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鋒,李會欣,邵學新,房聰玲,葉小齊,吳 明.
(1. 浙江省慈溪市林特技術(shù)推廣中心,浙江 慈溪 315300;2. 中國林業(yè)科學研究院亞熱帶林業(yè)研究所,國家林業(yè)局杭州灣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定位研究站,浙江 富陽 311400)
海濱木槿(Hibiscus hamabo)原產(chǎn)我國浙江舟山群島和福建沿海島嶼,根系發(fā)達,抗風力強,能耐短時期的水澇,能在pH 8.2、含鹽量1.1% ~ 1.5%的灘涂泥土中正常生長,是典型的鹽生植物,是華東沿海地區(qū)優(yōu)良的海岸防風林樹種[1]。我國海岸線面積廣闊,但由于季節(jié)性積水及海水的侵入等原因形成了大面積處于荒蕪和半荒蕪狀態(tài)的灘涂,嚴重影響了防護林的建設。水澇脅迫是灘地植物最常見的逆境脅迫因子之一[2],過多的水分造成土壤缺氧和光照不足,影響根系活力和光合生理,植物組織產(chǎn)生過量的活性氧自由基引發(fā)膜脂過氧化作用[3],而植物則通過內(nèi)部生理代謝的變化適應淹水脅迫。近年來,有關樹木如紅樹等耐水淹機制已有一些報道,而有關海濱木槿這方面的報道較少。本文通過分析海濱木槿內(nèi)部抗氧化酶對地表水和海水脅迫的響應,探討海濱木槿對水淹脅迫的生理適應機制,這對其在沿海防護林及河道沿岸生態(tài)綠化中的應用具有重要意義。
試驗選用的海濱木槿為預備試驗中篩選出來的生長一致的1年生扦插苗,苗高約50 cm,地莖0.7 cm;實驗設置高鹽度和低鹽度兩種水淹脅迫類型。高鹽度水為取自浙江杭州灣海域的海水,總含鹽量為8.18 ‰,pH值8.17,基本離子與組成為:Na+10.62 g/kg,Cl-19.10 g/kg,Mg2+1.28 g/kg,Ca2+0.40 g/kg,K+0.38 g/kg。低鹽度水為取自慈溪庵東鎮(zhèn)地表水,總含鹽量為3.71‰,pH8.70。
試驗于2009年7-9月在杭州灣濕地生態(tài)站實驗大棚內(nèi)進行。采用“雙套盆法”[4],即將栽植苗木的花盆放于水泥池內(nèi),于2009年7月28日開始水淹,試驗設置5個處理①ck:正常管理,土壤含水量為田間持水量的70%;②DA:用地表水處理,保持水層距盆土表面5 cm;③DB:用地表水處理,保持水層距盆土表面20 cm;④HA:用海水處理,保持水層距盆土表面5 cm;⑤HB:用海水處理,保持水層距盆土表面20 cm。定時補水,保持水面穩(wěn)定。分別于水淹的第1天、第9天、第17天、第26天及復水(脅迫解除)后20 d取成熟葉片,每個處理設置3盆重復,每盆取5張葉片混合,進行相關生理指標測定,結(jié)果為3盆植物的測定平均值。
葉綠素含量采用乙醇-丙酮混合法提取[5];電解質(zhì)滲出率的測定用電導率法;MDA含量的測定采用硫代巴比妥酸顯色法;脯氨酸含量的測定采用茚三酮顯色法;SOD活性的測定采用NBT(氮藍四唑)光化還原法;POD活性的測定采用愈創(chuàng)木酚法[5]。
試驗數(shù)據(jù)用Microsoft Excel和SPSS 10.0軟件分析,用Duncan’s新復極差法進行多重比較。
圖1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葉綠素含量的影響Figure 1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chlorophyll content in H. hamabo
葉綠素含量是反映植物光合能力的重要指標[6],在一定程度上可反映植物的受害程度。由圖1可知,海濱木槿在低鹽度地表水脅迫初期,DA、DB處理的葉綠素含量相對ck有所下降,17 d后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下降程度更明顯,脅迫第26天降至最低,僅為對照的87%、67%,復水(脅迫解除)第20天,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均高于對照。在高鹽度海水脅迫下,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與地表水相比變化趨勢一致,但下降程度較明顯,在脅迫第26天,HA、HB處理的葉綠素含量分別是對照的 64%、53%,脅迫解除后,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有所上升。表明隨著脅迫程度的加深和時間的延長,缺氧影響葉綠素的合成,葉綠素總量下降,而海水脅迫下葉綠素受傷害程度更明顯。
