，袁世凱和曾國藩、李鴻章等人一樣，都是有政治抱負的人。袁世凱少年時期就有大志，且看其詩作:(一)眼前龍虎斗不了，殺氣直上干云霄。我欲向天張巨口，一口吞盡胡天驕。(二)我今獨上雨花臺，萬古英雄付劫灰。謂是孫策破劉處，相傳梅鋗屯兵來。大江滾滾向東去，寸心郁郁何時開。只等羽毛一豐滿，飛下九天拯鴻哀。（46）如果說這些詩作對尚未入仕的袁世凱還僅僅是豪言壯語而已，那么兩次鄉(xiāng)試失敗發(fā)出的“大丈夫當效命疆場，安內(nèi)攘外，烏能齷齪久困筆硯間，自誤光陰耶!”則具有現(xiàn)實意義。而初出茅廬，參加鎮(zhèn)壓朝鮮壬午兵變中的表現(xiàn)“治軍嚴肅，調(diào)度有方，爭先攻剿，尤為奮勇”（47）則為實際行動了。戊戌政變后慈禧在北京召見了他，給他特別的恩遇，“候補侍郎袁世凱加恩著在西苑門內(nèi)騎馬，并乘坐船只拖床?！贝褥蟮亩饔鍪乖绖P感激涕零。他表示“臣惟有益加奮發(fā)，勉效馳驅(qū)，整飭戎行，共堅攬轡澄清之志，激揚士氣，彌勵臥薪刻苦之忱，以期仰答高厚鴻慈于萬一”（48）。到20世紀初，成為封疆大吏的袁世凱在致徐世昌的信函中說:“所謂自強者，非湊餉百十萬，募兵數(shù)千人之謂也。必須放手經(jīng)營，籌餉數(shù)千萬，練兵數(shù)十萬，然后可語自保，否則已矣?！保?9）即便他后來隱居彰德時，其抱負和志氣仍然不減，有詩為證:“百年心事總悠悠，壯志當時苦未酬。野老胸中負兵甲，釣翁眼底小王侯。思量天下無磐石，嘆息神州變?nèi)碑T。散發(fā)天涯從此去，煙蓑雨笠一漁舟。”（50）

作為統(tǒng)治者中的一員，為了維護清政府的統(tǒng)治，同時也為了自己的仕途，袁世凱敢于勇往直前。袁世凱家族是在鎮(zhèn)壓太平天國、捻軍起義中的暴發(fā)戶，其叔祖袁甲三曾任欽差大臣、漕運總督，其從叔袁保恒官至頭品頂戴刑部左侍郎，另一從叔袁保齡官至二品頂戴內(nèi)閣中書侍讀，長期協(xié)助李鴻章辦理北洋海防。其叔叔、嗣父袁保慶官至濟南知府、江寧鹽法道。袁氏三代為清政府官員，維護清政府的統(tǒng)治，報效朝廷自然為袁世凱的責任，也是作為一個官員的最基本要求，在袁世凱崛起、成長過程中這樣的情節(jié)比比皆是，軌跡清晰。如在駐扎朝鮮時曾向李鴻章、清政府獻策，對日本在朝鮮的行為采取主動積極政策。他說:“至日本繕卒治兵，欲趁法人多事，覓釁中國，前已稟明在案，此時日人必不甘心”，“卑職等受恩深重，持戈之義，原無可辭，惟朝鮮非琉球、安南可比，如資他人，中原焉能安枕。伏乞先派兵輪十數(shù)只，陸軍數(shù)千，先入屯扎。日人見人心不附，又有我兵先入重戍，必可翻然乞和。否則日兵先至，中國落后尤難措手?！保?1）在上呈乙未條陳時他說:“況職世受國恩，涓埃未報，茍有一得，曷敢畏罪緘默，自外生成。謹就大局所關，事難再緩者，分條開列，繕摺呈懇代奏，仰乞皇上圣鑒訓示?！保?2）在1899年1月慈禧召見后所上的《欽遵懿旨敬陳管見折》中，袁世凱表示:“臣受恩深重，未報涓埃，披瀝陳言，罔知顧忌，不勝戰(zhàn)栗隕越之至?！保?3）同年5月，他在《時局艱危亟宜講求練兵折》中寫道:“臣三世受國厚恩，雖頂蹱捐糜，亦不足圖報萬一。值此強鄰逼處，既不能因時建策，稍分圣慮于九重;復不能御侮折沖，丕振軍聲于萬里。撫膺零涕，愧莫能容。然夙夜思維，就今日已見之病癥，求目前救急之良方，既有所見，不敢壅于上聞?！庇纱瞬浑y看出，袁世凱在清政府面臨統(tǒng)治危機之時能認真思考，并向朝廷提出自己的建議。這種意識和態(tài)度是三綱五常道德規(guī)范下的常態(tài)，作為統(tǒng)治階級的一員，維護王朝統(tǒng)治，挽救王朝危機是最基本的責任和義務。

