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祖
他和她是經(jīng)朋友介紹認識的。都是大齡青年,彼此覺得還算合眼緣,就不咸不淡地交往著。
他曾有一個交往了3年的女友,談婚論嫁時,因在房子一事上意見無法統(tǒng)一而分手。原來,在認識前女友之前,他按揭買了一套小三居,跟他哥哥同在一個小區(qū)。哥哥的是小兩居,已經(jīng)上小學的小侄子需要單獨住一個房間,所以幫哥嫂帶小孩兒的父母就住在他的房子里。他向前女友求婚時,前女友提出在自己工作的學校附近買一套房子,這樣她可以步行上班。他說,這套房子還沒供完,要不買臺車,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她不同意。爭爭吵吵了半年,他終于明白,前女友的真正意圖是不想跟他父母住一起。孝順的他無奈,只能選擇了分手。
從那以后,他對感情一事不再提起,只專注于工作。父母看到三十而立的他還形單影只,就到處托熟人給他介紹對象。
她是一個安靜的女子,空閑時喜歡看書。也許言情小說看多了,不自覺地對愛情有了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的愛情要有詩意的相識,風花雪月的過程,然后是海誓山盟地執(zhí)子之手。之前的幾次戀愛都因為對方不夠浪漫無疾而終。不知不覺,她已步入大齡剩女之列。
在相親飯局上見到他時,她覺得他并不討厭,于是相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有了初步的交往。
像大多數(shù)交往中的男女一樣,下班后他們會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什么的。兩人的關(guān)系在波瀾不驚中穩(wěn)步向前。
于是雙方父母不斷催促他們快點兒把婚事辦了??吹剿綍r對自己父母還挺好的,于是他便向她求婚。
她說先考慮考慮。他其實不是她最喜歡的那種類型,甚至比她之前交往過的男子更加木訥,更不懂浪漫,她不甘心自己的浪漫就這樣終結(jié)在他手上??勺罱K敵不過家人朋友的多番勸說和大齡的尷尬,她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
婚后的日子如白開水般平淡。下班后,她多數(shù)時間是在廚房里鼓搗各種美食,再就是看小說和研究命理運程。她跟婆婆相處得很好,婆媳倆常一起去廟里祈福。而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對她所說的“犯太歲”之類的話嗤之以鼻。只是,他的腸胃淪陷在她烹制的各色美食中,無法自拔。
后來,她懷孕了。懷孕后的她堅持每天吃一兩個蘋果,說蘋果是平安之果,能保佑她們母子平安。他笑她迷信,卻經(jīng)常在下班時順便買一袋蘋果回家。
因為胎位不正,必須剖宮產(chǎn)。聽到這個消息,他緊張得像要窒息,害怕她在手術(shù)中會有什么意外。簽手術(shù)協(xié)議書時,他跟主刀醫(yī)生說,如果有什么危險,一定要保大人。醫(yī)生說,現(xiàn)在剖宮產(chǎn)的技術(shù)很完善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他還是堅持說,手術(shù)都是有風險的,萬一出現(xiàn)危險,記住,保大人。她看到他握筆的手都有點兒發(fā)抖,那份緊張讓她眼里發(fā)熱。
時值干燥的秋天,她突然想吃雪梨,于是讓他去買。他很快回來了,手里卻提著一袋蘋果。她生氣了:“我想吃雪梨?!彼贿呄魈O果一邊笑呵呵地說:“還是蘋果好,平安之果,保佑你們母子平安。”
她眼圈一紅,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原來浪漫可以跟風花雪月無關(guān),也不一定要有海誓山盟,平安就好。
(西路摘自《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