圖2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MDA含量的影響Figure 2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MDA content in H. hamabo
MDA是細胞質(zhì)膜過氧化的重要產(chǎn)物,會引起葉片的損傷,其含量的高低可以反應逆境脅迫下植物傷害程度的大小。從圖2可知,隨淹水時間的延長,地表水與海水脅迫下葉片MDA含量相比對照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且水淹程度越大變化趨勢越明顯[7]。方差分析表明,淹水第1天,地表水脅迫下各處理與對照差異不顯著,海水脅迫下HA、HB處理的MDA含量與對照差異極顯著,分別是對照的1.7、2.0倍;水淹 9 d,地表水脅迫下DA、DB處理的MDA含量與對照差異極顯著,分別是對照的130%、127%,而海水脅迫下各處理與對照差異不顯著;水淹脅迫的第17天,無論是海水還是地表水,各處理與對照差異均不顯著;水淹后期,海水和地表水脅迫下各處理MDA含量均明顯降低,DA、DB處理為對照的83%、94%,HA、HB處理僅為對照的79%、67%;復水后的第20天,地表水脅迫過的MDA含量與對照差異不顯著,而海水脅迫過的仍與對照差異顯著。
上述分析表明,與地表水相比,海水對海濱木槿葉片的傷害程度較大,且水淹程度越大,MDA含量越多,可能是由于在海水脅迫下,海濱木槿受到水淹和鹽雙重脅迫的影響。在水淹脅迫的初期,地表水脅迫下 MDA含量與對照差異不顯著,說明此時還未對植物造成傷害,而海水脅迫下各處理的 MDA含量突然上升,表明植物對海水較為敏感,受害程度較大,膜系統(tǒng)受損。在地表水脅迫的第9天,MDA含量才開始積累。之后,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MDA含量明顯降低且低于對照,這表明,海濱木槿可通過代謝機制降低過氧化物對膜傷害,這也是適應逆境的一種表現(xiàn)。
圖3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電解質(zhì)滲出率的影響Figure 3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electrolyte leakagein H. hamabo
細胞膜是植物細胞內(nèi)外物質(zhì)和信息交流的界膜,具有選擇性,任何對膜的傷害都將導致膜透性增大。水淹脅迫下,細胞膜透性能反映膜的穩(wěn)定性,常被作為植物耐澇性指標之一[8]。如圖3所示,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地表水脅迫下各處理的電解質(zhì)滲出率與對照相比持續(xù)上升。在水淹的第26天達到最大,DA、DB處理的電解質(zhì)滲出率分別是對照的1.51、1.72倍。表明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海濱木槿受害程度加大,電解質(zhì)滲出率增加。海水脅迫下,在水淹的前9 d,各處理電解質(zhì)滲出率與對照差異均不顯著,說明在水淹的初期細胞膜還未發(fā)生明顯的滲透作用,但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各處理的電解質(zhì)滲出率近直線上升。到水淹的第26天,HA、HB處理與對照差異達到極顯著水平,分別為對照的1.77、2.01倍,表明海水各處理對海濱木槿的傷害明顯高于地表水脅迫。復水20 d后,各處理仍與對照差異極顯著,表明此時還未完全恢復。
圖4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SOD活性的影響Figure 4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activity of SOD in the leaves of H. hamabo
