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根都如此倔強,特立獨行的
白,無異于宣告自己的死亡。清晨,
每天我都不得不和一百個少年老成的
自己,一百個斯多葛式的鐘遺風
做英勇的斗爭,手指們一邊忙于應付
隔夜的眼屎,一邊象征性地處決
敢于越過劉海邊緣的白色恐怖
每次三根,千萬不能多,不然肥壯的手指們
只得黯然失業(yè)。當然,只要一次兩百塊的
洗染燙全套——我曾不止一次幻想,就當把
以前的自己留在了忘川洗頭房
優(yōu)雅柔順的遺風去迎接美麗的姑娘
但最后,今天也還是頂著一頭亂黨出門
一邊媚笑著應和路過的每叢卷毛,一邊
警惕著頂上,每根堅硬的白發(fā)正對空
豎起鋒利的投槍。說實話,這場
荒謬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了幾年,意識形態(tài)問題
我說了算,但在這片黑白森林的戰(zhàn)場
我承認,不屈的三千丈君,你們是王。
往事氤氳如云,搖擺陰晴
六月初至,君遙寄兩張明信片聊以下酒
見信如晤,筆尖還猶疑不決
“喏,這城市陷入沉睡的時候
我們才剛剛蘇醒呢”
數(shù)次掛念,徒勞無功
試圖抓住每一場雨
莫不如細細剖破朗姆酒瓶
音訊兩地間輾轉(zhuǎn),終于也不見了通路
歲月靜靜燃燒,山河為之緘默
細數(shù)當已三五載光景
鼯鼠巢穴中日夜穿行,疲憊之余
怕是早已不指望什么奇遇
終于有朝一日,好奇抵過耐性
想起雨季雖然未至,而郵戳畢竟忠實
心中總是說“也許明年”。字里行間
每一句祝安,也不全然虛有其表
想起車軌游走于信箋兩端,若心事勞苦
半是因那些最不想失去的記憶,半是
因令你我最不想忘卻的人
穿過形式、稱謂與真實,于拉薩
飛往大阪,任熱病的集市沾染你
墨綠的肺葉,留下人群冒失如斯
這世界?是的,憂郁是不潔的癰疽
要當心你過于急切的探詢。云呵
聽啊,淅淅瀝瀝的蟬鳴清歌
兩座孤獨的城市,正落在你手心
二零一三。從出生到……。云
薄荷一樣,試圖展開冗長的一生
痛,痛楚是低燒的喉嚨
云呵,我要洞穿你疑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