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刀
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年代,如果你在那年頭發(fā)表了幾首詩,加上幾篇散文,再加上一兩首歌詞,那就不得了了。哥三生有幸,當年就是那樣一種人。那時候,我在一所成人高校讀書。學校小得驚人,只有三個班,每班三四十個人,芝麻大的事都會被放大為西瓜大的事,我的事跡立即成為轟動性的新聞——當然這其實也是我自己吹出去的。很快,就引來了幾個女孩的眼球。
第一個是隔壁班的A。那天我正坐在教室里發(fā)呆,她在教室門外鶯聲燕語地喊:“刀哥,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個事想請教你?!苯淌依镆魂囼}動。她是學校里的名人:班長、學生會副主席、校領(lǐng)導(dǎo)眼里的紅人,而我是個“問題學生”,她能請教我什么事呢?走出去才知,原來是她要請我喝酒(她的老家是著名的酒鄉(xiāng)),要我請她吃飯。那時候我們都青春年少,我20歲,她21歲,在燃情白酒的幫助下,相愛是那么地順理成章。
但這姑娘聰明,不到一學期,就看出文青是種不靠譜之人,毅然決然與我斷了關(guān)系。但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走了她一個,自有后來人。這后來人是我老師,我們班的班主任。我們學校不但小得驚人,老師也年輕得驚人,她也只不過比我大一歲,大學畢業(yè)剛分配來。我說過我是個“問題學生”,表現(xiàn)之一就是經(jīng)常逃課,到省圖書館看書或在寢室睡覺。她批評我,而我正在失戀中,脾氣大,反過來訓(xùn)斥她一通。結(jié)果就是,她邀請我到她家做客,拿出一個鐵皮盒,裝一斤茶葉的那種,打開來滿滿一盒全是香煙。我才知道,她爸是農(nóng)學院的煙草教授。
生活就像托爾斯泰的小說,有明暗兩條線,暗線就是學校圖書館管理員小C,一個臉色蒼白、容顏秀麗的姑娘。校圖書館的大小與學校成正比,只有幾個書架的書,我去一次發(fā)一次火?;鸢l(fā)多了,小C就怯怯地問:“小刀,你到底想看什么書呢?我這有經(jīng)費,你去買好不好,你想看什么買什么,只要別弄丟了就成?!?/p>
那年代過去后,雖然我還在發(fā)文章,但卻沒有什么姑娘來追我了。如今的姑娘都去追“官二代”和“富二代”了,有的圖省事,直接追他們的爹了。但我依然在喝酒、抽煙、看書,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在用這種方式追憶那個年代,追憶那個年代的美好姑娘。