在正常情況下,細胞內(nèi)自由基的產(chǎn)生和清除處于動態(tài)平衡狀態(tài),自由基水平很低,不會傷害細胞,當植物受到脅迫時,這個平衡就被打破,此時積累的自由基對植物細胞造成傷害,引起膜脂的過氧化,而細胞中清除氧的保護酶系統(tǒng)的存在和活性增強是細胞免于傷害的重要原因之一[10]。SOD是植物逆境生理中研究最多的一種酶,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SOD活性的影響見圖4,各處理的SOD活性表現(xiàn)出先升高后降低的趨勢,對脅迫的反應比較一致,海水脅迫下的SOD變化趨勢較明顯。脅迫1 ~ 9 d,各處理的SOD活性都顯著升高,DA、DB處理分別比對照升高了349%、769%,HA、HB處理分別比對照升高了601%、492%。脅迫17 ~ 26 d,各處理的SOD活性逐漸下降,但DA、HA處理仍高于對照,分別高出對照133%、32%,而DB、HB僅為對照的44%、47%。脅迫解除恢復20 d,各處理的SOD活性又有所回升。相比之下,SOD對海水脅迫的反應比對地表水脅迫更敏感。
圖5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POD活性的影響Figure 5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activity of POD in the leaves of H. hamabo
POD在植物體內(nèi)氧自由基清除系統(tǒng)中,起保護葉綠體細胞的作用,而且植物在脅迫反應中POD的變化比SOD表現(xiàn)得更加敏感[11]。如圖5所示,地表水脅迫下,DA、DB處理的POD活性相比對照持續(xù)升高,脅迫第17天分別比對照提高14%、66%,脅迫第26天分別比對照提高42%、96%,在復水后的第20天,POD活性達到最高,分別高出對照46%、131%??梢?,地表水脅迫下,海濱木槿始終保持較高的POD活性,對活性氧清除能力較高,且持續(xù)時間較長;海水脅迫下,各處理的POD活性與地表水相比,顯著降低,在脅迫處理的前期,HA、HB各處理下的POD活性均低于對照,脅迫第17天僅為對照的71%、62%,脅迫處理的第26天,各處理的POD活性開始升高,為對照的150%、180%,復水20 d后各處理的POD活性與對照差異極顯著。表明在海水脅迫下,植物受傷害程度較大,POD活性較低,而地表水脅迫下POD還保持較高的活力以清除過氧化氫對細胞的過氧化作用。
滲透調(diào)節(jié)能力的提高是植物抗性增強的重要機制之一[9],脯氨酸是最有效的滲透調(diào)節(jié)物質(zhì),無論哪一種逆境,植物體內(nèi)都積累脯氨酸,保持原生質(zhì)體與環(huán)境的滲透平衡和膜結(jié)構(gòu)的完整。從圖6可知,海濱木槿葉片中脯氨酸的含量,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出現(xiàn)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在水淹脅迫的第 1天,DA、DB處理下的脯氨酸含量與對照差異顯著,分別高出對照73%、103%。HA、HB處理下的脯氨酸含量與對照差異極顯著,分別高出對照76%、592%,表明初始階段海水脅迫使海濱木槿產(chǎn)生了應激反應。在水淹脅迫的第9天,各處理下的脯氨酸含量下降,均與對照達到極顯著水平差異,脯氨酸含量成倍的增加可降低海濱木槿葉片滲透勢,維持了細胞的膨壓。但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脯氨酸含量開始下降,可能是由于脅迫時間的延長,阻礙了脯氨酸的合成。復水后20 d,各處理的脯氨酸含量與對照差異不顯著,表明海濱木槿的受害程度開始減弱。
圖6 水淹脅迫對海濱木槿葉片脯氨酸含量的影響Figure 6 Effect of seawater and river water stress on prol ine content in H. hamabo
