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華

證 詞

從冬天到秋天，兩杯藍(lán)山咖啡

似乎感染小小毒癮，

臉上痘痘，被歡愛偷襲。

向往朝夕相處，試圖在夜色中

找回隱逸的身影，

兩顆心，這么近，又那么遠(yuǎn)。

日子過于堅硬，疲憊，惶惑，

塵世，若即若離，

我們把生米煮成熟飯。

而喉間風(fēng)寒的干咳，是因痛風(fēng)

無法落地的證詞──

“同病相憐，不同病，也相憐”

歡 愛

夜晚傳來咳嗽，你把宿命

當(dāng)做叛離的寓意，

而我試圖去論證這樣的

寓意，與我有關(guān)。

月光打開你私奔的身體，

身體里的呼吸──

和你說起昨天，冬天的痛楚，

說起歡愛，傾巢的蟻群。

一個快知天命的人，如何

負(fù)起你的一生？

──為你穿上春天的嫁衣，

再活一次，再愛一次！

顛 覆

這輩子，我安生立命的小城，

衣冠楚楚，或像個醉漢。

你選擇抑郁，我選擇懺悔，

兩顆脆弱的靈魂，彼此撫慰。

因為愛，你被自己顛覆，

仿佛推到了懸崖。

那些造化欲望的焦灼和掙扎，

始料未及，來不及躲閃。

黑夜在一聲聲蟲鳴中醒來，

幻覺，像復(fù)眼下的隱情。

一次歡愛，一次小小的死亡──

沒有悼詞，只有記憶。

虛 擬

月朗之夜，遠(yuǎn)離喧鬧

浮華的酒吧，

我在西塘，等你。

仿佛是風(fēng)的同謀，

我對你的愛，

就是望見天涯。

望見西塘，古鎮(zhèn)的

秘密心臟──

你早搏的鐘表。

盜汗后醒來，盤腿而坐，

虛擬一次心術(shù)，

休問，后世因果。

看 見

黃昏雨后，冷空氣一夜襲來，

你從夢游的雪山回來，

紅撲撲的臉上，

似乎感染了飛天神光。

愛來自冬天，我借你的飛雪，

消解我憂傷的天空，

背負(fù)中年的傾心，

忍住宿命，不惑，忍住愛。

身后的教堂，彌散天邊空寂，

尖頂拱開橄欖形的夜空──

除了清冷的星光，

我們，還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