(三)審時度勢的能力與過人的膽識

在學而優(yōu)則仕的科舉時代，要想成為人上人是相當困難的。晚清時期，袁世凱的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里，他善于把握時機，始終在努力奮斗。比如，在科舉失敗后他另辟蹊徑，走上從軍的道路。在朝鮮，經(jīng)過10年的歷練，不僅培養(yǎng)了他的處事應變能力，而且開闊了他的視野。北洋艦隊在甲午戰(zhàn)爭中全軍覆沒，國人無不為之震驚。在朝野反思編練新軍的熱潮中，袁世凱表現(xiàn)積極。他甚至放棄浙江溫處道的實職，謀取開辟編練新軍的新途徑，并最終如愿以償。20世紀初，經(jīng)過義和團之變和八國聯(lián)軍之難后，清政府終于做出實行新政的重大決策。袁世凱認準方向，大膽創(chuàng)新，使北洋成為晚清新政的典范。正如時人評價的那樣:“一時北洋新政，如旭日之升，為全國所具瞻?！保?4）北洋新政推動了全國新政的開展，北洋新政的每一項措施都經(jīng)朝廷諭旨頒行全國，“凡將校之訓練，巡警之編制，司法之改良，教育之普及，皆創(chuàng)自直隸，中央及各省或轉(zhuǎn)相效法”（55）。

袁世凱還有一大特點，即在醞釀某一件事情時都非常謹慎細致，一旦決定就會雷厲風行，一往無前，勇于承擔責任。有人針對他的這一優(yōu)點贊揚說:“公之縝密，詳審實大過人。即一文札間，而字斟句酌，務求妥適。比計議既定，即毅然行之，絕不退縮。其大過人處在肩頭有力，絕不諉過于人。凡一材一藝一經(jīng)甄錄，即各從其才之所堪而委。以力之所能勝，不求備于一人，亦不望人以分外。一事而成，則獎藉不遑;不成則自任其咎，不使人分謗。此其所以群流歸仰，天下英雄咸樂為之盡死也?！保?6）袁世凱這個特點，即便他的政敵也不得不承認。正如凌霄一士兄弟曾說的那樣:“謀定而后，行以堅毅，固袁氏所長耳?！保?7）

總之，晚清時期內(nèi)外交困的中國社會現(xiàn)實，加上袁世凱個人因素，造就了袁世凱這樣一個政治人物。本文只是截取清末新政這一特定歷史時期，梳理分析袁世凱在清末社會變革中所起的作用。至于袁世凱后來的發(fā)展變化，則不在本文討論范圍。