光合色素在光合作用的光能吸收、傳遞中起重要作用。葉綠素含量下降可以看成是植物受害后的重要生理指標,從其下降幅度,可以比較其受害程度[10]。本實驗結(jié)果表明:隨著水淹時間的延長,各處理的葉綠素總量降低,到脅迫第26天,地表水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為對照的 87%、67%,海水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僅為對照的 64%、53%,說明海水對海濱木槿的傷害較大。復水20 d后,各處理的葉綠素含量與對照相比均有所升高。
葉片中的電解質(zhì)滲出率在水淹脅迫前期增幅不大,隨著脅迫時間的延長開始大幅上升。隨著水淹程度的加深和時間的延長,各處理的電導率與對照相比持續(xù)升高,且幅度較大。到水淹的第26天,HA、HB處理與對照差異達到極顯著水平,分別為對照的1.77、2.01倍,而地表水相對較小。復水20 d后,各處理的電導率有所下降,但下降不太明顯。而與之相對應的MDA含量變化不太明顯,只是初期相對增加,之后與對照差異不顯著,可能是由于葉片中的MDA含量的變化不能顯示海濱木槿的受害程度[11]。
SOD和POD在水淹脅迫過程中變化趨勢不一致,總體來看地表水脅迫下各處理的酶活性高于海水脅迫,可能由于海濱木槿受害較深,酶活性降低。DA處理中SOD活性先升高后降低,DB處理中到第17天SOD活性開始降低。而海水脅迫與地表水相比SOD酶活性較低,且持續(xù)時間較短。地表水脅迫下POD酶活性較高,且持續(xù)時間較長,海水脅迫下POD酶活性較低[12~13]。水淹處理期間,脯氨酸含量先增加后下降,說明在水分脅迫初期生成的滲透調(diào)節(jié)物質(zhì)可以維持較強的滲透能力,以提高植株的適應能能力。說明,海濱木槿SOD和POD酶活性相對較強且持續(xù)時間長再加上滲透調(diào)節(jié)能力,這可能是耐短時間的水淹的原因之一。
[1] 俞慈英,徐樹華. 海濱木槿的馴化及開發(fā)利用前景[J]. 林業(yè)科學研究,1999,12(2):210-213.
[2] 湯玉喜,劉友全,吳敏,等. 淹水脅迫下美洲黑楊無性系生理生化指標的變化[J]. 中國農(nóng)學通報,2008,24(8):156-161
[3] 孫錦,李娟,郭世榮,等. 不同菠菜品種對海水脅迫的生理響應差異[J]. 西北植物學報,2008,28(4):703-744.
[4] 張曉平,王沁峰,方炎明,等. 淹水脅迫對浙江種源鵝掌楸光合特性的影響[J]. 南京林業(yè)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7,31(3):136-138.
[5] 李合生. 植物生理生化實驗原理和技術(shù)[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
[6] 劉明,齊華,孫世賢,等. 水分脅迫對玉米光合特性的影響[J]. 玉米科學,2008,16(4):86-90.
[7] 孫錦,賈詠霞,郭世榮,等. 海水脅迫對菠菜(Spinacia olerancea)葉綠體活性氧和葉綠素代謝的影響[J]. 生態(tài)學報,2009,29(8):4 361-4 371.
[8] 王強,劉兆普,陳浩,等. 庫拉索蘆薈幼苗對海水脅迫的響應[J]. 植物生理學通訊,2007,43(3):549-550.
[9] 陳亞飛,杜國堅,岳春雷,等. 水分脅迫對普陀樟幼苗生長及生理特性的影響[J]. 浙江林業(yè)科技,2009,29(3):24-29.
[10] 肖強,鄭海雷,葉文景,等. 水淹對互花米草生長及生理的影響[J]. 生態(tài)學雜志,2005,24(9):1 025-1 028.
[11] 羅祺,張紀林,郝日明,等. 水淹脅迫下10個樹種某些生理指標的變化及其耐水淹能力的比較[J]. 植物資源與環(huán)境學報,2007,16(1):69-73.
[12] 曹兵,蘇潤海,王標,等. 水分脅迫下臭椿幼苗幾個生理指標的變化[J]. 林業(yè)科技,2003,28(3):1-3.
[13] 鐘雪花,楊萬年,呂應堂,等. 淹水脅迫下對煙草、油菜某些生理指標的比較研究[J]. 武漢植物學研究,2002,20(5):395-3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