注釋

①關于袁世凱與清末社會變革的研究，尤其是關于袁世凱與新政的研究已經(jīng)非常充分了，將袁世凱的言與行結(jié)合起來，并探討他變革的內(nèi)在動因則是本文新的嘗試。同時試圖給晚清的袁世凱一個準確定位。②乙未條陳、丁酉說帖、辛丑奏議為作者新使用的概念，特此說明。③袁世凱:《遵奉面諭謹擬條陳事件繕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未刊)。本文所引，除注明者外，均引自該條陳。作者曾稱之為甲午條陳，誤。應該稱之為乙未條陳，因為1895年為乙未年。④由于該條陳尚未公布，所以很少人知道該條陳的內(nèi)容，更沒有人分析研究過這個變革方案。⑤劉錦藻:《清朝續(xù)文獻通考》卷三，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9656頁。⑥張華騰:《袁世凱甲午條陳與練兵權的獲得》，《周口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5期。⑦⑧⑨⑩ （11）孔祥吉:《袁世凱上翁同龢說帖述論》，《歷史研究》1995年第3期。 （12）朱壽朋:《光緒朝東華錄》卷四，中華書局，1958 年，總第 4602 頁。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8） （48） （53）廖一中、羅真容:《袁世凱奏議》(上)，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 年，第 269、270、272、270、271、274、275、276、342、13、18頁。 （21）一般的說法為北洋六鎮(zhèn)，不確，六鎮(zhèn)之外還有第十三混成協(xié)，在直隸正定訓練，后開赴江北，駐扎江北。 （22）鄭曦原:《帝國的回憶——〈紐約時報〉晚清觀察記》，三聯(lián)書店，2001年，第 36 頁。 （23）［美］拉爾夫·爾·鮑威爾:《中國軍事力量的興起(1895－1912)》，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79年，第93頁。 （24）沈祖憲、吳闿生:《容庵弟子記》卷三，(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1966年，第20頁。 （25）張一麐:《古紅梅閣筆記》，上海書店，1998年，第42頁。 （26）學部總務司:《第一次教育統(tǒng)計圖表(光緒三十三年)》，(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1985 年，第 1—8 頁。 （27） （33） （36） （39）廖一中、羅真容:《袁世凱奏議》(下)，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 年，第 1191、1110、1219、1520 頁。 （29）廖一中、羅真容:《袁世凱奏議》(中)，天津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852頁。 （30）虞和平、夏良才:《周學熙集》，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141頁。 （31）轉(zhuǎn)引自胡光明:《論早期天津商會的性質(zhì)和作用》，《近代史研究》1986年第4期。 （32）轉(zhuǎn)引自郝慶元:《周學熙與天津早期工商業(yè)的發(fā)展》，《天津社會科學》1983年第2期。 （34）來新夏:《北洋軍閥》(五)，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67頁。 （35）中國史學會: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四)，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第12頁。 （37）陳旭麓、顧廷龍、汪熙:《辛亥革命前后——盛宣懷檔案資料選輯一》，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26頁。 （38）故宮博物院明清檔案部:《清末籌備立憲檔案史料》(上)，中華書局，1979年，第43—44 頁。 （40） （41）甘厚慈:《北洋公牘類纂》(一)，(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1966 年，第119、97 頁。 （42）張華騰:《康袁交往與戊戌維新政治格局》，《史學月刊》1999 年第 5 期。 （43）劉厚生:《張謇傳記》，龍門聯(lián)合書局，1958 年，第6 頁。 （44）中國史學會:《中日戰(zhàn)爭》(五)，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第217—220頁 （45）中國史學會:《戊戌變法》(一)，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 年，第 521 頁。 （46）張華騰:《袁世凱與近代名流》，新華出版社，2003年，第25頁。 （47）沈祖憲、吳闿生:《容庵弟子記》卷一，(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第12頁。 （49）《袁世凱致徐世昌函》，《近代史資料》1978年第2期，第35頁。 （50）袁靜雪:《我的父親袁世凱》，《安陽文史資料》1986年第1期，第221頁。 （51）故宮博物院:《清光緒朝中日交涉史料》卷六，故宮博物院(線裝)，1932年，第20頁。 （52）袁世凱:《遵奉面諭謹擬條陳事件繕折》，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未刊)。 （54）周小鵑:《周學熙傳記匯編》，甘肅文化出版社，1997 年，第278 頁。 （55）沈祖憲:《養(yǎng)壽園奏議輯要》，(臺北)文海出版社(影印)，1966 年，第885 －886 頁。 （56）王錫彤:《抑齋自述》，河南大學出版社，2001年，第237頁。 （57）徐凌霄、徐一士:《凌霄一士隨筆》，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6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